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清河拿着东西走了，顾七七盯着那被盖住的东西，心情有些欢呼雀跃。
“做了新衣吗？”龙书墨在她身后抱住了她，虽然他不喜欢出门，但是这京都没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是啊，以前阿娘每年都会给全家人做新衣，今年只能自己做了，他家的布料真的很不错，昨日运气特别好，刚好让我遇到了最后的两匹好布，我就让他们做了两件新衣，待会让你看看。”
“好”龙书墨笑着点点头，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她说:“喜欢的话，其实你不用亲自去，艺锦轩的幕后老板是刘清佑，我之后给他说一声，有好的料子的话让他先遣人给你送过来，你选好了让那边做就好了，不用自己跑一趟。”
艺锦轩的老板是刘清佑啊！怪不得呢，能将生意做到那么大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不用那么麻烦啦，我挺喜欢自己去看的，顺便还能出去逛逛。”
“不麻烦，他会很乐意的。”刘清佑根本就是闲不住的主，况且上次他在她手上吃了亏，在他新婚那晚上怂恿他喝了三坛酒的人中，跳的最厉害的可就是他，最近几天他都刻意躲着他，如果让他将功赎罪只怕他会求之不得。
“好吧，那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去看衣服啦！”
顾七七拉着龙书墨迫不及待的朝着卧房走去。
卧房里，清河已经将两件新衣放在了场上，顾七七进来先拿起那件女装看了一下，样式很满意，点了点头后随手就扔到了一边，之后拿起了那件男装。
男装是今年京都公子哥们穿的最流行的款识，里面是一件样式华丽复杂的曲裾，外面是一件飘逸的广袖长袍，龙书墨喜好这样的穿着，只是这颜色，却不是他最常穿的白色和灰色，艳丽的红色将这件衣服衬托的华丽。
顾七七将衣裳捧在手里递到了龙书墨的面前。
“呐，惊喜！”
龙书墨原本以为她是给自己做了两件新衣，未曾想他竟然还有份。
“给我的？”
“不然呢，我留着女扮男装吗？”就算女扮男装，这个也太长了吧，她根本穿不了！
“我给你说，今日是除夕，除夕就得穿红色的，喜庆！”
龙书墨伸手接过了衣服，看着眼前红色的新衣，觉得像是他们大婚那日他的喜服一样艳丽。
好像从有记忆起，就不曾有人给他置办过新衣，以前是自己去买，做了丞相以后，有绣娘会在每季度送来他需要的衣服，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穿着的问题。更没有人告诉他，原来除夕需要穿红色的。
顾七七看龙书墨盯着那衣服发呆以为是他不喜欢，有些忐忑的问他:“那个，你是不是不喜欢啊？我看见你的衣服都是白色，灰色这种的，想过你可能是不喜欢红色，但是今天是除夕，你就将就一下嘛！”
“好不好？”顾七七摇了摇龙书墨的手臂，撒娇。
龙书墨将衣服抱到怀里，突然抱着她的头就吻了下去。
措手不及，暧昧横生，辗转捻磨，极尽缠绵。
过了好久，顾七七已经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龙书墨终于舍得放开了她。
看着怀里满面含春娇艳的容颜，龙书墨眼中盛满了温柔:“我很喜欢，谢谢七儿。”
他这样认真的同她说谢谢，顾七七反倒不好意思了。趴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猫儿一样。
“你喜欢就好。”
之后龙书墨放开了她，将衣服又交到她手里。
“帮我宽衣。”
——
顾七七知道龙书墨的长相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也不会迎亲的时候在街上骑着马走了一趟，就被人称为京都第一贵公子。
君子如玉，举世无双。
顾七七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龙书墨，他低头拂袖，他目光流转，他转身回眸，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出尘绝世。
顾七七觉得他是个祸害，这样的长相，如果他是个女人，如果他愿意以色侍君，可能真的就没有天下女子的什么事情了。
第48章 第一个除夕
“怎么？不好看吗？”龙书墨看着顾七七，见她明显已经走神了, 忍不住询问。
他平日衣着素雅, 从未穿过这艳丽的红色，当然大婚那日不算, 倒也不是因为不喜欢这烈火一样的颜色，单纯的只是给他做衣服的绣娘以为他喜欢白色, 所以衣服全都是一水儿的白色，他整日公务繁忙，完全没时间去关注这些小事。再说了他一年间穿官服的时间就占了一大半, 有时候回来了就直接去书房，直到睡觉了都还是一身朝服未脱, 也就是现在顾七七嫁过来了以后他才好了些, 为了不让她觉得不喜，每日回来都会记得将朝服换下来。
红色的衣服，他大婚的时候穿过, 只是那时候心里高兴，哪里还来的时间去看穿上好不好看, 只是红色好像女人更喜欢一些，他穿着……
龙书墨皱着眉头, 还在想着要不要换下来，顾七七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好看的，好看的, 特别好看！比那蒋芸还好看！”
蒋芸是她看的话本里面的仙子, 最喜欢穿红色, 容颜绝色倾城，只是贪玩在人间走了一遭，却引得几个国家的君王为她征战不休，民不聊生，真正的红颜祸水。
龙书墨没有听过蒋芸这个人，不过看她的样子还有她的话也能够猜到是何许人物，笑着看了看他。
把床上另外一件衣服拿起来:“转身，我帮你换上。”
“什么！”顾七七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要给她换衣服！说什么鬼话呢？
一把抓过衣服，把龙书墨推到了门外。
“我自己来！”顾七七吼了一声，啪的一下把门拍上了。
龙书墨在门外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他只是说说而已，逗逗她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真可爱！
顾七七靠着门板，脸上一片通红，这男人越来越不正经了，他以前那么严肃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啊！
红着脸去屋里将衣服换了，她身上这件和龙书墨身上那件是一个系列的，只是她的不是长袍，变成了小红袄，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帽子，帽子的边缘还有衣服两边都绣了一圈的水貂毛，特别好看。
顾七七穿着出去，龙书墨就站在房檐下看雪，听见开门声转过身来。
龙书墨记得幼时读过《长恨歌》一诗，诗中有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又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之句，他当时不能理解，一手造就了开元盛世的唐明皇，为何会为女子所惑，乱了伦常，丢了国，从一代明君变成愧对祖宗江山的丧国奴，前半生名垂青史，后半生让人唏嘘感叹，成了用来告诫后人的反面教材的。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了大好江山，也毁了自己实在是不值得。
直到今日，他看到站在门廊出对他低眉浅笑的女子，他方才明白杨玉环之于唐明皇的意义，就是那个可以倾尽所有去爱的女人，后人唾骂又如何，遗臭万年又怎样，万里江山怎敌她一笑莞尔。只要她开口，他可以亲手将他的所有都奉上，哪怕要他的命。
顾七七很少看到龙书墨出神，此刻他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快半刻钟了，实在是有些诡异。
走近站在他的面前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不好看吗？你在想什么呢？”
叹了口气，龙书墨从自己的思想中抽身出来，将在她背后的大帽提了起来给她戴上。
“七七，以后不要穿红色了。”
“为什么？”顾七七一脸无辜，不好看吗？应该不会吧，以前在家的时候也穿过红色的衣衫啊，阿娘和阿爹都觉得好看，祖父也觉得十分不错，怎么他会不喜欢呢？
龙书墨摸了摸她帽檐上的水貂毛，轻声说:“好看，特别好看，好看到我想把你锁起来，害怕被别人看到了你的样子，所以为了我不发疯，以后不要再穿红色了，如果要穿的话，穿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顾七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这和他平日的风格也差太远了吧，况且他虽然话语温柔，但是板着的脸，一件认真的样子，让她有些相信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不穿就不穿嘛，连穿衣服都要管太霸道了你！”顾七七瘪嘴，一脸的不满，她才不是怂了呢？不就是不让穿红色吗？不穿还不行吗？反正那么多颜色，他总不能全都不让她穿！
“那我去换下来可以了吧！”将帽子扯了下来，顾七七确实有些委屈，她专门去做的新衣裳，试了一下就不让人穿了也太过分了！
龙书墨拉住了她:“不用换，今日就穿这个，以后别在外人面前穿就好了。”
顾七七不回他，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他管的太宽了，连她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她阿娘都没有这么管过！
往年的除夕夜，相府都过得冷冷清清的，自从那年龙书墨说除夕他们可以回家后，每年除夕家中还有亲人的奴才都回了家，剩下龙书墨和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显得整个相府更加冷清了。
不过今年不一样，今年相府有了女主人，女主人是个好玩的性格，相府被装饰的红红火火的，管家说昨日夫人买回来的东西里面还有烟花！大家都有预感，今年这个除夕应该会过得很不一样。
顾七七其实也是第一次办这些，往年在太傅府，都是阿娘准备的，她就是玩就好了，昨日和表姐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太难了，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就想起什么买什么最后就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晚上的时候，管家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一大堆好吃的，顾七七叫人在前厅多布了几张桌子，像个小型宴席一样，让没有回家的家奴全部都聚在了这里，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龙书墨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是顾七七安排的，他也没有说什么。
后面吃完饭一堆人放烟花的时候，顾七七靠在龙书墨的怀里，突然问他:“今天是除夕陛下没有举行宫宴吗？”
往年在太傅府，爹爹和祖父都是要去宫中参加完宫宴以后才会回来个他们团圆，今年……是变了吗？毕竟龙书墨跟了她一下午，根本哪里都没去啊！
“有，我没去。”龙书墨头也不抬的回答她，手捏着她的小手把玩。
“为什么？”顾七七转身一脸疑惑的问。
“我告假了。”
龙书墨想到今天下朝以后在宣政殿给龙泽告假时候的场景。
当时龙泽直接给他驳回了，理由很简单粗暴:“老子都没有回宫陪皇后，你凭什么回家和你的小丫头恩恩爱爱，不准！”
他说什么来着:“陛下，今晚宫宴皇后娘娘就坐在你的身边。”
龙泽当时有些尴尬但是硬不准他走，甚至连一国之主的面子都不要了耍赖:“反正朕不准！你乖乖的给我来参加宫宴！”
“那陛下，臣前几日下朝的时候听到张尚书几人在讨论年后选妃的事情，见臣路过还问了一句臣的想法，臣还没有告诉他，要不，臣一会儿回去顺便去一下张府，告诉他们臣的想法？”
“朕觉得爱卿该回去陪夫人，刚刚新婚自然要多待在一起才行，至于宫宴爱卿就别来了，宫宴年年有，也不差这一年，明年再说吧，快回去，快回去陪夫人，别在这和朕耗着了，朕还忙着呢？待会你回晚了，夫人该担心了。”
一想到当时龙泽那个样子，龙书墨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一国之君人前庄严贵气，谁能知道背后其实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还不如他怀里这个懂事。
顾七七听到他告假了，在她怀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皇帝面前的红人就是不一样，别的大臣参加宫宴都是装扮隆重，满心欢喜。也只有他这个奇葩竟然告假，估计又是明日的一大新闻了。
顾七七此刻还不知道，这次她可想错了，明日的头条早就被人预定了，龙书墨想成为新闻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
第二日，除夕刚过，所有人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不甘寂寞的龙泽又给他们的新年添了一把火。
大年初一一大早，有人看见宫中的宣旨太监进了徐府，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抬着东西，这一幕看着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吃瓜群众在徐府门外翘首以盼。
过了一会宣旨太监笑呵呵的走了，身后跟着的人也走了，东西却没有了，看样子是陛下赏赐给徐府的，只是这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赏东西给徐府，众人一头雾水。
吃茶的人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你们觉不觉得这场面看着……很像之前陛下给丞相和顾家小小姐赐婚时候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我刚刚就想说了，完全一模一样啊！肯定是赐婚了！”
“徐家有未出阁的小姐吗？”有人疑惑。
“怎么没有！徐家小姐今年刚好十六，还是新丞相夫人的表姐呢！”
“是吗？这也太巧了吧，两姊妹先后被赐婚，也不知这回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幸运啊！”
“得了吧，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等等看吧！”
第49章 易城王
顾七七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醒来后清河他们伺候她穿衣梳洗, 经过昨日那一场“大战”, 现在这几个丫头也没那么拘束了，一边伺候她, 一边闲聊。
“夫人，奴婢听说今早陛下让宣旨太监去了徐府, 好像给夫人表姐指了一门婚事。”
顾七七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正闭着眼休息，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猛的睁开了眼睛。
“陛下指婚给表姐了！指了谁？”
“据说是易城王殿下。”
“什么！”顾七七不敢置信的从位子上蹦了起来。
怎么会是易城王，他们两从未有过交集, 怎么会……
她一下就想到前日宴会是皇后问她的话, 当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未曾想过那拜托皇后帮忙询问之人竟然是易城王殿下！
细细想来，能够让皇后亲自出手相问的, 除了叫她一声皇嫂的易城王又能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