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同意了,孟昭拿到钱,找到超市的房东。
一听说有人要出钱买这栋破房子,房东高兴极了,这地方租出去都很难,想涨个价赚点钱,人家一听就要不租了,又迟迟没有拆迁的消息,房东早就想要把它买了,可是一直也没有人买。
房东第二天就联系到了牧他们一家,说自己的房子要卖了,让他们快一点搬,姐姐和爸爸在收拾东西,牧就坐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孟昭家的方向,也不帮忙,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转角处出现一个身影。
牧眼睛立马亮了。
“孟昭?”
牧叫了他一声。
孟昭朝她招手,“牧。”
进了门,孟昭找到阿爸,“别搬了金叔,房子是我买下来的,你们就在这里吧。”
阿爸一愣。
其实他们也是不想搬的,这边的邻里邻居也都熟络了,距离她们妈妈的老家也近,平时照料家里的老人也能方便一些。
要不是因为房租的问题,他们也是不会搬走的。
阿爸非要给房租,孟昭也就象征性的收一点,他们也就不走了。
从里间出来,牧跑到孟昭身边,“给你。”
孟昭:“什么?”手里一枚草莓味的棒棒糖。
牧跑回姐姐身边,孟昭笑了笑,“谢了。”
牧的姐姐结婚了,阿爸出门行医的时候摔了一跤,阿爸年纪还是大了,姐姐不想让阿爸再出门,便把超市留给爸爸,牧就要出门找工作了。
牧希望自己多赚一点钱,让阿爸不那么辛苦,晚上她用姐姐的电脑上,忽然想起什么,牧心念一动。
翌日,牧面试回来,孟昭到超市买烟,恰好看到一身正装的牧。
“去面试了?”
牧:“嗯。”
“哪家公司?”
牧犹豫半天,“不知道能不能录取呢……”
牧是个特别害羞的女孩,有的时候孟昭和姐姐或者阿爸说话,牧就藏在他们身后探头来看,说到某处,牧就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颊。
孟昭也不清楚姑娘在害羞什么。
可能是她怕没有录取,会在自己面前丢脸,于是不想说太多,孟昭也就不逼问。
直到几天之后,明漫手下新来的助理过来找孟昭要稿子,孟昭才知道。
原来牧当时应聘的是每宜娱乐。
明漫是个好姑娘,做事认真又严谨,心思也细腻,想必牧在她的手下会学到很多东西。
孟昭也能放心一点。
孟昭把牧迎进去,“没想到你跑每宜去了?”
牧点点头,“嗯。”
虽然认识一年多了,可这还是牧第一次真真正正进到孟昭家里。
——以前送货的时候总是在门口付钱。
孟昭晕倒在家里那次也是匆匆忙忙的。
有“催稿”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牧也终于能进来看看了。
孟昭的家很乱,衣服摆得满地都是,泡面桶,外卖盒都没有扔掉,散乱的放了一地。
“抱歉啊有点乱。”孟昭说着,去给牧倒水,“是明漫直接面试的你吗?”
牧:“复试的时候是漫漫姐面试的我。”
孟昭:“问你什么问题了?”
大都是一个专业上的问题,和助理的工作相关的几个,牧一一说了。
孟昭把水杯放在牧面前,“嗯,还有么?”
牧的脸渐渐红了,“没有了……”
孟昭没注意,喝了一口水之后目光落在电脑上,“嗯,稿子马上就写完了。”
牧说谎了,除了专业性的问题,明漫最后还问了一个私人问题。
“你来每宜娱乐的理由是什么?”
除了他,在别的任何人面前,牧都很勇敢。
她说了两个字,是一个名字。
明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让她翌日到每宜报道。
孟昭的稿子没写完。
因为牧总是闲不住,一会儿帮孟昭扫地,一会儿帮他收拾垃圾。
一个姑娘,孟昭总不好叫人家收拾屋子,只得一边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边让她乖乖等着。
也不知怎么,姑娘脸又红了,不说话了。
因为牧总是这样,孟昭对她说话都不太敢大声,仿佛声音稍微大一点,姑娘就会落下泪来。
像是对待一个精致却脆弱的瓷娃娃,只能倍加爱惜。
可是孟昭不知道,他对她越是这样温柔,牧越是心焦。
喜欢,但是不敢说。
她不知道马咪的事情,只知道孟昭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的前女友。
牧不是怕孟昭拒绝自己,而是害怕因为她的坦白再让孟昭想起以前的伤痛。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她不能让孟昭难过。
所以明漫让牧做什么,牧都完成得非常出色,唯独催孟昭的稿子,牧总有理由帮孟昭搪塞。
一时之间明漫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跟谁是一伙儿的。
孟昭虽然散漫,好歹心里有谱,稿子拖到最后,终究也没有耽误任何事儿。
综艺结束之后,明漫请大伙儿吃饭唱歌。
中间明漫反常的频频举杯,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牧没法拒绝,明漫一举杯她就得陪着,明漫抿一口就放下了,牧却只能喝干。
一来二去,牧醉倒了。
牧生得漂亮,公司里早有人跃跃欲试,牧这一醉倒,有男人抢着过来要送牧。
孟昭看见了,有点不高兴,从明漫怀里粗鲁的把牧接过来,抱走了。
牧醉成这个样子,要是送回超市必然被她姐姐骂。
孟昭可不想牧挨骂,于是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一路把她抱上楼,把她心翼翼的放到沙发上。
牧睡了一路,此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孟昭的一张俊脸就在自己跟前。
牧有点凌乱,过一会儿,明白了。
“哦,今天睡得早了,所以见到你就早了……”
牧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格外明亮,一个翻身,手臂便搭在了孟昭的脖颈。
“孟昭。”
“孟昭……”
牧低低的唤孟昭的名字。
“嗯,我在呢,我在。”孟昭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找醒酒药。”
孟昭家里的醒酒药还是之前阿爸给他的。
一年前的那段时间,孟昭酗酒,阿爸就经常给他醒酒药,怕他一个人在家会出事。
“牧,睡着了吗?”孟昭找到药回来,看到牧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
牧睁开眼,笑得极甜,“孟昭……”
孟昭一手是水,一手是药,蹲下身,“过来,把药吃了。”
牧没听懂,只明白了“过来”和“把什么吃了”。
牧看着孟昭的眼睛,“你说什么?”
这么一翻身,两人距离极近,几乎是鼻尖碰鼻尖。
孟昭狠狠一怔。
牧呼吸之间带着浓浓的酒气,几乎快要把孟昭熏醉。
姑娘目光清澈,大大的瞳仁里满满都是孟昭的影子。
深深地爱慕与依恋无处躲藏。
孟昭几乎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孟昭皱了皱眉,自责于自己的心神不定。
牧只是自己的妹妹而已啊!
“过来把药吃了。”
“过来?”牧又往前蹭了一点,“好。”
姑娘以为孟昭让她过来,就是要让她往他那边靠一靠。
那她当然一百万个乐意呀。
鼻尖碰鼻尖。
那张水润的嘴就在自己面前。
只要孟昭稍稍往前,就能吻到她。
孟昭攥着药片,几乎快要捏碎。
牧懵懂不知,甜笑着看着孟昭,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下的那颗泪痣有多么迷人。
孟昭狠咬了一下后槽牙,心中暗骂自己简直就是个禽兽,往后退了一点。
把药片塞进牧嘴里,喂她吃完药,孟昭站起身,“睡一觉,然后我送你走。”
——
牧觉得,最近孟昭似乎总是躲着她。
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超市。
孟昭都不想见她。
牧面上不说,可是心里难受极了。
公司有一个男生在追牧,是后期组组长阿勇的助理,名叫秦嘉树。
秦嘉树自打第一次见到牧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但是一直没敢开口,也没敢追,后来不知从哪里得知牧一直单身,秦嘉树这才敢追。
秦嘉树去明漫办公室去得频繁,为的就是多见一见牧。
牧这几天心神不定的,秦嘉树提出要送牧回家,牧也没仔细听,直接就同意了。
从公司下楼,刚出电梯就碰到了孟昭。
牧看着孟昭,许久未见,竟然不太敢打招呼。
孟昭看看牧,又看看她身边的秦嘉树,没说话,侧身进了电梯。
牧后悔了,想叫他,可是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牧怔怔的看着电梯门,心脏似乎被人攥紧了,疼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孟昭好久都没有到超市来了,不买烟,也不叫东西上楼。
孟昭不再理牧了。
牧失了魂魄一般。
呆呆的坐在门口。
看着孟昭家里的方向。
风吹来,牧脸上凉凉的。
她有点委屈。
“好难过啊……”
孟昭睡到下午,换了身衣服想出去吃饭,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牧满脸眼泪站在门口。
也不知怎么,一向善良的孟昭竟狠了心,冷冷道:“干什么来了?稿子不是给你了吗?”
牧一张嘴,哭声就忍不住了。
“对不起……”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先跟你道歉。”
“你骂我一顿,打我几下好不好?”
“求求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我受不了这个……”
其实牧一哭孟昭就心软了。
可是孟昭的心里始终有种负罪感。
他有点怕了。
因为马咪的事情,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觉得他无法给牧幸福。
所以他不敢前进,又无法后退。
在看到牧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嫉妒又失落的情绪爆发了。
孟昭几乎开始怨恨起自己来。
孟昭看着牧的眼泪,心疼到了极点。
他一把把牧拉到屋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牧,你、你听我说……”
牧乖乖的点点头。
“我以为我只把你当成妹妹,之前对你的心疼,喜悦,爱惜,我都当成对妹妹的感情。”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孟昭没说完,牧忽然打断他。
“你不要说了。”
孟昭一顿。
牧说:“我喜欢你。”
“姐姐说,在爱情里,谁先认真表白谁就输了,我认输,我不要你认输。”
牧看着孟昭。
带着三分怯懦,七分勇敢。
“如果你不喜欢我,能不能当成没听到我刚刚的话啊……我不会打扰你的,就……就不要不理我,怎么都好,好不好?”
看着她哭着说完这番话,孟昭的心彻底化成了水。
他一把把牧抱住。
一高一矮,一低头一仰头。
他们的拥抱那般契合。
——
孟昭始终怀疑,自己何其有幸,拥有牧这样的姑娘。
殊不知牧也时刻都在感恩,用尽自己的一切爱着孟昭。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很多年前两个人都经历过一场地震,被压在了石头堆里。
男孩害怕的直哭,女孩唱起自己家乡的歌谣哄好了他。
可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牧是个善良的天使,两次救赎孟昭,一次守护他的生命,一次守护他的温柔。
马咪曾说过,大学里的孟昭像是一棵白杨,挺拔健壮又迷人。
可是最终马咪亲手把这棵白杨砍断,它变得破败枯萎。
好在最后牧出现,孟昭甘愿破败到极点,变成她的大地,滋养她,爱护她。
“我有一颗种子,”
“我盼望它发芽,”
“阳光啊,阳光,快来照耀它,”
“让我看到它成大,看到它开花。”
第74章 番外三冬泳cp
每宜娱乐公司不大, 但是门槛颇高,这是业内都知道的事。
大学毕业就能进每宜工作的,要么靠实力, 要么靠背景。
唯独陈筱东不一样, 她是靠哭进去的。
那天陈筱东跟着一批面试者到每宜娱乐去面试, 结果好巧不巧的跟她一批的那几个都是有实力的, 陈筱东电脑操作不流畅,思路也不清晰,再加上在面试官面前有点小紧张, 本来就空白的脑子,到了那个房间里, 就更加空白了。
所以其他几个人都被录取的, 只有陈筱东落选了。
陈筱东跟妈妈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儿, 妈妈非但没有安慰陈筱东, 反倒把她臭骂一顿,说她都毕业这么久了, 还没找到工作,你看看人家谁谁谁,找了稳定的工作,还有一个相处四年的男朋友,你再看看你呢。
要工作没工作,要男朋友没男朋友的。
妈妈这么一说, 陈筱东也觉得自己非常差劲, 想着想着就有点委屈, 眼泪就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