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复习课就交给你了，给大家通篇翻译全文，特别是重点句子。”
涂商的笑容渐渐凝固。
“好的，老师。”
温沐溪憋笑。
她们家门神整人从来没在输的。
涂商坐下来，手忙脚乱地去找翻译书。
下课铃已经响了，再过十分钟是语文课。
“好像忘了带……”
“你在找翻译吗？”苏芸递过来翻译书。
温沐溪把抽书的手收了回去。
涂商摇头：“不是。”
苏芸的手停了两秒，尴尬地转了回身。
涂商的眼睛瞄过温沐溪的书脊，在温沐溪鄙视的眼神中默默抽出来。
翻到《寡人之于国也》，开始碎碎念。
左侧有张纸滑了出来。
涂商正准备夹回去，目光不知怎么从密密麻麻的句子默写中看到右侧一个小人儿。
火柴身子，大头，头上三根毛。
脸上没有五官，写着大大的两个“涂商”。
字体被描粗，上面画了好几个叉。
大头还画了两个耳朵。
红笔画的耳坠，耳坠是两个小圆圈，一左一右写着。
“坏”、“蛋”。
涂商：“……”
“……”
“……”
旁边的人没有一分不自在，估计把这张纸给忘了。
也可能是她画的这样的图太多了，根本不记得还有这张。
涂商审视了一遍这张纸，确定只是张普通的草稿纸之后，偷偷留了下来。
作案证据，必须存着！
上课铃响，钱辉从讲台上走下来，双手插兜：“今天这堂课交给涂商来讲。”
涂商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把袖子往上挽了挽。
拿着书，少年侧着身子从钱辉身边越过过道，走上讲台。
他捏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寡人之于国也”。
钱辉敲了敲温沐溪的桌子：“往里面坐。”
温沐溪起身，坐在了涂商的位置上，钱辉则坐在了温沐溪的座位上。
涂商写好最后一个字，转过身对大家说：“今天我给大家讲解一下，寡人之于国也。”
“字写得不错。”钱辉赞道。
衣服蹭到抽屉里的塑料袋，哗啦啦的响，钱辉看了一眼，嫌弃道：“温沐溪，你到哪都忘不了吃！”
温沐溪笑笑：“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学习。”
“就知道贫嘴。”钱辉把她的书递到温沐溪面前，“你看你自己的字，看看涂商的。”
温沐溪讪笑着接过书，这次没法狡辩了。
钱辉也不再说话，注意力集中在黑板上。
少年穿着白衬衫，袖子往上挽了些，眼睛里是仅属于这个年纪的灵气。又或者说，即使这个年纪，也很少见到他这样的少年。
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粉笔，时不时地在黑板上写着板书。
像是青春文艺片里的男主角。
说话清晰有条理，又像是真正的老师。
钱辉教语文，朋友圈偶尔还发点小诗，整个人文艺范儿，自然也喜欢这么干净清爽的少年。
前几天二十一班的所有教师专门开了个会，每个同学挨个分析了一遍，这个涂商宋明煊重点提了好几遍。
成绩起伏大，不知道是发挥超常，还是进步迅速。
还偏科，偏语文和英语。
可是看这个样子，哪里偏语文了，水平绝对超过大部分学生好吗？
钱辉只能把这种现象归功于不会做题了。
嗯，以后重点关注。
原定的涂商上去撑死讲十分钟，结果他一直讲了一节课，刚好下课，刚好讲完。
钱辉笑盈盈地走上去：“大家都听懂了吗？哪里不懂得我下堂课再讲。”
“听懂了！”下面高呼。
“我看你们也听懂了。”钱辉唏嘘，“女生一个个眼睛睁得圆圆的，腰也挺直了，恨不得把涂商给吃了，从来没见过我上课你们这么认真过！”
下面一片哈哈哈。
钱辉又说了几句打趣的话，方才离开，去办公室休息。
涂商把书还给温沐溪。
温沐溪上课有一处没听懂，顺手拿过来去翻，翻到书中夹的一张纸。
上面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姑娘，穿着裙子，两手捂住棒棒糖，鼓着腮帮子，小气巴巴的。
【想吃我的棒棒糖？】
【没门！】
第19章
温沐溪想起来了她的大作。
这堂课是数学课, 她比较怕老师，所以不敢说话。
只好写了纸条。
涂商的面前被扔了一张纸团。
【把我的草稿纸还给我！！！】
他看着上面的字, 不用看温沐溪都能想象出来她气鼓鼓的样子。
纸条被传了回来。
【什么草稿纸啊？】
温沐溪扭头冷冷地盯着涂商，涂商一脸无辜的样子。
【就是！画了你的美照的】
【我的美照？你是在夸自己画技精湛吗？】
【嗯！我就是画技精湛, 我觉得美就美~快点还给我】
纸条传过去，半天没了回应。
快到下课的时候才又传了回来。
一张是之前写满字的那张。
【我也画了一张你的美照】
另一张是张a4纸，里面画了一个大大的。
火柴人身体，大头, 头上写了温沐溪三个字。
两个大大的红色耳环, 左边是“贪”，右边是“吃”。
温沐溪：“……”
她要微笑面对生活。
不行，好气哦！……这家伙怎么这么睚眦必报嘛！！！
不行……要冷静下来。
跟今天的任务偏离太多了，再这样涂商就被人拐跑了。
温沐溪收起纸条和画。
不跟他一般见识！
英语课，两节连堂, 按照惯例, 这两节课涂商是用来睡觉的。
作为身负班主任重托，要提携涂商英语的同桌, 为了他的前途考虑, 她有必要好好监督涂商, 让他一定不要再睡了。
英语老师来了。
她前几天把头发剪了，整个人瞬间变得英气的不得了。
结果今天奇迹般地又变长了。
“一看就是假发啦……”有女生再说。
大家都在或明目张胆, 或小心翼翼地研究老师的新发型，涂商则完全事不关己地，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开始睡。
有什么东西砸到他的脸了。
涂商睁开眼, 看到小纸团。
【不要再睡觉啦，涂商同学，打起精神好好听课呀！】
“……”
他迟早要被温沐溪搞精神分裂不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就是喜怒无常。
也可能是大姨妈。
想到大姨妈，涂商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温沐溪这两天。
并没有什么肚子疼的表现。
那可能就是提前更年期了。
他把纸团往桌边一推，装作没看见，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又一个纸团砸到脸上。
这次砸的比以前重了些，因为里面包了一颗奶糖。
【吃颗糖就不困了鸭~】
为了验证这句话是错的，涂商特别高调地把糖吃掉，继续睡。
小纸团再次来袭。
【你抬头看看墙上，校长的寄语】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涂商：“……”
他要举报，有人无理取闹锲而不舍兢兢业业百折不挠地阻碍他睡觉！
对于这种人，硬的肯定不行了。
眼看已经上课十五分钟了，能睡的时间在一分分减少，涂商决定服个软。
于是温沐溪收到了回信。
【乖，让我睡会，醒了再陪你玩~】
温沐溪被这句话宠溺的语气给暴击到了，整个脸瞬间通红，来来回回看了涂商好几眼，决定这次放过他一马。
他今天穿了衬衫，外面是黑色外套，趴在那里睡觉时，让人有种想拿手机拍下来永久珍藏的冲动。
***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老式的铃声。
温沐溪放下餐盘，跟迟康说了一声，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喂？”
“是西木大大吗？”对面传来一个女声。
温沐溪看了眼电话号码，陌生号码。
“请问你是？”她问。
“我是桃子啊。”
“啊，编编，你好。”温沐溪连忙打招呼。
这还是编辑第一次联系她，之前两人也只是偶尔在企鹅上交流。
“我切敲了你好几次，快十天都没人回，就只好给你打电话了。”
“对不起啊，编编。”温沐溪歉意道。
“你高三嘛~我也理解。”桃子道，“你上本书的出版社想要加印，商量之后，对方答应提一个点。”
“还有一个就是，咱们晋江在搞一个征文，主题是“冤家路窄”，字数十五万以上的可以参加，能增加不少曝光，如果能拿到名次的话还会有榜单、出版和影视推荐之类的奖励。我看你的文各方面都挺合适，字数已经十二万了，差一点点，你现在更新不稳定，一点曝光都没有，不如参加试一试。”
“即使拿不到奖励，也稳赚不赔。”
“只要在下周五之前更新三万字，三万就行了。”桃子强调，然后问道，“你看怎么样？”
三万字……
温沐溪沉吟了一下，回道：“我考虑下可以吗？最晚周末的时候企鹅上回你。”
“行，那再见啦，西木大大~”
“再见~”
温沐溪挂了电话。
她跟迟康吃饭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涂商和齐星雨。
温沐溪坐下来，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迟康疯狂对她进行眼神暗示。
“要主动啊~”
“不要浪费我给你创造的这么好的机会！”
涂商伸手去开汽水，手滑了一下，没开开。
温沐溪伸手：“我帮你吧。”
涂商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递给温沐溪。
“这个汽水瓶盖设计有问题，你还是别试了。”
温沐溪接过汽水，在上面包了一层餐巾纸，轻轻一拧，瓶盖就开了。
汽水呲地响了一声，碳酸气泡往上升。
“哈哈哈哈，打脸了吧？”齐星雨笑道。
涂商讪讪地接回汽水。
迟康满头黑线。
“你应该装柔弱求帮助，激起男生的保护欲，而不是反过来给他拧瓶盖，让他吃瘪！”吃完饭，迟康头头是道地数落温沐溪。
温沐溪：“……”
这样的吗。
“比如，你说你不会剥虾，让他帮你；喉咙卡到鱼刺，他满食堂给你找醋……”
“别说了。”温沐溪打断她，“你没有当狗头军师的潜质，认清自己吧。”
两人路过奶茶店。
迟康不爱喝甜的饮料。
温沐溪买了两杯奶茶，一杯自己喝，一杯给涂商。
涂商的特地给他要了大杯。
***
涂商刚喝完汽水，起身去教室后面扔瓶子，正好碰到温沐溪从门外进来。
一杯奶茶杯缛到怀里，温沐溪松了手，跟他擦身而过。
涂商差点没拿稳。
他捧着奶茶回到位子上。
温沐溪喝了一口奶茶，然后瞟了他一眼。
涂商会意，连忙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
“好喝，好喝。”涂商赞道。
“你其实不用这么闭着眼睛夸。”温沐溪说。
“没有！”涂商强调，“是真的好喝，我上午还跟星雨说要喝奶茶来着，对吧，星雨？”
齐星雨一脸茫然：“你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真·好兄弟。
涂商向齐星雨甩了个你等着的眼神，连喝了几口，喝掉三分之一：“我最喜欢红豆的了。”
然而温沐溪已经开始做题，不再理他了。
女人真是喜怒无常。
涂商再次感慨。
苏芸提了一杯奶茶走进教室，目光落到涂商和温沐溪桌上一样的两杯奶茶上，神情一冷，转而又面色如常地回道座位上。
“你买奶茶了？要不要尝尝抹茶味的？”苏芸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
温沐溪的目光被吸引，手里的笔停了，抬起头来。
涂商连忙摇头：“我不喜欢喝奶茶，不对，我不喜欢喝抹茶。”
“你尝尝呀，这家很好喝的，我排了二十分钟呢。”苏芸坚持。
“我真的不喝。”涂商也坚持。
“我喜欢，给我喝吧。”齐星雨横插一脚，接过奶茶，冲苏芸笑道：“谢谢啊~”
“嗯，喜欢就好。”苏芸淡淡道。
齐星雨拍拍胸脯：“放心吧，美女买的，我一定一滴不落地喝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