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啊,这?”盛夏急得一把推开她,问向阳春。“春哥,你瞧怎么办?”
  阳春还不及答话,就听见屋里又传出叶恒的惨呼。檐上积雪一块块落了下来,似乎也受了极大的惊吓。
  “这样不行,要不咱们冲进去吧?”盛夏一撸腰下佩剑。
  “暗部长老问责,那堂上都是供奉圣旨。你又不是不知道,冲进去也救不下他两个。”阳春按住盛夏。“莫要乱来。出赐暗卫第一次问责向来严苛,但也不会真闹出大事,否则拂了王主的脸面,暗部也不好看。”
  原来是暗部长老在里面。韩越听了几句,已经明白。见两位总管急着商讨对策,却又奇怪:暗卫问责乃是旧例,一年之中多次举行,不过是敦促暗卫自省,或对错漏之处略施薄惩,以戒下次。英府总管怎么还要干预?
  阳春走至那紧闭的屋门,重叩几下,恭敬求道:“几位长老,叶使与沈使但有过错,长老们提点一二,令其自知即可,万勿重刑相加……”
  话还未完,就被辛长老一声长笑打断:“阳总管是一直守在外面么?辛苦了。雪寒风骤,小心贵体。问责之事,我等自有分寸,无须总管费心。”
  阳春一窒。盛夏在旁怒道:“两位暗使已蒙圣恩出赐,是我王心爱之人。有什么不是,自有我王教训,长老们还是手下留情得好。”
  “暗卫问责之时,闲人不得干涉。”姚长老沉声答道。“便是英王到此,也要恭聆列圣旨意。盛夏你也算京中老人,难道不知?”
  “我……”盛夏一拳砸在门上,却再说不出话来。
  屋内,叶恒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伴上沈莫带着哭腔的呼喊:“阿恒?阿恒……”令人不忍卒听。众多仆从纷纷撤步转身,蒙头捂耳,簌簌发抖。
  “又晕过去了。这副软弱的德性,哪里配作暗卫?给我拿水来泼醒。”里面传来李长老伴着跳脚的吼叫声。
  阳春、盛夏相视一眼,都是满面焦虑:不求请还好,一求情,刑罚似乎更加重了。这几位长老,半分人情不讲,可如何是好?
  跟着叶恒来的小仆从“呜呜”哭道:“叶使大人昨夜刚被招侍寝,要是今天有个好歹,怎么向王主交待啊?”
  韩越听得一愣,转头问道:“你说紫云瞳招了叶恒?”
  军中府中谁敢乱呼英王名讳,仆从们皆被吓傻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是……是……”
  小西又想起自己的那个疑惑,眨巴着眼睛问道:“韩哥哥,侍寝是什么意思啊?他们都不告诉我。”
  “侍寝就是……”韩越顿了一顿:“紫云瞳喜欢叶恒,让他陪着睡觉。”
  陪着睡觉?小西仍是一头雾水。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赏赐一些好玩意呢。
  紫云瞳喜欢叶恒……韩越话一出口,便即皱眉:她还真得喜欢……要是今天叶恒被折磨死了,她大概会伤心难过吧……也罢,紫云瞳,咱们朋友一场,我便帮你一次。只是,你欠下我的人情得还,过几日需好好陪我在凰都逛逛。
  想到此,韩越眉眼一弯,朝阳春、盛夏摆摆手:“你们让开。”
  “韩少爷?”两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都有些怔愣。却见韩越走至近前,一步不停,“当啷……咣!”一脚就把屋门踹开了。
  “什么人?”
  “大胆!”
  “放肆,滚出去……”
  屋内长老与刑吏们都呆愣了一刻,继而响起此起彼伏地怒喝声。几名刑吏立时上前拦住:“暗部问责重地,闲人免进。”
  李长老勃然大怒,指着韩越:“把这个胆敢胡闯乱闹的混账东西打出去!”
  韩越瞟了他一眼,右手擎着寒水剑,不慌不忙地往众人面前一晃:“御赐寒水剑在此!谁敢动手?”
  刑吏们都是愣住。
  韩越举剑朝着李长老点了点:“你是何人?敢将大胤国宝骂作混账东西?敢将太.祖皇帝当年御用之物打出去?好大的胆子!”
  李长老不由自主退了两步。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
  韩越径自坐到李长老空出的椅子上:“你们问你们的,我旁听一会儿。”见众人侧目,又举起寒水剑晃了晃:“是它要旁听一会儿……”
  盛夏还没回过神来,轻问如在自语:“韩少爷,这,这就进去了?”
  阳春苦笑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西挤在他俩中间,探着小脑袋往里一看,尖声叫道:“暗卫哥哥?怎么好多血啊……”
  阳春、盛夏心头一紧,急忙也放眼看去,见叶恒趴在硬地,沈莫吊在刑架,皆一身是血,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这一声尖叫提醒了殷长老,他朝刑吏们使了个眼色。门又被紧紧闭上。
  小西吓得哭了起来:“总管伯伯……”
  “唉。”盛夏搂过他,长叹一声:“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治啊!”
  ……
  韩越见沈莫惊疑地看着自己,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叶恒则始终垂着头,似是全身气力已被抽尽,身上三处插着长针,随着他的喘息微弱地晃着。
  长老们都狠狠盯着韩越,一时也没想出对策,便由姚长老继续问责:“叶恒,你身为暗卫,不尽忠职守,却邀宠献媚,迷惑英王,该当何罪?”
  “我,没有……”叶恒断断续续答道。
  “还敢嘴硬!”李长老一边怒道,一边又捏起一根长针。
  “他就是没有!”韩越听得皱眉,瞪来一眼。“英王赏他公子的名位,他都拒绝了。还说什么邀宠献媚?”
  李长老被噎得一窒。
  “英王要赏他名位?”姚长老却沉声问道:“此事可属实?”
  “自然属实。”韩越极快地答道:“我等亲卫皆知。”
  “哼!”姚长老看向叶恒:“我大胤二百余年来,只有暗卫萧远因其另有身份被惠文先王赐封为太女侧君。余者皆守本分,侍君效命,由始及终。叶恒,你德言容功有何卓异之处,能得帝女王亲爱重?你说自己不曾以皮相勾引英王,那英王为何要赐你名位,行此乖张之事?”越说越觉恼怒,又转向韩越:“这还不是邀宠献媚,什么才是?”
  韩越只觉这老头子万分不可理喻。“谁说英王爱重之人非得德言容功必有卓异之处?她就是喜欢叶恒,你管得着么?”
  叶恒肩膀微微一颤,偷瞧韩越的眸子变得有些湿润起来。
  沈莫则递去敬佩的一眼,使劲儿点了点头。
  姚长老被气得不行,猛地一拍茶案:“放肆!”
  韩越一撸寒水剑上的红缨,朝他比划了比划。“你说谁放肆?”
  殷长老见状,急忙上前两步,隔开两人对峙的目光,又问向叶恒:“英王受你魅惑,月余不出相府大门,不理军务民生,不升帐点卯,不巡营督哨。宠着你夜夜笙歌,日日淫.靡,这些都有明证。你还敢狡辩?”
  “我……”叶恒咬了咬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能说,不能泄露了王主的行踪,给她招来祸患。可他自己忍得住,却忘了韩越是忍不住的。
  “英王去芦城解围,月余不在凰都。什么夜夜笙歌,日日淫.靡……”韩越怒道:“那是她定下的巧计,做出的幌子。你们不懂,别拿来混说。”
  石破天惊!
  四位长老瞬即都被惊得瞪圆了眼睛,合不上嘴。
  “韩少爷!”叶恒来不及阻止,心头一急,气血上涌,“哗”就喷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韩越一愣,下意识看向沈莫,见他也是一脸忧惧,对着自己做了个口型:这个,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韩越不高兴地别过眼,朝四位长老喊道。“你们怎么光问一些莫须有的罪过,却不问问他们实打实立下的功劳?叶恒伤得重,说不了话,我替他答。”
  哪儿来的这么个小兔崽子!李长老盯着韩越细美的脖颈,暗中捏紧了拳头。真他爷爷的想给掐断了。
  辛长老瞥了一眼寒水剑,忽然计上心头,走过来笑眯眯问道:“小兄弟,你说你拿着的是御赐寒水剑?”
  “不错。”韩越斜睨了他一眼。
  “是真是假?”辛长老故作疑虑。“我等还不曾验看。”
  “这还能有假?”韩越不疑有诈,右手往他面前一伸:“此剑锋出嗜血。不信,自己试去。”
  沈莫见辛长老诡异一笑,暗叫不好,想提醒一句“千万别给他”,却苦于被点中哑穴,说不出话来。
  辛长老接过寒水剑,迅疾跳出十步。对左右刑吏喝道:“把这个搅扰刑堂的野小子拿下!”
  
 
 
第95章 宫刑
  韩越一愣,见刑吏们拿着绳索围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不由大怒。施展开拳脚,将几名刑吏撂倒在地。方要去擒辛长老,抢回寒水剑,却被姚长老捧起圣旨,挡在面前。
  “列圣遗旨在此,尔敢胡为?”
  韩越一凛,没了寒水剑做倚仗,他再不情愿,也只得先行跪倒。
  李长老冷哼一声,亲自过来要绑他。
  韩越眉头一皱,暗暗将内力灌满右掌。
  “让他滚出去就是了。”殷长老踱着步子转到前面,对着另三人说道。“寒水剑是太.祖皇帝赐给颍川韩氏的。此人毕竟不是暗卫。”
  三位长老目光一闪,皆已恍然。
  堂门再次打开,韩越被殷长老踢了出来。阳春、盛夏已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脸色都极难看。韩越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咬牙切齿骂道:“臭老头,敢骗我的东西,等着……”
  阳春问道:“韩少爷,两位暗使怎么样了?”
  “沈莫还能多活一会儿。”韩越极快地答道。“叶恒就要死了。”
  “啊?”盛夏大惊。
  “那几个老头烦人得紧,凡事先入为主。心里早定了叶恒有罪,不管你如何辩解,他们一点不听,最后都要打罚。叶恒还能有什么活路?”
  阳春闻言仰头长叹,眉头越锁越紧。
  盛夏连连跺脚,频向院外张望。“这消息也不知送到没有?怎么王主还没回来!”
  “王主也未必回来。毕竟暗卫问责是例行之事,比不得军务重要。”阳春摇头叹道:“纵然回来,怕也是有心无力……当年君上几次要护秋弟,不也都是被那道圣旨挡在了门外?闹得凶了,君上还受了罚。”
  “可是这一次太过严苛。”盛夏凑近阳春低声说道:“莫非他们是挟私报复?”
  阳春想起檀县之事,目光一闪。“那就更加难办。”
  两人都是一脸焦虑,反复计议,却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忽听韩越冷哼了一声:“我有个主意,先救救急。”
  “是什么?”盛夏急忙问道。
  “放把火,趁乱把他两个抢出来。”韩越咬着牙说道:“我就不信,这几个老东西还能不顾自己的性命?”
  ……
  堂中,四名长老也在商议。辛长老言道:“英王私救芦城……此事太大,听在咱们耳中,极是不宜。”见三人点头,方又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假作不知。仍问叶恒媚上之罪。”
  “且要重罚。”殷长老眯了眯眼睛:“如此,方能撇净干系。”
  姚长老垂眼看着叶恒,皱眉说道:“他确实内力不继。若按平日的罚度,再落一针,怕有性命之忧。刑杀出赐的暗卫,咱们也不好向上头复命。”
  “还有一法,不至伤他性命,且有威慑之功。”殷长老似乎胸有成竹。
  “什么?”
  “宫刑。”
  听另外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沈莫心中奇道:那是怎样的刑罚?
  “这,是不是过重了一些?”李长老难得迟疑开来:“方才那野小子和盛夏都说:叶恒是英王宠爱之人。”
  “那就更得罚了。”辛长老皱了皱眉。“暗卫惑主,本是死罪。”
  “就这样罢。”姚长老最后拍板。“这种妖精似的东西,便罚得再重,也是应该。只留着他一条贱命,仍作暗卫,还可为主效力。”
  殷长老慢慢走到叶恒面前,拿脚尖勾起他下巴,看进一双弥漫绝望的大眼之中。“你怕不怕?”
  “求您……不要……”叶恒挣扎着泣道,眼泪簌簌直落。
  “不要?由得了你么?”殷长老舔了舔嘴唇。“整夜风流快活之时,怎么不想想会有今日?”他朝叶恒腹下一瞟,极是厌恶地说道:“我看你没了那些东西,还拿什么去勾引主子?”
  两旁刑吏抬了一条木凳过来,将叶恒绑了上去。血肉模糊的后背沾上细小尖锐的木刺,疼得钻心,可叶恒顾不了这些,他恐惧地看着殷长老把玩着细铁丝,小锉刀,向自己逼近,拼命挣动起来。
  “再绑紧一些。”殷长老向两旁刑吏扫过一眼,取来一只软木塞,顶进叶恒口中:“别乱哭乱叫。让我分了神,手下错位,你日后小溺会有麻烦。”
  叶恒被刑吏们上前按住,只能狂乱地摇着头,任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不停地滚出眼眶,“呜呜”叫着,向另三位长老依次哀求。
  那三人或坐或站,一眼也不睬他,脸色皆是平静淡漠。
  沈莫已明白“宫刑”之意,一遍遍涌动内力去冲那些被封禁的穴道,却始终不见效用,急得满额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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