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今天也很善良——一碗麻辣烫
时间:2019-02-20 11:45:30

  坟墓正对面的不远处,是一片菜地, 葱绿的小菜苗在山野间茁壮成长,一条被弯弯曲曲的小道直通山下的大路。
  “妈,对不起啊,你忌日的时候我没能回来,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她跪在坟前, 说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从竹篮里拿出几张纸说。
  “妈, 这是毕业证和学位证以及这几年拿过的奖状的复印机,我把它们烧给你,让你在那边过的安心。”
  干燥的复印纸接触到火苗的瞬间,就被火舌吞噬的一大块,她吸了吸鼻子把燃烧的纸张扔进铁盆里。
  “妈, 我今天带了一个人过来。他叫傅卿言,是我的男朋友。”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脸上依然带着平和的笑容,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原本站着的人突然跪了下来。
  他神情肃穆庄重,跪下去的瞬间,仿佛能把脚下的土地压出一个深凹,余曼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好在手指撑住了周围的长满青草的湿土地。
  “伯母你好,我是傅卿言,余曼的未婚夫。”
  介绍完自己,他弯腰、俯身、低头轻轻磕了个头,跪在旁边的余曼,下意识捂着嘴惊呼,可这还不算完。
  傅卿言看着面前的墓碑,有条不紊的磕了三个头,起来的时候,发梢上还带了些露水。
  “第一次来看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希望下一次我和她来这儿看您的时候,我也能和她一样,喊您一声妈。”
  余曼看着他神情凝重的侧脸,眼睛一眨,泪水便夺眶而出,她不想哭的,每次来都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现在真的忍不住。
  他何曾谦卑至此。
  “我以自己的余生向您起誓,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护她周全,给她一份安稳的幸福。”
  说罢,他又双掌贴地弯腰磕了个头,直起腰后拿起竹篮里的纸钱放进火盆,将快要熄灭的火焰续上。
  来之前,余曼准备了好多话,现在全忘了,只记得他刚才做的事,他说过的话。
  “你看着我做什么,和伯母聊聊天吧。”
  其实,傅卿言不信什么鬼神,也不相信人死后还有灵魂之类的话。但他知道,长眠于此的妇人,是余曼最大的精神牵挂。
  “聊什么,你把我的话全说了。”
  “我就说了两句,你只准备了两句话?”
  对上少爷那种“你怎么能这么敷衍”的眼神,泪眼婆娑的她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压着嘴角的笑容故作严肃的教育他。
  “不许在我妈妈面前抹黑我!”
  “我什么时候抹黑你了?有话就快点说吧,这里湿气太重,我担心你跪久了会身体不舒服。如果需要我回避的话,我可以去那边站一会儿。”
  过年的时候,他就想来拜祭,可她爱钻牛角尖,找了各种理由回绝他,到现在,傅卿言才第一次来这里。
  “那你去那边回避一下吧,我说完话就去找你。”
  “好!”
  其实她没什么悄悄话要说,只是不想他陪自己跪着。等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她才对着墓碑说话。
  “妈,这一次我真的下定决心了,不管将来怎么样,我要替自己争取一次。傅先生他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但是对我来说,他大概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他说等我考上研究生,他就娶我,所以我现在压力好大。不是怕他不娶我了,而是怕自己努力不够,害他多等一年。”
  感觉脸上有点湿哒哒的,她抬手擦了擦脸,拿起几张纸钱扔进火盆里。
  “他的家里人不待见我,但我不怕,有他在,真的没有人能欺负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担心自己会输,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回到原来的样子,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后退了。”
  “妈,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你该安心了。女儿我,也要开始新的人生,我要考上研究生,当一个律师,帮助那些像我们一样的人,帮他们开始新的生活。”
  “原谅我不能苟同您当年的思想,也不能尊崇古板陈旧的家族观念,继续和那些亲戚相亲相爱。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他们给我伤害,我也不会轻易忘记。”
  “妈,如果将来我遇到他,我不会认他的。我知道法律不能追究他的责任和罪孽,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向他讨回这笔债,希望您将来不要怪我狠心。”
  说起那个人渣父亲,她的眼神、表情都冷了下来,好像是在说一直臭水沟里挣扎的老鼠,不值得让人同情,只会令人作呕和厌恶。
  “我这两个月要复习,大概不能经常来看您,我也不会让他来,我怕他再冒冒失失的摔一跤,回头我还得给他上药。”
  “傅先生不许我有个磕磕碰碰,他自己却经常弄得一身伤,你说,要是没有我,他将来要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在面对面和一个亲近的人耳语,说悄悄话一样,所以站在那边放哨的男人,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看着她笔挺的后脊梁,傅卿言后悔刚才走这么多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在说自己的坏话。
  等把几种纸钱都烧完了,她才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湿冷的地面跪太久,双腿都麻木了。
  “妈,我过些天再来看你啊,你继续休息吧。”
  说完,她一瘸一拐的往少爷身边走,傅卿言看着她裤腿中央的两团深色水渍,拧着眉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下去。”
  “你行吗,万一把我摔了怎么办?”
  “上来!”
  看着他□□的后背,余曼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弯腰趴在他背上,少爷顺势勾住她的膝盖窝站起来。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重,从今天开始,每顿少吃点。”
  “……”
  听到这话,她想顺手勒死他。
  “吃早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够了,你还把碗里的南瓜挑给我,你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还好我今天长记性穿了运动鞋上山,不然谁知道我们会从哪摔到哪儿。”
  “呸呸呸,你能不能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好看路!”
  山路有点滑,少爷一直走得很稳,她为了以防万一,时不时就要扶一下身边的树。
  “你昨晚不是说要在屋顶弄菜园子嘛,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她算是想明白了,要想少爷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要先给他找点麻烦,免得他一天到晚来检查功课。
  “明天,明天找人来看看你家屋顶够不够稳,早知道我年初就让装修队顺便加固一下屋顶了。”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你觉得?你又不是专业人士,你没资格说这话。”
  余曼撇撇嘴,心道:妈,我又想亲手掐死他了,怎么办?
  到了山脚下,傅卿言也累出了一头汗,松开手让她稳稳地落到地上。
  “自己走!”
  “我也没求着你背我好不好,自己走就自己走。”
  她下巴朝天牛气哄哄的哼了一声,甩开膀子往前走,少爷则不徐不疾的跟在她后面。
  正午的阳光很热,余曼走着走着就开始擦汗了,“我想吃冰淇淋了。”你能不能开车去买点。
  “那就想着,望梅止渴!”
  “……”
  她发现自己近期白眼翻的越发频繁了,有些担心将来眼部皱纹超越同龄人的平均水平。
  “你开车去买嘛。”
  “不去,昨天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好好把握,今天,没门!”
  看着软硬不吃的男人,她动了动下巴,在心里磨刀。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早上剩下的半个南瓜。
  “昨天咱们买蜂蜜了吧?”
  “买了!”
  “那就行,把南瓜蒸熟,扔进冰箱半个小时,再拿出来淋上蜂蜜,完美!”
  “你为了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民以食为天啊,不吃好哪有力气复习,中午就吃这个吧,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早上的汤和饭热一下。”
  说句真心话,她非常不想少爷陪自己回来,理由就是他那张不好伺候的嘴。
  在那边的时候,少爷几乎不吃剩饭。但是到了这边,就由不得他愿不愿意,在一个连外卖都叫不到的小村子,他没有挑食的机会。
  到家后她换掉了弄脏的裤子出来准备去弄吃的,傅卿言瞥了眼她还没褪色的膝盖,说什么都要帮她擦药。
  常言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以往余曼给他擦药,都是用了吃奶的劲儿,堪称下黑手的水平。今天,他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了,明明是给膝盖活血,却要把她全身都揉了个便才罢休。
  余曼咬着牙推开性致勃勃的男人,顾不上后背松开的带子,头也不回的跑进厨房把门反锁了。
  待她出去后,摔在床上的男人不慌不忙的坐起来,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燥热,冷眼看着天花板,薄唇一掀吐出一个清晰而有力的音节。
  “艹!”
  她在厨房忙了十来分钟才把南瓜蒸上,擦了擦手拉开门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才平稳的心跳不知怎么又不受控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晚没写小剧场,最近啊,真的除了正文啥都写不出来,可能是正文比较甜吧,我比较喜欢在虐的地方写甜的番外
 
 
第74章 赖床症
  论花钱的本事,余曼觉得自己周围再找不出一个可以与少爷比肩的人。
  他花了两天时间监督、指导工人加固房顶, 把年久失修的屋顶重新修葺, 安装了一圈铁质栏杆。
  余曼原先以为他是找人弄个架子, 随便放两个泡沫箱装点土当育苗基地, 谁知道他是直接找人用砖瓦砌出一个“回”字型的池子出来。
  屋顶正中央安了个和她卧室差不多大的玻璃房, 屋里摆着了张厚厚的床垫,还有个半人高的圆形茶桌,十分温馨舒适。
  “你真是有钱没地方花,搞这个干嘛?”
  “晚上乘凉啊, 我带你夜观天象看流星雨,对哦, 还缺一个望远镜。”
  说完,傅卿言一屁股坐到垫子上,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也坐过来。
  余曼嫌弃的把头一偏,余光看见院子里的那把秋千, 眼睛瞬间瞪圆了。
  “你、你修这个是为了乘凉, 那、那个东西是要干嘛?”
  闻言, 他站起来往外看了眼, 看见金属架下的双人秋千,不以为然的说道。
  “秋千是给你放松的,你看书看累了可以坐在上面休息。知道你不爱出门,所以我定了个跑步机,大概过两天就能送过来。”
  “……”
  虽然理智一再劝诫她不要问, 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
  “这几天,你又花了多少?”
  “没印象了。明天去镇上买点种子,你想吃什么菜?”
  看着摩拳擦掌的男人,她想一脚把他踹到楼下去,可少爷炫富的冲动尚未冷却。
  “其实,我觉得这个院子,还可以往外扩建一点,再修个池塘养两条鲤鱼不也挺好。你们这边允许随意扩建吗?需要和什么单位沟通。”
  “……”
  现在,她想从屋顶跳下去,不带他。
  “我求求你收手吧,一年到头能回来住多久,最多两个月吧,弄得这么复杂做什么。”
  “一年总共也就才十二个月,研究生也有寒暑假吧,将来你放假,咱们就来这边度假。”
  话音未落少爷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拔腿往楼下走。
  “你来试试这个秋千,不合适的话,我找人来调。”
  余曼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他摁到了秋千上,接着秋千被少爷推了一把,吓得她急忙抓住旁边的支撑杆。
  “你、你别闹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摔出去的,放轻松。”
  她每天除了做饭吃饭,其他时间都窝在卧室做题、背书,长此以往就算精神不崩溃,视力也可能出问题。
  “等跑步机送来后,你每天早晚都要去机子上锻炼一会儿,吃完饭后不要急着看书,到秋千上歇一歇再说。”
  “晚上如果闲屋里闷,可以到屋顶去,玻璃房的每一面墙上都有个帘子,只要拉上帘子就能把里面的灯光遮得一干二净,不用担心周围的邻居看见咱家屋顶有人。”
  少爷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帮她把一切都考虑到了,余曼坐在前后晃动的秋千上,心里的慌乱、急躁、崩溃全都一扫而空。
  “谢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洗衣做饭这种小事,他干不来,也可能做,唯一能帮到她的,就是替她解压。
  “这些…已经很多、很多了。”
  余曼把“很多”两个字咬的很重,像是在强调什么,让身后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宛如他被微风带起的衣角。
  “你喜欢就好。”
  ***
  除去下雨的日子,少爷每晚都会去屋顶乘凉,余曼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后,也会找个蹩脚的理由上去看看。
  “好像都还没发芽啊,怎么这么慢。”
  “你以为这是泡绿豆芽?哪有那么快。书背完了?”
  “嗯,背完了。”
  “进来坐坐?”
  闻言,正在伸懒腰的她松开交握在背后的手,抬头看了眼挂在天上的弯月,撇着嘴走过去。
  掀开背光的帘子,看见躺在床垫上仰望星空的男人,她抬腿走进去挨着他身边坐下。
  “我们这边云层厚,不容易看见星星,你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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