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娘——白鹿谓霜
时间:2019-02-20 11:5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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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淮经常被娘亲劝不要埋头看书,但娘亲的说词多是哄小孩子的,不像阿宝哥哥这般把他当做大人来对话。
  “那我该怎么办呢?”阿淮有些疑惑的问。
  “不是所有书都适合阿淮的。阿淮现在六岁,像你方才看得那本书,阿淮是不是看的一知半解的?”蓁蓁掰着手指给他算,“方才那本书是我家公子科举的书,公子看半个时辰就行了,阿淮这个年纪,就算看上半日,也还是不解其意是不是?”
  阿淮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的书很杂,他这个年纪看得懂几乎都念完了,只能找一些从前没见过的书看,但他很多时候都看不懂。
  偏偏他人虽然小,但心高气傲,不屑去和旁人请教,就是硬着头皮自己琢磨。
  蓁蓁见阿淮似乎听进去了,便继续说,“所以,阿淮以后看书的时候,要挑适合自己的书不能见着什么书就看。同样一本书,几年后看,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明白,现在看上半日,也看不懂。”
  蓁蓁和阿淮说话的时候,覃九寒在一旁托腮听着,看着蓁蓁是如何循循善诱把倔强的小崽子引回正道的,嘴角微勾,脑海里出现他家小姑娘抱着长相肖似他的小小孩童的样子,眼角眉梢皆是一股子欢喜。
  “所以,”蓁蓁朝阿淮伸出小指,“那我们约好了!阿淮在马车上的时候,只能看半个时辰的书,让我家公子给你挑适合你读的书,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家公子,好不好?”
  阿淮迟疑了一下,觉得若是答应了阿宝哥哥的要求,祖父会不会责怪他不用功念书。
  蓁蓁侧头等着,“阿淮答应的话,我可以教你做大老虎哦。阿淮最喜欢老虎了是不是?”
  “那好吧,我答应阿宝哥哥。”阿淮将手指伸出去,和蓁蓁拉钩,露出了灿然的笑容。
  接下来的行程就顺利多了,阿淮不再成日手不释卷了,蓁蓁也不用因为担心他坏了眼睛,时不时喊停马车拉他出去歇息。
  过了几日,马车终于到达锦州府城门口了。
  不知为何,锦州府入城口的检查格外严苛,大批官兵守在城门口,每辆马车经过时,皆要翻个底朝天才作罢。
  阿淮吓得立刻钻进了蓁蓁的怀里,手搂着蓁蓁的腰不肯撒手。
  覃九寒看得牙痒痒,冷着脸伸手把小崽子拎出来。
  阿淮惊叫出声,“阿宝哥哥,我害怕!”
 
 
第32章 (捉虫) ...
  阿淮一路上都像个小大人似的, 穿衣吃饭都不用旁人伺候,或许是读的书多,就连思想也比别的小孩儿成熟的多。
  此刻的阿淮却一下子小脸煞白, 面上全是惧意和惊慌失措, 小胳膊小短腿的, 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牢牢躲进蓁蓁的怀里。
  蓁蓁被阿淮的举动吓了一跳,“阿淮怎么了?”又抬眸对着覃九寒焦急道,“公子,你别提着阿淮, 阿淮难受!”
  覃九寒“啧”了一句, 对装模作样的阿淮很不满, 小崽子书看得多, 脑子也灵活的很,无非就是想博同情,才来了这么一出。
  覃九寒手一松,阿淮趁机钻进蓁蓁怀里, 仰着头白着脸, “阿宝哥哥,你把阿淮丢在外面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你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帝都吗?”蓁蓁难得聪明了一回, 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阿淮,你是害怕外面那些官兵吗?他们会抓你吗?”
  阿淮不敢胡乱扯谎了,怯怯点头。
  看出阿淮眼中的惧意和抗拒, 蓁蓁不再追问其他,也不去询问,为什么锦州府的官兵要这般大动干戈去抓一个小乞丐。
  她直接从马车置物层里取出一个妆箧,里头是她随身携带的胭脂水粉和珠花首饰,原是覃九寒一路上看了新鲜给她买的。
  阿淮乍一见到这些娘亲房间才有的玩意儿,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他人虽小,却也知道男子是不涂脂抹粉的。
  他诧异的是,阿宝哥哥竟然随身带着,而且使用起来得心应手的,一看就是经常用的。
  阿淮仰着脸,任由蓁蓁在她脸上细细勾勒描画。
  阿淮本就就唇红齿白,就是眉眼处有几分硬挺,蓁蓁拿眉笔浅浅勾了几笔,又拿腮红抚了几下脸颊,在眉心点上一颗美人痣,一时之间就雌雄莫辩了。
  阿淮还来不及害羞忸怩,就见阿宝哥哥转身过去,递了一件茜红笼纱襦裙给覃九寒,示意他给阿淮换上。
  这襦裙是蓁蓁的尺寸,阿淮穿来肯定是大的,等覃九寒给他换了衣裳,蓁蓁才回头看,阿淮被裹在襦裙里,模样有些不伦不类。
  恼羞成怒的阿淮恶狠狠瞪了一眼男人,觉得对方就是故意想让他在阿宝哥哥面前出丑,才让他这般衣衫不整。
  其实,阿淮还真的错怪覃九寒了,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解过女子的衣裳,更别提这种款式复杂的襦裙,只是他做事向来不露声色,哪怕不会,也不露怯。
  这面无表情的模样,落在阿淮眼中,自然成了不怀好意了。
  蓁蓁没工夫搭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波,弯腰去给阿淮理衣服,又顺手掏了针线包,在阿淮惊恐的眼神中,开始收腰收袖,不到一刻功夫,原本大了许多的襦裙就勉勉强强贴身合适了。
  解了阿淮的发带,随手替他挽了个小姑娘的双髻,两个小啾啾上还挂了两个叮叮咚咚的铃铛珠花。
  阿淮一下子摇身一变,从俊俏的小公子变成了眉目精致的小姑娘。
  蓁蓁一拍手,“好了,收工。他们保证认不出阿淮是阿淮了!”
  阿淮涨得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等待检查的马车车队缓缓移动,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轮到覃九寒他们的马车了。
  官兵掀了帘子进来,覃九寒将路引递过去,梁朝对读书人向来十分优待,府试有专门的路引,就是为了不耽误他们考试。
  “我是浮山县人士,此次赴锦州府参加府试。这是舍妹,这是我的贴身书童。”
  因此那官兵见了路引,又听覃九寒说是来参加府试的,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严肃了一些,动作态度也没方才那般放肆了。
  马车内除了覃九寒,就只有女扮男装的蓁蓁和男扮女装的阿淮,一个年龄对不上,一个性别对不上,那官兵没做他想,便轻轻松松将马车放过去了。
  上官说的不明不白的,只说要找一个六七岁的男童,其他信息给的模糊,他们检查起来也有些没头没脑。
  尤其碰上有些背景的马车,他们都不乐意得罪人,没什么不对劲的,就别拦着人家了。
  马车进了锦州府,三人寻到紫鹰介绍的客栈,照例叫了两件上房,便打算安顿下来。
  覃九寒向来有些洁癖,再加上上辈子位极人臣时养成的习惯,谨小慎微,时时怀有戒心,贴身的衣裳不肯假借他人之手。
  蓁蓁便在屋内收拾行李,把箱笼中的衣裳一件件取出来,用装了热水的牛皮水囊熨平整,再一件件挂在通风处防潮。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旁坐着看书的覃九寒起身开门,然后臭着脸领进个碍事的小崽子。
  阿淮拘谨将手背在身后,拿眼角去瞟正在收拾最后一件衣裳的蓁蓁,脸蛋纠结得差点皱成一团。
  蓁蓁蹲下/身同他说话,“阿淮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阿淮眼眶一热,流浪了这么多日子,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却被面前人一句普普通通的询问戳中了泪点。
  阿淮抿抿唇,还是决定按照自己方才的决定说实话。
  “阿宝哥哥,其实我不是什么被卖掉的小乞丐,我都是骗你们的。阿淮错了,阿淮不是好孩子,好孩子不应该骗人的。”
  蓁蓁抿唇笑笑,伸手去摸阿宝的脑袋,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阿淮果然把肚子里的话倒了个干净,他非但不是什么小乞丐,还大有来头,是儒学执牛耳世家白家的嫡长孙,从前一直跟着祖父住在白家祖宅,这一次是跟着爹爹娘亲上京赶考路上走丢的。
  蓁蓁听了还不太明白,覃九寒却是一下子抬眼了,怪不得他总觉得这小崽子有些眼熟,原来是他上辈子对家的儿子。
  他依稀还记得,上辈子他病入膏肓的时候,白家嫡长孙白礼淮恰好入仕,年少成名,因此不曾得见,只看了下属奉上来的画像,一时之间没能认出来。
  况且那时的白礼淮身高八尺,眉目清俊了许多,和现在男生女相的模样相差甚远。
  说起白家,在梁朝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不仅显赫,而且清贵。白家老太爷更是名副其实的桃李满天下,朝廷近半的官员皆是白老太爷的门生,更遑论州县之下的外官,更是数不胜数。
  盛极必衰,一般的世家权势到了这般地步,早就鸣鸣得意,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了。但白家不同,白老爷子急流勇退,在梁帝登基后第二年就上折子自请辞官于朝。
  梁帝感念老爷子高风亮节,自然投桃报李,虽然批了老爷子的折子,但也许诺日后白家再有子弟出仕,必当以礼相待。
  小崽子方才说的爹爹娘亲赴京赶考,大概就是白家嫡长子白仁水打算入仕了。
  白家终于开始要回归从前的辉煌了。
  阿淮战战兢兢说了实话,结果发现听的两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阿宝哥哥也就算了,就连覃九寒也没什么表示。
  他忍不住有些怀疑起了白家下人的说辞,不是说白家是儒学世家,天下读书人都万分敬仰的地方吗?不是说不能在外泄露身份,不然会遇上别有用心的坏人吗?
  他正为自己的家族是不是已经沦落到大家都见怪不怪的地步而疑惑时,覃九寒忽然开口了,一下子就戳中了他方才没有说到的点。
  “有什么人要抓你吗?锦州府入城口的官兵,你这么怕,应是有理由的吧?”
  阿淮摇头,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走丢之后,有人来寻,我刚开始以为是爹爹派来的人,正想露面。就听见那些人说,抓了我,上头有重赏。我就没敢出去了,一直躲着,直到那天没处躲了,误入了阿宝哥哥的房间。”
  解释完了,阿淮颇有些紧张看向一旁的蓁蓁,生怕她因为他的欺骗而觉得他不是乖孩子。
  相处的时间不过五六天,他就觉得阿宝哥哥人特别好,抱着很舒服,说话很舒服,一想到要被阿宝哥哥厌恶,阿淮就沮丧得没心情看书了。
  蓁蓁托着下巴,忽然冒出了一句,“阿淮模样俊俏,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一定有更多小姑娘喜欢阿淮了。”
  阿淮:……他是白紧张了吗!?阿宝哥哥似乎压根不关心他是小乞丐还是白家嫡长孙?!
  送走抱着一颗颤巍巍的心才坦白,却被两人反应弄懵的阿淮,蓁蓁倒了杯茶水,端到桌旁坐着的覃九寒面前,眨眨眼,递过去。
  覃九寒被她这般直白的讨好逗乐,面上虽没什么表情,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知道自己捡回个小麻烦了?”
  蓁蓁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点头,“可不是么,还好阿淮只是什么白家的小公子,我先前还以为阿淮是什么逃难的皇子呢!”
  她又不是傻的,阿淮先前的说辞漏洞百出,又总是吞吞吐吐的,行为举止一看就大有来历。
  但阿淮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覃九寒放下杯子,敲敲面前小姑娘的脑袋,“以后少看些话本子,哪有皇子会流落在外的,除非梁帝死了。”
  他真不知道该说沈蓁蓁运道好,还是善有善报了,随手救个孩子,竟是白家的嫡长孙。
  要知道,那群人为什么非要抓白礼淮,无非是因为白家一诺千金的家训,若是救了白家嫡长孙,白家举全族之力也会还了这个情。
  而这个人情,竟然轻轻松松被他家小姑娘拿到了。
 
 
第33章 ...
  弄清了阿淮的真实来历,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
  覃九寒按照原先的打算继续闭门谢客,专心为这一次的府试做准备。
  蓁蓁则担负起了一行人的吃喝日常,虽然她对除了针线以外的家务一窍不通, 但她面嫩, 长得一副老人家喜欢的模样。热情善良的大娘们帮了不少忙。
  这一日, 蓁蓁领了一个面容和蔼的大娘进来,李大娘是锦州府人士,世世代代住在锦州府,这么多年下来,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但也算是略有资产。
  除了店铺生意, 李大娘家还有一套书香巷的小院子, 素日里租借给前来赶考的书生。
  说到书香巷, 在锦州府是赫赫有名的地界,又被称为状元巷,曾经出过梁朝第一个文状元,不过弱冠之年, 却在殿试大放异彩, 博得满堂喝彩。继这位文状元后,又出了好些青年才俊, 一时之间成为美谈, 书香巷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了锦州府赶考书生聚集之地。
  李大娘的宅子原先是被一户人家包了下来,谁知那户人家付了定金便联系不上了, 眼看着租房的日子过了十多日,李大娘也着急起来。
  今年儿媳妇刚生头胎,家里小女儿又正要出嫁,阿弟家里又来借钱,进项少,出项却多了不少,李大娘这才动了心思,想找下家来租房。
  她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只是手头实在紧,总不能让家里的奶娃娃和坐月子的儿媳妇过紧巴巴的日子,所以她寻了几日,才相中了覃九寒主仆三人。
  一来么,李大娘看中覃九寒不是手头紧的主,光看他那面嫩讨喜的小书童每日买的朝食,样式丰富、口味花样多,又住的客栈上房,就晓得主仆三人手里是有些银子。
  二来,李大娘也是怕那租了房子的人家忽然赶过来,见到没房子了恼火,所以覃九寒主仆三人恰好合适,那人家即便赶过来,挤一挤也能住下。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大娘就寻了出门买朝食的蓁蓁,跟着一道上门来商量了。
  覃九寒自然不会拒绝,他本就觉得客栈人来人往不安全,蓁蓁又生的一副娇娇模样,换了男装也似个雌雄莫辩的少年,就怕遇上个荤素不忌的。
  可他家小姑娘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趟出门来陪考,就是得把他照顾好,所以总是不许他跟着。
  每回蓁蓁出门,他都没心思看书,提心吊胆的,正打算租个院子,李大娘就送上门来了。
  两人一拍即合,覃九寒当即付了银钱,李大娘也立刻喊儿子过来帮忙搬东西。
  三人当夜就搬进了书香巷的小宅子里。
  当夜,李大娘特意送了热饭热菜过来,三人吃的很是满足。
  蓁蓁咬着唇,忽然道,“大娘家嫂嫂生了个胖娃娃,小胳膊小腿像莲藕一样,又白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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