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涂商简单应了一下，挂掉电话。
涂睿听见手机嘟嘟的挂断声，看了一眼屏幕，笑道：“这小兔崽子——”
“跟他妈一个样。”
涂商拎着金发娃娃，打开画室。
墙上挂满了油画，地上也立着不少。
他走到一面墙前，那里正中央的一副画上。
黑色的汽车停在乡间的小路上。
男人穿着牛仔褂，靠在车头，开心地逗着脖子上的儿子。女人一头秀发，手里拿着一束野花，在给丈夫和儿子看。
“妈，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懂。”涂商的手，隔着玻璃抚摸着画里的女人。
“懂我们到底想要什么。”
涂商把娃娃摆放在椅子上，坐在画布前，开始调色。
***
温沐溪难得起早，赶上了温妈的早饭。
吃完饭后，到她惯常去的徐记汤包打包了一份蟹黄包和一份小米粥，准备给宋倦送过去。
温沐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涂商。
涂商恰好在这个时候发来短信。
你吃饭了没有？
温沐溪手里拎着包子，直板手机打字也不方便，直接拨了电话回去。
“我吃过了，你吃了吗？”她问。
涂商还在床上：“这么早，当然没吃。”
温沐溪笑：“那你怎么问我啊？”
“当然是想跟你一起去吃早餐了。”
温沐溪：“……”
一大早的，嘴为什么这么甜。
“你不是通常喜欢睡到中午吗？”她软了声音问。
“你怎么知道的？”涂商下意识地反问。
刚问完，又想起来，每次买汤包的时候她都正好坐在里面吃早餐。
温沐溪在另一头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哦，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喜欢睡懒觉对吧”涂商主动为她开解。
温沐溪笑：“你何止喜欢睡懒觉，只要是觉，你都喜欢睡。”
涂商吃吃的笑了起来。
“我现在起床，你看着我吃好吗？我想吃汤包了。”
温沐溪走过马路：“今天不行了，我现在去给宋倦送早餐。”
“好的吧。”涂商的眼神黯了下来，“那中午呢？”
“中午必须在家里吃了，不然我怕我爸说我。”
涂商挂了手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宋倦，宋倦。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自己就好了。
温沐溪到达病房的时候，迟康也在，宋倦正坐在她买的懒人桌前，手里拿着个勺子，面前一碗小馄饨。
宋婉看见温沐溪手里拎着吃的，连忙道：“溪溪，你给我送早餐来了！迟康她只送了我哥的，都不知道送我的！”
温沐溪把包装袋拎高，躲过她的爪子：“不好意思，我也是给你哥送的。”
宋婉两只手抹起眼泪来了：“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你们眼里都只有我哥没有我……”
宋倦抬手，把她衣服上的帽子戴上了：“装哭别露脸，容易露馅。”
宋婉停了下来，看着宋倦怒目圆睁：“你现在生病我不跟你计较，等你好了试试。”
“行了。”温沐溪把小米粥递给她，然后把放汤包的盒子也打开，“宋倦你吃馄饨吧，你都吃一半了。”
宋倦抢先一步拿起宋婉的筷子，夹了一个汤包。
宋婉更生气了，要去抢他的馄饨，被温沐溪拦住了。
迟康扶额：“你们在家都是这么欢乐的吗？”
“不啊。”宋婉摇头，“我考试考差了，心情低落，需要美食来缓解心情。”
“嗯……好吃。”她吃了一个包子，对温沐溪说，“早知道今天让你把温宁带来就好了，我要让他帮我舒缓一下心中的苦闷。”
“别。”温沐溪道，“温宁说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你一起去KTV了。”
“温宁这次考试怎么样？”宋婉问。
“班级第一，年级十多名吧，具体的不记得了。”
“就那小滑头还考班级第一？”宋婉喝粥的动作都停了，有些不敢置信，转而又道，“不错不错，只要不跟别人一起去K歌，凭那小滑头的脸和嘴皮子，又是学霸，女朋友还是很好找的。”
“不像我哥，虽然学习好，但是只知道学习，不爱跟小姑娘搭讪。现在整个高三都以为他高冷，那么多暗恋的小姑娘没一个敢告白的，可惜了年级第一的光环了。给我多好，我一定把握机会多谈几个小奶狗小狼狗。”
正在吃馄饨的宋倦差点被呛到。
“还有啊，我一看温宁以后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温沐溪：“此话怎讲？”
“他上上次说喜欢周杰伦，上次说林俊杰，下次估计要换成陈奕迅。喜欢偶像都这样，何况女朋友。”
温沐溪：“……”
“迟康你有兄弟姐妹吗？”宋婉问。
迟康摇头：“我家就我一个，一大家也只有我一个。”
“好可惜啊，我哥……”宋婉拍了拍宋倦的肩膀，“下雨了给送伞，饿了给跑腿，考差了还给补作业。”
“还有温沐溪她弟，雷打不动，送了一年的晚饭。姐控，一天到晚，嘴里欺负他姐，遇到外人欺负温沐溪立马炸毛。”
迟康：“……”
“你这么说我好可怜的感觉。”
“没事没事。”宋婉调笑道。
“没有兄弟姐妹也可以，以后找个男朋友照样疼你。”
迟康的脸上，被她说的，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第33章
迟康离开医院, 按例去北区门口的一家理发店理发。
她的习惯是两周剪一次头发。
理发店的小哥孙若已经认识她了，一见她进门就招呼她：“康哥, 洗头还是剪头？”
“剪头。”迟康道。
洗好头，迟康坐在椅子上, 孙若把她头上的毛巾拿下来。
“换发型还是直接剪短。”
“直接剪短。”
“好嘞~”孙若给她擦了几下头发后，拿起台子上的剪子，正要下手，迟康猛地喊了一声。
“等一下。”
“怎么了, 康哥？”孙若笑道。
迟康坐在那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也不动。
“你这样我有点害怕啊~”孙若又道。
“直接吹干，我不剪了。”迟康道。
“你这后面的长长了……”
“快点吹快点吹！”迟康摇了摇脑袋，“不然我就改主意了。”
“行行行。”孙若把剪子放下，拿起吹风机给她吹起头发来。
吹好之后, 迟康走出理发店, 路过小文具店前，看到摊子上的帽子, 买了顶戴在头上。
***
温沐溪来到教室, 看到涂商趴在桌子上, 眼神无光，恹恹的。
“怎么了, 睡太多了吗？”她问。
涂商：“……”
“的确是睡多了，睡过了，没吃上饭。”
温沐溪：“……你是有多能睡。”
她低头从柜子里掏出一包面包, 一包蛋黄酥和一块绿豆糕，放到涂商面前，问他：“够吃了吗？”
“不够。”涂商摇头。
温沐溪又给他拿了两块枣糕：“够了吗？”
“够了。”
温沐溪把自己的试卷找出来，在对着资料书整理相应的知识点。
之前只顾着整理宋倦的，自己的还没做完。
涂商吃了半个枣糕，实在吃不下去了。
（中午吃了一大碗牛肉面怎么还能吃下去？）
他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温沐溪。
温沐溪被他看得毛毛地，扭头瞪他：“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涂商伸出一只手，拉她的袖子，软声道：“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就我们俩。”
温沐溪的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好。”她说。
涂商听她答应，精神一震，坐起来看书。
温沐溪：“……”
今天果然吃错药了。
下午放学的下课铃一响，涂商就站起身。
跟他一块站起来的还有齐星雨。
“我们今天去吃什么？”齐星雨问。
涂商咳了一下，向他示意身边的温沐溪。
齐星雨一脸懵逼：“问温沐溪？”
他转头问温沐溪：“你想吃什么？”
涂商：“……！！！”
论有一个猪队友是多么的苦逼。
“你自己吃食堂吧，我们去校外吃。”涂商直说了起来。
齐星雨：“……”
温沐溪转身，一只手挡着脸走出了教室。
涂商连忙跟出去。
齐星雨：“……”
这会儿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路上都是去吃饭的学生。
涂商上前两步追上温沐溪，跟她并排往前走。
然后偷偷摸摸伸出手，牵住她。
温沐溪把手缩回来：“这周围都是同学……”
“怕什么。”涂商又去牵。
温沐溪索性把手揣兜里：“别人都在看呀。”
“他们为什么……”涂商说着环顾了四周，果然周围有不少目光投过来。
两个人都属于走在路上就能收获不少回头率的人，现在又动手动脚，自然吸引了更多关注。
特别是那些小学妹，一边看，还一边兴奋地讨论着。
“他们都还小，影响不好。”温沐溪说。
“所以，等旁边没人的时候就能牵了是吗？”涂商伸过头，调笑着问她。
温沐溪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涂商小跑着去追她。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小餐馆，里面专门设了小隔间。一中南区附近还有一个小商圈，来这边吃饭有一部分是工作了的白领。
当然还有小屁孩情侣。
两人对面就坐了一对。
“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等下给我抄抄。”涂商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说话的是个女生。
“不准抄作业，不然下次月考又考倒数。”接着是个男生。
女生不愿意了：“晚上就交了，你不给我抄，班主任又该骂我了。”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宝宝你最好了！妈妈爱你，来张嘴——”女生显然很高兴。
涂商都能脑补出来画面了。
“再来一口。”
“姑奶奶，我想吃那个……”男生道。
涂商：“……”
他们家辈分可真乱。
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寻摸着隔壁这么亲热，他们是不是太冷清了，正想着，温沐溪已经开始催他了。
“快点吃，还有二十分钟。”
“今天晚上化学老师的自习课，千万不能迟到。”
涂商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为什么化学老师的课不能迟到？”
“因为我喜欢化学老师啊。”温沐溪道。
“你为什么喜欢化学老师？”
“课教的好、性格好、长得帅……”温沐溪掰手指头数。
涂商：“……”
长得帅才是重点吧。
“你快点吃啊。”温沐溪又催他。
涂商扒拉了两口饭，站起来：“走吧。”
温沐溪：“……你吃饱了吗？还能再吃5分钟，我们十分钟能赶回去。”
“吃饱了。”涂商说，“不，是喝饱了。”
“喝饱了？”温沐溪一边跟他往外走，一边疑惑道。
涂商“嗯”了一声，“喝醋喝饱了。”
温沐溪：“……喝……醋？喝谁的？”
“当然是喝化学老师的。”
温沐溪：“……”
“……”
还真是个诚实的醋缸哦。
宋明煊只讲了一节课，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自习。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涂商给温沐溪传纸条。
我们去门外的小吃街吃夜宵吧！，我饿了，饿死啦~
温沐溪：谁让你晚上不好好吃饭的。
涂商：我不好好吃饭还不是因为你
温沐溪：我吃饱了。
温沐溪：但是可以陪你吃
涂商：爱你么么哒~
于是温沐溪又跟着他跑了趟小吃街，看着他吃了一碗炸酱面。
涂商吃完，往她手里塞了一颗橙子味的硬糖，跟着她慢慢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