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就知道消息了, 也很是欣慰。俗话说得好,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你不专研,我的指导能让你通过,但不能让你拿第一。”钱医生笑着说,“回去吧,家里人怕是等得焦急呢,等办完手续咱爷俩再好好说说。”
“哎,我这就回去。”说完,张明岳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钱医生的房间,惹得钱医生感慨年轻就是好呀。
张明岳一路小跑到家里,拿出接收函重重放在老爷子手里,“看看吧。”
老爷子打开一看,拍腿说:“好呀,真是第一呀,不错,不错。”
“那是,要考就考第一,外公,这个您先拿着,我去跟大姨说一声。”张明岳说。
“我去吧,你呀,该通知谁通知谁去。”老爷子把接收函还给张明岳。
“我通知谁呀?不就大姨吗?”张明岳假装疑惑。
“行了,就你那点小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快去告诉人家小姑娘,你过了,让人家也高兴高兴。”说完,老爷子背着手出门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古人诚不欺我。”张明岳摇着脑袋说。
说完,眼睛一转,回屋拿了钱票,骑上自行车直奔供销社,买了一斤肉,又买上三斤上好的糕点,打了壶酒,还买了一把糖。
回到家放下东西,拎着一斤糕点就直奔学校,递给看门大爷一把糖,说:“大爷,又烦您叫一下苗群群。”
“哟,小伙子,这是你俩好事将近了?”大爷打趣道。
“快了,快了,我这是医院考试通过,要调到县城来了,也算喜事。”张明岳高兴地说。
“调动工作呀,这可是喜事,恭喜呀,这糖我得吃,沾沾喜气。”大爷朝张明岳贺喜,“你等着,我帮你叫人呀。”
没等大爷回来,苗群群先跑了出来,到跟前就问:“大爷说你要调动工作,考试过了,对吗?”
“给你看看。”张明岳拿出接收函交给苗群群让他自己看。
苗群群快速打开,念道:“兹张明岳同志在我方医院医生选拔考试中获得第一名,特准许调入我方医院,自通知日起七日内到医院报到,水利医院。阿岳,你太厉害了。”
苗群群围着张明岳又蹦又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张明岳稳住她,说:“这么高兴呀。”
“那当然,比我转正都高兴。”苗群群把接收函捂在胸口,拍了怕。
“我也欢喜,阿群,我来告诉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人家说我们在处对象,在不久的将来,我希望跟人家介绍这是我爱人,阿群。”张明岳慢慢地说。
“阿岳,我等着,你要快点回来。”苗群群用灵动的声音说。
“一定。”张明岳承诺,“这个点心你拿着,就当我们一起庆祝了。”
苗群群接过点心说:“恩,肯定很甜。”
“回家自己吃,可别分给别人了。”张明岳小心眼地说。
“那我爸妈也不行呀?”苗群群明知故问。
“伯父伯母又不是别人。自己人都吃得。”张明岳用食指刮了一下苗群群的鼻子。
“讨厌,鼻子都被你压塌了。”苗群群嗔怪着说,“我回教室去了。”
“好好好,记得吃呀。”张明岳嘱托说。
“知道了。”苗群群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等看不见人了,张明岳会心一笑,骑上自行车去商场告诉明秀这个好消息,免得她挂念。
回到家里,老爷子已经在了,兴致高昂地说:“晚上你大姨他们一家都来,咱摆一桌,庆祝庆祝。”
张明岳自无不从,晚上全家人到齐,都给老爷子道喜,自认了张明岳,老爷子就盼着他能搬到县城,到今天终于如愿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自不必说,只说现在苗群群家里,正三堂会审呢,不,应该是苗群群的爸爸在审问呢。
原来,今天苗群群下班,拎着点心,嘴里哼着歌,一蹦一跳就进了家门。
“群群回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苗群群的妈妈钱明菲从屋里出来问。
“啊,那啥,我买着好吃的点心,高兴呢。”苗群群把点心放在桌子上。
“是吗?让妈妈看看,是哪家的点心能让我们家群群这么开心。”钱明菲拿过点心拆开来,“哦,原来是云祥楼点心呀,他们家的味道确实不错。”
“妈,是不错吧。”苗群群摆弄着自己的辫子,得意地说。
“是不错,点心不错,送点心的人怕是也不错。”钱明菲上下打量着苗群群,笑着说。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送点心的人?哪有啊,就是我买的。”苗群群满脸羞涩地说。
“是你买的吗?是一个叫阿岳的小伙子买的吧。”钱芳莉笃定地说。
“妈,你怎么知道的?”苗群群吃惊地问,下一刻立马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笑着,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钱明菲。
“妈妈也是过来人,这宝贝女儿的变化哪能注意不到呢。”钱明菲打趣说。
“什么变化?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呀。”苗群群问。
“你呀,以前什么都让妈妈看,现在也有小秘密了,藏着掖着的,没事儿还发愣傻乐呵,你自己都没注意在纸上写了多少个阿岳吧。”钱明菲举例说。
“有那么明显吗?”苗群群脸色绯红地问。
“再明显不过了,就差在脸上刻上我在恋爱四个字了。”钱明菲点了一下苗群群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那我也大了,也该谈恋爱了啊。”苗群群嘟囔着说。
钱明菲一下子乐了,“妈妈没有反对你谈恋爱,只要是好小伙,我家姑娘有人追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爸爸就不一定了。”
“我爸人呢,我进来怎么没有看见他。”苗群群卧室书房都看了看,没有人。
“你爸不在,去你陈爷爷那里了,要吃过晚饭才回来。”钱明菲说,“现在就咱娘俩在,跟妈说说,那个叫阿岳的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苗群群贴在钱明菲身上,摇着她的胳膊说:“妈,您别问了,我们都说好了,过几天他就来咱家提亲,到时候您自己问他吧。”
“你说什么,有人要来提亲,我怎么不知道。”真是平地一声雷,苗群群的爸爸苗文清这时候居然回来了。
“爸爸,您回来了。”苗群群赶忙站直了叫人,一脸紧张。
“文清,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陈叔那里吃过饭才回来吗?”钱明菲满脸坦然地问。
“陈叔临时有急事要出去我就回来了,得亏我回来,要不还不知道有人胆大包天要来咱家里提亲呢。”苗文清气愤地说。
“文清,看你说的,姑娘大了有人来提亲多正常呀,要是没人来才让人着急呢,群群马上就二十了,不早了。”钱明菲说。
“这跟姑娘多大有关系吗?随便冒出来个臭小子就想来提亲,真真气煞人也。”苗文清狠狠捶了捶桌子。
“什么叫随便冒出来一个,这不得你姑娘看好了才行嘛,”钱明菲给苗群群使了个眼色,“群群,快跟我们说说,别让你爸着急。”
“爸爸,阿岳是个好人,你看见肯定会喜欢的。”苗群群走到苗文清身边撒娇。
“他哪儿好了?我人都没看见,那个叫阿岳的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苗文清一连串地问。
钱明菲听完噗呲乐了,苗文清疑惑地问:“我问的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你也知道,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爸爸,你问的问题跟妈妈刚才问的一样,字都不差两个的。”苗群群说。
“别管差不差的,你说说,我听着呢。”苗文清做好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群群,你爸爸说得对,这事儿你确实应该跟我们说说,爸爸妈妈不是反对你们,就是想提前了解了解那个小伙子,总不能人家真来提亲了,我们还一头雾水呀。”钱明菲敲着边鼓。
苗群群跺了跺脚,说:“哎呀,好吧,又不是非得瞒着你们,反正过几天你们也知道了。阿岳,他的全名叫张明岳。”
这样,苗群群把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重点提了张明岳和钱明德地关系,最后说:“阿岳今天已经拿到了水利医院的接收函,过几天就能调过来,舅舅还说,以后要收阿岳做学生呢。”
“你舅舅真这么说?那感情好,大哥认可这小伙子,准错不了。”钱明菲听说是哥哥那边认识的,心里就更乐意了几分。
苗文清不以为然,“这个年代,神鬼难测,大哥也可能看走眼。群群,你说采草药的事情就是他给你提的。”
“是的,爸爸,他看我烦恼又知道您以前是医生,就特意想了这个办法。”苗群群没敢提黑市的事情。
“倒是有点头脑,还是学医的,总体看来还算勉强够资格。”苗文清晃着脑袋说。
“我看就挺好,要不我找大嫂再问问?”钱明菲提议说。
“不,我要亲自会会他。群群,不许提前告诉他,我要来个不期而遇,探探他的反应。”苗文清严肃地说。
苗群群打量着苗文清的脸色,说:“好吧,爸爸,你可不能太严厉了。”
“真真女生外向,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要过不了我这一关,就别妄想上我家的门”苗文清一锤定音。
第44章 手续
昨天晚上一家人庆祝睡晚了, 可张明岳还是早早起床, 吃过明秀留的饭,跟老爷子道别, 骑上自行车就回王家庄大队了。
到了村里, 张明岳好心情地跟村民打招呼,可人家看见他, 不是当没看见,就是怒目以对,闹得他很是没脸。
张明岳疑惑了,自己不过走了三天,到医院考了个试,怎么村民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等到了家里, 李大娘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在家门口等着呢,看见他就说:“张知青,我这个房子不能让你住了,你看你还是搬到知青点吧。”
张明岳心想,听着是跟医院考试没关系了, 更是摸不着头脑, 忙问:“李大娘,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自我住在您这里, 没给您添过麻烦, 也没欠过房费, 怎么就让我走呢?”
李大娘叹口气,说:“这其实不关你的事,可谁让你是知青呢,你就是那条鱼,被城门火给殃及了,村里人对你们知青意见大着呢,我也不能顶风让你住了。”
这时候张明岳明白点了,怕是其他知青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牵连到了自己,要不说去医院考试秦大叔也是同意的。
“李大娘,你放心吧,我这两天就搬走,不会让你为难的。”张明岳说。
李大娘连忙回道:“行,张知青就是个明白人,我老婆子对你是没有意见的,还有那个李飞,之前用着院子,我已经让他把东西清了,钥匙也要过来了,先给你吧,哎。”
张明岳接过钥匙,看看四周没人,悄声问:“李大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这还一头雾水呢,你给我透个音儿。”
“哎,我都没脸说,就是那个叫马芸芸的知青惹的,作孽呀。”李大娘往远处看了看,没再说话,直接回屋了。
张明岳也注意到了周边有几个人往这边走来,还对他指指点点,连忙开了锁,进屋去了。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他干脆拿出来接收函,出门直接去了大队村委,村委里只有李书记在。
李书记看见他也没给好脸色,可能是知道自己迁怒了,主动问:“小张呀,你找我做什么呀。”
“李书记,这两天我在医院考试,侥幸通过了,医院已经下了接收函,我这次回来是办手续的。”说完,把接收函递给了李书记。
李书记接过接收函看了看,说:“你倒是好运道,可怜大锤,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张明岳惊了,怎么牵扯到秦大锤,难不成他当时的感觉没出错,马芸芸就是有意接近秦大锤的,“李书记,秦大锤怎么了?我跟秦大叔请假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还说到时候他跟着一起去县医院考试呢。”
“哦,你考试的事他们爷俩都知道?”李书记突然问。
“知道呀,县医院和水利医院都有通知,我在水利医院考试,秦大锤在县医院考试,秦大叔还嘱托我好好考呢。”张明岳回答说。
“这就是命呀,算了,这个手续我给你办,你等着。”说完,李书记拿出了几个单子开始填写,完事又给盖了村委的章,“这就齐全了,你拿着这些单子和你的接收函就可以把关系转到医院了,没别的事,今天就搬走吧,知青点的事情你就别瞎掺和了。”
张明岳知道李书记是好意提醒,接过单子说:“我知道了,李书记,谢谢您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我走后,卫生所就空出一个位置,到时候就要重新安排人了。”
“你不用谢我,这都是正常手续,至于卫生所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村委自会处理的。我早就看出来你小子有能耐,哎,以后呀,要是在县城见着了,别说不认识我就行。”李书记摆摆手让他出去。
张明岳忙说:“哪能呢,王队长和秦副队长那里就麻烦您说一声了。”临走前给他鞠了一躬。
张明岳出了大队就直接回家里收拾东西,其实已经没什么可收拾了,上次走的时候已经带走大部分,把留在这里的被褥衣服什么的收拾了一个大包裹,还用一个麻袋装了那些木头就完事了。
跟李大娘交割清楚,张明岳直接骑车就走了,完全没有来时的闲适和好心情。
“明岳,等一下。”有人突然从路边河沟里出来拦住张明岳。
“李飞,怎么是你?”张明岳停下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