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趁着年轻能生的时候多生几个,等你将来岁数大了,到舅母这个岁数了,你想生都没得生。你这孩子,你夫家对你好,你得往心里去,别回头叫人家寒了心。”
“舅母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苏棠有些痛苦,一张小脸皱得像个苦瓜似的,“可我现在没时间生。”
程氏完全不能理解:“可等你有时间的时候,不一定能有子嗣缘了。”
“算了……”苏棠觉得自己解释不了,便不打算再说,只对程氏道,“昨儿我与伯爷行了房,我算着日子,并非在安全期。我怕怀上,所以,舅母便配了药给我喝吧。”
“不行。”程氏也沉了脸,“我行医是救人的,不是杀生。这种有损德行的事情,我做不来。”
苏棠便也不为难她,只站了起来说:“那我不打搅舅母,先走了。”
“你去哪里?”程氏一把拉住她,“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前脚从这儿出去,后脚肯定就去别家医馆。与其让你去别的地儿,不如在我这儿。至少,我会把对你身体的伤害减低到最小。”
苏棠立即笑起来,扑过去搂住程氏:
“就知道舅母对我最好了。”
程氏却依旧冷着脸,没个笑容:“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你可怎么向霍家人交代。”
苏棠撇了嘴巴说:“这事儿只你我两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对了舅母,你千万别告诉外祖母跟我娘,我怕她们担心。”
“你也知道她们会担心你啊?”程氏依旧板着脸不高兴,“你放心吧,就算你求我告诉她们,我也不会说的。将来若是出了事儿,你也自己与她们解释去。”
苏棠笑眯眯的望着程氏:“我果然是最喜欢与舅母相处的,让我觉得愉快。”
“可你若是再这样为难我,我会不愉悦。”
苏棠挽着程氏的手:“不会的,这只是特殊情况。”
“你等着,我去亲自给你煎药。”程氏还在生气,拂开苏棠挽着她胳膊的手,走开了。
苏棠坐了下来,随意翻着桌子上的一本书,明显心不在焉,她在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霍令俨要了她,并且在她明确表示不想后,他还是没有放弃。他炽热,奔放,他在她面前丝毫没有隐藏的……将他的狂野彻彻底底展露了出来。
苏棠原以为他是一个很懂得克制自己情.欲的人呢,毕竟好几次在他面前,就算她衣衫不整,他也根本不为所动。
现在再回头想想,怕不是不为所动吧?
只是他隐藏得太好了,他把自己的情绪伪装得十分好,迷惑了她的眼睛罢了。
以前倒也没怕过晚上与他独处,可如今,她却是隐隐有些担忧了。男人嘛,有一就有二,如今开了头,后面怕是不会少。
苏棠倒不是排斥这种事儿,她心里明白,两具身子的默契,是需要磨合的。昨儿她不舒服,是因为两人没有默契。往后做得多了默契有了,想必也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只是……她不想生孩子。
至少现在不想。
她觉得,现在的身份至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让他碰,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苏棠想,日后若是再行房的话,一定要选好日子,避开受孕期那几日。
但其实所谓的安全期,有时候也并不一定安全的。
苏棠只觉得脑袋疼。
程氏亲自端了避子汤来,苏棠毫不犹豫,仰头就喝了。
程氏肃着脸说:“棠儿,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自己回去也再好好想想,别做傻事。”
苏棠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想的。”
又说:“对了,孟家那边怎么样?”
程氏吐出一口气来说:“孟四小姐情况挺好的,我上午去了,不过昨儿才敷了火舌草,今儿就好了不少。相信过不了几日,她那张脸就可以完全好了。”
“那就好。”苏棠点头,“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回的教训,下次我一定注意。”
“夫人。”枸杞站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
“伯爷来了。”
苏棠没想到霍令俨会来这儿,本能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开始紧张起来。
他来干什么?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苏棠到底有些心虚,忙悄声问:“爷脸色瞧着如何?”
第56章
枸杞站在门口, 倒是挺高兴的:“伯爷是来接夫人您回去的,自然是高兴的。”
苏棠暗暗松了口气。
她以为他是得知了什么风声,过来兴师问罪的呢。
“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我与舅母说几句话,马上就出来。”苏棠打发了人。
程氏斜眼瞪着她:“现在知道害怕了?方才不是还脾气死倔的吗?你胆子多大, 怕什么。”
苏棠跺脚:“舅母你就别再说我了,我自己心里也难受。总之,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原因的。反正只要你不说,伯爷那里, 我自己应付得过去。”
“你还不放心我?”程氏说,“我都懒得管你的事儿。”
又开始撵她:“赶紧走吧, 我这还有不少事儿要做呢。你早点回去歇着, 记住了,定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
“我知道了。”苏棠撩帘子出去, 外面大堂内,霍令俨正负手立在一旁。
一身甲装,高高束起的头发,窄瘦的腰,修长的腿,笔直的腰背……苏棠也不知道怎么的, 明明昨儿是熄了灯行房事的, 她并没有看到什么, 可这会儿子他站在跟前, 她再看他,就总觉得怪怪的。
她没看过他的身子,但以前却在电视上看过男人的身子。这会子,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开始胡思乱想。
她甩了甩脑袋,逼着自己正经起来,然后徐徐踱步走了过去。
霍令俨耳力好,纵然苏棠脚步很轻,但她离得近了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就在苏棠轻唤一声“爷”的时候,霍令俨转了身来。
苏棠低着脑袋,颇为有些羞涩的样子。霍令俨垂着眼睑打量着跟前的人,见她双颊泛着红晕,他伸手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苏棠起身后,依旧避开他的目光,只望向跟前的一方地,然后问:“爷今儿怎么过来了?”
霍令俨将人扶起后,手又背了回去,只道:“方才回来的路上,在医馆门口看到了府里的马车。想着应该是你在这儿,便过来了。”又问,“身子不舒服?”
“没有。”苏棠否认得干脆,“我身子挺好的。”眨巴了下眼睛,又赶紧随意扯了个理由说,“我这不是担心孟四小姐嘛,所以特意跑来问问舅母情况。”
见她还是一副如往常一样的活泼性儿,霍令俨倒是扯了扯唇,露出些笑意来。
“是吗?”他说,“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心里打着小算盘。”
苏棠立即就说:“哎呀,伯爷,您难道非得刨根问底问得清清楚楚吗?那好,我告诉你,我昨儿白天的时候肚子不疼,今儿早上起来,也不知怎么的,肚子忽然疼了。”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霍令俨知道她素来脸皮厚,却是没想到,竟然能厚到这种程度。略愣了会儿后,绕过这个话题,霍令俨冲程氏打了声招呼,然后将人领回去了。
吃完晚饭,也不见人有要走的意思,苏棠就拿了个大引枕靠在榻上,装着一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的样子。
霍令俨抱了会儿儿子,然后将小家伙递给秋娘:“带他下去吧。”
苏棠见状,忙就说:“笙哥儿今天怎么不哭了?”
霍令俨撩了下衣摆,挨着在妻子身边坐下来后,才漫不经心说:“我方才承诺亲手给他做一个木马,比筌哥儿的木马还要好,要求他今儿晚上跟奶娘睡,不许哭,想来他是听懂了。”
“什么?”苏棠一脸懵逼。
秋娘忙说:“是这样的夫人,小二爷见二房的筌爷有个木马,一直很想要。我方才与伯爷说了,伯爷便哄了小二爷。想来是小二爷听懂了,所以这会儿才这么乖的。”
小南瓜似乎听懂了大家是在夸他,漆黑的大眼睛亮亮的闪着光,一个劲盯着自己父亲笑。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拍着巴掌,乐得跟什么似的。
霍令俨弯了弯眼睛,朝秋娘挥了挥手:“带小爷下去吧。”
“是。”秋娘抱着小南瓜弯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霍令俨这才将目光转向妻子:“既然不舒服,不若我命人请个大夫来看看。”
苏棠坐了起来,垂着眼睛说:“算了,现在好了。知道爷想做什么,又如何能扫了您的兴。”扬声吩咐道,“热水烧好了吗?天气太热了,不洗个澡,晚上睡不好。”
枸杞忙过来,笑着道:“早备好了。知道夫人爱干净,这事儿奴婢不敢懈怠丝毫。”
顿了一顿,枸杞犹豫着问:“爷跟夫人……谁先?”
苏棠想着这些日子他为着端午赛龙舟的事儿忙里忙外的,怪是累的,于是就说:“爷先吧。”
霍令俨却对枸杞道:“我不急,先伺候夫人洗浴。”
苏棠洗完澡换了干净衣裳,从净室出来后,就躺在了床上。她以为要等挺久的,没想到,他人才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身上披着件黑色浴袍,里面着黑色中裤,上身没穿。浴袍只是随意披在身上的,露出上身肌理分明的线条来。
听到动静,苏棠就望过去了,然后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渐渐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一边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身桃红的中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一头青丝倾泻在背后,随着她的动作起伏,青丝如瀑布般,柔顺动人。
平时梳着发髻的时候,显得人有几分机灵。这会儿披了头发,倒是显得人颇有些憨憨纯纯的。
霍令俨从净室出来后,目光定在她身上就没有挪开过。走得近了,挨着人坐下,依旧上下打量着人。
苏棠低眉顺眼,柔柔顺顺的跪坐在一旁。垂着脑袋,扮作羞涩的样子。
这样乖巧又安静的小女人,霍令俨倒是头回见。又见她模样实在是好,安安静静不说话,就这样呆着的时候,宛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般。
霍令俨缓缓抬起手来,在她细瘦的肩背上抚了抚,柔声问:“告诉我,今儿去医馆到底是怎么了?”
苏棠心虚,实在听不得他提“医馆”二字,于是硬是将话题扯开了。她娇娇软软的,身子一点点朝男人靠去,软得似是没骨头般。
“我怎么了,爷难道不清楚吗?”小小的一团缩在男人宽大紧实的胸膛,手也没闲着,玩着男人的浴袍带着,有些嗲嗲地道,“虽说我是生过孩子的,可爷有多久没歇在我这儿了,爷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爷不懂得怜香惜玉,妾身自己怜惜自己个儿,还不行吗?或许是我矫情了,只是不习惯而已,不太舒服,就急着去找舅母了。”
“就因为这事儿,害得舅母笑我不害臊。爷,你自己说说,该怎么补偿我?”
说罢,她仰起小脑袋来,一头乌黑的青丝随着动作泻在腰后。她噘着一方樱红的小嘴,又倔强又可爱。
霍令俨垂眸凝视着她,眉眼温柔尽显。轻轻笑了一下后,他俯下腰来,额头抵着她额头。
“是我的错。”他声音低低的,透着磁性的沙哑,带着暗示性。
苏棠听出来了,脸更红了些,更是娇娇的轻哼一声。装着不爱搭理的样子,实则不过是情趣罢了。
霍令俨收紧手臂,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手指勾了女人系好的带子,很快,桃红的绸衣便被剥落下来。
苏棠一边娇羞着,一边又不由自主主动仰起脑袋。那双水润的杏眼轻轻阖上,弯弯卷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倔强的唇又红又润,有些微轻颤,明显一副等待被怜惜亲吻的架势。
她主动得恰到好处,霍令俨只觉得心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般,又痒又麻,同时还带着些兴奋。
欲迎还拒,娇声软语,浓情蜜意……有了昨儿的头阵,今儿两人鱼水之乐倒是更为默契合拍了。纱幔放下,偌大的架子床一点点晃动起来,起初声响还挺小,渐渐的,便犹如擂鼓般,带着节奏的剧烈震动。
娇软的啼哭声,低沉的粗喘声,彼此交织更替,一点点将气氛烘托推送到最高处。
可正当要圆满落幕再战下场的时候,苏棠开始不肯配合了。
“爷,你丢在外面。”苏棠脑子倒是清楚的,软磨硬泡着,挣扎着要逃开。
苏棠推他咬他,见不奏效,她就伸脚踹他。
男人压制着她不安分的手脚,鼻尖抵着她鼻尖,眼里有困惑。
“到底怎么了?”
方才都好好的,关键时刻这般扫兴,男人憋红了脸,却还在忍着。
“我……我嫌……嫌脏……”她晕头转向的,早被撞得脑袋都木了,此刻也是头晕眼花脑子不大灵光了。
想扯谎,却不知道,踢到了铁板。
“你说什么?”男人不可置信。
她这才意识到方才说错话了,忙找补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她脸红得像是擦过胭脂般,双目带着些醉意的迷离,发丝上,雪白的肌肤上,都是薄薄的汗水,她咬着唇,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她只是不想生孩子,不想喝药,如此而已。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她却不能跟他明说。
“我……”她情急之下,借口找的越来越荒唐,“我怕肚子胀。”
男人冷哼一声,根本不可能相信。
情到浓时能憋这么久,已经算是极大的能耐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了的。
他什么时候丢进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