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自然是在外面吃的,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三点。到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部电影还没看完,门铃就叮叮叮的响个不停,她过去开门,把屋外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瞥了眼大惊小怪的周深,她松开门框转身往里走。
“傅少在楼上。”
“你、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好几天了。”
瞥见笼子里狂吠不止的芸豆,她拎起新买的狗粮走到走过去,完全没把客人当回事。
“傅卿言病的严不严重?我才知道他请假几天了。”
闻言,她抬头无语凝噎的望着墙上的装饰品,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想告诉他真相。
“你去问他吧,他就在卧室。”
周深被她这态度气得肝疼,狠狠地瞪了她一样,拔腿往上跑。
她摇摇头,心疼这帮被少爷耍的团团转的朋友,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朋友,真不知道这些人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芸豆还没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周深也还没从楼上下来,傅诗雨就来了,自己开门进来,走了几步觉得今天屋里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她懒得再答一次,心累的竖起手指,指了指楼上。
“傅少在卧室看书,周先生也在上面,你有什么问题去问他就行。”
等傅诗雨也跑上去,她就蹲在地上看芸豆吃东西,前几天身边,少爷说是怕她把感冒传染给狗狗,根本不许他们靠近,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本以为他们仨会一起下楼,谁知道最后上去的,却最先下来了。
“你感冒好了没?”
“已经好了,桌上有温水、冰箱里有酸奶,要喝什么自己拿。”
看着已经进入女主人身份的余曼,二傅扯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过去打开冰箱找酸奶。
“你晚上做什么好吃的,我能留下来吃饭吗?”
“问傅少去,这里是他家。”
傅卿言撇撇嘴,心想:问他,我还不如问你,至少你比他好说话。
“我哥好几天没去上班,我还以为他是真病了。”
“他确实病了,这里出问题了!”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么不怕死的行为,让咬着吸管的傅诗雨一脸懵逼。
“你背后说他坏话,当心他揍你。”
余曼翻翻白眼,还没想好说什么,突然想起来今天星期六。
“我天,忘了去梁医生那了!”
“……”
看着咋咋呼呼的女人,大小姐摇着头走去客厅看电视,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蹭一顿晚饭。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少爷的脸色不太好,像是被人气着了,瞥了眼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妹妹,转头对蹲在地上和芸豆玩的女人说。
“你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啥?”
三个人,异口同声、三脸懵逼的望着他,余曼愣了愣拍拍手站起来,压下心里的好奇,用骨头把傻乎乎的芸豆忽悠进铁笼里关起来。
她的外套还挂在墙上,不用回卧室就能搞定穿衣服的问题,把自己裹好后,她率先推开门出去,少爷站在门口,对两个想蹭饭的人说。
“出来的时候,记得把电视关了。”
话毕,他关上门出来,拉着她往电梯走。不用自己做饭,她当然是求之不得,懒得计较这其中的缘由。
“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我想吃火锅,辣的、不辣的都可以。”
“自己挑个店,我带你过去。”
在电梯里,她差不多猜到了真实缘由,不免在心里同情了那俩想蹭饭的人一会儿。
“你周一会去上班吗?”
“不去!”
她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如果他不去上班,她就没机会跑回学校,得一直被他扣在这。
“我说了七天,你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学校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不知道,今年安排还没出来,估计和去年差不多吧,一月中上旬开始考,我们课程少,可能三天就考完了。”
“考完试去哪儿?”
“回家啊,回去过年。”
听了她的话,他想说:那里连个人都没有,算什么家,过什么年。但是这话对她来说,伤害太大,他只得把话憋回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少爷最近好像越来越黏人了
第41章 生日惊喜
“监禁”的最后一天,余曼忙着收拾东西和洗衣服, 少爷说了这种工作可以等钟点工来做, 但她倔得厉害, 非要自己动手。
把活干完, 她捶着酸软的后腰下来, 蹲在沙发边的芸豆立马摇着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过来,她小心躲开狗狗的舌头,找个位置坐下。
“衣服都洗好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明天。”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头也没抬一下,音色干脆清晰。
“不能今天下午走吗?我可以自己叫车。”
少爷没吭声, 这代表:不行!
余曼撇撇嘴,打算去冰箱里找点水果吃,走过饭厅的时候,门铃响了。她下意识往沙发上看,见他依旧低着头无动于衷, 好像根本没听见动静。
打开门, 一位提着盒子、穿着蓝色马甲的小哥站在门外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您好, 这是您在本店订购的慕斯蛋糕, 星移小屋祝您和家人生活愉快,欢迎再次选购。”
“你、你是不是送错了?没人定蛋糕啊。”
“是这里啊,一位姓傅的先生定做的。”
听到姓傅,她觉得应该没错,皱了皱眉低头签收。
“辛苦了。”
合上门, 提着盒子走到客厅,她把蛋糕放到茶几上,“好好地,你怎么定蛋糕了?”
说完,她发现,少爷终于肯抬起他那颗高贵的头颅,正眼瞧自己了。
“你要不要翻翻日历?”
对上他看关爱弱智的眼神,她心虚的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日历有点蒙。
“原来是今天啊,我都忘了。”
“你是金鱼吗?”
知道他又在嘲讽人,她撇撇嘴把蛋糕提到饭桌上,看着蓝色的包装盒,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一壶水要开未开的样子,有点心焦、也有点期待。
没过多久,家里的门铃陆陆续续响了五六次,鲜花、首饰、工艺品……她都不知道,这些店原来是可以送货上门的,茶几上挤满了礼物,芸豆眼巴巴的想扑上去帮她撕包装。
“没、没了吧?”
再有的话,她都想把门敞开算了。
“应该…没了。”
“应该?”
她扫了眼茶几上的东西,发现少爷真不愧为人肉碎钞机。
“你到底买了多少?我先说好啊,我没钱还你。”
“出息!”
傅卿言对她这抠门的毛病一直嗤之以鼻,不能理解她张口贵、闭嘴钱的习惯。
“对,我是没什么出息,所以你先告诉我,今天花了多少,让我心里有个底。”
“没印象。”
她揉揉额头,心累到不想说话,小的时候会嫉妒家庭情况比自己好很多的同学,懂事之后明白有些事没办法改变也没有如果一说,至于现在,完全无感。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两条相交线,经过交点之后,便会渐行渐远,再没有碰头的那天。
收了大半天的礼物,她心里的担子越来越重,完全不像过生日的人。少爷翻完手里的书,起身看了眼茶几上还没拆封的礼物盒,低声吐槽道。
“死脑筋。”
她不肯动手,他也不可能帮忙,任由东西摆满茶几,倒是芸豆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它们,碍于少爷在家里的权威,才不敢扑上去撕咬。
太久没过生日,她都忘了该做些什么,倒是少爷这个从不过生日的男人,非揪着她走完正常流程。
“许愿、吹蜡烛!”
看着他认真地表情,她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深吸了口气吹灭燃烧的数字。
“好快啊,我都22了。”
少爷瞥了她一眼,把蜡烛取下来放到一边,把刀递过来。
“切吧。”
家里只有两个人,所以蛋糕尺寸偏小,胜在精致口感细腻,俩人平常不怎么吃这些甜点,一人一块蛋糕后,都没胃口吃饭,跑到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傅少。”
“嗯”
“求你件事呗。”
“说!”
“别对我这么好,咱们萍水相逢,也没多少缘分。最近我心态正常多了,不会再整天想着怎么死,也不会突然发疯,你可以安心了。”
大学还剩下半学期,结束后她会回到那座小城,当一个平庸的人,过完自己平凡的一生,实在是不值得他如此善待。
闻言,少爷转过来,见她脸上写着“我是为你好,我是认真地”,就气不打一处来,揪住她的耳朵往上提,疼得她龇牙咧嘴,伸手挠他。
“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看着因运动而小脸发红的女人,傅卿言冷冷的转回来。
“和你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还是动手来的更有价值,再让我听见你说那种废话,我就帮你多加俩耳洞。”
她放下揉耳朵的手,抿着嘴一个劲冲他翻白眼,想抱起地上的芸豆砸到他脸上去,就会仗着力气大欺负人。
“你今年都27了啊,该明白什么叫避嫌,咱们如果经常混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我这个人已经不要面子好多年了,就怕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别人是谁?”
“谁都有可能啊,你公司的同事、董事,圈子里看你不顺眼的人应该不少吧?我这辈子不结婚倒是无所谓了,你不行啊,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你为什么不结婚?”
没想到那么多关键点,他偏偏揪住这个最不重要的,余曼扯了扯嘴角,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不想去祸害别人,也不想被人祸害。我没有恐男已经实属不易,让我不恐婚,确实不太可能。”
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家庭,她宁愿自己没出生,宁愿母亲没嫁人。一个人单着,也好过和魔鬼共处一室。
他捏着遥控器半晌,一直没出声,像是根本没在听她的自我剖析,可她觉得少爷在听,而且听得很清楚。
“虽然知道我说了您老人家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将来遇不到真心喜欢的人,却一定要结婚的话,至少要选个同样不爱你的人,这样你们谁也不欠谁,谁也伤害不了谁。”
她无父无母孤儿一个,不想结婚就不结,但他不行,傅家的大少爷,家里的皇位还等着人继承,妻子和孩子都必不可少。
“余曼!”
“嗯?”
“你今天废话太多了!”
“哦,那我闭嘴。”
怕说多了惹他生气,她乖乖闭上嘴看电视,拿着遥控器的人却有点心不在焉。之前,他没想过结婚这件事,连个念头都没有,也没想管傅家的家业,毕竟他还有堂兄妹在。
……
看在她生日的份上,少爷晚上带她出门吃饭,让她没想到的是,来的是西餐厅。
“我不会用刀叉,如果给你丢人了,千万别怨我。”
刚要进门的男人,因为这话,一个走神差点被门打肿脸,瞥了眼身边不开窍的女人,心里有点烦。
他点完菜见她双手支着脑袋,快把脸贴到桌布上去了,就想抬腿踢她一脚,平时带她出来吃饭,都乐的合不拢嘴,今天这是想干嘛!
“吃顿饭而已,不会让你掉块肉。”
她嘟着嘴把头抬起来,闷闷不乐的看着他。
“我真的不会用刀叉。”
大一那年圣诞节,室友提议吃西餐庆祝,在众人的附和中,她也只能咬牙点头。
当时她们忙着说说笑笑分享礼物,她却全程盯着别人手里的动作,笨拙的切着牛排,惊慌中打翻了桌上的红酒,弄得所有人都很尴尬。
“我帮你切!”
老实说,她不会的事情有很多,搞砸的事情也不少,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自卑的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在乎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看不惯她把自己放得这么低,没什么是天生就会的,不能因噎废食。
“改天我定套餐具,在家教你怎么用。”
闻言,她抿着嘴一脸无奈,不好在这个关口反驳他,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改天了。
切牛排的时候,他沉稳有力,像一个专业解刨师,从容的把餐盘里的牛排切割的大小均匀,再把盘子推到她那边。
“吃吧。”
“谢谢。”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傻子应该是在西餐厅吃过什么亏,“不吃西餐,不会用刀叉”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以后来吃西餐,如果不会用刀叉,可以请服务员帮忙。”
“可、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人生总有第一次,只要你不看不起自己,就没人敢轻视你。”
她觉得少爷话里有话,甚至有点夸张了。她没有看不起自己,只是一想到西餐,就会想到那个圣诞夜。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和室友的关系就淡了,彼此都明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必再互相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