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A，要不起。
太惨了。
剧组里的男爷们在对面卡座拼酒，今晨要了杯柠檬水当假酒试图蒙混过执导的眼。执行导演是个好前辈啊，自己拼酒的时候不忘举杯示意她们这群女生。
今晨举起手里的假酒，礼貌性喝了两口。
执行导演明显醉了，嘴里嚷嚷着，“小晨厉害啊，直接喝白酒！”
今晨就坡下驴顺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是啊，我酒量不错滴。”
柠檬水含在嘴里，那股酸涩和薄荷的清冽感缠绕住舌尖的每个味蕾，她于心不忍，看了看手里的假酒，装模作样又喝了两口。
程亦欢被女三号叫去玩骰子，今晨兴致寥寥到处看，脑海中浮现出陆归也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大概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眼型，眼尾狭长微微耷下，双眼皮深而薄，看人时眼神冷淡寡情，都说长着桃花眼的男人轻佻，这特点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出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今晨回神，看清楚来人时怔愣住，女人穿着上午的衣服，小西装解开前面的衣扣，露出里面的背心打底，至于布料包裹住的柔软，今晨目测大概有D。
挺有料的，上午没看出来。
陆筱意味深长盯着她，半晌，屈指敲了下琉璃台唤来酒保，脱口而出的酒名今晨没听过，应该是这家酒吧独有的调味酒。
今晨:“陆主编是这家店的常客啊？”
陆筱不经意笑道：“平常工作压力大，下班习惯来喝一杯，没想到今天碰见了今小姐。”
今晨眯起眼，“陆主编叫我名字就好，不用那么客气。”
陆筱轻抿口酒，扬起眉梢试探她，“小晨？像也哥这么叫你可以吗？”
“……”
能说不可以吗。
今晨虽然没和这位陆主编多说过几句话，但对方的敌意太明显，而且顾及到陆归也，更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惹不起，她躲得起。
今晨准备找个理由离开，谁知陆筱拉住她的胳膊再次把她按到座位上，“我本来以为你和他是单纯的合约关系，男人嘛，对漂亮的小姑娘心动再正常不过。但下午他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给你道歉。”
高傲如她，肯定不会答应，陆归也便拿《尚丽》的未来威胁她。
现在实体出版企业不景气，碾死一家杂志社对他来说简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今晨静静听完，没有表露出多么惊讶，心里对某人的崇拜感直线飙升，她淡淡“哦”了一句。
陆筱讽刺一笑：“你不会真的在等我的道歉吧？”
今晨懒洋洋眯起眼，“让造型师给我拿十五厘米的细高跟，再让摄像师设计难度系数S级的动作，这些是你故意的吗？”
陆筱捏住玻璃杯的动作凶狠又隐忍，她不说话，今晨更不想多浪费时间。
“陆主编你不承认，道歉也没什么用。”
言罢，她单脚支撑住身子，扶着墙缓慢离开。
陆筱眉眼间的讽刺意味毫无消减，“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今晨脚步顿了顿，无奈耸肩，“现在看起来是你比较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横竖身后有人护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个人都会以你的欢喜为标准，哪怕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也要哄你开心。
这种信任和依赖，遇到陆归也前，今晨从未感受过。
——
昨晚的酒局开到凌晨两点，今晨被好心方回酒店，洗漱完上床已经是三点半。清晨未醒，天蒙蒙亮，秦晋一大早来敲门。
今晨挂着两个黝黑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不等自家经纪人交代事情，又窝回床上睡觉。
秦晋举在半空的手僵住，奚落一句，“哇，有男朋友撑腰就是不一样，架子都端起来了。”
今晨充耳不闻，被吵烦了，拎起床上的枕头砸过去。
秦晋指挥身后的小姑娘帮忙收拾行李，视线扫过酒店房间里扔了满地的衣服，啧声惊叹，女生的行李箱真的不能小瞧，明明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箱子，谁能想到箱子里能塞那么多件衣服。
助理收拾完行李箱，力大无比单手将箱子拎到门外。
今晨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套上简单的T恤和短裤出门。
程亦欢被列为机场最喜欢摆拍的女艺人之一。
这次回京的秀自然不会错过。
打扮得光鲜亮丽上了大巴，座位安排在今晨旁边，掏出镜子开始补妆。
女三号从身后冒出头问：“欢欢姐，哎，我涂哪支口红好呢。”
程亦欢扫了眼她手上的一排口红，下巴轻点了点，“右边第二支。”
今晨懒洋洋撑着下巴，非要和她唱反调，不然浑身不舒服。
“右边第一支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也哥啊！！我爱他！！！！
第31章 放肆三十下
程亦欢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 从坐上车开始到S市机场, 一路和今晨争辩，下车时才发现自己脸上的妆只画了一半。
今晨拿起包毫无顾忌地下车，离开前不忘说：“还有十分钟到时间哦，欢欢你动作要快。”
不然今天的热搜就是#程亦欢误机#，国民cp 车内拥吻#, #为化妆误机的女艺人程亦欢#。
飞机起飞前今晨打开手机扫了眼微博热搜，今天的瓜没有前两天好吃，兴致寥寥关机，戴上眼罩开始补眠。
剧组订的票是头等舱, 秦晋坐她旁边, 看见某人睡觉的姿势, 没敢出声惹她。
三个小时飞回京州，北方十一月的气温冻得要命, 今晨攒足的睡意被寒风一吹瞬间清醒了。
午时，太阳光线强烈。
今晨站在出口等秦晋开车回来, 身后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喧闹声，她往后瞧了瞧，程亦欢和沈南渡一前一后走出来, 身边簇拥着粉丝。
毕竟是国民cp时过许久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各路媒体也不愿放过这次机会，粉丝群中混入不少私生，推搡着接近两人，手中的摄像机差点挥舞砸到前面小姑娘的头。
沈南渡皱眉示意公司派来的安保, “大家不要挤，小心受伤。”
程亦欢则是温温柔柔笑了笑，对着粉丝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晋开车回来，今晨打开后车门坐进去，便听见他说机场的停车费用又涨价了。
“怕什么，公司给你报销。”
她打开手机，陆陆续续收进几条短信，舍友联系她有几门课马上进行期中考试。
正准备回复，手机铃声乍响，页面跳转至通话界面。
联系人：也哥。
今晨觉得，这人一定在她身上安置了某种精确监控的摄像头，她这才开机不到一分钟，时间被他掐算得刚刚好。
停顿了几秒，她接起。
那端径自问道:“出机场了吗”
今晨鬼使神差地侧头看了眼窗外，这个时间段飞机航班较多，到机场接机的人也多，堵在这条路上大概有十分钟了。
“还没，在堵车。”
陆归也淡淡应了声:“下午三点我在宿舍楼底下等你。”
应该是搬家的事情，今晨声音紧了紧，“好。”
秦晋一脸“真香”的表情，止不住得瑟的哼声，不知道谁去S市前听说他找了也哥对面的房子，抗拒地和古代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
今晨懒洋洋弯唇，他想看她吃瘪窘迫，她偏不如他意。
脸不红心不跳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秦哥，欢迎你到我的新家做客。”
秦晋连忙摇头，“不了，我还想多活两天。”
车停在京影校门口，秦晋还要赶回公司开会，今晨索性下车拎起行李箱徒步走进去。
脚上的伤已经消肿，但一路走回宿舍依旧吃不消。
时间刚过一点钟，下午第一节电影赏析课她得去看看。
图书馆顶端的LED屏不停循环播放着京影周年庆拍摄的片子，程亦欢被放大无数倍的脸蛋依旧精致可人。
画面一转，今晨看着屏幕上路人的背影有点眼熟，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开口：“背影都这么好看，怎么就不给我个正脸呢”
路人无数：“……&%$#@”
宿舍里没有人，今晨摸出门栏上藏着的备用钥匙开门，四人间如今搬出去两个，北面的两张床只剩下白木床板，看着些许寥落。
她打开衣柜用纸箱装起衣服，床头写字台上所有的物件摆设全部打包好一并装进箱子。
住了快两年的地方，心里隐隐有些舍不得。
舍友又发微信催她，说这节课宋老师要点名，计入期末平时成绩。
今晨匆匆换了件衣服，拎起包以最快的速度快走到教室。
后排的座位，潜行进去很容易，她刚坐定，宋柯景拿着教案和花名册走上讲台，目光浅浅扫一眼教室，淡笑道：“今天的出席率不太正常呀。”
同学哄笑，大胆的女生直接说：“老师你那么帅，我们当然要来上课啦。”
旁边的男生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老师上节课说要点名。”
宋柯景算是人道的，起码点名会事先通知，不像其他老教授，一招出其不意，全班多数挂科。
今晨闲着无聊，掏出手机小心翼翼拍了张讲台上男人的照片，随便一个角度，也遮不住他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她动动手指，传给程亦欢看，顺便附上一句话:“亦欢，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老牛吃嫩草？没想到宋老师也不例外。”
选修课上课的人数多，网络挤占，消息发出去却收不到对方的回复。
今晨那叫一个浑身难受啊。
熬到课结束，窗外下起了大雨，树枝被狂风吹得簌簌作响，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清脆响声。
舍友半是抱怨半是嘲笑说京州的天气预报终于准确了一次。
人家有男朋友接，今晨没带伞，站在走廊静静等了会儿，雨势不见消停。
她捏住指腹，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三点零五。
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晨走出教学楼，头顶住书包准备走回去，凛冽寒风卷起雨丝砸到脸上，带起刺痛感。
她走出两步，树下的黑色轿车亮起前灯。接着，后车门推开，光亮的皮鞋表面沾上湿冷的雨水，视线上移，是一截干净整洁的裤脚。
陆归也半个身子倾出车外，但手中的伞还没打开。
今晨怕他伤口感染，顾不得身上被淋湿，连脚上的伤也忘了，跑出两步疼得呲牙咧嘴。
停在原地两秒钟，头顶罩上黑色的伞。
她吸了吸鼻子，单脚蹦两下抓住来人的衣袖，委屈巴巴抽气，“又，有扭到了。”
陆归也目光扫过女孩的脸，雨水顺着鼻尖滴落，滑过侧脸线条没入湿哒哒的衣服里。他卷起舌尖顶住腮帮，隐忍住心底澎湃汹涌的郁气，软下声音说：“你跑什么”
司机把车开过来，今晨侧身坐进去，车里开着暖风，她冷不丁打个冷颤，“你手上的伤，医生说不能沾水。”
陆归也找出置物柜里的毛巾递过去，轻捏住她通红的鼻尖，“打石膏了，不会那么容易沾水。”
今晨倔脾气上来了，边擦头发边教育他，“打上石膏也不行，你要是不好好保护它，配你度过夜晚的小兄弟就只剩下一只了。”
陆归也眸色渐沉，低声笑了笑。
今晨不明所以，停住擦头发的动作，绑成马尾的长发散落，遮住她小半个侧脸，外套湿透了，里面的衬衫隐隐勾勒出胸前的美好。
陆归也沉声凑到她耳边说：“不需要它们了，有你足够。”
“？！”
今晨紧抿住嘴唇，慢慢咧开一个傻里傻气的笑，不好意思，她听不懂。
她真的听不懂！
——
陆归也交代跟来的人将今晨收拾好的行李运到御河山庄，他还要回娱光处理陈宪刚的合同纠纷。那边的法务代理人一直托着不肯签合同，娱光也不妥协，公司高层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恨。
找人砸场子，不看看东家是谁。
陆归也在娱光有单独的办公室，套间齐全，他送今晨到休息室，“衣服等会儿有人送来。”
今晨点点头，走进去忽然想起什么，翘起嘴角问：“这次你别锁门了吧，我又不会跑。”
他按住门把的力道加重几分，勾了勾唇，“不锁。”
娱光法务部的人不是吃素的，拟出来的合同让人找不出纰漏，陈宪刚如果不好好看合同，甚至会掉进合同陷阱里。
陆归也听完法务一板一眼解释，对方问：“陆导，您的最低线是什么？”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没有最低线。”
法务抹了把额头渗出的汗，“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赶尽杀绝。”在他这里，只有这一种结果。
下午六点钟，夜幕降临。处理完所有事情，陆归也回到休息室，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拧开门把走进，轻声关上门。
屋里漆黑一片，唯有几缕商厦的霓虹越过窗斜斜投射进来，打亮床榻一隅。
今晨找不到屋里空调的开关，身上又冷，实在熬不过去钻进被子里取暖。睡到中途，嗓子哑了，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
直到一双手试探地放到她额头上，微凉的掌心带走难熬的热度。
她睁开眼，半梦半醒间拉住他的手，“要回家了吗”
陆归也眉心紧皱，放柔动作揉了揉她的发顶，“小晨，你发烧了。”
“……”
喉咙像有团火在烧，炙热感顺着血肉蔓延至鼻腔，沉重的呼吸声在夜色中响起。
今晨揉了揉眼眶，撑起最后的意识坐起身，“可是我不想去医院啊。”
说这话时，语调拉的很轻，绵软黏糊，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