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而已,才不是喜欢吃甜食呢。
101看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甘笋流沙包的主人,听着010单独给它的传音,“切,诚实点能死吗?”
101:.......
不会死,但它要是敢问出来,肯定会死。
而且还是那种死的很惨的死法。
等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请君入瓮,关门打狗的周觅往后院扫了一眼,随口问道,“小芷休息了?”按照她喜欢凑热闹又好奇的性子,得知他们在布置,早就跳出来围在他们身边问东问西了。
“嗯,应该是。”不确定女儿休没休息的白术擦了擦额头的汗,自豪又得意的道,“今天操了那么多的心,想来是累了。”
以为对方是指白芷小小年纪就装作若无其事的送灵药到城主府并求助的事,周觅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
吃完了最后一个甘笋流沙包的白芷听着101传回来的前院的对话,知道她来没有按照周觅的意思留在城主府而是提前回来和白术通气并给他洗脑的计划成功了。
这样一来,等那个丹师一死,就没人知道她在这其中做的手脚,知晓她的异常了。
这样一来的话,解决了白家的灭门危机,剩下的就是怎么□□聂欢了。
望了望窗外沉沉的夜色,白芷勾起了嘴角,笑的如外面的夜色一般暗沉。
正觉得自己走了好运,哼着歌谣给奶奶洗脚的聂欢突然汗毛竖起,打了一个冷颤。
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85.第 85 章
第二天一早, 聂欢从箱子里找出了那件洗的发白却唯一没有补丁的浅蓝色衣服穿上, 用清水在自己头上抹了两把,将头发打理的顺服妥帖,用一根白色的粗布发带系好头发, 这才脚步轻快的往白府去。
昨天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去杏林堂找林大夫请辞过了,许是知道去白府做下人没有前途,林大夫想开口劝说, 还没说话就被在一旁的夫人给拧了一下腰。
“那感情好。”林夫人头一次对聂欢笑的和善,“那白府是咱们清水镇有名的大户,你去了肯定能有出头之日,比窝在我们这个小药馆有出息多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仰望你照顾呢。”
聂欢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意, 似是不好意思, 实则心中却泛着苦涩。
给人做下人哪还有什么出头的时候,林夫人也不过是看着他这个吃白饭的终于要走了,说了两句场面话, 当不得真。
但他却不后悔。
只要能治好奶奶,再苦再累再难以承受,他也认了。
林大夫见夫人抢先自己表明了态度,不好拆她的台, 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道, “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 尽管来杏林堂找我。”
聂欢心中一暖, 点了点头。
聂欢就这么离开了杏林堂。
在场的三人,谁都没有料到林夫人的随口一说,日后竟是一语成谶。
......
白芷是在陪着白术和周觅吃早饭的时候,听见下人过来禀报,说是聂欢到了。
“聂欢?那是谁?”白术一双虎目中闪过迷茫,没在脑子里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转头问向淡然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惊讶疑惑的女儿,“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朋友。”白芷擦了擦嘴,觑着桌上散着热气的豆沙麻枣,神色自若的掏出一块绣帕将那碟点心装了起来,淡淡的道,“是我新收的跟班。”
鉴于聂欢日后的成就,白芷没打算让他入奴籍成为一个下人,而是作为一个小弟收拢在麾下。
苟富贵,勿相忘。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知遇之恩当衔环以报。
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他,并带他开阔眼界,学习技能,就不信日后他不会对她死心塌地,肝脑涂地,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想到日后聂欢在前头攻城略地,她在后头躺着数钱享福,啧啧,那滋味,就和她今天早上吃的豆沙麻枣一样,甜甜糯糯。
“101。”010看不下去,摆起了老大的谱,“告诉她。白日梦做的不要太早,可别忘了她和聂欢还有前仇旧恨呢。”
101:“可那不是原身和聂欢的仇吗?”
010以一副前辈教导后辈的严肃语气道:“既然上了原白芷的身,用了原白芷的身份,就要承担原白芷的因果。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101郑重的回答:“我记住了。”
“嗯。”010满怀欣慰的点了点头,觉得101孺子可教,这个小弟收的还比较称心,但它等了一会,也没听见101劝诫宿主的话,不由问道,“你怎么还不把我的话转告给宿主?”
101嗫嚅的道:“我.......不敢。”
010:.......
忽然觉得脸疼!
在奢华的大厅站着等人感叹白家富贵的聂欢突然又后背一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嘛,今天的聂欢仍旧懵懂无知的活在白芷的算计中呢。
带着聂欢熟悉了下白家的环境和规矩,让人将昨天做好的新衣送过来,对着初来乍到强自镇定面容恭谨的男孩努了努嘴,“呶,那是你的,先去将衣服换了。”
聂欢看着托盘里的那套衣服崭新明亮,脚步却没挪动一下。
“这衣服,好像和我之前看到的下人穿的有些不太一样?”
白芷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试探和小心翼翼,“嗯,你又不是下人,自然不能和他们穿一样的衣服。”
聂欢更不安了,这和他之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抬起眼,注意着女孩的神色变化,“那我是来干什么的?”
白芷斜了他一眼,看出自己要是不给他一个安心的回答,他这心就定不下来,他的心定不下来,会直接影响到她日后的生活质量。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你知道?”
聂欢点了点头。
白家夫人生她的时候难产,虽然最后母女平安,终是损了根基,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白术也一直未娶。
所以这么多年白家就只有白芷这么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聂欢似乎有点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你是想让我做你的保镖?”然后再成为你的心腹和助手,帮你撑起白家的家业?
初来乍到,没彻底摸清白大小姐的性子和想法之前,聂欢给自己留了转圜的余地,没有将后面的话都说出来。
但没料到白芷的回答远远超出了他的意外,以至于听到的时候太过惊讶,失态的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让你成为我爹的弟子,我的师弟。”白芷不厌其烦的将她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是,这有一个前提。”
“你要通过白家的考验。”
听到通过考验后才能吃到这块天上掉下的馅饼,聂欢的心踏实了几分,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飘忽的问,“考验是什么?”
见人已经成功上套,白芷嘴角一勾,“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聂欢的神智仍旧沉浸在这个好消息中,没有完全回神,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晕乎乎的拿起衣服,走到旁边的屋子换了上去。
等换好了衣服,吃完了午饭,用完了晚饭,和白芷一起蹲在一座假山的后面,看着因为深夜而无人的院子。
一阵风吹来,廊檐下的灯笼轻轻晃动,像是起伏的灯海,晃出了优美的波浪。
同时,也吹醒了他还有些迷糊发胀的脑子。
“大小姐,我们.......”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柔软光滑的小手给捂住了。
白芷另一只手竖起两根抵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
聂欢感受着嘴边传来的触感,觉得自己的脑子又有些晕乎了,屏住呼吸,慌乱的点了点头,等那只手离开后,才大口大口的喘气。
下一刻,就看见那个叫自己安静的女孩突然双眼发亮,神情兴奋的小声道了句,“抓住了。”
聂欢:???
很快,他就知道女孩为什么那么高兴了。
因为原本安静的院子里陡然响起了无数的声音,无形的风刃疾行而过,尖锐的箭矢瞬间齐飞,密织的大网从天而降,细小流动的电流呲啦作响,伴随着一道气急败坏的骂声,“姓白的,你竟敢算计我!”
聂欢闻声望去,原先平整的地面土屑横飞,飞石乱溅,在一道一闪而过的火系法术照耀下,露出了坑坑洼洼的地表。
院子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青袍的年轻男子,袖口衣襟处用金边勾着仙草的纹路,样貌文秀,看起来像是私塾里教书的秀才。
只是一张脸上狰狞扭曲,完全没有书生的文静和气。
他手里捏着两张符咒,明黄色的亮光形成了一个薄薄的罩子,将他牢牢的罩在了里面,挡住了外面的攻击。
只是,那亮光越来越暗,罩子也越来越薄,但攻击他的法术武器却丝毫未减。
“白术,你个小人。”丹师骂道,“抢了我的云叶草不说,还想杀人灭口,早知道我就该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杀了你。”
“谁让你没有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杀了我呢?”白术不以为意的道,他为人虽然厚道,却不是软懦可欺的性子,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他,不过是想要找个更好的机会,一举灭了他白家,顺便接收白家的资产。
丹师本来就是烧钱的职业,白家的家底虽然在那些大门派和世家眼中连个蚊子腿都不如,但在一般的修士眼里,还是能搜刮出一点油水的。
既然本就存心不良,有何必再这个时候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好像他白家就是一个贪财好利无耻之极的小人,而他就是一个有理由,占公道的君子。
切,当谁不知道谁呢。
“姐夫,不要给他狡辩的机会,斩草除根。”白术对着主持大局的周觅道,看向丹师的目光一片冰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丹师一接触到这样的目光,心中就暗叫了一声“不好”。今天恐怕是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但就让他这么束手就擒,引颈就戮那是不可能的。
丹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破手指,临空画符,与此同时,他的口中也高声念出了一段咒语,“沉冥大帝,九幽血魔,以血作引,燃我性命......”
随着他的话语,鲜血在暗沉的空中缓缓的形成了一个诡异波谲的图案,透着强烈的不详。
“姐夫,不能让他将这个图案完成。”白术焦急的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但是光听他念出的咒语就知道这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那个丹师在生命危急的时候整出来的东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危险。
“我知道。”周觅这个在大宗门待过的人又岂能不知,早在他念出第一句咒语的时候,他就已经符箓、掌法、暗器齐出,想要打断他的动作。
但因为有符箓的保护,攻击始终没能扰乱丹师分毫。
☆、86.第 86 章
眼看半空中的血色图案越来越大, 越来越全, 那黑重暗沉的血气将这一方天空都晕染成了不详的颜色。
周觅和白术继续加大攻击,那变成黄白色的屏障承受着巨力像是风中凌乱的飘叶,摇摇欲坠, 似破非破。
“啵”。
一声极轻的气泡戳破声响起,那层保护了丹师许久的屏障终于在周密和白术的不要钱的灵力输出联合攻击下破了。
周觅脸色一喜,手中的符箓和灵力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撒,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 不能在最后一步上功亏一篑。
丹师此时手中已经没有了护身的符箓了,眼看咒术即将成形,听着符箓夹杂着灵力的锋锐声划破空气朝着他而来,他眼中闪过一抹红色, 心头发狠, 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左手掐动, 一个用精血形成的短暂护罩瞬间成型,挡住了周觅和白术大半的攻击。
但余下的那一小波攻击也使本就处于强弩之末的丹师喷出一大口鲜血,止不住的后退了好几步,口中的咒语也因此停了这么一息。
就是现在。
躲在假山后面观战的白芷在心中暗叫了一声, 手指在早就从储物袋里取出的七弦琴上用力的一拨。
“铮, 铮, 铮。”
琴音清越深沉, 宽阔苍凉, 那骤起的高昂扶摇而上,直击长空,击散了黑夜和浓雾,同时也打断了丹师即将念完的咒语。
术法未能完成,遭到反噬的丹师又喷了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踉跄的退了几步,单膝跪在地上。
顾不得擦嘴边溢出的鲜血,丹师双手横在胸前结印,眼中泛着疯狂的血色,体内灵力急促催动,想要完成那还差一撇的符印。
然就在符印即将完成的那一霎那,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迎面撞在了符印那最后的衔接处,两端的血色线条直透进那团黑影,然后隐没不见。
半空中接近完美的诡谲符印闪了几下,像是风中的残烛,“嗖”的一下,灭了。
丹师的双眸蓦然睁大,因太过震惊和不可置信,一行血泪从中直流而下,滑下面颊。
“噗。”
周觅和白术的再次攻击因为没有了阻隔而直接又完全的落在了丹师身上,文弱的身躯直直的被击飞出去,陷入了墙面之中,坍塌了无数砖石。
顺着残垣断壁滑下来的时候,丹师眼中仍旧闪着不信和不甘,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可惜,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抱着这个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死不瞑目。
“哎,终于死了。”从101那里确定那个丹师已经断气了,白芷这才收起七弦琴,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爹,姑父。”她笑着对望过来的两个男人打招呼,面不改色的走到了他们身边,“不愧是姑父和爹爹,这么快就将人拿下了。”
周觅;白术:.......
不知为何,明明是夸赞的话,他们却觉得脸疼。
刚才要不是她以琴音扰乱对方的咒语,又在最后一刻扔出了物件阻拦了血色符印的完成,今天站到最后的人,还不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