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显然左丘渊这人很有份量,李元裴深深看了冯妙君一眼,也不得不撇下她,与众人一起向外迎去。
  这可比冯妙君初来时受到的礼遇规格高出不知多少倍。她信手拈了一枚樱桃入口,暗赞一声“好甜”,酸甜适度,充满了浆果的清香,却又饱满无渣,难怪王室把它定作贡品。
  这是外头买不到的好东西,她捞着机会多尝了几个,抬眼恰见一名白衣男子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风度翩翩,俊秀斐然,望向旁人的眼里总是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她去拿第四枚樱桃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
  巧了,这个人她真地见过。
  就在甜水,她藏匿重伤的莫提准、作弄何大少当天,这人也在甘露栈里!
  此人当时的确被何大少称作“左丘兄”,头晚还想让出一间上房给她和养母呢。后来兵卫搜查甘露栈的时候,他却消失无踪,留下何大少在那里吃哑巴亏。
  这几日冯妙君忙得团团转,无暇去想这桩怪事,没料到这人自己蹦到眼前来了。
  她边观望边思忖,边上即有女子笑道:“左丘风采过人,冯妹妹年纪这么小都看得呆住。”
  冯妙君刚才的确是望着那人出神,闻言嘻嘻一笑:“是很好看呀。”
  她的目光清澈纯净,充满了孩童的好奇,于是旁人知道她说“好看”就只是真的好看而已。这时对面那位左丘渊目光扫向凉亭,恰好与她对了个正着。
  冯妙君就见他脸上微现错愕,显然也认出了她,不过这丝异色转瞬即逝,他又与周围人谈笑晏晏了。
  这个人在甜水见过她,知道她是外乡人,否则怎会去住甘露栈?只这一点,就能戳破她方才撒的谎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上前招呼的打算,冯妙君自然乐得装作不识。
  这时晗月公主却哼了一声:“都说左丘渊风华过人,我看不过就这样。”
  边上有贵女笑道:“是,是,谁能跟您心目中的云崕云大国师相比?”
  云崕?冯妙君没料到站在安洛河的正中央也能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转头望去,只见公主面色微红,嘴角却微微翘起,显然被打趣后心情反而更好。
  有女怀%~春的模样,大略都是如此。于是冯妙君知道她对云崕动了心思。
  她侧了侧身:“云大国师是谁?长得更好看么?”
  “那是魏国的国师,我们公主两年前见过他一面。”那贵女知道她原是乡间小民,不识这些大家,遂笑着给她科普,“惊为天人,吾等亦同感。”
  冯妙君想起自己初见云崕的那一幕,若非当时他的目光实在冷厉,她也应该能感受到这种惊艳的。“国师都必须长得好看么?”
  众女噗地一声笑了,有人道:“谁说的,你是没见过安夏国的国师,那一大把白发白胡子。”
  “还有,我们的莫国师也是一把大胡子。”
  冯妙君一本正经:“家师这回剃了胡子,已经是标准的美男子了,不信你们到廷上看。”
  众女笑声中,晗月公主抿着嘴道:“听说云崕身体欠妥,近来深居简出。想再见他一面,恐怕越发难了。”
  身体欠妥、深居简出?冯妙君想起云崕在人迹罕至的大山深潭中挥剑斩杀鳌鱼的模样,呵呵,和这八个字能沾一点边儿?小姑娘真是太好骗了。
  晗月公主又冷笑道:“又有人要挑战他了,时间定在半个月后。这些人可真不要脸,只懂得落井下石!”
  冯妙君呆呆道:“挑战……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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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雾行船
  “国师之位一向是有为有德者居之,自认修为通天的就能够去试炼,通过了可向国师发起挑战,胜出即可取而代之。”有人给她科普,“以莫国师而言,他成功捍位三十七年,晋国内莫不知他威风,已经很多年没有挑战者了。”
  “魏国却不一样。云国师任职不过短短几年,身子骨也不大好,时常就有人觊觎他的位置。魏王敬重他,却不能阻拦别人来挑战他。”
  能守住自己宝座的,都不是易与之辈啊。“挑战输了,会怎样?”
  “挑战过程生死不忌。”
  冯妙君在心里默默给这群人点了个蜡,表面却很吃惊:“这么残忍?”
  “若不需承担后果,挑战者必然越来越多。”晗月公主恨恨道,“那么多人上去车轮挑战,累也累死他了。”
  冯妙君赞同地点了点头,暗道公主原来喜欢病娇款的。
  那贵女柔声提醒道:“公主,国师门下只能与庶民通婚。您身份尊贵……”
  晗月公主更加意兴阑珊了,摆了摆手:“我省得。再过两年我也要嫁人了,这时还不许我喜欢谁么?”
  她在这里地位最高,既变了脸色,其他贵女也就不敢尽情谈笑。冯妙君默默拣着樱桃吃,一边听着风声吹来的只字片语。
  不远处那群男人正在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天下大势。她耳力有长进,如果风向正确,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她首先听到的就是“安夏死灰复燃”这等字眼。
  冯妙君来到这里以后基本与世隔绝,对亡国又无留恋,莫提准也没透过消息给她,这还是头一次听人提起安夏国,不禁有些好奇。
  吃掉七八颗樱桃,她也拼凑出大概。安夏可不小,在原本的七大国中居于最北。立国近三百多年,出过许多人杰。灭亡两年来,常有旧民思念故土,鼓吹复国。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安顿在燕国境内,据说首领乃是安夏王的堂侄,名为傅灵川,手下有近万之众。
  不过万人,尚不知精锐几成,谈何复国?冯妙君微微摇头。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遗民实有些天真了。魏国对安夏地区严加管控,否则反抗势力为何游离于各国,而非驻扎在安夏本土?
  再说这世界还有一样极重要的因素,便是元力。国家覆亡、宗庙被毁,哪里还有元力可以分配给修行者?元力的存在,令修行者变成了择木而栖的猛禽,又有多少人会对流血流汗复兴亡国感兴趣?
  可是没有修行者这个大杀器,复国就只是一纸空谈,永远也落不到实处。
  她这里神游物外,赫然又听一人神秘道:“你们可知,安夏公主或许未死?”
  冯妙君刚好要吃一颗硕大樱桃,冷不防被吓上这么一跳,樱桃忽然卡在喉咙。
  她一下咳得惊天动地。
  声音有点大了,连那帮子男人都转头看她。
  冯妙君赶紧背转过身,装作取水,一边竖起耳朵听下文。
  不一会儿,那人又接着道:“据闻安夏公主假死以逃过一劫,如今已被傅灵川接走,他们都在燕国。”
  听众都道:“这就有趣了。”又有人趁机请教左丘渊看法。
  冯妙君听到这里,一颗心放了回去。
  原来“安夏公主”已经被找到并带去燕国了啊。有那个放在明面上的靶子在,冯妙君今后的行动可以更加自在。而知晓她真正身份的晋王和莫提准都没找她问话,显然也知道那必是个假货。
  她要收回那句“遗民很天真”的话。这位据说是素未谋面的堂兄傅灵川,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把目光放向场中,她这才知道左丘渊是峣国钦天监监正的独子,修为和品性都很出众,早被视作监正的接班人。
  各国对于国师从来又爱又敬又怕,明知这位置上必须有人,却又要想方设法约束他,绝不让他握有权势。除了“位高权不重”这个普遍共识之外,还有晗月公主方才所说的,国师及国师门下只能与平民通婚,这就阻隔了国师与权贵的进一步密切联系。
  再来,就是诸国又设有各自的限制,比如峣国的钦天监原本是观测星象、推算节气的官署,后来经过改动,其首领监正只比国师低半级,名义上是国师的左右手,实际上起监视和掣制作用。
  可以说,钦天监监正与国君的关系更加亲密,左丘渊作为接班人,在峣国内当然炙手可热。
  他目光几度扫过来,不待与冯妙君有眼神上的交流就移开了。
  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不,好像不对。
  她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烈了。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岛中湖的雾汽更浓了,连大风都吹不散。身后的陈大昌凑近一步,低声道:“小姐,再不走雾就更浓了。”
  这岛上建有精美的馆舍,并且看起来多数贵族也打算在这里过夜,因为据说夜里的双鱼岛另有一番美态。不过冯妙君并没有这个心思,陈大昌说得对,现在不走,等天色再晚、雾汽更浓时就走不了了。
  她当即站起来向眠花夫人和公主辞行。眠花夫人刚回了礼,却有一只彩羽灵鸟不知自哪里飞来,停在晗月公主肩上亲昵地拱了拱她的脖颈。
  晗月公主当即往后头的花林走去。
  冯妙君不以为意,向众贵女打了个招呼,带着身后三人走了。
  穿过密林来到岸边,才发现河面上白汽沼沼,视距已不到五十丈了。
  “这么浓的雾。”她若有所思。
  三人很快走到渡口。坞很小,数十船只都挤在这里,一眼望去密密压压排出去很远。陈大昌上前,对坐在那里打盹的船老大道:“我们小姐要回去了,解一艘船出来。”
  “哪一位小姐?”
  “国师府的。”
  冯妙君指着最外侧的小船道:“解那艘吧,比较容易些。”
  “哎哟,这可不成。”船老大赶紧道,“贵人们的等级不同,乘的船也都是定好了的,哪艘船来就哪艘船回去,可不能乱了套,不然我们要挨板子。”
 
 
第54章 麻烦来了
  贵族之间等阶森严,座驾确有不同。
  冯妙君侧了侧头:“那我的船是哪一艘?”
  船老大拿出纪录看了看,指着远处:“那一艘,我找人给您解出来。”
  光是解船就解了一刻多钟,河上的雾汽更浓了。冯妙君看着划水的船夫道:“给我配的船夫也得一样才是,我记得来时不是这个人。”
  船老大一怔:“这……只剩他了,其他人都被派去了湖边。”
  冯妙君在岸边拴船的木桩上坐了下来:“无妨,我可以等。”
  船老大呃了一声:“那您等会儿,我这就找人去。”
  这么干脆?看来船夫没什么问题。冯妙君待要说“好”,林中忽然转出一行人匆匆往这里赶来,打头的正是晗月公主。
  她面色肃穆,周身都透露出一股沉重,不似先前雅集中的轻松惬意。不待走到近前,她身后的近卫就赶上前喝道:“公主要赶回都城,速速开船!”
  船老大一呆:“公、公主的画舫在岛中湖,还未开回来……”
  晗月公主柳眉直竖:“开去那里做甚!”她心情不好,言语中就带上了煞气,骇得船老大更是战战兢兢,“应公主您的要求去、去收取湖中的金砂。”
  晗月公主一时语塞。双鱼岛湖中的细砂洁白细腻,隐现金芒,阳光下熠熠生辉,被称作金砂。她的确要求手下载些回去布置自己的静心池。
  那艘画舫太大,一时半会儿开不回来。晗月公主目光一转瞧见冯妙君,于是指着她跟前那艘船道:“这船是你的?”
  冯妙君应了声是。
  晗月公主对船老大道:“不用那画舫了。”转头向着冯妙君“我跟你一起走。”
  她的话不容商榷,冯妙君摸了摸鼻子,也不坚持换船夫了:“遵命。”
  眼看连公主带侍卫七八号人麻利地登上了冯妙君的船,岸上的船老大傻了眼:“这、这个,公主……”这于礼不合啊。
  晗月公主冷笑:“怎么,这船我乘不得?”
  “能、能的!”船老大回过神来,赶紧解开系岸的缆绳。船夫将船撑离岸边,缓缓向河对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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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面上的风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水声汩汩,越见静谧。浓白如浆的雾汽令小舫更显遗世独立,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艘孤舟。
  晗月公主盯着河面,目光却闪烁不停,偶尔咬住红唇,显然心神不宁。冯妙君也不开口,只倚在船里闭目养神,并不像其他贵女那般对公主嘘寒问暖。
  非不能为,是不愿也。她这几日挫折连连,想找的线索俱都断去,虽说生性坚韧令她兀自咬牙坚持,可心情却糟糕到顶,实不愿再费精力跟旁人虚与委蛇。
  晗月公主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急着赶回去?”
  冯妙君缓缓睁眼:“公主为什么急着赶回去?”
  “……”
  她是木偶吗,提一下才动一下。晗月公主幽幽道,“小翠飞来告诉我,娘亲头风犯了,比从前都严重。”
  “小翠”就是那只拖着长羽的鸟儿,身形比稚鸡大,毛色是罕见的鲜艳,此刻就停在外头侍卫的肩膀上,眼睛也像主人一样圆而大,顾盼之间还有几分威势。
  冯妙君不知说什么好:“王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无事。”
  晗月公主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头风又不是绝症,说什么吉人天相!”
  冯妙君笑眯眯点头:“对极,又不是绝症。”
  晗月公主听到小翠传来的消息,娘亲这回头风发作空前剧烈,疼得直在床上打滚。母女连心,她这才急得挠心挠肺,听冯妙君这样一说,心里忽然冷静许多。
  是呵,又不是绝症,赶回去好好侍奉,娘亲定能缓解。
  晗月公主还是瞪着她道:“发作起来还是厉害得紧,不得如此轻慢,否则治你的罪!”
  “公主所言极是。”
  晗月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与她相视而坐这个小姑娘明明每句言语都很恭敬,她却能察觉出其中透出的漫不经心,仿佛情绪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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