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时三十
时间:2019-02-18 08:08:57

  对上宁朗眼巴巴的眼神,他尴尬地伸出了手,咳了一声,正色道:“你缺银子了,就去找你娘要。”
  “我找过了,可娘不给我。”宁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娘说了,以后除了月例之外,一分钱也不会给我。”
  宁彦亭:“……”
  “爹,爹,我只要五两,我给阿暖买根簪子就好了。”宁朗想了想,又说:“哦,我还要给阿暖买料子做衣裳呢。”
  “做衣裳?府中给的料子还不够?”
  “府中给的料子可不适合阿暖,那颜色又老又丑,阿暖才十六,你瞧晴妹和昕妹,每天打扮的多好看呀,阿暖分不到好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给她补上了。”宁朗理直气壮的道。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又在宁父心中插了一刀。
  宁彦亭在心中想:阿暖分不到好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仔细回想,阿暖平时不但首饰戴得没两位妹妹的华丽,连衣裳似乎也简单的很。
  阿暖是宁府长女,难道当真过的不好?
  宁彦亭心中更是酸涩。
  宁朗又喊了他一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爹,你倒是说话啊。这银子给不给,你倒是给我个准话,那簪子可不等人,要是我去的晚了,被别人买走了怎么办?”
  宁彦亭:“……”
  可是他口袋里也没有银子能给的。
  宁彦亭又咳了一声,严肃地道:“我看你娘说的很有道理,就按着你娘说的办。”
  宁朗登时傻眼:“那阿暖的簪子怎么办?”
  “这事你不用管,我自然会给阿暖买。”他在心中琢磨,这不但要买的好看,还要买的贵,一定要将那支凤蝶金钗给压过去!
  不等宁朗在身后叫,宁彦亭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这买簪子之前……他得先去和夫人要点银子。
  ……
  宁母房中。
  让丫鬟将那装满了首饰的包袱拿走,宁母拿着一把算盘拨了拨,看着最后的数字,也不大满意。
  “将这些首饰卖了,也收不回原来花出去。这些银子我要是没给她买首饰,拿去做什么不好,到现在也不止这么一点了。”
  宁暖的心思还惦记在宁父身上。
  “娘,这样和爹说,真的好吗?”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什么,你的首饰的确都是那俩姐妹挑剩下的,要么就是朗儿给你买的。”只是她平时给宁晴宁昕买什么,也喜欢给阿暖买一份,只是阿暖不喜欢太华丽的首饰,因此也没有戴出来,可首饰盒里却是满当当的。
  宁母冷笑道:“你别以为你爹这么容易就会被说动了,他现在心中觉得对不起你,等二房三房那些人给他说几句贴心话,他就又乐得找不着北,转头将你忘到了天边去。”
  这样的事情,宁母上辈子见得多了。
  可宁彦亭掏心掏肺地对宁家这些人好,一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人转头就将他推了出去,哪里对他有半点感情?
  宁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有着好处时,他们就巴巴地凑上来,等榨干你身上所有的利用价值以后,转头又毫不犹豫的放弃。
  亏宁彦亭也是宁家人,却没有遗传到半分宁家人的冷血无情,好似全家的心软都到了他身上。
  宁母噼里啪啦拨动算珠,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虽然懦弱,可到底也没蠢得太离谱,她的所有嫁妆都还捏在自己的手里,那些铺子庄子每年也源源不断地给她送来效益,若非如此,二房三房的人也不会整天惦记着她手里的钱。可惜她上辈子去的突然,什么都没交代,也不知道手里那些东西又便宜了谁,阿暖离得远,也不知道赶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将属于她的东西抢回去。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重来了一回,这辈子不但要好好护住阿暖,属于她的东西,也会牢牢捏在手中,不会再让那些人占到她半分便宜。
  首先……就得从断了那父子俩的零花开始。
  宁朗暂且不说,就连宁彦亭,往常的花销也都是从她口袋里掏的,就他那一点俸禄,还不够给两个弟弟扒拉的。
  宁彦亭口袋里没了银子,没办法再供养两个弟弟,那两人得不到好处,想也知道不会给宁彦亭什么好脸色。到时候,再让她这蠢相公看看两个弟弟究竟是什么货色。
  宁母拨动着算盘,心情畅快无比。
  宁暖坐在一旁,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何娘亲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可这变化总归是好的,若是一场噩梦能让人变化这么大,她反倒是希望,让爹爹和兄长也做同一场噩梦。
  若是连爹爹和兄长都“醒”了,那日子才算是要过得好了。
  与此同时,屋中念书的宁朗和在门口徘徊的宁彦亭齐齐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上辈子死亡顺序重生的,下一个重生的是宁爹
  但是重生之前呢,要先虐一虐他~
第8章
  宁母说到做到,第二天,宁彦亭和宁朗都两手空空的出了门。
  两人的午膳都是府中做好了送过去,若是克制一些,倒的确没有什么别的花销。宁彦亭倒没觉得什么,只叮嘱宁母去给宁暖买几样好的首饰回来,只有宁朗苦着脸,他先是一大早就被宁母拍门叫醒,连脑子都没有转的灵光,稀里糊涂用了早膳以后,又被宁母赶着出门去学堂。
  宁母对他素来纵容,往日他睡到日上三竿,也只有宁彦亭会来训斥,可每次训斥的话一开口,宁母就会过来护着他。宁母对他百依百顺,宁朗还是头一回从娘亲这感受到冬风般的冷酷无情。
  偏偏宁母还理直气壮:“阿暖一早就起了,还给我帮忙,你看看你,你比阿暖还大了两岁,倒还不如阿暖这个妹妹贴心。”
  宁朗无话可说。
  宁母对他气得很,还追着他骂:“书也念不好,连早起都做不到,以后阿暖怎么指望你,我生你还不如生根棒槌,棒槌还能帮阿暖打人呢!”
  宁朗满脸绝望,只觉得宁母的脾气越来越差,哪里还有半点从前温柔如水的模样?如今倒是凶巴巴的,还只对他凶,对待阿暖倒是比从前更加温柔了!更气人的是,妹妹还躲在娘亲身后笑,连他的眼神暗示都没有接收到,更别提帮他说什么好话了。
  等两人一走,宁母便忙活了开来。
  她将所有账本都拿了出来,又将自己铺子里的管事都叫了过来,一一和他们对账。
  宁母闹得动静很大,连着二房三房都忍不住朝这边窥探。可宁母一概不理,但凡有过来打听的,都让丫鬟赶了回去。
  她让宁暖给她打下手,心中也存着让宁暖早些接触这些事务的念头,省得又像是上辈子那样,她出了什么意外,阿暖却连她手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越是重新对账,对自己手中的东西越清楚,宁母便越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
  她爹给她准备那么多的嫁妆,就是为了让宁府不看轻自己,她的嫁妆是妯娌之中最厚的,按照道理来说,也应该是底气最足的,可最后偏偏却落到了那步境地。
  她上辈子真是被自己蠢死的!
  宁母越是盘算,越是回忆,就越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她越算越窝火,连着那些管事的态度都变得小心翼翼的,丫鬟们进进出出更是放轻了脚步,生怕会触霉头。到后来,反倒是宁母先回过神来,见宁暖看账本看得专注,特地拿了一个小铺子的账本交给她,让她回屋子里好好看。
  “娘,我在这儿陪着您。”
  宁母和颜悦色地道:“阿暖,去你屋子里,娘怕娘发火吓着你。”
  宁暖:“……”
  宁暖只好不再说什么,带着香桃回了自己屋中。
  一合上门,香桃便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道:“夫人那样子真是太可怕了,奴婢从未见过夫人这幅样子呢。”
  “有什么不好的?”宁暖将账本摊开,仔细看了起来,随口应道:“我倒是觉得娘现在这样挺好的,她一凶,也没有什么人敢欺负她了。”
  “是呢,是这个样子。”香桃又高兴了起来,眉飞色舞地说:“小姐,您是没看到昨日二小姐的脸色,奴婢和其他人将二小姐梳妆台上的首饰都拿了回来,二小姐的脸啊,比吞了苍蝇还难看,奴婢平时还想着,夫人总是这样好脾气,会被二夫人她们欺负,现在好了,夫人变得这么凶,以后不管是二夫人三夫人,还是二小姐三小姐,都不敢欺负咱们了。”
  宁暖随口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账簿翻过一页。
  往常宁母怜惜她,再加上宁母也接触不到宁家的事务,所以也从来没有让她接触过这些事情,而宁暖院子里的一切事务也都是宁母来打理,宁母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宁暖还是头一回接触账务。
  她平日里看得最多的是宁父书房里的书,练着的是琴棋书画,宁母满心满眼想要她嫁一户好人家,因此也将她培养成了大家闺秀。若是提笔作画,宁暖还能擅长,拨算盘什么的,反倒是一头雾水了。
  初看账本,她看得十分缓慢,遇到了什么不懂的,也瞅着宁母喝水的间隙过去问,一天下来,不但宁母那边对账的进度过去了大半,连宁暖的学习进度也飞升了不少。
  等到暮色西垂,宁朗和宁彦亭也回家了。
  宁朗整个人都蔫蔫的,他不敢违背宁母的话,又有书童盯着,一整天都乖乖坐在学堂里,连夫子都觉得稀奇不已,一整天下来,多看了他许多眼不说,还故意挑他来回答问题。不用说,宁朗也回答不出什么,自然又被夫子训斥一顿,惹得其他学生纷纷偷笑。
  就连宁彦亭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一回到家中,他先是去宁母那儿看了一眼,见宁母忙碌着对账,又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在门口徘徊着,倒是过来请教宁母问题的宁暖先发现了他。
  “爹,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宁暖好奇地道:“你是来找娘的吗?娘在里面呢,你为什么不进去?”
  宁父心中讪讪。
  他把手背到身后,有些不好意思说,他是过来讨零花钱花的。
  宁父咳了一声,目光落在宁暖手中的账本上,顿时面色一正,严肃地说:“阿暖,你抱着这个做什么?”
  “娘让我学一学如何管账。”提及这个,宁暖也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来:“娘说了,女儿也到了年纪,以后若是出嫁了,也要管好家中事务,所以让女儿现在跟着学一学。”
  提及出嫁,宁彦亭不免又想到了今天打听到的事情。
  昨夜,妻子对他说了那一番话,他心情沉重,整夜睡不着,今天一出门,便立刻差人去打听。他原先还抱着侥幸的念头,猜想是不是妻子误会了什么,可打听的人回来一说,他才知道妻子说的都是真的。
  阿暖的名声,是真的不好。
  大户人家最是注重名声,阿暖的名声已经变成了这样,以后又怎么说个好人家?
  看着眼前娇羞的女儿,宁彦亭心中又酸涩了起来,也不敢再提起要银子的事情。
  “爹?”见他发呆的时间有些久了,宁暖不由得叫了他一声:“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宁彦亭狼狈转身:“你和你娘好好学,我……我去看看朗儿。”
  他说完,脚步不停,慌慌张张地走了。
  宁暖看了他的背影片刻,这才抬脚进了屋子里。
  “娘,刚才爹来了。”
  “我知道。”宁母停下动作,让小丫鬟给她捏捏酸麻的手臂:“你爹肯定是来跟我要钱的,还好阿暖你聪明,先把他给支走了,要是他进来,我先骂他一通。”
  宁暖不由得失笑:“我看爹也不是这个意思。”
  “还能是哪个意思?”宁母哼道:“他那人耳根子软,出手又大方,有谁不喜欢?今天出门时,他一文铜钱也没有带,想来今天也不好过,这不是一回来就过来找我了?”
  宁暖走到她身边,将账本放下,又好奇道:“爹平日里公事繁忙,也不会和其他大人出去喝酒,这花销也大?”
  宁母拿起另一本账本,放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你爹的开销,我全都记了下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宁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账本,一时间愣住,连账本都忘了翻开。
  “你放心,我也就记了你爹的,你和朗儿的,平日里开销也不大,朗儿虽然喜欢玩,可真论起花销来,还不如你爹多。”
  听宁母这么说,宁暖的好奇心立刻提了起来,她伸手翻开了账本,从第一笔慢慢开始记了起来。
  宁母也不是从入门起就开始记账,只是后来看宁父开销越来越大,心有不甘,又不敢提起,才选择用账本的方式记了下来。
  账本已经泛黄,第一笔更是在许多年以前。宁母将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与其说是宁父的账本,倒不如说是大房为二房三房承担的开支,连她给宁晴买首饰的开销都记在了这本账本上。宁暖学了一天,已经能活学活用,很快便挑出宁父单独开支的部分看了起来。
  宁父的每一笔开支用途都记得清楚,大多数都是为两位弟弟承担了开销,或者是给侄子侄女买了小玩意。宁彦亭公事繁忙,可他的两个弟弟就不一样了,两人官职低,平日里也喜欢和朋友喝酒玩闹,可他们俸禄和月例哪里承担的起?家中的夫人又不是宁母这样的财娃娃,因此每回都是差人去喊宁彦亭付钱。宁彦亭最是宠爱两位弟弟不过,哪有什么不答应的?
  相比起来,宁朗今天买只鹩哥,明天买只簪子,已经算是十分节俭了。
  宁暖越看越是心惊,到后连,更是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惊讶。
  宁母的语气却是淡淡的:“你爹一向如此,你也不是头一回知道了。”
  宁暖的确不是头一回知道,可她却是头一次发现,原来两位叔叔比她知道的还要过分。账本上,宁父的支出都是大笔大笔的,却鲜少有花在自己的身上的。
  她合上账本,语气坚定地道:“娘,你说得对,一切就听你的。”
  反正银子到了爹爹的手中,最后也是造福其他人,总归爹爹的生活质量不会下降,哪怕是让爹爹过得窘迫一些,也不能让其他人占了便宜!
  书房之中。
  宁彦亭坐在椅子上,正在为女儿的婚事发愁,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便有人推开书房大门,打断了他的思考。
  宁彦亭抬起头来,就见自己的弟弟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大哥!”宁彦海愤怒地道:“你今日怎么没有来酒楼给我付账?我特地带了朋友去,说好是请客的,我叫了小厮去喊你,可你却没有来,我在我朋友面前丢了一个大脸。”
  宁彦亭一慌,连忙安抚道:“三弟,你别急,你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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