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学渣好不容易‘上进’一次,我应该好好鼓励一下,而不是打击不是?”
“对。”教室里的其他人起哄的笑道。
公鸭嗓一张脸陡然变了。
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黑。
像变脸谱似的,十分好玩。
就在公鸭嗓气的浑身颤抖,在同学的嘲笑声中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上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白芷却突然动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支钢笔随意的在指尖转了转,下一刻两指轻轻一夹,“咔嚓”一声,摔都摔不断的钢笔断了。
教室里陡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公鸭嗓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看着笑的温和秀气仿若没注意自己夹断了钢笔的女孩颤的更抖了,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唾沫。
“你.......”
女孩仿佛这才发现自己举动失常,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羞涩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一激动就容易控住不住寄几,没吓到你们。”
同学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不,你吓到我们了!
☆、第 141 章
白芷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动作似的, 将目光重新落到公鸭嗓少年上, “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哦对,寡廉鲜耻。”
看着女孩嘴角温柔的笑容,公鸭嗓少年不知为何,心里冷意更甚,像是坠入了冰窖, 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他的预感成真了。
“身为同学,本着互助互爱的精神, 以我年级第二的综合成绩打底, 我要和你好好说一下了。”
“寡廉鲜耻呢, 是用在不知羞耻的人身上的。什么样的人是不知羞耻的那一刻呢。”白芷红唇轻启, 眸子清亮, 无比认真又严肃的说, “就是那种自身没什么本事,却仗着家世狐假虎威,欺软怕硬,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善妒歹毒的人。”
“用有色眼光看人, 看人只看外表和家世,却嫉妒那些家世不如他们的人学习比他们好,人缘比他们高, 更受老师和同学的欢迎,是他们家长嘴里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我跟你说。”白芷摆出了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姿态,“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一辈子也就靠着祖辈父辈的那点荣光过活,还要天天祈祷他们家长盛不衰,能让他们啃一辈子的老。不然家里一倒,他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哦,还有。这样的人通常都不喜欢好好学习,所以见不得学习成绩比他们好的人。他们经常暗地里嘲笑那些学习认真努力刻苦上进的学生,认为他们不用付出,不用努力照样能过的很好,高考算什么,保送算什么,等毕业了就让家里人送他们出国留学,镀一层金回来照样能混的人五人六,比那些成日里苦兮兮的念书毕了业拼了命的工作一步步往上爬的人成就高,地位高。”
白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教室的人,“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镀的那层金并不是真金,而是一层薄薄的铜合金,遇火就化了。”
“世界上的大学都是一样的,底蕴越深厚,名气越大的学校,招生就越严格,只有花架子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是进不去的,进去了也融不进他们当中。”譬如赵安安。
“而那些能让他们进去的大学,除了能给他们一个唬人的名头外,又能真正带给他们什么呢?”
“不过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罢了。”
话落,教室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
本着学不好就出国镀金回来照样能风生水起现在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一点也不珍惜时光的少年少女们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迟疑和深思。
那样的未来,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叮铃铃。”清脆的上课铃声打破了教室的沉寂,沉思的同学恍恍惚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约而同的拿起了课本,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听讲。
上课的杨老师突然发现这堂课大家都听的分外认真,没有睡觉打呼的,没有吃零食开小差的,没有美甲化妆的,一个个端坐在座位上规规矩矩的听讲。
杨老师第一次在十六班感受到了身为老师的成就,心潮澎湃之下讲的唾沫横飞,激情昂扬。
放学后,季承泽和白芷并肩而行。
“你何必多费口舌,他们不会有改变的。”等一时的震撼过去,发现学习的枯燥与无味,再经外界的各种诱惑一勾,他们还是会回到原样。
像他们那种没有真正经受过生活磨难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是不会真正知晓知识的重要性,更不会明白白芷的良苦用心。
“好心?”白芷挑了挑眉,“不存在的。”
“我只是在杀鸡儆猴,让他们不再来烦我罢了。”
心性恶劣的富家子弟被家人宠坏了,被周围人奉承惯了,便事事以自我为中心,不考量别人的感受,只图一时之快。
尤其是看到和他们同处一个阶层却处处比他们优秀美好的人突然一夕之间跌落尘埃,不复之前的光彩。
那些曾经被她压下身下不敢冒头的嫉妒、迁怒、恶意便纷纷冒了出来,落水下石奚落讽刺是再正常不过的。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公鸭嗓一个人,但他先冒出了头,为了以后的清净,白芷也只有拿他开刀了。
“是吗?”季承泽似信非信。
101在一旁翻白眼:“当然是假的。主人这么说虽然有这方面的计量,但想点醒这群浑噩度日的熊孩子也是真的。”
“只不过她家主人太傲娇又太谦虚,不愿意承认罢了。”
“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说的就是它家人美心善的主人。”
“好了,我们到了。”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白芷在一家装修淡雅的门店前停了下来,季承泽抬头一看,上面用艺术字体勾出的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完美空间。”
听着像是一家网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家.......理发店。
白芷推开门,对着帅气中年大叔道,“老板,我带人过来修剪一下头发。”
中年帅大叔一看是熟人,将最后的收尾工作交给小学徒,亲自迎了上来,“白芷啊,好久没来了。”
看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身量单薄厚厚的刘海盖住了半张脸的少年,挤了挤眼睛,“男朋友?”
白芷笑了笑:“同学。”
帅大叔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眼神,叫来一个染着褐色头发的青年,“先给他洗一下头发。”
季承泽看了白芷一眼,发现事不可逆后,认命的跟着褐发青年去了。
帅大叔便跟白芷坐在沙发上聊天。
“你打算让他理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白芷道:“清爽点的,剩下的你看着办。”
“好嘞。”帅大叔痛快的答应了,他最喜欢白芷说话做事爽快这一点,不像别的人婆婆妈妈还拿不定主意。
等季承泽洗完头回来就被一个中年帅大叔给按在了座椅上,中年大叔一手一把闪闪发亮的剪刀,也不问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左右手齐出,“喀喀喀”的挥舞起来。
半个小时后,季承泽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好了,看看怎么样。”
季承泽睁开了眼,看着身前镜子里映出的镜像,愣怔了。
少年一头利落的短发,前额的刘海堪堪覆住了半边额头,剩下的半边光洁饱满,常年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也在此刻完全露出了原形。
眸子细长,瞳孔幽黑,像是不见天日的深海,看似平静却又隐藏着波涛。
鼻梁高挺,唇色浅淡,神情冷淡,气质疏离。
妥妥的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清傲美少年。
帅大叔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在看到少年拿出了钱包的时候大手一会,豪气的道,“不用给钱了,这单给你。”
白芷弯了弯眸子,笑的更开心了,“谢谢大叔。”
随后便带着人走出了理发店,拐进了另一条步行街。
路上季承泽完美演绎了出了什么叫做个发型等于换张脸。
看着频频回头盯着他看,不时有路人举起手机对着他拍照,季承泽很不习惯的皱了皱眉,轻轻扯住了书包带,快走几步站在女孩旁边,“我们还要去哪?”说着他看了看表,“我该去医院陪爷爷了。”
白芷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放心,耽误不了你陪床。”
“很快就到了。”
说很快,就很快。
走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停在了一家装修时尚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店铺前。
从透明的玻璃窗看进去,屋子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男装和女装,颜色丰富,款式新颖,剪裁别致。
“你要买衣服?”脑子中有个朦胧的念头在渐渐成型,季承泽不确定的问。
白芷头也不回的推开门,“不,给你买的。”
“我不要。”季承泽想也不想的拒绝,“我有衣服穿,不用你买。”
白芷没理他,径直走到一排新到的衣服前面,抬手指了指,“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给我包起来。”
随后她又走到鞋架前,素手一抬,“那双,那双,还有那双,也给我包起来。”
那神态,那语气,壕到了极致,看的导购员眉开眼笑,好话不要钱的一个劲的往外蹦。
“姑娘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新进的款式,只此一件,别的地都没有。”说完又对着后面的清俊少年笑成一朵花,“帅哥你真有福气,能找到对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要知道那女孩花了不到三分钟要的那几件衣服鞋子加起来也得近一万了,几乎快赶上她三天的业绩了。
是以导购员看向他们俩的目光就像在看福娃娃,会下金蛋的那种。
出了店门,白芷将一摞手提袋交给一旁用沉默表示抗议的少年,“呶,记得明天换上。”
季承泽垂着眼睛,低头看着地面,“我不要。”
他爷爷的病是没有办法才用她的钱,可那也是打了借条,以后他会还的。
如果今天收下了她的衣服鞋子,那他成什么了。
靠女人接济出卖色相无能又无用的小白脸?
季承泽表示拒绝接受。
白芷将手里的袋子往少年怀里一塞,少年不情愿的看过来,抱着手里的东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这不是给你的,是有条件的。”知道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少年的心性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些馈赠的。
白芷眼神闪了闪,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打开,递到少年眼前。
少年抬眸看去,然后愣住了。
只见白色底页棕色线格的纸张上,用行云流水的楷书写满了一整张。
“.......这是什么?”季承泽有些懵逼的问。
白芷抖了抖笔记本,“欠款明细和还款要求啊。”
季承泽:........
突然觉得自己一向很好用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不然怎么会跟不上她的思路。
这笔记本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看懂,但为什么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一定不是他的错,是写这个东西的人脑子有毒!
☆、第 142 章
少年沉默了半晌, 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确定不去医院看看吗?”
白芷脸一沉,将笔记本又往前递了递, 差一点就戳到了少年的眼珠上, “好好看看,这上面的条款对你可是很有利。”
季承泽当然知道这上面的条款对自己有利,他又不傻,更没眼瞎。可就是太有利了,才更加让他不安和疑虑。
少年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那一行行的自己上,喉咙干涩,嗓音沙哑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使有,掉的也是毒馅饼。
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 他又万分不愿意相信眼前鲜亮明丽的少女居心叵测用心险恶。
“为什么?”就在心中冷热交加惶然不安的时候, 他听见女孩用一副郑重其事的语气说, “当然是因为本姑娘心善。”
季承泽:........
这话你留着骗鬼去。
要是没看见你风轻云淡的便将人打折了手骨的样子,要是不知道那几个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至少要休息一年半载才能好的伤情,我也就信了。
可在见识了你的凶残之后还想让我相信你的纯善?
呵呵, 除非他脑子里进了水。
许是少年的表情太过明显,白芷一眼就看了出来,“我这是为民除害,助人为乐,顺便帮那三个混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佛家还有怒目金刚呢, 我不过是把他们打的不能为恶反省自身,足以见的我的善良。”要是怒目金刚,早就送他们几个下去重新做人了。
季承泽:........
季承泽认真的看了下女孩,很想将怀里的袋子扔到她脸上。
脸呢?真敢说!
“行了,别想七想八的胡思乱想了。”见少年还是不信,白芷的脾气也上来了,从上而下的扫了他一圈,十分欠扁的道,“你也不看看你浑身上下能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白芷啧啧了两声,掏出了镜子,对着里面的人感叹,“除了我人美心善,钱多的没地方花,你又是我同桌,家里恰好出了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本着水不流外人田的规则才帮了帮你,不然还真以为我看上你了啊?”
季承泽:.......
脸黑了几分。
白芷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照镜子,“你一没有我好看,二没有我有钱,土了唧还阴气沉沉的,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看上你。”
“给你看这个账目表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亲兄弟明算账,即使你占了我同桌之名的便宜,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