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道义,品德,底线,良知,大义。
这些都是人活着要遵循和守住的东西。
随心而行的生活谁不想要,但是都随心了,这个社会和世界还能正常运行吗?
欲|望得不到克制,善行得不到认可,自私被无限放大,正义在逐渐消散。
不说别的,就拿原主的身份来讲。
要是她随心了,早在上一世苏甜吵着嚷着叫嚣着要救那个黑人小男孩的时候,就该扔下她不管不顾。
反正任务失败了大不了就是受罚,又不会没命。
也不会在得知无法及时拆除炸|弹的时候,舍己救人,英勇牺牲。
她难道就不想活着吗?
不,她比任何人都想活。
亲手断送过生命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生命,明白生命的可贵。
但是。
她不能这么做。
她是军人,是受到国家栽培,民众尊敬的军人。身上背负着责任,心中承担着国家大义,脑中装着纪律军规。
哪怕苏甜做不到原主这么伟大,但是只要她心态清正,作风清明,能有正确的认知,不给别人添乱,不乱发圣母心,作为这世界天道的宠儿,即使无功,老天爷也会让她顺风顺水的幸福终老。
可她偏偏不。
一次,两次,三次.......
圣人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是天道,还是主天道。
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做不好女主该做的事情,那么这个女主也就不要做了。
同理,男主也是。
在司徒飞文气急败坏的携着苏甜离开的时候,他身上属于男主的气运也消散了。
至此两人会同普通人一样,遇到危机不会轻易化解,遇到危险不在遇难成祥,遇到困难不在轻易渡过,遇到挫折不再有贵人相助。
他们会从高高在上的天台,瞬间掉落进尘埃,甚至.......地狱。
“郑先生,司徒明昊已经携款外逃,司徒飞文已不成气候,司徒集团现在已成一盘散沙,正是收网之时。”看着那一对男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白芷转过头对着坐在沙发上恢复了往日的意气的中年男人说出了请求,“希望您能尽快的接手司徒集团,给在那里工作的普通职工一个定心丸。”
不至于让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因为上层的斗争而失去饭碗,没了经济来源。
郑父眼中划过一丝欣赏,他就知道种花家的军人都是好样的,不会牵连无辜,一心为民。
“你放心。”他郑重的承诺。
被发了好人卡的白芷:.......
不,其实你误会了。
她只是不想多背负因果,最后结算的时候被扣功德。
“至于司徒明昊.......”郑父开口。
白芷接道:“这个不用您费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万里之外的轮渡码头上。
戴着墨镜全副武装的司徒明昊紧紧的提着一个箱子,站在队伍里等待上船。就在即将轮到他的时候,码头上突然冒出了一伙警察。
一个面目威严的汉子在找到目标任务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掏出亮晶晶的手铐,锁住了那个见状不对想要逃跑的男人。
白芷低头看着手机上最新的新闻推送,司徒集团的上任董事长已于昨日被警方在码头抓获,现已收押。
“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啊。”010看着这则消息咬文爵字的念了一句,随后颇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
不走航空走水路,不坐飞机坐轮船。
司徒明昊这个老狐狸打算的很好,也将危险降到了最低,尤其是船票还是托人买的,连假的身份证都准备好了。
可惜就是不知道暗处还有白芷这么一个异数存在。
尤其还是一个计算机技术能黑进M国安全局的人在一直盯着。
想瞒天过海,门都没有。
后来的事情就更没什么悬念了,物证人证俱在,司徒集团底子本身就不干净,被人这么一抄底,加上“太上皇”都进去了,自然是大楼倾塌,土崩瓦解。
股票大跌,市值贬价,银行停贷追款,工程中途停歇,司徒飞文自身难保,郑家趁着这股东风一鼓作气收购了司徒集团,成为了最大的股东。
不过他虽然接手了公司,却没有接手司徒集团的债务,或者说,没有接手司徒飞文的债务。
司徒明昊被抓后,随身的现金和珠宝都被填了银行的债务,剩下的债款就用司徒家的不动产和现金偿还。
.......
苏甜看着最后一张信用卡被导购冰凉不失礼貌的退还回来,“抱歉苏小姐,这张卡也用不了。”
苏甜被导购眼里直白的怀疑和讽刺羞恼的直接涨红了脸,接过卡后飞快的低头离开了商场。
“嘁,司徒集团都易主了,司徒飞文现在更是债务缠身。这苏小姐还有心情过来购物,心可真够大的。”导购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屑的道。
“可不是,要不说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另一个导购附和,她之前服务过郑秋冉,对郑家大小姐的印象很好,对她和司徒集团的总裁的私事也听了一耳朵,“那司徒总裁也不知道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放着郑家大小姐那么好的未婚妻不要,偏偏选了这么个不堪大用的。”
“帮不上忙不说,还净拖后腿。”
“唔,许是有钱人的眼光和我们不一样。”之前的那个导购道。
“飞文,你给我的卡怎么用不.......了了?”一回到家,苏甜就急慌慌的朝着门内喊,却不想看到了令她更急切惊惧的一幕,以至于后面的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后只是呢喃着出声。
☆、38.第 38 章
原本整齐舒适装修华丽的客厅如今变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不说, 之前加上保姆也才三个人的屋子此时挤满了七八个人。
还都是穿着制服的青壮年。
在不遗余力的将一件件家具、珍藏、古董贴条打包装箱。
“住手, 那是我的首饰,你们给我放下!”找了一圈没找到心上人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的苏甜刚抬起脚想往楼上走,一抬头, 就看见一个工作人员抱着一个精美的匣子下了楼,半开的匣子里,光华璀璨的珠宝犹抱琵琶半遮面。
看到这一幕后,她哪里还顾得上找司徒飞文, 两只眼睛和全部的心神都落在那个匣子上面了。
那里面可是装着她最贵重的首饰,都是限量款珍藏版,价值上亿呢。
她吆喝的声音够大,但抱着匣子的工作人员却跟没听见似的, 依旧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将匣子抱到了另一个拿着封条标签的工作人员那里。
切,他又不是第一天做这行, 抄的家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这样的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早就免疫了好伐。
别看这群有钱人平时穿的人五人六,光鲜亮丽的, 可到了这个时候, 一个个就都跟从疯人院出来的精神病似的, 哭着喊着闹着打扰他们的工作, 企图救下她们珍重的物品。
苏甜见那人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自从和司徒飞文在一起后就没人敢这么忽视她,气的眼珠都发红了。
娇小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对不起,让一让。”一道男声响起,还没等她的身体做出反应,就被一只胳膊给拨到了一边,力道大的差点没让她踉跄倒地,本就一肚子火的苏甜猛然转头,却对上了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来人手里抱着一个清朝的花瓶脚步不停的也到了那个贴标签的男人那里。
“老赵,给这个花瓶估个价,贴好标签。”
她听那个推了她的人这么道。
“哟,这可是雍正年间的花瓶,价值不菲,拉回去能卖个好价钱。”
“那可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是咱们F市首屈一指的大老板,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嘿嘿,你可说错了。司徒家已经成了曾经,现在咱们F市商业老大是郑氏企业。”
“.......”
苏甜满身的火气和愤怒就在这几句话中一寸寸被冻结成冰,然后“哗”的一声,碎了。
她茫然的站在客厅里,看着满室的狼藉,如同在大海中的浮萍,秋风中的落叶,无力地承受着灭顶的巨风大浪。
心脏像是被人戳出了好几个大洞,“嗖嗖”的往里灌着冷风,让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透心凉,彻骨寒。
“怎么会这样呢?”
她看着一幅幅大家名作被从墙上收起,一件件明清家具被从原处搬离,一个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被从博古架上取了下来。
客厅,卧室,楼下,楼上。
随着一道道脚步声的落下,无数的宝贝珍藏,家具古董都被一件件的归拢到了一起。
甚至于她的名牌衣服,包包,鞋子也不曾落下。
苏甜张嘴想喊,但不知为何,在看到那群透着冷漠和疏离的人影,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他们不是飞文,会不顾一切的宠着她,纵着她,免她惊,免她忧,免她惧。
对了,飞文呢?
此刻才想起这座房子的主人公的苏甜蓦然睁大了双眼,焦急的找起了心上人。
将楼上楼下都转了一个遍,最后在后面的小花园的长椅上找到了那个望着身前开的灿烂明媚的花团的男人。
“飞文。”她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般,唔唔的哭泣,“家里来了好些人,将我们的东西搬走了。”
司徒飞文这才从怔然中回神,闻着身前熟悉的香味,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抱紧了身前的人,“甜甜,我只有你了。”
......
“白芷,任务完成了。”010看了一眼任务进度条,“现在离开这个世界吗?”
“不,先等等。”白芷道,“等这具身体到了退役的年龄在离开。”
原身现在正是人生中最好的一个年龄段,体力,耐力,脑力都处于巅峰期,要是就这么死去,即使任务成功,对她和国家来说都是一种遗憾和损失。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现如今早没了封建王权,但有她忠诚热爱的国家。
而且。
看着不远处嬉笑走过来的几个青年,白芷的嘴角也不由的勾了起来,眼尾更是晃出了醉人的笑意。
能够托付后背的战友啊,想来她也是想再和他们续一续缘分的。
“你确定不是你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守护他们,守护这个国家?”010毫不留情的拆穿宿主的伪装,“想做好事就直说,被他们的精神感动了就明说,干嘛扯上原身,人类就是不诚实。”
白芷:.......
果断把它拉黑了。
一年后。
白芷代表东南军区这边在M国举办的世界军事信息技术比赛上夺得了桂冠,一夜成名。
满大街的报纸和网络上都是关于她的报道。
郑秋浔从研究室出来,抬头看到大屏幕上笑的谦虚温和的脸,嘴角一撇,看似不屑但悄悄扬起的眼角眉梢却透着欣喜。
和部门经理开完了会,坐在总经理办公室打开电脑处理公务的郑秋冉看着最新的推送新闻,脸上的严肃和冷厉也瞬间化作了柔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一年前将司徒飞文狠狠的打脸后,她的运气就变的好了许多。
难道这就是渣男从身边消失了,连周围的空气和运气都变好了吗?
与此同时,F市一个普通小区内。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从电视上看到当初狠狠的羞辱了自己和心上人并差点让他们产生误会并决裂的女人如今成了国民的骄傲,站在了她之前风光时都不曾登上的巅峰,一双大眼里满是惊讶和不信。
这样品行不正的人怎么会是军人,并能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和敬重呢?
这个人.......明明很可恶啊。
当年她就是听信了她和郑秋冉的话,从郑家出来后伤心欲绝的拿着行李要离开飞文,要不是飞文不让她走,并告诉她这都是她们的阴谋,而他也不过是为了取得郑家的信任,让公司转危为安才和她们虚与委蛇。
她可就真的误会了飞文,彻底离开他了。
现如今虽然误会解除了,可当天的发生的事情仍然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心头,时不时的刺痛。
尤其是在飞文喝醉酒就盯着郑秋冉登在报纸上的照片一动不动凝望的时候,她的心就更疼了。
不,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
飞文爱的人是她,一直都是她。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苏甜将脑海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想法狠狠的压下,努力的转移注意力,视线不由的又瞟到那抹军绿的倩影上,她的目光渐渐凝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当初给在恐怖分子的据点打晕她并给她塞了臭袜子的女军人呢?
而且,声音也很像!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苏甜一下子从沙发声蹦了起来,正好被开门进来的司徒飞文看见。
“飞文,这个人就是当初我和你说的那个冷血冷漠无情粗暴还不讲理的人。”在司徒飞文开口询问前,她先一步道出了缘由,激动的指着屏幕中的那个正在讲话的身影。
司徒飞文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容时,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还能在见到这个给了他危险的感觉并狠狠的将他的颜面踩在地上碾压的女人,更没想到对方是个军人,还是个为国争光,立了大功的军人。
然最让他意外的是,她居然还是苏甜口中在H国救她回来的人。
也是他立志要找出来给她好看,为苏甜出口气的人。
呵,真是可笑。
此刻司徒飞文想到那一天她对自己的针对,已然明白了什么。
恐怕那里面不仅仅有郑家的原因,还有苏甜的原因。
可笑自己还叫嚣着要给人家好看,却连人家都站在自己面前打脸了都没认出来。
如今人家是国家的骄傲,人民的偶像,而自己呢,身负巨债的过街老鼠。
究竟是怎么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沦落到现在的呢?
司徒飞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