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电影的确是一件让人着迷的事情,可直到开拍,季凝觉得举步维艰。
拍摄器材与原先不可同日而语,连着演员也远远不够。
虽然大部分是室内镜头,但不可避免还是需要不少的龙套。
连着被拉过来的原引楼的私人造型团队,都被抓壮丁当了群演。
以前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的东西,通通自己处理。
才知道以前的制片人,甚至原先看不上的副导,替她处理了多少事情。
不过她也和黎摇欢混熟了。
黎摇欢是个非常可爱的人,她对音乐不算多虔诚,不过是普通的喜欢而已。
季凝从来不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对自己从事的东西多赤诚,能够如此坦率有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一样很可爱。
一次讲起先前的事情,黎摇欢颇有些义愤填膺:“……是他们对你太苛刻了,你现在才几岁,他们在你这个年纪能干嘛?”
“……不能这么说,跟年纪没关系,毕竟才不配位活该被骂。”季凝嘴角还挂着浅笑,边看刚刚拍的部分的回放,边应声道。
“说起来……你几岁了?”
“快二十一了。”
黎摇欢:“……”
知道她嫩,不知道这么嫩。
想想别人已经功成名就又身败名裂了,就算身败名裂也仍然是很多人追逐不到的地位,拍她的电影于很多人而言也算是光彩的事情,
而自己尚且初出茅庐。
算了算了,不能比不能比。
“那季导生日什么时候?”
“啊……身份证上是七月二十七。”
“还有真实生日的吗?”
季凝笑容轻巧无比:“嗯呐,就是也不知道具体日子。福利院的阿姨是七月二十七的时候捡我回去的,所以其实也不太清楚具体日子。所以说不好,我已经二十一了也说不定。”
何况这个生日,除了上个户口以外,的确是没有什么意义。
福利院里没人会给她过生日,
后来,那个唯一会给她过生日的人也走了。
黎摇欢没说什么,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头:“季导觉得这段可以么?我不是科班,有什么毛病你直接指出来。”
季凝摇了摇头:“没问题。”
黎摇欢……的确是她很想要的那个样子。
说起来也算是一半本色出演了。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算不算不幸,如果足够幸运,本不必落到如此境地。
可是如果说不幸,即便落到如此境地,却能在深渊徘徊之际遇到原引楼,
一个虽然有时有点不耐烦又嘴毒,乐于助人体贴大方,胸前红领巾格外鲜艳的人。
嗯。
整个剧组基本上都是Polaris帮忙找的人,守口如瓶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这天拍完戏份收工,季凝还坐在机子前认认真真地看今天的镜头。
就突然被人蒙住眼睛。
季凝扣住人的手,声音都带着笑意。
“黎摇欢你几岁了?”
结果身后的人放开了手,季凝一下子就愣住了。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一个蛋糕,做成了电影胶片的形状。
空气里都沾染了些许些许焦糖和巧克力的甜。
“季导生日快乐呀,我几岁就不说了,不过祝你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黎摇欢笑眯眯的看着人。
剧组的其他人也拿了礼物出来。
季凝愣住原地。
难怪Polaris今天竟然全员到齐。
因为这阵子没什么工作安排,所以平日里牧恒陆书白他们闲着也经常来片场玩。
所以今天人全来了她也没多放在心上,只是暗自感慨他们最近真的,太闲了。
其实也没齐,还少了一个原引楼。
牧恒问道:“欸,队长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原引楼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这个场景。
“这是……谁过生日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
季凝:啊,原引楼真的是个好人!
还没告白就收了好人卡的原引楼:(委屈地哭了出声)
2、
辛烨:全世界就你不知道季凝生日,凉了没救了抬出去吧。
原引楼:(委屈地哭了出声)
更新时间不重要!看字数!今天有没有加更就看你们评论区的表现了(疯狂暗示)
顺便求个作收,还差三个就凑整真的很不舒服……
第7章 礼物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一秒钟。
原引楼简直司马昭之心,这阵子前前后后帮人租借器材,找演员找场地,甚至出卖了私人造型团队,来博美人一笑。
他一向仗义,为着朋友做到这份上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平日里看季凝的样子,的确是藏不住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告知原引楼,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一定知道季凝生日。
所以……所有人互相转告,却诡异地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原引楼。
如果不是原引楼每天都过来接人回家,怕是也要错过了。
正主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生日啊。”
原引楼:“……”
现在换了原引楼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语气里有些许失落。
季凝笑了出声:“我没跟别人说过啊,是上次黎摇欢问我生日什么时候,我才说的。”
陆书白笑眯眯地说道:“你们要算账回家关门自己算,我们现在先给季导过生日。”
原引楼点了头:“那一起去哪里吃饭?我请客。”
季凝刚想拦下,就意识到自己如今身无分文的处境。
……算了,欠的多了就麻木了。
顾星迟说道:“要不去你家?反正地方应该够大。”
剧组一行人连着造型团队加上季凝,也不到二十个人。
算是最寒碜的剧组了。
不过幸好人少,原引楼家的客厅完全容得下。
众人把蛋糕收好,浩浩荡荡去了原引楼家里。
黎摇欢感叹道:“啧,还没入圈就能到原天王家里,我觉得很膨胀了。”
几个造型师也符合道:“跟原哥混了这么久,托季导的面子第一次来。”
原引楼笑骂道:“少来这套,你们也没说过要来吧?你们要是想来我还能拦着么?”
他余光扫了眼边上的季凝,却发现人正盘着腿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地方出神。
原引楼叫了外卖,众人唱了生日快乐歌。
原引楼客厅的窗帘有两层,一层是轻透的白纱质地,一层是厚重的锦缎。
只要把帘子一拉,基本上就是晚上了。
顾星迟还替人点了三支蜡烛。
XXI
罗马数字的二十一。
“别吧你们,这么正式的吗?”
季凝略微有点躲闪。
真的……太不真实。
福利院什么的,从来都不像小说里那般美好。真的就只是勉强维持生存罢了,这边的院长算是难得的好心,但国家发下来的资金要维持一个福利院真的很困难。
大多数还是靠社会各界的好心人捐献。
季凝当红那一阵子,也捐了不少钱回去。
所以福利院给哪个孩子过生日这种事情,几乎是天方夜谭。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边,她都不知道自己具体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直到被第一对夫妇接走。
可惜过了个三两年,那对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季凝又被送了回去。
她相信他们也不是故意要舍弃她,可生活从来没有多理想,舍取选择无可避免。
直到后来她被那位接走。
日子才有了斑斓如诗的颜色。
生日的时候才有人帮她过。
可惜也……没过几年。
顾星迟嗤笑:“正式什么啊,插个年纪而已,请你直面自己的年龄。”
季凝:“……”
“好了,来唱生日歌吧,谁不唱等下去洗碗。”
Polaris不是浪得虚名。
连着生日歌也唱出了点舞台上的万众瞩目之感。
声音里杂糅了阳光的感觉。
唱完了一遍华语一遍英语,季凝吹灭了蜡烛。
蛋糕不大,不过娱乐圈的人就算不是演员,也多半很注意饮食,一个人一小口算是很尽心意了。
牧恒向来热衷于此,所以自告奋勇替人切蛋糕。
切完蛋糕,有些许慕斯粘在了塑料刀上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在了身边顾星迟的脸上。
顾星迟算是队里门面了,长相与原引楼不相上下,比起原引楼长年不修边幅又衣着随便的样子,甚至更精致漂亮一点。
精致漂亮的少年脸上沾了一大块焦糖色的慕斯奶油,真的让人忍不住……
想笑。
太落魄了。
“牧恒!”顾星迟咬牙切齿,反手就把一盘分好的蛋糕扣到了人脸上。
旋即一发不可收拾。
原引楼面无表情地看着打闹的两个人,说道:“别弄到沙发上不然我弄死你们。”
两个人没应声,就是打闹轨迹悄然偏离了沙发方向。
但是抹蛋糕这种东西,只有没人参与和所有人一起参与两种情况。
程宴十分聪明地提前去了厕所远离众人。
季凝作为寿星,自然难逃一劫,她往原引楼身后躲,但其它人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甚至原引楼直接把人从身后拎了出来推向众人。
季凝:……姓原的你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我的。
边上老神在在的陆书白抿了一口鲜榨的西瓜汁,默默叹息。
队长,你真的是,
活该单身。
末了战罢,其实大家都只有脸上遭殃,衣服上基本都是无意间甩到的,只要清理一下就没事了。
只有季凝。
本来脸就不大,现在几乎全在慕斯奶油里了。
唯一露出的眼睛,还是在眼镜的保护下才免遭毒手。
把眼镜摘了之后,也就那么一小块了。
季凝觉得,可能一半的蛋糕,都在自己脸上了吧。
她委屈巴巴地回了房间的浴室收拾,拿手把脸上的慕斯抹掉,身后传来笑声。
她抬眼看了一眼镜子,果然是原引楼。
他见人回头,收住了笑意,只是点了下头:“他们让我过来看看你好了没,
“不过你好像,还要一会儿?”
原引楼脸上笑意还没收住,就被季凝抹了一道慕斯奶油。
季凝气定神闲:“不急,慢慢收拾。”
原引楼:“……”
所以众人在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看见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
脸上都湿漉漉的,发梢还带了点水。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嗯。
季凝笑了下:“你们是真的很过分了,连头发都有,所以洗得慢了点。”
“是是是。”
季凝一头雾水,心里发毛。
倒是边上原引楼眼睛一横:“看什么看,不吃东西了吗?”
地痞流氓似的语气。
“吃吃吃,大家吃啊。”
原引楼:“……”
深夜,人走光后,客厅一片狼藉。
季凝拿了个大袋子,把桌上的垃圾全部收了起来,放到了单元电梯扣的垃圾桶。
不过客厅里仍然一片惨不忍睹,深色的长毛地毯上沾了点慕斯奶油,看着的确是……
她抽了一张面巾纸去擦,但根本擦不干净。
原引楼单手拦了人:“不用麻烦,回头让家政阿姨过来处理一下就行了。”
“……不好意思啊,为了给我过生日变成这个样子。”
原引楼笑道:“这算什么事啊,找人收拾一下就没事了,不说这个,你不打算拆一下剧组那些人给的礼物么?”
本来他只是打算转移一下话头,不过话说完也生了几分好奇。
其实送女生无非那几样,香水口红或者高光。
因为无论粉底遮暇还是眼影腮红,都太多讲究了,白皮黄皮黑皮,干皮油皮混干皮,不是随随便便送的。
倒是陆书白送了她一张一位很有名的钢琴家的演奏会黑胶唱片。
顾星迟送了一条Prada的发带。
“是第奇的演奏会唱片!”季凝惊叹道。
“你很喜欢克劳恩·第奇?”
“算是吧,之前拍戏的时候了解过一点,还蛮喜欢的,不过这个黑胶已经绝版了,书白当时说回头帮我找一下,没想到真的找得到。
“你家有留声机么?”
原引楼想说谁家有这种东西,
不过他家……还真有。
放在和主卧相连的书房里,季凝盘腿坐在地板上听。
唱针放上去后,唱片开始旋转。
黑胶唱片是很奢侈的东西,不在于它有多贵,而在于它用一次就少一次。
它所提现的音乐厚重感,也是数码唱片所不能取代的。
安安静静听完了一曲,指针就被原引楼拿开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吉他进来。
他也像季凝一样盘腿坐在地上。
“……我今天确实不知道你生日,所以没给你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