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搞这些骚操作,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就好了,好好的姜哥肯定不会赶她走的,现在搞成这样……
此时放在腿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安洋生无可恋的滑开屏幕,看到林知梁发来了一条语音。
她不敢在姜无面前听语音,于是非常谨慎的先将语音转换成了文字。
“刚才围脖的工作人员还在票友圈抱怨服务差了,你今天果然凭借一己之力高攀了两个app,我为你骄傲。”
这翻译的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知梁说为她骄傲,看来应该是有什么好事,安洋又有点高兴起来,人衰到极点果然是会有好运的。
接着她就放松了戒心,公然将语音点开了。
林知梁幸灾乐祸的声音公放出来:“刚才微薄的工作人员还在票圈抱怨服务器炸了,你今天果然凭借一己之力搞瘫了两个app,我为你骄傲。”
安洋面无表情的想:果然是我太天真了,林知梁的特长竟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句话在空气中散开,屋子里一时尴尬的凝固住了,安洋看着姜无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转头来看她,淡然的说:“原来不止爱拍炸了,连微薄也炸了吗?”
他连她直播的软件都知道。安洋的脸蹭一下烧起来,无地自容的恨不得原地消失。
“炸炸炸了?我下午开……”安洋咬住舌头才把“开直播间”这几个字咽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是画面卡住了你都没发现吧。”
“啊?哈哈、哈哈哈……”安洋快晕过去了。
“我错了姜哥!你给我发那么多工资我还在外面兼职干直播,我太贪心了,我现在就关了直播账号,以后再也不干了……姜哥……你要是不想要我了,你就直接辞退我吧,不、不需要顾忌我的面子……”
姑娘看起来伤心极了。
“你的面子值几块钱?”姜无冷冷的说。
安洋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着红边,楞楞的,“不值钱……”
“所以我干嘛要顾忌你的面子。”
安洋被他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姜无道:“记住了,如果我要辞退谁,他多一天都呆不了,我绝不会因为顾忌谁的面子而忍着不说。而且我辞退一个人的唯一原因只有他工作上出了错误,你工作上出错了吗?”
安洋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出错,答不上来。
“如果你工作上怠慢了,出了问题,我会第一个请你走人,在我没开口之前,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做你的事。”
姑娘这才松了口气,刚高兴一点,结果眼圈又红了,下决心道:“我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的工作。”
姜无叹了口气,“你真该跟林知梁要本自传来好好学学。”
“哎?”安洋眨了眨眼,听出这句话的贬义,无奈的想:不是谁都有知梁的聪明跟魄力啊。
不过姜无对她直播没意见的事还是极大的鼓舞了安洋,她很快又笑起来,小声说:“姜哥我看到你给我点的赞了,不管是不是手滑我都很感谢,你对我太好了。”
“……”姜无想爆粗,不是手滑就那么难以置信?
安洋又是苦恼又有点窃喜的说:“这样一来认识我的人就更多了,姜哥你的粉丝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姜无认真说:“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就不要放弃,直播也是目前很热门的产业,想捧红一个主播不容易,你有这个命,就尽量在这一行走远点吧,也别白费了林知梁的心思。”
安洋脸红扑扑的,望着姜无的眼神满是崇拜,她用力的点了头,心里却想道:不是她有这个命,是林知梁和姜无给了她这个命啊。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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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就在此时,方姐带着草莓回来了,草莓真不是一般小孩,她是哼着歌回来的,还没进门一阵乱七八糟的哼哼声就从院子里飞进了窗户。
屋子里深沉的气氛霎时被她冲散了。
这一岁多的小宝宝,竟然不用方姐唱歌哄她,自己就把自己哄了,听那阵断断续续重复着的调子,好像是《海绵宝宝》里面的插曲?
安洋看向姜无吃惊的说,“草莓的学习能力太强了。”
姜无没说话,一脸“这倒霉孩子”的嫌弃样,然而还是有种深藏功与名的自得不慎露了出来。
大门开了,方姐推着婴儿车进了门,然后把早就张开手等着的草莓从车上抱了下来。
草莓玩了这么半天也不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神采奕奕的来回看,她早早裹上了件橙色的小棉衣,显得胖乎乎的,袖子挽起来,整个人都像个大布娃娃似的。
她回来见家里人都在,高兴的直乐,方姐把她抱进屋里,她就朝安洋的方向张开手,哼哼唧唧的往这边蹭。
方姐见姜无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过来把草莓送进了安洋怀里,最后还是没忍住,酸兮兮的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哼了句:“我辛辛苦苦抱了草莓半天,结果一回来就直奔你……”
更年期的女人嘴碎,安洋就当没听见,抱过草莓给她脱外衣。
陪草莓玩了一会儿,安洋一抬头,无意间看见姜无也在看着草莓,凭借安洋对他的关注和了解,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男人脸上看到如此柔软而带有温度的神情。
安洋不得不动容。
她站起来,走到姜无的长沙发前,轻声哄着草莓:“草莓,去找你爸爸玩吧。”
草莓人来疯的尖叫一声,咯咯笑着又朝姜无扑过去了。
男人伸手将她稳稳接住带进怀里,带着笑意嫌弃说:“咱家就属你最胖。”
安洋跟着笑了,最后看了一眼他们俩闹着玩的温馨场面,然后转身离开,不打扰这对父女。
安洋的进了房间,姜无却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她的房门,然后凑近草莓,问道:“宝宝,你觉得安洋好不好?”
草莓:“?”
姜无:“你觉得抱抱好不好?”
“好!!”草莓咆哮了一声,“饭好施(饭好吃)!好好好好好……”一边没完没了的赞美,一边随着节奏在她爸腿上玩命蹦跶起来。
这也就是姜无还能面不改色,一般人可承受不来她这么精力旺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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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洋心头卸下了一个重担,回到自个屋子里浑身都软了,心情却十分轻松愉快,忍不住想拿手机跟知梁分享一下,于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给她发了条语音。
然而知梁管她这“分享”叫做“显摆”,冷哼着回她一条语音:“得,跟我这儿臭显摆来了。姜大神不过是默许你直播而已,你用不着嗓音软绵绵的像发.春似的吧。”
知梁女神说这话时冰冷彻骨,还微微打着哆嗦,安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肯定是刚加班结束,正露着腿踩着高跟鞋美丽冻人的走在街上,而且还走的像维密超模,不跟她说句话谁都看不出来她也冻得直打哆嗦。
安洋担心的回了一句:“你别太逞强啊,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只不过她现在太高兴,语调实在深沉不下来,说这话总有种假惺惺的感觉,知梁被她气出了猪叫。
安洋扔了手机,满足的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结果停下来脸差点撞上一个原木色的纸袋。
这是哪儿来的?
安洋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看到了纸袋上面一串简简单单,却如雷贯耳的logo——能买得起这牌子的除了姜无不做他想。
姜哥什么时候进她房间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得到了一样他送的东西。
安洋小心翼翼的拿起纸袋,从中抽出盒子的动作也非常谨慎,摆明了是打算连这纸袋也一起完完整整的收藏起来的。
盒子里面装的是条围巾,一面是非常干净的纯色,另一面带有大方的浅色宽格子,围巾的材质非常柔软轻盈,羊绒的高级质感让人摸上去就停不下来。
安洋陶醉在这漂亮的围巾当中,看不够似的来回摆弄,而看到价签时,她一扫上面的价格,顿时瞪起了眼睛。
竟然比她想的价格还夸张的多!
安洋沉默了,拧起眉不知再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咬着唇把那围巾抱进了怀里。
虽然这么贵的东西她不应该收下,可她舍不得退回去。
只要跟姜无有关的东西,她都视若珍宝,是舍不得还给人家的。
然而想到“姜无的东西”,她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脸色当时就变了。
昨天晚上闲来无事把以前的东西拿着看,后来困过头,还没收好就睡了过去。
安洋僵硬的转头,绝望的看到那封信和照片就在床头柜上摊着,就在姜无放下纸袋的地方压着。
安洋的心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几乎要从胸口鼓出来。他看到了吗?有自己十几年前痕迹的东西。
应该没看到吧,安洋仔细辨认着那两样东西的位置,看得眼睛都疼了,觉得似乎和她离开前一样,应该是没动过的。
他要是发现了这些东西,肯定一看就能认出来,可他并没有质问她,也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是进来以后直接把袋子扔在了这里,恰好挡住了底下的东西。
可还没稍安下的心随即又提了起来,姜哥没问并不能代表他没看见,就在刚才,他不也是明明早就看到了那条微薄,却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吗?
安洋又觉得他没有异常才是最异常。
她的脸色一层白过一层,冷汗开始从额角沁出来,把那封信和照片捧在眼前,恍然无措的来回看,视线却难以聚焦。
心口跳动得像是快裂开。
*
五岁那会儿的安洋,现在想想跟草莓都差别不大,都是还没三尺长,就敢捅破天的小混丫头。
爸爸是事业单位的书记,妈妈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连带着她从小也被无数人捧着,早年养的是一颗橘子掰开只挑一瓣吃的性子。
那时候她去参加央视的晚会,是一群孩子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可她人虽然小,心里却明白的很,那时候听到的话现在都还记得。
安洋个子矮巴巴的,穿着白裙子和白丝袜,跟在一群彩排的孩子里乱跑,大多数孩子都比她大,人家穿着白丝袜的腿基本都已经抽条了,只有她还是肉呼呼的五短身材。
她看见有两个姐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就鬼机灵的凑过去偷听。
一个瘦高女孩说:“……虽然我没跟他说过话,但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你不知道,我过生日那天他还到了呢。没办法,爸妈有往来嘛。还有还有,他爸上回开的车跟今天的也不一样……”
“我的妈呀,车可不是容易搞到的东西,姜无家里竟然还不止一辆?”
安洋知道她们在说谁,彩排的这一礼拜,所有女孩一捂嘴偷偷娇笑,她们的眼睛瞟的都是同一个人,她们议论的也别无意外,全是姜无这个名字。
安洋将眼睛滴溜溜转向舞台另一侧,那里有一群毛毛躁躁的男孩偷着舞台道具的绳子玩,而其中有个最显眼的,被人围在中间,懒洋洋的坐在台阶上。
他长得比女孩都精致,别人都是一团婴儿肥的年纪,就他露出了高挑的眉骨和初现的颌角,安洋知道,他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只要导演把他点出来,他一站直,就能把大长篇的朗诵脱口而出。
安洋扭着白生生的小脸看着他,一对琥珀似的眸子把他装进去,五岁的时候眼里就闪着欢喜的光。
那次汇演结束了,一张不值钱的大合照就成了她的心头宝,谁都不给碰。
姜无这一生太精彩了,只要把他放进眼里的人,再也没办法拿出来。
后来他就开始不断的出现在电视上、银幕里,不但牵动着他们这圈子里女孩的心,连全国的少女心都被他牵动着。
可惜安洋却和他截然不同,安洋的短暂的富贵命到九岁就结束了。
安洋九岁的时候爸爸被人检举,摘下了官帽子锒铛入狱,安洋的妈妈伤心欲绝,却不是哭自己的丈夫,而是哭她断送了的荣华富贵。
妈妈不能容忍自己从枝头落下来,转头就攀了另外一颗高枝,但人家娶她为的是年轻貌美,可不负责当冤大头,替前任养孩子。妈妈为了讨新丈夫欢心,当然是让安洋自己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三两下的功夫,安洋就从千金小姐成了累赘的赔钱货,彻底从姜无的圈子里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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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安洋还没等天亮就做好了早饭,盖着盖子摆在餐桌上,楼上的人下来只见早餐,不见保姆。
一直到干洗店的人送洗好的衣服上门,安洋才不得不从房间里出来,溜着墙根走,恨不得把所有的存在感都抹去。
结果今天倒好,平时在家时一直都待在楼上卧室的人,今天却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不走了,一个人大刀阔斧的坐着看电视,还不忘了把安洋做好的牛肉干抱来边吃边看。
安洋溜着墙根来来回回拿了两趟衣服,然而姜无就像是看不见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过她。
慢慢的安洋自己都觉得自己显得像变.态似的。
她不禁开始琢磨起来,姜哥一脸爱答不理的样子,跟平常的哪一天都一样啊,连半点异常都没有,他其实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吧?
她悄悄瞄了他一眼,心说不然哪有人真的能装的这么完美。
这么想着她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
安洋心中还是不相信,是有顶尖的演技足以骗过人眼睛的。
她收了收心思,不再乱想,打算先把活儿干完再说,于是抱着干洗店送来的一大堆衣服上楼去了。
安洋在二楼姜无的衣帽间里把那些衣服逐件整理好,挂回每一件衣服原本的位置,因为离做饭时间还有段距离,她也不着急,动作慢吞吞的。
好一会儿功夫才弄完,脚步轻快的从楼梯上下来,却看见刚才在一楼客厅里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成了林汲雅。
一直赖在沙发上的姜无这时候不见人影,倒是刚刚进门的林汲雅站在大厅里,跟游戏区里陪着草莓做游戏的方姐说话。
方姐四处望了望:“咦?刚才姜先生还在这里的呀,这才一会儿功夫去哪了?他应该没走远,您来的时候怎么没先打个电话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