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南珠?”夏西琼意外地看向冯钰,却是未多加辩解什么低头对皇后道:“西琼不知皇后娘娘惧怕南珠,还望娘娘宽恕。”
皇后娘娘淡淡道:“不知者无罪。”
她对南珠有心理阴影少数人知晓,夏西琼又非大眼人,怎会知晓这种隐秘的事情。
这句话既是在回复夏西琼又是在点醒冯钰,劝她不必在执着于是否是夏西琼故意。
因为无论此事究竟是不是夏西琼所做,召来问话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将夏西琼召来不过是敷衍冯钰,省得她跑去阳陵候那儿哭闹太子与皇后偏袒他人,既然她想讨一个说法,那便依她。
若她自己无法证明是夏西琼故意的,也只能将委屈往自个嘴里咽了。
冯钰却是不罢休,“这么好的东西自个儿不留着,为什么会送给我?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
“够了!”皇后蹙着眉看向冯钰,“此事不过是小事,总归是一同伺候太子的,你们又何必伤了姐妹之情。”
姐妹之情,谁要和这狐媚子有姐妹之情!
冯钰眸带怨言地瞥了眼夏西琼,却是碍于皇后和太子在前又将愤恨咽下。
冯钰的性子太过骄纵了些,更是连容人的气量都无。
这样的女子又如何能未来继承她的大统,皇后几眼就有了分辨,“方才因着南珠一事,本宫倒是把送与太子妃的礼给忘了。”
随即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妍宛吩咐道:“妍宛,去给本宫将那右侧珠翠碧玺手钏给太子妃拿来。”
妍宛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未曾表露,缓步去后殿拿来手钏来。
皇后娘娘事先准备了两串珠翠碧玺手钏,而右侧的……正是有毒的那串。
第17章 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娘娘本就不喜太子妃,倒也没有到厌恶的份上,今日太子妃这般一闹,倒是让娘娘起了除去之心。
冯钰接过那珠翠碧玺手钏细细打量了番,虽说也是珍贵的宝贝,但她陵阳候府的碧玺什么样没有。
皇后这般分明是不将她放在心上,但她也未表现出来,毕竟夏西琼还什么都没有呢。
冯钰一想及此便觉得好多了些,将那手钏戴上手腕。
“这手钏可是本宫特意挑选出来,作为赠予你的见面礼,你定要每日戴着才不负本宫一番心意。”皇后含有深意地说道。
冯钰却是不明白皇后这话中的含义,只当这是她给的尊荣,满是欢喜地低头轻声谢过皇后。
她将愤怨咽下面上未曾迁怒于夏西琼,待回到了东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栖霞宫。
“夏西琼,你分明是故意的!”冯钰站在殿内伸出指头指着夏西琼尖声道。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夏西琼面带无辜,“方才在凤栖宫说的很清楚,我并不知晓娘娘惧怕南珠。你说南珠之事是我故意,何来的证据?”
冯钰被一口噎了回去,只觉得硬生生地吃了这么一大亏郁闷地紧。
可自从第一面遇见,她便知晓夏西琼根本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
怎么会就这么恰好,夏西琼送来的新婚礼物便是南珠,她不信其中没有蹊跷。
冯钰坚持道:“就算无证据,我也知晓。”
夏西琼疏淡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可这重要的不是太子妃知晓,而是太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冯钰脸色一凛,横着眉追问道。
“我就算承认了,太子妃又有何办法。”夏西琼轻轻撩裙坐在圈椅,缓缓斟了杯茶。
“既然你承认了,本宫身为东宫之首,自然有义务为太子除去身边的祸害!”冯钰摆摆手,门外的一队侍卫踏进殿中站在她身后。
她冷声道:“今日本宫就要治你的罪!”
只是冯钰还未下指令,蒋英因一早收到了夏西琼派人送来的消息,忙率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赶了来,揖手在院中行礼道:“末将参见太子妃,和安公主。”
冯钰并不知晓西夏当日走后具体事宜,留在那儿的线报皆被李承祈收买,故而收到的消息只是蒋英刺杀夏西琼失败。
见到蒋英来,她反而有些得意,“蒋英,你来的正好!今日本宫便要为太子除了这祸害。”
蒋英看了眼冯钰,她又是奇箐之毒又是派人暗杀让他早已失去了对她的敬意,蒋英不敢相信她娇俏的面容心底却是蛇蝎心肠,私下精心布置了一道道陷阱只待人钻进去。
他沉声道:“回太子妃,恐怕今日未能如娘娘的愿了,末将受殿下之令保护公主周全。”
冯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蒋英,你是忘了当初本宫对你说的话吗?夏西琼留着只会蛊惑太子,让太子一次次优柔寡断作出错误决定!”
蒋英心下冷哼一声,当日的挑唆和下毒之事,他还未找她清算,她竟然还敢提当日之事。
若不是她,他便险些犯下弥天大错!
他站起身凑近,低声道:“末将提醒娘娘一句,当日娘娘挑唆之事和刺杀之事,殿下已经知晓的清清楚楚,殿下未追究娘娘的过错,皆是看在夫妻情分上。还望娘娘不要再作出让太子失望之事!”
冯钰身子微颤了下,她所做的事李承祈原来都知晓了。
她不由心慌起来,该怎么办,怪不得李承祈自从西夏回来,对她的态度就没有以前热诚。
随即她目光落在淡定自若斟茶的夏西琼身上,都是夏西琼,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不行,她一定要除了夏西琼。
就算太子与她置气,可终究会看在她是太子妃,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会动她。
单单两次过招,自己皆是惨败,若是将夏西琼留下,她的劫难才真正开始。
她如今就这般放过了夏西琼,他日夏西琼得势怎会放过自己。
冯钰脸色惨败,却依旧犟着声音道:“挑唆之事本宫承认,可刺杀之事本宫从未做过。”
“太子妃做未做过,这并不是末将关心的。”蒋英淡淡回应,“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和安公主。”
蒋英虽嘴上说不关心,可看他神情分明是认定了此事是她所做。
冯钰索性撕破了脸,拔高了声音道:“本宫现在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夏西琼心思深沉,阴谋诡计拈手就来,本宫今日就要除害,蒋英难道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还望太子妃恕罪,末将从头至尾只听命于太子一人,太子妃若是想替太子除害,还请太子妃先禀明太子。”蒋英带人从殿外走近来将夏西琼隔在身后。
“蒋英你……!”冯钰心凉了一截,伸出的手也微微颤着。
随即她冷下了面,“既然蒋将军不让,本宫便只能硬碰硬了。”
她微微一摆手,偌大的院子突地落满了暗卫。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两方皆是不肯各退一步,斗争一触即发。
殿外却是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落轿声。
冯钰看过去,却是见到皇后身边的教养姑姑罗钦缓缓撩袍慢步进来。
走至她的身前,罗钦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罗钦是曾经太后身边的老姑姑,后来被赏赐给了皇后娘娘,她虽不在明面上伺候,却是经常被指派给新晋妃嫔给她们教习礼仪。
虽说是奴仆但因着资历极老,便是冯钰也是要敬重几分。
冯钰隐隐有些明白罗钦来的目的,却还是开口询问,“罗钦姑姑来此是为何?”
“和安公主初到大延,还不懂大延规矩,皇后娘娘便指派了奴婢来教□□规矩。”罗钦微微一笑,有礼有节道。
冯钰却是脸色一白,今日夏西琼在凤栖宫的表现自己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夏西琼的礼仪连自己都自愧不如,又何须罗钦来教习。
皇后此举分明是怕自己回去再刁难夏西琼,故意派了罗钦来点醒自己。
见着罗钦是为自己而来,夏西琼将杯盏放下缓步走了过去。
走至蒋英身边,他却是担忧地看了过来。
分明是担心她走过去,冯钰会对她行凶。
夏西琼冲他安慰一笑,轻声道:“无碍。”
方与蒋英擦身而过走至罗钦身边笑盈盈地道:“西琼愚笨,今后便要劳烦姑姑教西琼礼仪了。”
她的出现让罗钦眼前一亮,罗钦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貌美嫔妃不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容颜。
美目流盼间神采飞扬,潋滟如水眼眸轻轻一抬便能轻易勾魂夺魄。
美人大多都是自持美貌态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傲,可她却不同,身为公主的矜持骄傲刻在骨子里轻易不展示于人,且看她的行为举止待人谦和有礼、落落大方,罗钦方有些顿悟皇后为何轻易便接受了她,还特意将自己指来了夏西琼身边。
“奴婢参见和安公主。”罗钦轻轻一福身温和道,“公主客气了,奴婢必会好好谨记娘娘吩咐,尽心竭力教□□礼仪。”
夏西琼笑着点头,“多谢姑姑了。”
随即转头轻声对冯钰道:“皇后娘娘今日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时,太子妃未做回应,我还当太子妃是明白了。”
她撩开袖口,显露出手臂上碧绿的绿松石手钏,“这是皇后娘娘今日所赐,娘娘的心意太子妃还不明白吗?娘娘一心希望我们姐妹好好服侍太子,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身为太子妻妾的本分。”
第18章 倾国倾城亡国公主
冯钰脸色猛然一变,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珠翠碧玺手钏。
皇后竟然如此这般高看那个夏西琼,她不由咬牙切齿起来,到她这儿竟是随意拿了这碧玺手钏来敷衍她。
皇后又是赐手钏又是派姑姑,分明是要保这夏西琼!
太子也好,皇后也好,一个个地都偏袒夏西琼!
冯钰越发委屈起来,眼眸渐渐涌上水意,赶忙将脸撇了过去防止被她瞧见。
夏西琼看着她这般可怜委屈样子,不由也轻叹一声,不过也是个痴迷于情爱容不得眼里沙子的傻女人。
计谋蠢毒,上不得台面。
性子浮躁,解不了危机。
这般的人夏西琼平日里根本不屑对付。
若不是冯钰屡次要谋害自己性命,自己也断不会施了计让她处处难堪,平白受了冤屈。
她如果当日住手,或许还能稳稳当当地做这太子妃。
只是现在……
“昨日太子有事未能与太子妃洞房,我若是太子妃,现在便早回去做准备,而不是在这儿与我争长短,平白辜负了好时光,也惹得太子不高兴。”夏西琼垂下手臂淡淡提醒道。
冯钰不留痕迹地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到现在她倒也看清了形势,如今无论如何她算是动不了夏西琼了。
纵使夏西琼怎般不对,此刻她的话确实是真的。
只有谁抓紧了太子的心,谁才方能赢得真正的胜利。
只是现在她做的事太子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太子还能原谅她么。
不过总归太子还是要给她三分薄面的,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
论起地位,断断不是夏西琼一个亡国公主所能比的上的。
自己在这与她相争,掉价的很。
可是一旦想到太子的目光长流连于夏西琼,她就恨不得让夏西琼整个人消失。
冯钰不甘心地瞪了眼夏西琼,方愤恨地摆了下衣袖带着人走出了栖霞宫。
蒋英看着冯钰的背影,方才松了口气。
冯钰虽不得太子所喜,可她的父亲陵阳候却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若是真的撕破了脸怕是太子也难办。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就这般欺侮了和安公主,这倒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今日多谢蒋英将军相助。”夏西琼笑吟吟地说道。
蒋英触及她含笑的美眸,顿时忙闪躲地缩回了视线,抑制住心中的悸动,沉声道:“公主不必客气,这是末将的责任罢了。现如今公主的危机解除,末将便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