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他不敢当面说出来,只能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已经不对其他人能找到她抱希望的陆俏被养在郊外别墅里,两天就胖了一圈。吃饭有人端进来,晒太阳有人抱着,就是洗澡有些不方便。
或许是因为得到的太不容易。傅砚生有些患得患失,这两天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有时间即使什么也不做,就拿着张报纸也要看着陆俏才行。
女孩犹豫了一下,有些一言难尽:“哥哥,你这样跟着我公司真的不会破产吗?”
身为一本书的男主,陆俏觉得傅砚生真的太令人头疼了。照他这样作死下去,自己恐怕真的等不到走完剧情的那天了。
她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傅砚生以为陆俏关心他,心中微微暖了些:“俏俏放心,公司就算倒闭也我也养的起你。”
陆俏连微笑的表情也做不出了。
过了很久,在傅砚生准备伸手捞她时后退了一步,试探道:“哥哥,我要出去。”
这句话顿时叫男主温雅的面容上布满了寒意。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傅砚生深吸了口气,对陆俏招了招手:“俏俏,过来我这边。”
陆俏想要拒绝,但求生欲又使她上前了一步。站在离男主一米左右的地方,安静地像个小学生。
傅砚生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受我吗?俏俏,我以为在你心中我至少要比陌生人好的。”他指的陌生人是谁不言而喻。
本来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的陆俏没想到傅砚生会被自己提醒着开始秋后算账,内心恨不得封住自己的嘴。但问题已经问出来了,也不能不回答。
女孩想了想,给出了最稳妥的答案:“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而且你是我姐的男朋友。”这对于傅砚生来说是最大的硬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喜欢上剧情男主。
青年紧紧盯着女孩眼睛,却无法找到半分说谎的痕迹,不由有些无力。陆俏是真的在意这些。
或许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在意。
傅砚生不知道刚才自己在抱着什么希望,得知答案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在你心中,所有人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青年语气太过讽刺,陆俏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气氛沉默了下来,青年松开报纸,没有再看女孩。过了很久陆俏才听见他道:“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永远都不会。”
他这样固执叫陆俏眉头微蹙,又毫无办法。女孩已经有些后悔一开始就营造好妹妹形象了。要是刚穿书的时候她就做个恶毒女配,现在和男主说不定是已经各自开始新生活了。陆俏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简直是最非的非酋。
两人在别墅里僵持着,不知道那头谢翡也十分努力。
虽然这次谢翡猜到了是傅砚生搞的鬼,但是却找不到证据。傅砚生离开的时候把痕迹消的很干净,他查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也没有找到陆俏。
“谢总,傅先生名下的房产也就这些了。”助理将资料递上来,谢翡一目十行翻过问:“出境记录呢?”
助理摇了摇头:“查过了,也没有。”
谢翡烦躁的皱了皱眉,将资料塞回去,在助理低下头不敢说话时忽然又想到一点:“傅砚生名下的房产查过了,那陆俏呢?”
他这样一说,助理顿时想起来,连忙打电话去问。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条有用的消息,在傅砚生离开的那天,陆俏名下就转入了一套别墅。
就在郊外。
谢翡听见消息后指尖顿了顿,霍然站起身来。
“谢总,不用告诉孟导和岑先生他们吗?”助理战战兢兢问。
就见青年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罕见的有些严肃:“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说。”
“你对外说我被家里强行带回了瑞士就好。”
不知道总裁打什么主意的助理只得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却有些担忧:这次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别墅的第三天,傅砚生接到了一通并不怎么好的电话。是之前合作的白瑶打来的,说是两家一个月前合作的项目被举报不正当商业竞争,需要负责人出面协助调查。这种事情在商场很常见。如果是往常傅砚生也就去了,但现在,他看了看房子里的陆俏有些犹豫。
白瑶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谢翡,等着电话里的回音。果然隐约听见了青年在和一个小姑娘对话。
傅砚生并没有告诉陆俏他要出去一趟,只说去做饭,等一会端到楼上。陆俏应了声,那声音传到听筒里,叫一边谢翡微微暗了眉眼。
假·女主·真·路人·白瑶心里感叹着贵圈真乱,一边按照和谢翡达成的协议编瞎话。傅砚生果真信了。答应在一个小时后出来见一面。
而在他刚离开别墅十分钟后,谢翡就已经到了。
陆俏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就听见楼下匡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东西在砸锁子。
楼下,青年看着努力了很久纹丝不动的门,微微抿了抿唇。
傅砚生给门上安装的指纹锁特别高级,谢翡带来的破译高手解不开就准备拿电钻把门钻开,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谢总,我们怎么办?”看了半天的保镖有些尴尬。就见谢翡忽然抬头看了看楼上,一本正经道:“拿把梯子来。”
“什么?”
保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就听谢翡又重复了一遍:“拿把梯子来,你们在下面放风,我爬上去。”
保镖先生晕晕乎乎去端梯子,正准备说:谢总,我来代劳吧。就看见谢翡脱掉外套呼哧呼哧的爬了上去。身为一个常年锻炼有八块腹肌的霸总,谢翡的体力让底下等着的人都自叹不如。
楼下钻东西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最终彻底没有。陆俏翻着书的手顿了顿,正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就听见阳台的窗子被敲了敲。然后听见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开门。”陆俏拉开窗帘一看,居然是谢翡。
青年没穿外套,衬衣上沾了些灰尘,连额角也出了些细细密密的汗珠,看起来有些累。陆俏将视线移到他脚下的长梯,原本的幻想顿时就没有了,嘴角甚至还不受控制的想要抽动。
这果然像是谢翡能做出来的事,但都2019年了――骑士拯救公主起码要有个好装备吧。
陆俏心里吐槽着,看见青年后还是贴心地打开了阳台门。谢翡眉头微皱,进来后补充了句:“谢谢。”
房间里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干什么,陆俏微微叹了口气:“谢先生。”
英俊的青年转过头去不明所以:“再不走傅砚生就要回来了。”他薄唇紧抿着,以为她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陆俏抬眼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开门密码应该是我的生日,你让保镖从门外试一试吧 。”
空气里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死寂,谢翡脚步顿了顿,假装关上阳台的小门,然后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来给下面的保镖打电话。
“喂,谢总,你还好吧?” 即使是目睹谢翡进去,底下人也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可是衣食父母。
谢翡可疑地沉默了一秒,冷漠道:“密码是XXX,试一试能不能打开。”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站在门边按照数字输入的保镖已经打开了门。
另一边,傅砚生并不知道陆俏已经被人带走了。他开着车一路赶到傅氏集团,正准备等白瑶过来召开会议,就听秘书有些犹豫道:“傅总,刚才白小姐打电话过来,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刚才临时去医院了,可能今天来不了了。”
傅砚生放下车钥匙的手顿了顿,拿出手机来给白瑶回拨过去,显示的却是已经自动关机。
“去查查项目到底出了什么事?”青年揉了揉额头,一路有些疲惫。
秘书应声下去,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只是再小不过的小问题,根本算不上恶意竞争,傅砚生翻着文件的手顿了顿,想起白瑶那会儿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用这么小一个问题将他叫出来,这时候电话又关机。’
青年猛然起身,脸色微变。
傅砚生回到别墅的时候陆俏果然已经不见了,门上有被撬的痕迹,但最终是以正确密码打开的。青年沉着脸走进去,一切都还是原样,连早上热给陆俏的牛奶也在哪儿放着。只是人不见了而已。
他眼神暗沉,忽然一拳砸在了墙上。
在和陆俏单独在这儿的这段时间,傅砚生自欺欺人的想一直这样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样谎言一旦被戳破不仅会失去陆俏,甚至最起码的哥哥身份也没有了。青年心里第一次这么恐慌,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作为。要是再等等就好了。
秘书已经第一时间去找陆俏,在机场也派了些人蹲着,就害怕她出国一走了之。
而事实上,陆俏现在正在街边一个小诊所里陪谢翡看病。在顺着长梯上来的时候谢·霸总·翡,不慎扭伤了腰。现在正严肃皱着眉头,任由老中医推拿。
“轻点。”青年淡声说了句。
老中医下手更重了:“你一个男人,还怕疼?”
陆俏简直要笑死,但在谢翡看过来时又是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女孩子抿了抿唇,声音温柔:“医生,你轻点吧。”
除了当年热恋时,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陆俏关怀的谢翡顿时觉得身上的疼消了大半。原本准备出声叫医生不必按了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两人从诊所出来后陆俏表情忽然黯淡了下来。谢翡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傅砚生弄成这样,家里是绝对回不去了。青年轻咳了声,一本正经问:“你要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陆俏道:“今天谢谢你,你送我回学校吧。她顿了顿,又觉得这样不够有诚意,于是再添了句:“谢翡,你真是个好人。”
原本准备像傅砚生一样暗度陈仓将陆俏也拐回瑞士的谢翡忽然有些心虚。在陆俏看过来时不自在的咳嗽了声。下一秒,就被人拉住了手。
白皙柔软的指尖轻轻碰在他掌心,叫人尖发痒。陆俏眼神微抬,关心地看着他:“是不是着凉了,回去要多喝热水啊。”
随着女孩身上馨香靠近,谢翡再也维持不住紧绷的神色,喉结滚了滚,假装冷淡道:“可能是感冒了吧,我送你回学校。”
‘投怀送抱的感觉真爽。’
青年心里感叹着,果断忘记了之前要绑她回瑞士的想法。
陆俏弯了弯眼睛,跟着谢翡上车。又看着青年低头替她系上安全带,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几个人里面就谢翡最好糊弄了。
车子很快来到学校。一路上,在陆俏因为感激时不时真心吐露的甜言蜜语下,谢翡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已经丧失了部分思考能力。
“谢翡,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看错人。”
“他们都对我不怀好意,只有你什么都不想要,还来救我。”
被夸的晕晕乎乎什么都不想要的谢总,终于在路边停下了车。陆俏犹豫了一下,又在走之前在他脸上亲了亲,这才关上车门。
女孩背影已经远去,谢翡皱着眉,在过了十分钟后才伸手摸了摸脸上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冷硬的唇线压了下来。
正这时,在机场等了半天的李特助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谢总,你绑到陆小姐了吗?听说今晚天气不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气喘吁吁,边走边打着电话,那头却一阵沉默。谢翡这时才记起来自己要干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临时改变主意:“我们不回去了,你把私人飞机还回去吧。”
你、把、私、人、飞、机、还、回、去、吧!
要不是谢翡是老板,他都想骂人。李特助表情僵在脸上,他好不容易才瞒着傅砚生安排的人借到飞机,谢翡却又说不回去了?!
青年试探问:“谢总,怎么又忽然改变主意了呢?我们借了别人两次飞机这样恐怕不好。”
谢翡听着冷哼了声:“不能守着一只羊薅羊毛,这不是最起码的商业道理吗?”
李特助被噎了一下,心里吐槽国内有私人飞机的关键也不多呀。但这话他还没说出来,就被谢翡最后一句重击:“而且你不是说我出尔反尔是常态吗?”
在好几次因为在陆俏面前闹着要回去结果还留在这儿后,李特助忍不住怼了谢翡一句,没想到现在被还了回来。
电话挂断后李特助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收拾烂摊子,而谢翡则继续双目紧紧盯着手机屏幕里被亲过的侧脸,心里不可描述。
在傅砚生事件后陆俏迅速在学校里换了张手机卡,又检查了一遍手机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定位才放心。
而孟劲西三天后终于觉得时机到了,要给陆俏打电话,却发现怎么也打不通。打电话去问,客服说电话号码已经被注销。根本没想到三天时间已经有人先他一步,率先夺得了好感。
剧组里,孟劲西压下眉眼郁气,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陆俏怎么会忽然之间就注销了号码,并且不联系他们呢?前两天还嘲笑岑鹤之的青年这时候也陷入了烦躁的困惑之中。
虽然对其他人孟劲西很少把情绪带进工作中,但剧组里的人看见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顿时就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战战兢兢地拍完一天,生怕出错。
“岑先生,你说这孟导今天又是怎么了?怎么这情绪一会儿一变。”跟岑鹤之搭戏的男演员在一边有些奇怪,觉得这导演的心思比海底针还深。
气质清峻的青年放下矿泉水瓶,垂眸淡淡道:“也许是生理期了吧。”向来涵养良好的岑影帝这时候一本正经的diss孟劲西,甚至还露出和蔼的笑容。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演员瞬时不敢接话了。旁边人捅了捅,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这才想起来这岑影帝和孟导是有私仇的。在他面前讨论,不就是站队了吗。这一想又是一惊,吓得连忙道歉,借口时间到了离开。
而独自坐在休息室的岑鹤之其实心思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他只是正好听见有人抱怨孟劲西然后下意识跟着一起怼而已,没想到他会想那么多。
青年叹了口气,又不自觉拿起手机看了眼。
前几天发的微博除了粉丝的回复外再没有其他人。原本被他设了特别关注的陆俏像是彻底忘了他一样。岑鹤之告诉自己只是担心陆俏回家出事,毕竟那天的事情其实是他的错,叫她哥哥看见那样的状况,女孩回去恐怕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