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心拉着金酉,转身钻进了市场,又绕到侧面的一排小饭馆,还没等去找二老板,二老板挺着吃的比平时又大了一圈的肚子,正从一个饭馆出来,看到孔心,就伸手招呼他们。
“溜达完没?要不你们再逛……”
“不逛了,”孔心说:“回去。”
两人正好路过卖糖葫芦的摊位,摊位跟前一个人都没有,糖葫芦都在冷藏柜里藏着,一个小伙子趴在冷藏柜上都快睡着了。
孔心为自己刚才撒的谎羞耻的红了脸,侧头瞥了金酉一一,发现金酉,神色如常,并且目不斜视,没有被颜色鲜艳的糖葫芦吸引,只紧紧抓着她的手。
力度有一点点疼,手心潮乎乎的,一直将她的心和眼睛也浸的湿漉漉。
她怀疑自己迟到了好几十年的青春期才来,动不动就敏感脆弱,屁事儿不算,就泪眼汪汪……
上车之后,二老板发动了车,孔心把手从金酉的手心拽出来,说道:“等一下哥,我去买个糖葫芦……”
她转头对着金酉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之后转身就要往车外钻,结果被金酉扯住了后脖领,往回一使劲,差点把她给勒的翻白眼。
孔心瞪着眼睛,把金酉的手拍下去,咳了两声,揉了揉脖子,前面二老板忍不住笑出声。
“他倒是挺黏糊你,”二老板说着摇头,孕妇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啧啧,现在的小情侣啊……”
孔心正要张口,继续和金酉解释,但突然间僵住,错愕的转头去看二老板。
虽说金酉看起来确实较女孩子高了一些,但孔心在给他打扮这方面都很注意,胡茬从来没出现过,也是本身金酉就毛发稀疏柔软。
穿衣服什么的喉结也遮盖的很严实,罩都一直穿着呢,孔心朝金酉的胸前看了一眼,不算很鼓,可也是两个包呀,看起来就是个酷酷的高挑美人儿,连刚才卖服装的那个都认错了。
且两人成天住在一块,金酉没有单独和动物园里的人交流过,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二老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摸着肚子的手忙,要去捂嘴,最后却只挥了挥手。
看着孔心讪笑了一下,“先去买糖葫芦。”
孔心的心中惊疑,抿了抿嘴唇,对着金酉道:“我就去那儿买糖葫芦。”
孔心从后车窗指着卖糖葫芦的摊位,见金酉根本不看,只看着她,无奈到:“要么你就跟我一起去。”
最后还是金酉跟着孔心一起去买,一口气挑了四种,回到车上之后,二老板发动车,从市场侧面穿出来,开始往回走。
上车之后金酉在旁边吃着糖葫芦,孔心的视线,时不时和二老板在后视镜里对视。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一直等到出了小县城,下了土路,二老板才开口。
“你们是小情侣,”二老板摇头,语气有些黯然,“是家里面不同意吗?”
孔心眉梢一跳,他们知道金酉的性别,两人又整天住在一起,说不是情侣……估计没人信。
她没有回答,二老板又继续说道。
“估计是因为,小酉他……”二老板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吃东西,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拖在嘴下面,接着碎冰糖渣子的金酉,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孔心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她没想着金酉不正常,能够瞒住动物园里的人,她只是在纳闷,他们是怎么看出金酉是男的?
二老板显然也看出孔心的疑惑,咳了一声,说道:“他去过园子里面的公厕……”
孔心盯着二老板,二老板尴尬的咳了一下,“我正好在里面……”
大概是孔心的眼神有些危险,二老板忙又接一句,“我没来得及出去,你别那么看我呀,当时他穿着花裙子……然后,掏,掏出来,我也很崩溃啊——”都吓的淋裤子上了好伐!
孔心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侧头看了金酉一眼,和二老板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虽然说,小酉他……”二老板说:“但是我能看出你们的感情很好,你一个小姑娘那么照顾他,决心那么大,从家里面跑出来,要我说你的家人就是糊涂,”
二老板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才说:“一辈子呀,碰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像样的,哪有那么容易……”
“几十年的时间,错过了,谁又知道下一个还有没有。”
二老板说,“就算是要跌倒,要撞南墙,但总得自己跌过,也头破血流了,才能算活过。”
孔心听二老板突然说出这些话,垂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中那一团乱七八糟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翻搅起来。
“所以呀,”二老板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把土到前面过路的松鼠给吓的跑出了残影。
“前些天有人来问园子里有没有两个小姑娘或者是一男一女进来,”二老板大手一挥,“我就告诉他没有,就四个老爷们儿!”
二老板说:“那天正好你杀猪,戴个帽子蹲在地上开膛,小酉靠着墙边面壁,他们嫌弃猪有味道,没有往前走,就没看到你们了。”
孔心惊讶的抬头看向二老板,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还转头看了,但那些人已经转身走了,后来二老板只说是问动物园开不开放的。
这么一来就通了,她就说为什么金良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他们,逼得她不得不往回送人。
原来是找到了,被二老板给瞒过去了!
二老板看了一眼孔心,又说道:“不过你们这么一直跑着也不是个事儿,等到家里消停消停,带回去表表决心。”
二老板叹息道:“当父母的,总是会理解的……”
孔心动了动嘴唇,很想说金酉不傻,只是行为有点异常,学习能力还超强呢,就是被金良给当成了温室的花朵。
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只说了“谢谢哥。”
索性就认了这个“少女执意要与智障少年在一起,不惜私奔抗议”的,现代版本大小姐与傻柱子。
因为二老板认定了这个版本,她要是解释金酉不傻,大老板估计也会以为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傻柱子怎么像国家栋梁。
三人中午就回到了动物园,在路上,金酉将四个糖葫芦全都吃了,中间还要给孔心,孔心今天实在是对糖有点阴影,所以拒绝了。
糖葫芦串儿不小,回去孔心问金酉饿不饿,金酉摇了摇头。
她自己是有一点饿,今天的情绪大幅度起伏,总想吃点什么垫垫,大概是胃满了,许是能挤一挤心脏。
不过金酉不吃的话,她自己也懒得弄了,回家以后瘫在沙发上,迎着阳光晒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两人是怎么窝在沙发,以一种奇异的造型,头顶着头,中间悬空着睡着的,孔心不知道,只是醒的时候一面身子都僵了。
脑袋像是被人给拍了一砖头,又疼又麻。
孔心一只手揉着自己半边脑袋,另一只手揉着金酉的半边脑袋,而金酉则是两手都抱在孔心的腰上,近距离直勾勾的看着孔心。
“怎么了,我脸上压出花了呀?”孔心微微勾着嘴唇,满脸的温柔与甜蜜,她自己看不见,但金酉却看得清清楚楚。
太多的东西,他从前没有接触过,就像他到现在仍旧不懂,这种想时时刻刻粘在孔心身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从前他也喜欢黏着哥哥,但那仅仅是因为一天见不到哥哥,晚上的时候想抱抱他,不是这种时时刻刻想要黏的感觉。
并且他也从电视上知道了,小时候的那些日子,哥哥每天都没有在和他玩捉迷藏,而是像电视里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一样,出去工作了。
金酉他看到电视里面的男女,他们会做一些事,这些事他现在也想对抱着的这个人做。
因为不懂,所以直白,他遵从自己的身体和内心,亲吻上孔心铺满午后阳光的脸颊。
和他想象中一样的柔软温暖,他慢慢逡巡着这一块儿领地,但片刻之后,他就不再满足,开始向四周开疆拓土。
孔心揉脑袋的手停住,慢慢抓住了金酉的头发,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推开金酉,因为她明显能感觉到,有些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朝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
这是不对的。
这都不应该发生,金酉他懂吗?
他……不懂吗?
金酉将孔心揽得紧紧的,软软的嘴唇压在她的唇上,难以自抑的叹息了一声,而后伸手捏开了孔心的齿关。
显然是教学比较单一,还是那种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模式。
孔心揪住金酉的头发,将他拉开的时候,头发乱成鸡窝状,整个人都被搓揉成了皱巴巴的干菜。
浑身哪儿都软的瘫在沙发上,一只手不得不卡住金酉的脖子,不让他再来,稍缓了一下,才说:“金娃娃……”
孔心想说,你不用每次都跟饿狗啃食样,也不用每次都把她的嘴捏得生疼,这种事情有很多种方式,我们以后可以慢慢……
不,孔心闭上眼。
张了张嘴,最后出口的却是:“该喂猴子了……”
金酉他现在觉得十分满足,和每次刚刚吃过饭的感觉一样舒服,或许比那还要舒服,他不会形容
不过他没有立刻就起来,而是慢慢的躬身,将头抵在孔心的肩上,平复他体内沸腾奔流的血液。
这感觉让金酉前所未有的兴奋,也让他难受。
孔心用手指摩挲着金酉后脑的头发,慢慢等着他平复下来。
然后两人才起身去喂动物,顺便也做些吃的填饱两人的肚子。
这次一去,没有能将金酉送走,而是将他又带了回来。
孔心的心中非常的乱,理智告诉她,必须再找机会将金酉送回去。
孔心先前没少下狠手,金良是有硬骨头的,随时都会反咬,按照他的性子,除了金酉,没有其他好的切入点。
她没有理由抓着金良的软肋不去利用,再去走其他的弯路。
但另一方面,孔心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总是在引诱她。
要她再等等,再等等。
可就连孔心自己都不知道她还在等什么。
晚间的时候两人洗漱好休息,虽说金酉的催眠已经完成,孔心还是给他催眠,然后自己关灯才睡觉。
但是等她睡着没有几分钟,迷迷糊糊的梦见,似乎有狗在舔她。
孔心伸手抓了一把,柔软的不可思议,她又揉了揉,笑着醒过来。
捏着金酉的耳垂,声音带着慵懒。
“饿了吗?晚上也没少吃呀……”
孔心抬手摸到炕沿边上的灯线,将灯给拽开,伸手挡了一下眼睛。
结果没等她适应光线,听见“咔哒”一声,金酉又将灯给关了。
“嗯?”孔心疑惑的嗯了一声,然后呼吸一沉,金酉覆了上来,紧紧的搂住了她。
孔心睁大眼睛,半晌,咽了一口口水,借着窗户映进来微弱的光亮,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发愣。
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问金酉:“你这是……”孔心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干什么……”
两人相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金酉的状态,孔心有点发懵,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推金酉,金酉却将她抱得更紧。
孔心清了清嗓子,调子颤巍巍的又问了一遍:“你想干什么?”
金酉的呼吸声音很大,隔了好一会儿,他很小声的听着孔心的耳朵回答:“不知道……难受。”
“别…”孔心想说,你别动了但她咬了咬牙,侧过头闭上眼,脖颈渐渐绷起了青筋。
半晌,才猛地拽过被子,盖过两人的头。
“我帮你……”
窸窸窣窣的被子微动,伴着金酉时不时泄露的哼,听的孔心整个烧成了火炭。
也没一会儿,孔心再度拽开灯线,但是马上又关掉了。
她摸着黑下地,摸着黑去洗手,洗了一半,金酉也摸着黑出来。
孔心回头一看,光线倒是看不清楚,只看到白花花……
“你——”
孔心简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想笑又想骂人。
“别晾着了,该感冒了。”
孔心说:“赶紧洗了进被子去——”
两人再度休息,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起来,孔心照常煮饭做菜。
金酉在她起了两分钟之后就起来了,从起来开始,一整个早上都围着孔心转悠。
和前两天学做饭的时候不一样,不看饭锅,也不看孔心做菜的步骤。
他只看孔心。
倒也没有上来黏糊糊的,就只是离的很近看着,孔心起先还没觉得怎么。
但是金酉这么一直看着,持续到中午还没有变化的时候,她也有点受不住。
惊悚的是她午睡醒了之后,正对上金酉的视线,他坐在地上,手肘拄在沙发上,托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孔心。
金酉本来就生得有些特别,特别的不像一个真人,尤其是他此刻面无表情,冷不丁的还真把孔心给吓了一跳。
“哎呦我.操!”
孔心低吼:“金娃娃,你再这么盯着我,我以后不帮你了——”
这话喊出来之后,金酉马上转移了视线,改为盯着沙发的扶手。
而孔心却从耳根开始,红晕一点一点的蔓延全脸,直至蔓延全身。
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狗撵一样跑了出去。
边跑边搓着自己的脸,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她顺着小路正好跑到草场,看到包哥骑着马在溜。
孔心跟他打过招呼,胡乱的聊了几句什么她都没记住,满脑子不断闪现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