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云崕意外看了她一眼:“燕王竟肯给你?”景顺向他汇报过螺浮岛上的变故,事无巨细,这里面就包括了金枝玉露的发卖。他当然知道最后的得主阳山君就是燕王,那么这妮子服用的金枝玉露就是从燕王手里得来无疑。
  冯妙君耸了耸肩:“那时我和傅灵川还没得罪他。”
  她把自己和傅灵川并列,云崕脸色更黑了:“如是神通,这效果也太持久。”
  修行者的神通五花八门,谁也说不出到底能产生多少奇妙效果。可是神通维持的时间有限,想持续下去可要不停地补充灵力,比如阵法结界等等。“你这图画得有些……”他措词老半天,“难懂。就像阵法,线条不在其位,我不能推算其中因果。”
  他这样说,冯妙君也能体会。阵法当中每一根线条的位置都非常关键,只要稍有出错,大阵立废。烙在她丹田里的印记有许多不规则线条,不似阵法横平竖直,但讲究整体性,仿佛名画,歪上一笔,神韵立减。
  她若不能高精度一比一复刻,云崕的确不易揣摩出门道。
  “不过么,我倒觉得是……”
  话没说完,他自己都犹豫了。
  可能么?
  “是什么?”别吊她胃口啊。
  “罢了,不可能。”他转身就往后厨里走。
  “喂!”冯妙君戳了戳他硬实的肩膀,“有话好好说!”
  “先烧火。”他指了指灶头,“我就告诉你。”
  “作甚?”这家伙又想指使她。
  “做饭。”
  “我不干。”冯妙君睥睨他,“都什么时候,谁还有心做饭?”外面山雨欲来,她这里还着紧诅咒之事,可谓内外焦急,谁还有这个闲心?
  “我。”
  “哈?”她还以为自己听错,却见他不紧不慢挽起袖子。这厮居然要下厨,在强敌环绕、大战将启的峣国首都?
  偏他还一本正经:“你那手下送来的吃食太差。”
  “你的脑子里成天价装的到底是什么?”这种时候还没忘了口腹之欲,那是真-吃货。
  云崕一笑,露出白牙:“食色,性也。”
  她没脾气了。
  这人取出方寸瓶递给她:“去泉里摸条大鱼出来,檐下有风干的腊肉,其他的,你看着喜欢就拣出来。”
  冯妙君也不知为什么会接过瓶子,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何必费这功夫,陈大昌一会儿会送饭……”再说他们可是修行者啊,一个月不吃饭都没问题。
  他截口道:“我告诉他不必送了。”
  “啥?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他早上离开之前。”他答得理所当然。
  冯妙君神情一下变得深沉。这厮用了什么神通跟陈大昌沟通的,她怎么没发觉?
  不过这不是重点。
  跟云崕呕气,能活活呕出血来,关键是最后如愿以偿的一定是他,这是她从前就学得的教训。所以冯妙君不与他一般见识,乖乖进方寸瓶里找食材了。
  这等仙家宝贝,谁不是用来种天材地宝,也只有他这种吃货才会挖塘养鱼吧?
  她已经很久没进方寸瓶了,望见这里排列得整齐又壮观的调味料,才想起这人对吃从来一点也不肯将就。
  冯妙君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尾黑鱼,一条腊肉,两截鲜笋。
  将这些都丢给他,她就自顾升火去了。
  云大国师居然要亲自下厨,这一幕真是百年一见,冯妙君不想错过,一边鼓动风箱,一边偏头去看。
  云崕一刀剁下鱼头,不管鱼身还在跳动,接着就横过刀锋去片鱼,动作干脆利索如行云流水。
 
 
第452章 身世
  这般熟练的刀功,绝不是只练神通修为就能练出来的,冯妙君看得一瞬不瞬。
  按在鱼身上的手指白皙修长,与黑色的鱼身恰成鲜明对比,让人有一种错觉,好似被他这么千刀万剐也是一种幸福。
  这想法也太可怕了。冯妙君打了个寒噤。
  云崕已经将鱼片切好、调味、腌上,转头又去洗剥竹笋,刨切腊肉。
  至少在这个时刻,他像个普普通通的居家男子,为喜欢的女人洗手做羹汤。只看他做这些杂事的一丝不苟,谁能料想他曾经做过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那么高颜值又认真做事的男人呢?反正冯妙君也是忍了又忍才没去捂住自己心脏。
  快炸裂了好么?
  淡定!她运起镇定功夫。这家伙一定是想尽各种花招,用尽各种姿势来撩她。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决意暂时忘掉彼此的身份,彼此的隔阂。
  转眼间,黑鱼就进了砂锅坐上了火。冯妙君啧啧称奇:“云国师做饭给别人吃么?”这货会做饭不稀奇,毕竟他是个成色十足的吃货。嘴巴太挑剔的人,手上多少有两下子。她好奇的是,一个人吃饭是件多么寂寞的事,他难道不需要饭友?
  云崕揩了揩手,微微一笑:“很少,你是第二个。”
  有这资格的人,不多。
  ……
  饭菜上桌。
  两个人,两道菜,乌鱼煲和竹笋炒腊肉。
  总算她还记得这人是个伤患,没好意思让他太劳累。
  冯妙君故意拎条乌鱼出来也是给云崕增加难度,毕竟这东西的肉质可谈不上细腻,一般只做汤用。不过这家伙处理得当,吃进嘴里香浓多汁,最难得竟还有两分脆爽嚼劲,与一般淡水鱼的细腻软嫩大为不同。
  另一道菜也是简简单单,冯妙君只给了他笋尖,腊肉和红辣椒,这三样全被他丢进锅里,一顿猛火快炒,火苗呼地一声蹿起二尺多高。
  冯妙君给他鼓掌,顺便吹了记口哨:“我还以为君子远庖厨。”这家伙就不怕毁人设?
  云崕看了她一眼。厨房很热,将她小脸烘得红扑扑地,水眸晶亮,少了往日的精明,这会儿只像个馋嘴的邻家女孩:“安安还把我视作君子,荣幸。”
  的确,拉着这家伙横评竖评,根本也和“君子”这两个字不搭调。
  热菜上桌,比乌鱼还香,腊肉的油腻被青笋的微苦中和,笋片的寡淡被辣椒给驱走。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大菜,可是回味隽永,带着让她无法拒绝的烟火气息。
  再看眼前这人,好像顺眼了许多呢。
  冯妙君挟起一片腊肉吹气:“好吃!”
  对于美味,她从来也不吝于夸奖,然后才掏出一坛子美酒,给两人满上。
  “桃花酒?”
  云崕还记得这酒的来历,也记得她坐在桃花树下,巧笑嫣然的模样。那时她还没掰倒傅灵川,身边就有众美男环绕,个个都像亮翅求偶的雄鸟,争着在她面前表现一番。
  如今她是名至实归的女王,就更不必说了。
  这妮子总给他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离她已经很近很近,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在身边。可是他有的她不屑,她要的,他又给不起。
  至少现在还不能。
  她千里迢迢从乌塞尔赶来印兹城,又冒着生命危险与国际风险从莫提准手里救下他来,应该对他也是真有情意罢?可是这女人就像猫,上一秒还能跟你撒娇示好,下一秒就可以弃你于不顾。
  适逢冯妙君问他:“第一个人是谁?”
  云崕自有所思,一时未反应过来:“什么?”
  “你说,我是第二个。”好奇心占了上风,她还是想问。
  “哦。”他笑了,“在你之前,我只给娘亲做饭。”
  娘亲?冷不防是这个答案,冯妙君微微一怔。也对哈,这家伙再神通广大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她、她老人家可好?”她忽然口齿不利索。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她怎么就磕巴了?云崕递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冯妙君忽然觉得有点窘。
  云崕挟了一箸鱼片:“我七岁时,她就过世了。”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不掺杂任何感情。事实上,对他来说那的确是很久远的往事了,久远得他时常以为自己已经忘却。
  “啊,抱歉。”冯妙君很有礼貌,心下却在好奇这种妖孽会有个什么样的母亲。
  首先,那得是个大美女吧,否则如何能生出这等样貌的儿子?
  “我自幼被人伤了心脏,那人本想要我的命,是母亲拼死护住,这才没被他得逞。”云崕指了指自己心口,“但她也因此受了重伤,在接下去几年里又将内丹传给我保命,她自己油尽灯枯,没熬到第八年就过世了。”
  冯妙君轻轻“啊”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说到安慰人,她一向嘴笨,只得干巴巴道:“可惜了,她对你可是真好。”心里却已经揣摩,云崕的娘亲看来也是修行者,并且道行相当了得。
  “娘亲好食天下美味,尤爱吃鱼。房后的水塘就是挖来储鱼的。但她厨艺太臭,连做饭都能烧掉厨室,因此在我六岁以后,这些活计都落到我身上了。”
  冯妙君听出门道了:“房后的水塘……等一下,你说的是方寸瓶里的水塘?”
  “是。”
  “那方寸瓶里的房子,莫不是……”那可是好普通的一所山中小院,简朴得不像云崕这等身份的大国师寓所。她一直奇怪方寸瓶里怎会放进这个,原来里面还有因由。
  “是我幼年居所。”云崕微微一哂,“母亲过世后,我就将它放进方寸瓶,留个纪念。”
  冯妙君低头扒了两口饭。三言两语,就能听出云崕自幼懂事,与母亲的感情极深。
  眼前这人神通绝世,但心疾直到现在都未能痊愈,可见其厉害。他幼时可没有今日这等修为,心疾一定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想起这样一个病弱孩子还要承受丧母之痛,后面都孤苦伶仃,她心里难免生出一点怜惜。
  两世为人,她都没能得到健全的家庭,对他的缺憾感同身受。
 
 
第453章 情之一物
  云崕等了几息,没听到冯妙君接话,转头就见到她眼睛湿润,似有一点水光,赶紧凑近道:“怎么这副神情,可是对我更喜欢了些?”
  虽然嬉皮笑脸,可是他的桃花眸太亮,冯妙君很不自在,下意识移开目光:“早些说出这些,我还能觉得你没那么惹厌。”
  云崕叹息:“我在你眼里,只有惹厌么?”
  冯妙君赶紧换了个话题:“来来,说回你八岁以后。你是怎么过日子的?”
  这世道,一个八岁孩子想独自活下去可不容易。
  冯妙君飞快调整了心态,正想听听强大不可一世的云国师还有哪些辛酸血泪史,这人却耸了耸肩:“母亲过世一年后,恩师收留我传授道艺、对抗心疾。”
  “你还拜了师傅!”冯妙君羡慕,“那是哪位大能,看看我可曾听过。”
  “我师父隐在人间不理世事,说出名号也无用,你必不曾闻。他与我娘亲有些渊源,才肯收我为徒,至我艺成后又再离去。”云崕漫不经心道,“算起来我也许多年未再见到他了。”
  “你这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这世间尽多高人卧虎藏龙,为什么只有她拜不成师父?
  “嗯。”他指了指碟子里最后一块笋片,“还吃么?”
  “你来。”她很大方地推到他面前。
  饭毕,冯妙君站起来收盘子:“去休息,这里没你的事了。”出门没带侍女,眼前又是病人,残局只得自己收拾。
  ……
  冯妙君取了水,在后厨把碗盘连洗了两遍,才幽幽叹了口气。这时后头的木门吱呀一声,她不回头都知道是云崕进来了。
  后面伸出一双手,将她拦腰抱住。
  冯妙君挣了一下:“放手。”心乱如麻,根本不想见到他。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他不放,反而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低语:“你说过,只要我不当魏国国师,你就嫁给我?”
  她“嗯”了一声。
  “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热力从身后紧贴的那具男子身躯传递过来,烫得她有些口干舌燥。
  她对这家伙的抵抗力,好似越来越弱了啊。
  他轻笑:“你我都算不得君子。”
  她哼了一声:“我言出必行。”
  云崕忽然将她转了过来,深深望进她眼底:“安安,你心悦我么?”
  他的眼神太专注也太执拗,冯妙君呆呆张了张嘴,不知怎样回答。否认么?可她明明心动;承认么?她又不敢。
  他问得很认真:“若无喜欢,今次你何必来救我?”
  “这个……”有误会啊,可她又不能直说。冯妙君咬住下唇,忽然想起,“你想娶我,是因为我救了你?”他要以身相许吗?
  “乌涪雪山之后,我时常就会想起你。”他抵着她的额头,“恨得牙根都痒,想着再见面一定要将你如何如何。呵,结果你给了我好大惊喜。”
  他声音里透着艾怨,冯妙君想笑,但是笑不出。这后厨太小了,空气又憋闷,她有些儿昏沉。
  唔,方才喝了不少酒呢。
  他依旧咬牙切齿:“想知道我要将你怎生法办?”
  “不……”她打算说“不想”的,可是发出第一个音就要嘟起嘴,结果后面那个“想”字还未说出来,就被他堵回了口中。
  云崕又在亲她了,口中非常清新,像是刚刚嚼过了薄荷叶。
  这个心机男!
  他抱得很紧,这个吻就透出了渴迫的意味。冯妙君下意识推了两下,引出他两下闷哼,状甚痛苦,她才记起他身上有伤,不敢再用力了。
  然后,他就越发缠人。她分明知道这人在她身上大逞手足之欲,可是自个儿就像泡在热水里,四肢绵软使不出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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