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重新生活——杨李涛涛
时间:2019-02-21 11:44:57

  杨小曼应了一声,就听见张明晨的欢呼声。
  晚上,杨小曼在屋里收拾东西,张父走进来问:“找什么呢?这段时间你都没睡个好觉,还不赶紧去补觉。”
  杨小曼没说话,接着找东西,一会儿她从一个被角掏出一个手绢,里面显然有东西。
  杨小曼慢慢打开,手绢里露出一个翡翠镯子,张父看见了赶紧包上,说:“这不是你姥姥给你的嫁妆吗?你傻了,现在敢拿出来。”
  张父刚把镯子放在了原位,就听见杨小曼说:“明秀占了明岳这么大便宜,我这个当妈的肯定得替她还上,我这里值钱的也就这个镯子了,我打算把它卖了,把钱给明岳。”
  张父眼色一黯,说:“他们本就是兄妹,就该互帮互助,没得分这么清,你先放着吧,现在拿出来这个就是个祸害,等等吧,要是以后明岳确实要明秀还,咱再想办法吧。”
  杨小曼有点激动,“老张,我真没想到,那孩子会这么帮明秀,我从来没对他好过。我一直以为明秀跟着明光会好一些。之前,明秀一直没有来信,我心里是怪你的,总怕传来的是坏消息,晚上都不敢睡觉。”
  张父拍了拍杨小曼的肩膀,安慰她说:“我知道,我知道,好几天你晚上睡不着起来我都知道,哎,这事你要相信我,就冲明岳是爸养大的,就不会是坏孩子,他不会不管明秀的。”
  杨小曼拍拍放在肩膀的手,说:“我相信,我现在相信,老张,我觉得我错了,当年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家就觉得明岳是个累赘。我以后会对明岳好的,一定会对他好的,老张,你要相信我。”
  张父抬了一下头,“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别想太多了,时候不早,快睡吧,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杨小曼点点头,没说什么,上床关灯睡觉了。
  时间果然是遗忘的良药,才没多长时间,周新福就消失在大家的记忆里。
  张明岳每天除了完成队上安排的工作外,争分夺秒地看医书。跟刚开始相比,张明岳似乎摸出了一些门道。
  张明秀也忘记了在知青点的忧虑,变回了原来小辣椒的性格,但是知青点的生活还是给她带来了变化,变得体贴,会为人着想。每天都给老爷子做好饭才上班,衣服被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领到第一个月工资,除了留下自己的生活费,给父母,兄弟和老爷子都买了礼物。
  老爷子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渐渐也喜欢上了这个性格爽利的小姑娘,早忘了她是“那一窝”的人,甚至常跟张明岳说他还不如个小姑娘孝顺。
  为了表达自己的孝顺,张明岳认命得每隔几天去看老爷子一次,山上采得,河里摸得,有新鲜玩意儿都孝敬老爷子。
  这天老爷子又提起张明秀的好,说小姑娘给他做了一身衣服,还专门穿出来给张明岳看。
  张明岳当然不想被比下去,可他今天也没带什么特别的,最后就跟老爷子说他练了一套拳法,坚持练可以浑身通泰,延年益寿。
  刚说完就被老爷子追着打,说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在他面前提拳法,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他老人家在部队什么拳法没见过。
  张明岳坚持让老爷子试试,说要是不好算他的,他认打认罚。老爷子不信邪,跟着比划吐纳,练了三四遍,越来越有那么点意思。
  他刚想夸夸自己,又被老爷子追着满院子打,说他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现在才拿出来,真是不孝顺,是不是嫌弃他活得长。
  张明岳苦着脸,饭都没吃就跑了,后面半个多月都没敢去县城,直到腊八那天过节,才又提东西上门算哄好了老爷子。
  当然张明岳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柳河那天的话提醒了他,没有了周新福,还有别人,谁也不知道再来的是人是鬼。
  要只是金条的事情,张明岳大可以埋到老爷子的院子里,可他还要学医,有很多都是中医的书,虽然有革委会的证明,老爷子说的对,有证明也不能说明一切,凡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就这样张明岳找到李书记,向他表达了想离开知青点单找屋子住的想法,问问他是不是有合适的人家。
  李书记表示理解他的想法。其实对周新福的事情李书记也是心存膈应,干了几十年革命,被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讽刺革命理论学得不好,简直是奇耻大辱。
  再说知青不住知青点,到老乡家住在别的大队也是有的,到谁家住,知青自己给主家补贴些钱或粮食就行。
  李书记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张明岳介绍的是他大哥家。他大哥去的早,就一个侄子也早早没了,侄媳妇改嫁别人,现在就剩下老嫂子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孙子,生活着实艰难。
  李书记有心帮衬,可现在谁家东西也不富裕,帮衬多了家里人也有意见。
  现在刚好有张明岳想搬出来住,老嫂子也不是那难缠的人,李书记就想给促成了。
  李书记先带着张明岳去看了房子,离知青点还真不远,三间大屋子用院墙围着,祖孙俩一人一间,旁边剩下一间可以给张明岳住。屋子里床、桌子都有,收拾得很干净,搬过来就能住。
  屋子状态不错,可张明岳还是不太满意,他想找个独门地屋子住,不想跟人合住,就说:“李书记,这里条件还不错,不过有单独的屋子没有?我想看看,比较一下,可这不是小事,还是多看看再做决定,”
  李书记倒没有不高兴,介绍着:“家里有空余房子的就两种,一种是盖好等孩子结婚的,一种就像你看的,家里人没了,房子空出来。你在村子里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村东头跟村北边各有一个两间房子的独院儿,不过长时间不住人有点年久失修,你要住还得休整休整,淘换家具,也忒麻烦。”
  张明岳点头称是。
  李书记又接着说:“老嫂子这个房子你也看了,干净利索,东西都有,你要想独院住着,也行,我找人搬些石头砌个墙,把你要住的屋隔开,院墙再分别砌个门就是了。你看这屋子够大,就是隔开,院子也不嫌小,你要是做饭,我也可以在院子里给砌个灶台,你看咋样。”
  张明岳想想也可以接受,说不用灶台,就砌上墙隔开就行,让李书记给谈谈给住家要什么,合适他就住了,完事儿回去等着李书记给准信儿。
  当天晚上,李书记就给张明岳回信,说每个月给主家六块钱,不要粮食,要是同意他就安排人砌墙。张明岳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时候知青点的人才知道他要搬出去住,都过来留他,说是知青点是一个大家庭,要是搬出去就离得远了,怎么都不得劲。
  张明岳已经决定了自不会再变,说让他们当那屋也是知青点,反正离得也不远。
  这么说好像大家接受起来就容易多了,更何况张明岳吃饭还和他们一起,就更没有什么可伤感的。
  李书记的速度相当之快,不过两天时间就准备停当。到第三天,刘明他们就帮张明岳搬了家,因为没盘灶,连温居都不用呢。
  张明岳搬家的事情在王家庄大队里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涟漪。可年关将至,家家关注的事情太多,张明岳的事情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第22章 端倪
 
  这天王家庄大队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一大早队里安排杀年猪,完事儿还要做杀猪菜、分猪肉。
  队里今年一共养了十头猪,年景好不缺吃食,十头猪个个肥头大耳,上交六头完成了任务,还剩下四头,比去年多了两头,每家能多分不少肉呢。
  大家都暗戳戳得算着自家的公分,讨论着能分到哪部分的肉,这时节人们都喜欢肥肉,肉香还可以炼油,肥肉多的话炼的油可以吃半年,那滋味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现在一字排开四头大肥猪在那里嘶叫着,村里的两个屠夫磨着刀,旁边一口大锅烧着热水,蒸汽蕴腾向上空,在这滴水成冰的冬日里呈现出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村民们围成一圈时不时地指指点点,一群孩子们里里外外穿梭着,跟着猪的惨叫声嗷嗷叫着,有那跑到猪跟前逗楞的孩子被家长扯出来,屁股上啪啪挨上几下,也是一阵鬼哭狼嚎。
  知青们是结伴过来的,去年张明岳他们来的晚,公分少只分了几两肉打了打牙祭。今年可是一整年的公分,能换不少肉呢。
  今天各家都来了人,张明岳在人群中穿梭,跟几家打了招呼,如果想卖肉可以找他,他想买点给老爷子和刘大姨家做节礼。
  水烧开了,刀也磨好了,猪也被敲晕了,几个壮小伙儿合力把两头猪抬到石板上,随后就有人在旁边放了木盆,一会儿好接猪血。
  两个屠夫一边一个拿刀找合适的位置,还调整了木盆的位置,好保证猪血一滴不拉地落到盆里。
  大家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就等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进行欢呼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活不了了,”一声凄惨声突然响起,大家都愣了,连两个屠夫都奇怪地看着刀,这还没动刀呢。
  这时候大家反应过来不是猪叫呢,是人在叫喊,都四处找着,果然就看见王二婶拍着大腿走过来,边走还边嚷嚷着活不了了。后面,她倆闺女王霞和王荷想拉她都被她给躲过去了。
  王队长的脸顿时黑了,扭头对他弟弟王多田硬声说:“这又闹什么幺蛾子,赶紧管管去。”
  王多田也是一头雾水,“这早上还挺高兴,我也没惹她呀。”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他大哥的话还是要听的,连忙上前拉王二婶。王二婶拍打着王二叔就是不让他近身,嘴里念叨着:“都是你,都是你,这事儿没完,这日子过不了了。”
  说完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就哭了起来。
  王二叔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看着,也不敢再拉王二婶。两个闺女也无奈地不敢去拉她们妈。
  王队长看着王二叔窝囊的样子就来气,喝声道:“别号丧了,有事回家说去,在这里撒泼打滚成何体统。”
  王二婶腾地站了起来,“体统,大哥还知道体统,那咋光说体统的话不办体统的事呢。我活不了了。”说完,又坐到地上边拍腿边哭。
  王队长不期然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村里其他人也转过来看热闹。
  这王二婶那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都是王家庄的一景了。开始王队长还管管,后来也烦了,只要不出人命他都不过问。可这大庭广众之下撒泼打滚还是头一回呀,这次场面这么大,事儿肯定不小,王队长都觉得脸烧得慌。
  尽管不知道原因,但不妨碍王队长的威严:“赶紧起来,大冬天地你也不嫌冷。小霞,你俩赶紧把你妈扶起来。”
  “我就不起来,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没完。我活不了了。”一边哭还一边瞪着王霞,吓得王霞不敢扶她。
  王二婶在这里闹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在家的,在地里的听说了都围了过来,王队长看人越来越多,索性也不管了,“你爱坐着就坐着吧,说,这次又是什么事情非得这个时候闹。”
  “是呀,二嫂,你有事赶紧说,咱办完了还得杀猪,大家都等着发肉呢。”秦副队长也在旁边帮腔。
  王二婶看了看王队长,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站了起来。顿时咦声此起彼伏。
  王二叔脸色有点挂不住,劝着王二婶。王二婶这才开口了:“行,我也不耽误大家分肉,这事儿咱回家说,我都不好意思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这话。”
  王二婶挑起了大家的兴趣,可最后偃旗息鼓回家说去了。村里人哪能了事,有人起哄:“二婶,就在这里说吧,这儿人多,还有猪叫配乐呢。”
  王二婶脱了鞋子就朝说话的人打过去,打得那人是连连求饶。
  王队长呵斥了众人,说该干嘛干嘛去,就领着王二婶他们走了。村里人有心跟着,又怕别人把好肉挑走了,端地是抓心挠肺。
  不说别人的反应,单说王队长领着自己人回了家。
  王大娘在家收拾厨房呢,看见王二婶进来就有点不高兴,再看见自家老头子,脸色更不好了。
  王二婶不用人招呼直接到厅里坐下了,王队长看着她二皮脸的样子,不耐烦地说:“行了,到家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二婶有点得意,反而卖起了关子,说:“大哥,我可就说了,你可别说我这当弟妹的不给你面子,就是这事儿吧,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听。”
  王大娘黑着脸,对王二婶说:“有话快说,都忙着呢,没时间听你瞎叨叨。”
  王二婶翘起了二郎腿,说:“行,我就说了,咱家芳芳啥时候处地对象,我这亲二婶儿怎么都不知道呀。这都跟人家搂搂抱抱了,是不是过两天我就能跟着当姥姥了。”
  听着这话,王大娘先爆发了,“杨桂花,你个破烂货,你是不是就看不见我家好,在这儿编排我闺女,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王大娘拿着扫帚就朝王二婶打过去,王二婶也不是吃素的,站起来跟王大娘撕打起来。
  “王伟、王刚,干什么吃的,赶紧把你们妈拉开。”王队长脸色更不好看了,连声喝到。
  王伟、王刚本来就在拉着,王伟是虚拉,恨不得王大娘多打几下。王刚是真心实意地拉架,怕王二婶吃亏了。
  费了不少劲儿,终于把两个人分开了,王大娘气喘吁吁的说:“杨桂花,你要不把话说清楚了,我饶不了你。”
  “我说啥,我说啥,大嫂你该找你家芳芳说清楚,大马路上搂搂抱抱的又不是我家闺女。”王二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二婶,你说芳芳跟人家,跟人家那啥,你看见了你就说?你有啥证据。主席说,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王伟根本不相信王二婶的话,这年头搂搂抱抱可是有作风问题的,王芳又不傻。
  “我也不相信呀,可人家说的真真的。说认识咱家芳芳,看见她跟个男的搂在一起,就是昨个,在县医院后门的林子边。”
  “杨桂花,你说的人家是谁?他怎么会去医院后门呢,要是看病不得走前门。”说话的是王队长
  王大娘听王队长的问话,也紧跟着说:“对,杨桂花,谁说的,让他出来对峙。”
  “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人家告诉我的时候就说了不能告诉别人。我要说了不就把人家出卖了吗?我可不能做叛徒。”王二婶脸上还充满了小得意“人家昨儿是到县医院看病,路不熟错走到后门的,要不是这样还看不见芳芳呢,本来人家看见芳芳想问路呢,还没打招呼俩人就抱上了,把人家臊的哟。”
  “行了,别说了,又不是啥好事儿”王二叔突然这时候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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