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眨眨眼,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优势互补固然很好,如果有更好的代替品出现,又该如何呢?
“所以,你只是想找个合得来的人,一起搭伙过日子,对吗?”
不知怎么的,有了这个认知后,她心里竟然还有点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了。
“全天下,能和我合得来的人,寥寥无几。”
“寥寥无几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如果将来你发现有人比我更合你的口味,到时候……”
突然间,她想起那天傅夫人的话‘他只是把你当替代品,等他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你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发现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哑巴了,傅卿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却被她打了一巴掌,手背顿时红了一大片。
“我没事。”
睫毛颤了颤,遮住她眼底的悲伤。
原来,我真的只是一件替代品啊。
“没事才怪,到底怎么了?”
“不想告诉你。”
一想到那个可能,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真的惨。
傅卿言面上一怔,抬手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滑过她的眼底,带走一片水泽。
“你不说我猜不到。”
“那就不猜啊。”
“你又哭了。”
在他的印象中,很少见她哭,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无缘无故的落泪。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大概是他的语气过于温柔,让她放下戒备,乖乖的说了实话。
“我觉得你妈妈那天说的话,也许是真的,也许那就是我的结局。等你从那件事里走出来,我的使命就结束了。”
结合她刚才的话,傅卿言思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你觉得,我是在用你疗伤?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这些年他的脾气确实变化很大,尤其是和十年前比起来,可这些不能全算在杜希头上,她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本来就是啊,如果我和她长得不像,你根本都不会看我一眼。”
“这话又是谁告诉你的?”
“周深!”
在卖队友这件事上,她一直十分优秀,更何况他们俩还算不上队友。
“你为什么总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救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杜希?”
“那是因为什么,你不像是那种善心大发的人。”
这,也是周深的原话。
见她不信自己,傅卿言皱着眉开始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以往过年,我为了躲着傅家的人,都会选择出国玩,在遇到你的前一天,我刚回国。”
“那天他们起哄说要给我办接风宴,你突然从里面跑出来,糊了我一身血,把我新定制的衣服毁了。你知道我那套衣服多少钱吗?”
“……”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被救,是因为不小心用血糊了他一身,这个理由太扯淡了!
“你撒谎,衣服再贵也没我欠的那笔钱多。”
她当时虽然被人打的满身是血晕晕乎乎的,但也记得少爷替自己还了那些钱。
“你忘了,那件事之后,我让你干嘛了?”
“干嘛?”
“洗衣服啊,我那套白西装,你搓了一天最后给我彻底搓报废了。”
见她还是不信,少爷又继续解释。
“你以为,我的钱那么容易拿?他们有胆子收,却不一定有能力花。去年警方给我送了面锦旗,你明天可以去一楼的杂物间翻一翻,兴许还在里面。”
“……”
这特么是什么鬼,她怀疑少爷和自己根本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可听上去又特么蜜汁吻合。
“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警?高利贷这种东西,可以选择走司法程序解决。”
“当初那么痛快的给他们钱,是因为我觉得那伙人来路不对,送你去医院的路上,顺便联系了在刑侦大队的老朋友,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他按照多年的办案经验,顺藤摸瓜往下查,最后立了大功,还请我吃了顿饭。”
艹艹艹草泥马!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句:mmp
“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去一楼找,锦旗和当时的资料都在一起。”
余曼咬咬牙到底还是没坐起来,而是掰着手指头算,少爷到底在这件事上占了多大的便宜。
锦旗、人情、说不定还有奖励,最最最重要的是,她任劳任怨的给他当了几个月的保姆兼情人!
“你没事吧?”
见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有点担心别是被吓傻了,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了。
“傅卿言,你个混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情绪失控的女人,抡起拳头往他胸口打,他皱着眉头握住她不安生的爪子。
“第一,你没有问过我,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第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当时连周深都瞒着。第三,你那天弄脏了我的衣服,让我心情很不好!”
想起自己这前半年受的委屈,余曼的心态彻底崩了,就因为一套衣服!一套衣服!
“你、你怎么又哭了?哭就哭,能不能别嚎,吵得人耳朵疼。”
虽然嘴上嫌弃她这鬼哭狼嚎似的哭泣,但他还是不计前嫌的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都过去了,别想了。”
“傅卿言,你混蛋!!”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说这种没意思的话做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那件案子办了大半年才水落石出,涉及到到非法聚赌、高利贷、拐卖人口以及非法买卖器官等多重案件,牵扯了很多人进去。
在所有受害者里,她的处境是最轻的,不管有没有她的事,那些人都会被判重刑。担心她被人报复,他把“余曼”这个名字,从案子里择出来了。
当然,在他看来,这些事都不必告诉她。过去的她承受不了那些压力,现在的她不用面对这些烦恼。
“我的脾气确实是从杜希死后开始转变,但不全是因为她。即使没有她,我也不可能保持当年的样子。”
“人都是会变的,经历的多了,就没办法违心的装天真。”
他不想花时间和身边的人解释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只好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
“周深说的话,十句里面你信一句就行了。”
不接受梁成逸的心理催眠,就是怕暴露自己的想法,至于失眠…这年头有几个人不失眠。
至于找女人、换女伴,完全是无奈之举。一个X成熟的男人,在这个年纪如果没有X生活,外界的质疑声会十分刺耳。
年纪大点的,议论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年纪小点的,讨论他的性取向。
就因为这些嘴欠的亲戚,他连续几年没回傅家过年,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这些话他也不会告诉她,免得损坏了他纨绔子弟的光辉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余曼:我无fuck说
少爷:你弄脏我的一套衣服,就得给我洗一辈子的衣服!
余曼:大哥,你家买不起洗衣机吗!买不起,你跟我说啊,我出钱!
第62章 警告
月初的那场闹剧,在余曼亲眼看见那面锦旗后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抽了点时间将卷宗看了一遍, 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那个将她抵押出去的男人, 最后去了哪里?
是死了, 还是换了身份在某个地方逍遥自在。
因为这事, 她又连续做了几天噩梦,傅卿言没辙,只能把她送到梁成逸那去。
“你希望他活着吗?”
“不希望!”
她的回答过于直接和冷静,让面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有片刻的失神。
“说说理由吧。”
“现在的法律, 无法为他当年的行为定罪,更不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道德的审判到底只是一句空话, 对我而言,他该死。”
如果他不拿着家里的救命钱逃跑,母亲怎么会万念俱灰。他没有亲手杀死她们母女俩,却一次次亲手夺去她们生的希望。
平心而论,梁成逸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只不过, 他是个医生, 他的责任不是帮她积攒怨恨。
“在你的梦里, 你依然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就像你小的时候一样,这从侧面反映出你对他的,对现如今的生活的一种不安感。”
“我认为,比起怨恨,你更多是害怕, 害怕他突然出现,毁掉你现在的生活。”
“生活的环境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导致你在梦里重复童年发生的事。这些天,你和傅卿言聊过这件事吗?”
“没、没有。”
这些年,她习惯了把一切藏在心底,而且,这些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我建议你尽快抽时间和他聊一聊,现阶段对你生活影响最大的人是他,让你产生不安感的主要因素,大概也是他。”
心理医生也不能替代任何人,这种时候朋友和爱人的陪伴、倾诉,对她来说显然更有意义。
“我、我和他挺好的。”
“是吗?如果真的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敢把梦里的事告诉他?”
说完,见她脸色白了几分,梁成逸轻轻吸了口气,放缓语速、降低音调。
“沟通是人与人相处的基本途径,你要学着相信他,把心里的话告诉他,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从他这出来,余曼站在楼下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踌躇着拿出手机给傅卿言发了条短信。
“你吃午饭了吗?”
收到短信的男人,盯着手机看了一分钟没等到她的补发消息,才确信她没发错短信。
“还没。”
“你请我吃午饭行不行?”
傅卿言眉头紧锁,迟迟不敢下手回消息,怎么看都不像是她本人发的短信。
“你在哪儿?”
“刚从梁医生这里出来。”
“打车过来,我请你吃饭。”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靠着椅背叹了口气,心想:梁成逸到底和她说了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
快到下班的时间,傅诗雨和往常一样过来找他吃饭,没成想被他拒绝了。
“你不吃午饭啦?”
“我等余曼过来。”
说完,他就后悔了,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满脸猥琐气息的妹妹,想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把她砸晕。
“不容易啊,你这个钢铁直男终于开窍了,知道约人家吃饭了。”
瞥了眼想出门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的女人,他低头捏了捏鼻梁,闷声闷气的说。
“她约的我。”
“……”
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她真想一脚踹过去,踢死这个不开窍的男人,周深泡妞都知道找个高大上的地方装逼。
“说真的,你能找到女朋友,也算是咱们傅家祖上积德了,对人家好点。我先去吃饭了,拜拜。”
看着往外走的妹妹,他一把抓起文件夹,但又意难平的放了回去。
什么叫祖上积德?这是什么话!
余曼花了半个小时抵达目的地,下车之后也不敢进写字楼,站在外面给他打电话。
“我到楼下了。”
“等我。”
丢下这俩字,少爷就挂电话了,她撇撇嘴把手机收起来,心想:你可真会给我省钱。
大约三分钟后,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厦里出来,黑色西装被随性的搭在肩上,白色紧身衬衫勾勒出少爷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怎么感觉…我比他胖?”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ennnm,虽然没他长,但也不至于比他胖!
“你在看什么呢?”
老远就见她弯腰低着头往下看,他都走到跟前了,也不见她抬头。
“额?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自己胖了。”
她眨巴眼睛看着少爷,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没想到……
“你成天窝在家里不出门,长胖也是情理之中。”
“……”
午饭什么的,她不想吃了,晚饭也可以戒了,以后都喝露水好了。
“走吧,带你去吃饭,你下午计划做什么,回家还是去学校?”
“说话啊,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余曼翻了白眼,弯腰从他咯吱窝下逃出来,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躲,试图和少爷保持距离。
“你跑什么?”
她摇摇头刻意和他保持一米宽的距离,气得少爷想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
吃饭的地方离公司很近,目测直线距离不过二百多米,才进餐厅她就觉得氛围不对劲,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坐下之后,她捧着杯子环顾四周,抓住好几个偷看的,那些人一见她看过来,纷纷心虚的转回身,动作明显的让她难以忽视。
“那…那些不会都是你们公司的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傅卿言摇摇头,不确定的说道。
“公司那么多人,我哪能都记得住。”
“……”
她端着杯子的手一晃,差点没忍住把水泼他脸上去。
“早知道我就不过来蹭饭了。”
“你本来就是因为没饭吃才找我的,说吧,梁成逸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