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西蓉也是猛地一惊,怎么会这样?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傅夫人身子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深了起来,“我、我……”
她意识到傅时卿已经对自己的计划有所了解心中一狠,往后再找其余的法子解决此事,不管如何她也必定要将虞西琼拉下马。
傅夫人稳定了心神随即开口道:“其实,决意殉葬的不止我一人,就连西琼也是决意如此,毕竟时铭是她深爱的夫君……她是断然舍不得时铭路上孤单。”
这个消息爆出来后,宴席上的客人又是一阵喧嚣。
傅时卿心中不由冷笑了下,接过话茬,“母亲想必是听错了吧,长嫂青春年华,怎么会做出如此决定?”
傅夫人咬了下牙,这话根本是讽刺她年老色衰,没几年活头了。
她举起手中的信刚想说道西琼以信明志,却是被傅时铭非常自然地抢了过去,“更何况长嫂怀有兄长的唯一血脉,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傅夫人身子猛地一颤,她的眸光落在虞西琼娇美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傅时铭……那个病秧子怎么可能还有能力与虞西琼行房,甚至还让她有了身孕!
如此一来便是任何的殉葬由头便没了,便是她想趁机动手脚也没了由头,众人也不是傻子,虞西琼怀着孕怎么可能会选择殉葬。
傅老夫人早就想对傅夫人动手只是苦于以前没有任何机会,今日的情形她不过一眼便回过了味来,怕不是傅夫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之事也让她狠下了心肠,看来傅夫人不除是不行的了。
第91章 冲喜新娘
傅老夫人压根没想让傅夫人活过当晚, 在傅时旭和傅时婼两人连番前去傅夫人院子内反复确认过此局不过是虞西琼和傅时卿的阴谋放心离去后,傅老夫人当即便招了傅夫人来自己的院子强行赏了条白绫。
傅夫人生怕虞西琼会趁机动手, 早便派人将自己的院子守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然而……傅老夫人召见她带着这么多护卫实为不合理, 便听从软香的建议带了几个会武功的嬷嬷。
谁曾想这些嬷嬷一早宾士傅老夫人的人。
傅夫人未想到平日里慈爱温和的傅老夫人下手竟会如此狠决, 躲得过虞西琼却是躲不过傅老夫人。
傅夫人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白绫, 沙哑着声音威胁到:“我早已写下书信送予我弟弟, 只要我死了便都是傅府的人做的,你以为你杀了我……我的弟弟会放过你吗!”
傅老夫人冷笑了声随即由着嬷嬷搀扶起来,她从袖间掏出一封信件随意地扔在傅夫人的面前,“你说的可是这个?”
傅夫人猛地打了个冷颤,傅老夫人原来早便将软香收买,自己送出的书信皆被拦截。
她颤抖着声音道:“我已经将实情都告诉了时旭和时婼……”
傅老夫人一瞬间抢过她的话茬, 声音淡淡地, “他们那儿我会好好解释,你便安心地去吧。”
见着傅老夫人心意已决, 傅夫人脊梁骨几乎被冷汗湿透,她拼命挣扎着妄图逃脱身后嬷嬷的束缚。
然而嬷嬷收到傅老夫人的示意未在留情,直接拿了托盘上的白绫绕在了傅夫人细长的脖颈上,随即便手下用力。
傅夫人感受到脖子上的白绫渐渐收紧,她死命拽着白绫试图给自己多一些呼吸的时间。
然而养尊处优的她又如何敌得过日常干粗活的嬷嬷, 只能艰难地从牙缝中吐出, “为、为什么……”
傅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夫人的痛苦挣扎模样, 冷声道:“谁叫你妄图动西琼。”
傅夫人身子猛地一颤, 分明皆都是狠辣心肠、擅长伪装……傅老夫人为何就看不出来她虞西琼的狼子野心。
她费力伪装那么久, 却是自虞西琼入府之后便屡屡战败。
冷笑从傅夫人狰狞的唇间泄露出来,声音有些凄厉,“你以为虞西琼会是什么好人吗?你傅家最终一定会毁在虞西琼的手中!”
傅老夫人眸光一冷,随即开口训斥下手的嬷嬷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赶紧解决。”
她转身往后堂走去不再去看傅夫人,走了几步听到一声重物到地的声音。
傅老夫人微勾了下唇角,她自是知晓虞西琼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单纯,只是虞西琼尚且还有一份良知。
至少虞西琼对她没有恶意,甚至还救了她。
傅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先前傅时铭病情好转也是出自于虞西琼之手,只是时铭他自己不知晓好好珍惜,与虞西蓉出去私奔生生地耽搁了身体的恢复。
***
屋外雨下的淅沥,傅时旭只觉得那雨点像是打在了心中,让他烦躁不安无法入睡。
虽然母亲说得笃定,可他还是有些不安。
傅时旭在床上不断地翻着身,睡在地上的小厮安康轻声问道:“少爷,可是要起夜?”
自从傅时旭断了一条腿后便需要小厮随身伺候着,就连半夜也不例外。
傅时旭半撑起身,拧着眉毛开口问道:“现在几时了?”
安康瞧了下外面的月光,不敢耽误忙回复道:“回少爷的话,子时(23点)了。”
傅时旭重新躺回床上,可是心中的不安就如屋外的雨一般越来越大。
他猛地翻身起床扶住床沿摸索着拐杖,“不行,我要去母亲的院子里看一下。”
安康忙上前扶起他,温声劝道:“少爷,天色已晚外面还下着雨,你的腿要是淋了雨可就麻烦了,要不咱们明日早上再去呢?”
傅时旭随手抓起拐杖便猛地挥手打了下安康的手,狠声道:“本少爷就是要现在去,你算老几敢阻拦我?”
安康吃痛,虽然早便习惯了傅时旭这般苛待下人但还是有些委屈,毕竟他是为了少爷好却是受到如此对待。
安康出门吩咐了下其余小厮将轿辇备好,随即打了伞将傅时旭送进了轿辇。
轿辇外的小厮们心中也是一股怨气,这般晚又下雨的天竟还要折腾一番。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小厮们将轿辇放下。
傅时旭扶着安康一瘸一拐地急匆匆走进院中,守院的嬷嬷见着傅时旭吃了一惊,“少爷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傅时旭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就往屋子里冲。
在屋子外面守夜的软香瞧见了他的到来也是微微一惊,“少爷这是?”
傅时旭瞥了眼暗掉的屋子,“我要见母亲。”
软香有些为难,“可是夫人已经睡下了。”
傅时旭没有理会她,直接猛地推开门,却是见到面前的情景一瞬间惊愣在了原地。
身后一道巨大的闪电略过天际,照亮了屋内的情景。
软香在身后遏制不住自己地尖叫了起来,只见屋内半空中悬挂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傅夫人。
傅夫人脚腾空着随着吹进来的风一摇一晃,一张脸死白着,红红的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像是有什么不甘在诉说。
傅时旭心中寒凉,这世间最护着的那个人终究是走了。
他打着激灵,想起傅夫人生前的话。
傅时旭连打伞坐轿辇都顾不上,拄着拐杖便直接往虞西琼的院子那儿一瘸一拐地挪动着。
他猩红着一双眼,泪从眼中流出来,此事必定与虞西琼有关系!
安康忙拿起伞追了上去,“少爷、少爷,您这是干嘛去?”
傅时旭心中腾烧着火正好没处发泄,猛地推开了安康手持着伞的手,奋力地往前方走着。
***
“长嫂又是如何得知傅夫人的阴谋的?”
虞西琼看着院子里雨滴掉落在水坑里不断扩大的涟漪,听见身后傅时卿的问话,她微微一笑随即将直棂窗关了起来,“这阴谋并不是出自傅夫人,而是虞西蓉想借刀杀人。”
她转过头抬眼看向傅时卿道:“此事是虞西蓉的贴身侍女碧青告诉我的。”
虞西琼见着傅时卿清俊的脸颊上露出些许不解,继续解释道:“我小时候曾经救过这丫头一命,此事便是她的报恩了。”
傅时卿不知道为何,突然心中松了口气。
他回来吊唁的中途,突然收到虞西琼派人送来的求救信,表示了自己的处境让他势必按照信中所做。
虽然不明白虞西琼为什么能提前知晓傅夫人的阴谋,可凭借着他对她的信任还是按照她的指示做了。
只是经过此次事件,傅时卿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虞西琼有些许陌生,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柴房娇娇弱弱地向自己求助的小姑娘了。
不过也许这样方才是对她最好的成长罢。
傅时卿有些释然,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事正严道:“其实我回来除了吊唁还有另一件事。”
见着虞西琼疑惑地看过来,傅时卿忙开口道:“陛下一个多月前登基,如今刚定下太师家的大小姐作为皇后,一个月后大婚。陛下曾经来过箬城,非常欣赏傅家、虞家、徐家绣娘的手艺,指定了三家进皇城为皇后设计婚服,谁设计的婚服更符合皇后的眼光,谁便有资格领下这差事。”
他顿了顿,“不过这差事也不仅限傅家与虞家的争夺,据说京城中的几大织绣世家也在争着想要这份恩遇,虽然竞争激烈,但我觉得这次不失为一次好机会。陛下刚登基正需要扶持,咱们傅家蜷缩于这边境一城已经良久,是时候该出去了。”
傅时卿说完又是一顿,毕竟如今掌家的是虞西琼,到底还要听她的意见。
他心中不由有些忐忑,“长嫂认为呢?”
“既然陛下下旨了,咱们还能有拒绝的资格吗?”
傅时卿抬眸看向虞西琼,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眸中的深思,他一时间搞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长嫂是认为此事不妥吗?”
“技艺优秀的绣娘基本都汇聚在皇城了,陛下却是要咱们远在箬城的几家同去。”虞西琼轻轻挑了下烛火的灯芯,“恐怕陛下此举不仅仅是要为新皇后设计婚服吧。”
傅时卿微微一愣,竟是没想到虞西琼看问题看得如此清楚,竟是连这隐在内的原因的猜出。
只是他作为天子近臣,纵使对方是家里人,有些事他也不得不隐瞒。
傅时卿刚想出声解释,却是见虞西琼轻轻一笑极为善解人意道:“时卿身为陛下看中的臣子,陛下自是不会动咱们傅家,我又有何可惧?我便代表傅家去便是了。”
傅时卿微微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何在虞西琼面前,他总是绷着一根神经带着淡淡的紧张感。
他刚想出声告辞,却是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极大的动静。
“虞西琼你这个蛇蝎毒妇给老子出来!”傅时旭往着屋内叫着,他想要进去却是被院子外的侍卫拦住。
他心中燃着火甚至连腿上的伤痛都顾不得,冲着那些侍卫道:“你他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还不快让开。”
侍卫们身穿着斗笠看着面前被雨水浸透十分狼狈的傅时旭,虽然认出对方的身份,但他们却是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坚持到:“少夫人已经歇下,还请二少爷暂时回去吧。”
傅时旭猛地扇了领头侍卫一个巴掌,“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和老子这般说话!还不快去将那个贱\\人叫出来。”
傅时卿听见外面傅时旭辱骂的声音猛地蹙起了眉,只是自己的身份实在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否则他定会出去解决这一切。
他想了下随即开口道:“长嫂不必忧心,我这就找人将他赶走。”
虞西琼抬起手示意不用,“我倒是想出去见见他,你若无事便回屋歇息吧。”
傅时卿微微一愣抬眼看去,却是见她推开门,门口长廊下的丫鬟忙举起伞跟随着她的脚步往院子的门那儿走去。
傅时旭吼了半天终于见到虞西琼走了出来,他冷笑了下,“你竟然还敢出来。”
话毕便要冲上去厮打,却是被侍卫拦了下来。
虞西琼站在红色的伞下,姿容衬得更是娇艳如花灼灼逼人,“二弟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