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看着后视镜说话,金酉侧头枕在孔心的头上,有些潮湿的卷发,搭在额头和鼻梁上。
他长得特别像个娃娃,眉眼精致,垂着眼睛,睫毛也老长,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两眼,发现他一丁点反应都没给,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呵呵呵呵,你们刚才那个方向是别墅区吧,你们两个胆子真大,昨天是进了保护区吗?”
司机边说边用眼睛溜着金酉,“小伙子,保护区里面据说有野生动物,我有个老哥们,也喜欢徒步,那地方不是说不能进吗?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司机的声调提高了,还专门叫了小伙子,这一次金酉倒不是一丁点反应没有,他慢慢抬起头,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对上视线。
然后就那么对着,用他那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睛。
把司机生生给看的后脊骨寒毛都起来了,倒是真的精神了起来。
孔心她迷迷糊糊的睡着,火车站到的时候,司机将她叫醒,付了车钱之后,她就拉着金酉下了车。
金酉虽然不出家门,但他的证件一应俱全,连护照都有,所有他应该有的东西,即便是没有用,金良也都会为他一一准备。
这可就方便了孔心,她先在火车站附近的ATM机里取了钱,用两人的身份证买了两张火车票,带着金酉进了候车大厅,然后找了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人加上微信,并且给他转了几百块钱。
“身份证你拿着,下个站点,你往哪儿去就买去哪儿的车票,买完之后微信上跟我说,我再给你转500,身份证直接扔了就行。”
小伙子一开始戒备心挺重,但孔心先转了钱,戒备心又不重,身份证确定没有问题,毕竟有问题也买不了火车票。
所以他就答应下来,拿着孔心和金酉的身份证,上了火车。
孔心则是带着金酉,一出门口,就将原主一直用的手机给扔了,金酉的手机也扔了。
然后又打了出租车,拉着金酉上车之后,直接对司机说道。
“去最大的农贸市场。”
打表计价,这个司机很沉默,大清早的,虽然也有瞌睡,但看着还挺精神。
他的前面放着煎饼果子,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看样子应该是没来得及吃。
气味挺香,悠悠的朝人鼻子里钻,两人折腾了一晚上,什么东西都带了唯独没带吃的,她刚才也没想着买,主要是她还不饿,没想起来。
孔心侧头看了金酉一眼,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你饿了吗?”
金酉看了孔心一眼,舔了一下嘴唇,迟疑的点了下头。
舔个嘴唇,这动作太过寻常了,但是金酉做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尤其的引人智障。
可能是这几天养成的狗鸡操蛋的习惯,孔心顺嘴凑过去的时候,脑子都没转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孔心:我是谁我在哪我tmd在干什么?
第9章 第一跪
眼看到嘴就要凑上去,幸好有人抢道,司机一脚刹车,孔心朝前面蹿了一下,脑袋磕司机的车座上,这个流氓才被打断。
“操?一大早上的赶着上坟?!”
司机浑厚的咒骂的声中,孔心搓了把脸,感觉自己应该是没睡醒,还迷糊着。
她放下手,照着金酉的卷毛搓了两把,坐直了给他要吃的。
“师傅,您那煎饼果子还没吃呢吧,”孔心笑着指着车面放着煎饼果子说:“您看,您现在也吃不上,一会都凉了,要不然就卖给我吧,我给您双倍钱。”
司机估计是头一次碰见这种事儿,愣了一下,赶着红灯的时候将煎饼果子递给孔心,说,“刚买的,你拿着吃,拿着吃,放的还是俩蛋,还双倍啥钱,就在刚才那火车站门口儿买的,五块钱一个,一会我再买一个就成。”
孔心笑着接下,她的形象模拟原身,这几天好吃好喝好睡,圆润了不少,气色也好很多。
本来生的就眉目柔顺,再这么笑起来,显得特别的温柔,让人十分有好感。
“钱给您,”孔心说着要掏钱。
司机赶紧摆了摆手说“嗨,一会车费一起算吧。”
她连声道谢,然后将煎饼果子接过来,还挺热的,递给了金酉。
低声道:“你先垫垫吧。”
等会儿要找地方落脚,得折腾一通,吃饭的时间说不上什么时候。
她将金酉当成了小孩子,小孩子都是看别人吃什么,就要什么。
而金酉也确实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他从小到大吃的都是保姆精心准备的食物,营养搭配油盐精准控制,味道上自然就会打些折扣。
像这种小吃摊上面,调料很重的东西,他是第一次吃,将头都埋在上面抬不起来了。
“呦,这是真饿着了。”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着金酉笑。
孔心又搓了搓脸,缓解了一下紧绷,也跟着笑了笑,抬手摸了几下金酉软的不像话的卷毛。
突然问道:“你帽子哪去了?”
金酉侧头分给孔心一点视线,但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上个出租车里面热,帽子被他给摘下来放在座位上,忘拿了。
孔心也没追着问,手就放在他的头上,跟司机有一搭无一搭的攀谈。
她对这个城市在剧情上有大致的了解,二十分钟左右车程,两人在农贸市场门口下了车。
农贸市场批发市场,向来都是一个城市中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孔心在遥远的,还没死的那个时候,就是市场里帮着妈妈卖菜的小姑娘。
“吃饱了吗?”孔心转头问金酉,“前面有抻面馆,要是没吃饱,咱们就去吃面,和阿姨给你做的不一样,还有酱骨头。”
金酉的嘴唇还油汪汪的,刚把空掉的塑料袋子扔了,闻言摇了摇头。
孔心现在也不饿,况且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因为她发现就这么带着金酉走不行。
金酉实在是太打眼了。
被金良养祖宗一样养大,本身生的也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致,孔心见过不少好看的人,男人女人都有,各种的帅气妩媚凌厉妖娆,但是长的像金酉这样,活脱脱就是充.气.娃娃成精,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孔心挠了挠额头,想到金酉听话听摆弄的属性,没忍住又乐了,那什么娃娃估计最大好处,也就是不吵闹,听摆弄吧……
“娃娃……呸!小酉啊,”孔心抬手又搓了下他的头顶,“你这样不行,被你哥哥找到,咱们就玩不成了。”
孔心笑着问他:“跟我出来,是不是挺好玩的?”
农贸市场人很多,金酉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叫卖声吵嚷声,每一样都让他应接不暇。
听到孔心这么问,难得的他没有迟疑,很快点了点头。
“那姐姐给你买个裙子穿吧?”孔心笑的有点坏,“你看看,就是那种长裙子,特别凉快。”
孔心指着一个买水果的大妈,糊弄起人来面不该色心不跳,“就那种,不用伸两个腿儿的,尿尿可方便了,掀起来就行……”
虽然是在火车站放了一个“烟.雾.弹”,但孔心也没有把握金良多久会识破,要带着金酉隐藏起来太难了,但如果把他这标志性的卷毛扎成小丸子,再穿个裙子,稍微化点儿妆……
就算是像个娃娃,也是女款的,性别上就不对,找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
她倒是也没指望把金酉带出来多久,要金良惊动了警察,整个城市都是监控,真排查起来,不可能找不到踪迹。
不过孔心临走的时候留了字条威胁,扬言要是金良动硬的,她也动硬的,话说的嚣张,只希望金良投鼠忌器,不要将事情搞的太大。
而金良发现金酉不见要发疯的,到时候怨念值肯定会大幅度消减,等到差不多时,再给金酉催个眠送回去,这世界基本就搞定了。
金酉被孔心糊弄了半天,也没答应穿裙子,孔心见怎么问他都不点头,倒是挺惊讶的,金酉看这样,似乎是知道裙子不是他应该穿的?
智力没问题,只是行为有问题吗?
两人背着包包,转了一圈市场,买了点水果,然后在市场附近的小广告上,记下了办.证的电话,公用电话询问了下,一个假证二百八,七天下证,加急五百,当天下证。
两人在市场不远处的小旅馆一条街上,找了一家不用身份证也能入住的旅馆,还带电脑和电风扇,就是卫生堪忧。
拿了钥匙,把行李放下,洗漱好了,孔心又带金酉去了最近的小市场,不由分说的给买了长裙子,聚拢文胸,彩妆,甚至凉鞋指甲油。
拿着东西回到小旅馆,孔心索性也不问金酉,直接就往他身上忙活。
长裙子小凉鞋,还给他涂了红红的指甲油,头发在头顶扎了个小丸子,眉眼稍微修饰下,再戴一对儿耳夹,妥妥的高个子美女。
孔心跟小旅馆的老板借了剪刀,把自己的一头长发剪到齐肩,正准备拉着金酉出去吃饭,冷不丁系统空间提示,怨念值骤减20%。
这惊喜来的太大,可把孔心给美坏了,这个时间助理还有那个小汤水应该都已经到了别墅。
金良应该是刚解开,就跑去金酉的房间,然后发现他的“小心肝儿”被挖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崩溃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一次性消减这么多过。
孔心带着金酉出去吃东西,早上金酉好歹吃了一个煎饼果子,她一直忙活着都没吃东西,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她拉着金酉的手,两人走在街上,如同一对相亲相爱的小姐妹。
“娃娃,你想吃什么?”孔心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招牌,问他:“德克士怎么样?”
金酉的裙子是高领,高领露肩碎花长裙,本来是及脚踝,但金酉穿着勉强到膝盖下面一点。
他边走边低头看,孔心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孔心不由得也顺着他的视线看。
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
孔心:金娃娃,淫【银娃娃,不如我手上的气娃娃……
金酉:你说什么?
第10章 第一跪
金酉就算长的再是精致,好歹也是男孩子,孔心给他稍稍修了下眉毛,画了点装,还细心的挑了一个高领连衣裙把喉结遮住了,但是百密一疏,她忘了给金酉刮腿毛。
金酉的腿毛倒没有很夸张,但因为他皮肤很白,所以长裙走动间会露出形状纤长的小腿……以及小腿上打着卷的腿毛。
这人怎么连腿毛也带自来卷?
孔心笑着笑着,就联想到不正经的地方,实际上金酉头顶的自然卷不是小卷,发质柔软的很,带着一点点大卷,看着还挺好看。
但这会儿看到了腿上卷着的汗毛,再看他这个头发,就有些不忍直视,总觉得应该捂在裤子里,而不是顶在脑袋上。
“你在看你自己的腿吗?”
孔心看到了一家拌饭,又用胳膊怼了下金酉,“别看了,拌饭怎么样?写着朝.鲜正宗呢,你肯定没吃过,来来来……”
拌饭上来之后,料倒是挺足的,但是拌完了吃到嘴里,很显然没有招牌写的那么正宗。
足足一小砂锅,孔心挑挑拣拣吃了一半,金酉全吃了,连配菜都没剩下。
“你还真是……不挑食啊。”孔心喝着花生露,有些震惊于金酉的食量。
金良把他养的那么精心,孔心杵着瓶子,突然有个猜想,挑着眉问金酉,“你在家,是不是没吃饱过?”
金酉嘴唇上沾着一点红辣酱,用舌头圈了三圈,才圈进嘴里,他照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孔心手底下的花生露。
“这个玩意你也肯定没喝过,啧啧啧,锦衣玉食的小可怜……”
孔心拽了一张纸巾,把瓶口擦了下,然后推给金酉,“喝吧,长的像牛奶,但它不是牛……”
孔心话没等说完,金酉就一仰脖,玻璃瓶见了底。
他看了看空瓶子,又看了看孔心,孔心愣了一下,含笑看着他。
“还想喝吗?”
金酉看着她眨眼。
“你说要,我就给你买。”孔心说着叫了服务员,“结下账。”
“结账之后,这个就没了,你考虑一下。”
金酉还是看着孔心,手里抓着玻璃瓶,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孔心也知道他不太可能说,她也就没指望金酉说,结账的时候拿着菜单,在花生露后面+2,才给了钱。
两人吃了不到五十块钱,结账之后,孔心站起来,“走吧,你既然不要,那就别喝了。”
孔心仔细的观察了下,金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眼神也毫无波动,但放下瓶子的时候,有那么瞬间的迟疑。
她不动声色,跟金酉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店门,服务员转头看她们,要开口,被孔心及时竖起食指制止。
孔心站在门口,盯着金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看出来了,你还想喝那个对不对?”
孔心眼见着金酉的嘴唇抿了一下。
“这样,你点点头,”孔心说着指着玻璃窗那摆着的一排奶白色的花生露瓶子,“就在那,你点点头,我就去给你拿,拿两瓶。”
占有和要求是每个人的天性,金酉从小被保姆扭曲掉了这种天性,孔心是同情的,但是她并不是圣母到要去给金酉治疗创伤,只是要简单粗暴的打破他多年的“平衡”,好为日后的催眠做铺垫。
但金酉一动不动,不开口,不去看玻璃窗,甚至过了一会儿,都不再和孔心对视,而是垂下了头。
孔心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戳了一下金酉头顶的小辫儿,“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你抢。”
孔心说完,朝着玻璃橱窗走过去,金酉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孔心打开门,拿了两瓶花生露,冲着服务员示意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出门,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牵起金酉,在街道上狂奔了起来。
两人气喘吁吁的一直跑到街角,孔心站住脚步回头看向金酉,发现他的耳夹跑丢了一只,他脸颊微微漫上了一点红,头顶的小辫儿歪了,头发有点乱,但乱的很带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