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肩膀和大臂上的肌肉格外健硕,触上去硬得很,跟石头似的。肩部宽阔的线条顺直而下,到了腹部后迅速收窄,典型又标准的宽肩细腰。她的视线往下,落在那些排列整齐的腹肌上面。嗯,腹肌确实挺好看的,一块一块跟画出来的一样……
林舒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连忙挪开目光,也收回思绪。
吴懈闭着眼睛,对身旁人涌动的心潮全然不知。
“好了么?”
“马上。”
晕血的吴懈仰面躺在沙发上,格外乖顺。看到野兽变成了大猫,林舒微微扬起嘴角。
“你说你,平时怼天怼地的,怎么见了点血,就成这样了啊?”
“晕血有什么稀奇的……”吴懈哼了一声,赌气一般扭过身。
他嘴上硬,但心里有点儿不痛快。
她这是笑话他呢?从小到大他总共也没晕过几回,谁知道这次给她撞上了……真丢人。
“知道自己晕血,当时干嘛要上去啊?”
这话听上去像责备,但声音软绵,语气轻柔,吴懈甚至觉得有点动听。
“你不明知故问么?我能眼睁睁看那个小丫头拿椅子砸你啊?”
林舒哑然,心却跳空了一拍。
吴懈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了许多:“我流点血无所谓,但你要是受伤了……我心里会不好受。”
他的这句话很轻,却像炮火一样炸在林舒心上。她咬住下唇,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今晚发生了许多事,心里的情绪越积越多,也越来越乱。吴懈的话推翻了那只盛满各样情绪的杯子,所有的情感一涌而出,百味杂陈。
望着眼前宽阔结实的后背,林舒的眼眶酸辣辣的,心里却异常的暖融。
吴懈背对着她,他只感到肩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包扎起来——动作好像更温柔了。
他满足地弯了弯唇角。
包扎完毕,林舒又用胶布固定了一下。
“好了。怎么样,还疼吗?”
吴懈转过身,撇了撇嘴,“疼。”
“啊,疼得厉害吗?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林舒的反应让吴懈很满意。那张白嫩莹润的脸上满是焦急,水亮的眼睛此刻正关切地望着他,雾蒙蒙的。他弯了弯眼尾,又忍不住想继续逗逗她。
俯身靠近她,两人的鼻尖快挨在一起了。
“不去医院,你给我吹吹就行!”
林舒的表情跳了一下,随即跟被烫了一样跳起来。
“你就没个正经样!”她凶巴巴的,腮边却爬上一层绯红。
吴懈的低声笑了两下,重新靠回到沙发上。
林舒开始收拾东西。
“要走了吗?”吴懈有些犹豫地问——带着明显希望得到否定的语气。
“嗯。”
“不行啊,万一我一会儿还晕怎么办?”
“呵!”林舒笑得有点儿讽刺,“血都没了怎么可能还晕?难不成晕血还会复发?”
吴懈的借口被戳穿,开始语结:“就,就万一等会儿伤口又流血了呢?”
林舒白了他一眼,正要起身,身旁的人却突然歪了过来,倒在她的肩膀上。
“哎呀不行,我还是有点儿晕!”
“喂!”
“你别动别动,让我靠会儿,头真的有点晕……”
林舒瘦削的肩哪能撑得住这样的重量,她斜了身子,吴懈顺势往下滑。
胸口的敏感被蹭到了,林舒身子一僵,坐在原处不动了。这颗沉重的脑袋最后落到她膝上,贴住她露在外面的半截大腿。火热的肉山侧躺在她身上,男人赤.裸的后背贴着她的腰。俩人一横一竖靠在一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交缠,一起变快了。
“你耍赖!”林舒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口头抗议。
“我受伤了啊。为你伤的,你不管么?”吴懈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刻意赖皮的慵懒。
为她伤的。
她好像……不能不管。看着膝盖上毛茸茸的脑袋,林舒没脾气了。
吴懈偷偷露出得逞的笑。
耍赖怎么了?她不还是拿他没招。别说他不要面子,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大老爷们儿能伸能屈才是真道理!
女人的腿软软滑滑的,像一块嫩豆腐一样。枕着这样的温软,吴懈觉得啥都值了。流点儿血算什么!
听人说女人身上有体香,以前他觉得那是扯淡,但如今信了。林舒身上真的有种特别的香气,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沐浴露,而是从皮肤中渗出来的淡淡香气,像刚出炉的松软面包,还带着点奶香……
吴懈的喉头上下滚了滚,心头有点燥。刚才头晕是装的,但这会儿他好像真的有点飘了。
他转动目光,看见林舒的手搭在大腿旁。她的手跟腿一样白皙,手背上淡淡的纹路清晰可见,灯光下纤细指尖透出淡淡的粉。吴懈盯着,有种想拉过来往手心里揉的冲动。
正当他想付诸实践时,林舒突然开口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晕血的啊?”
吴懈咽了咽嗓子,声音有些哑:“记不太清了。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还很小。”
“那是什么时候啊?”
“八九岁?”他皱起眉头回忆,“或者十岁吧。那天我一个人在家,想吃火腿肠又打不开,就找了把小刀。结果包装纸没划开,手给划破了。没一会儿我就晕得不行了,站都站不稳,只好躺到地上。”
“这么惨的么?”林舒刚想笑,吴懈后面的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更惨的是家里没人。我那时候小,以为自己要死了,特别害怕。后来我妈回来都大半夜了,才把地上的我拉起来,手指上的血都凝固了。”
林舒没吭声,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她又问:“你小时候家里经常没人吗?”
“嗯,爹妈都很忙。小时候我奶奶照顾我,有时候她不过来的话,我就一个人在家呆着。”他用气音笑了一下,似是无奈,“后面就习惯了。出国后也都自己一个人,没什么搞不定的。”
林舒扁了扁嘴,心里有点儿发酸。她没想到吴懈小时候这么孤单。她才不是可怜他——人家家有金矿呢。只是觉得,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苦衷吧……
以前她只觉得吴懈是纨绔桀骜的富二代,吃喝玩乐开跑车。后来她发现他表面粗糙,但心思细密;性子跳脱,但行事又挺老练。反正就是……有点矛盾的一个人。
她有点儿理解这样的矛盾了。
林舒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毛毯盖在吴懈身上。他怔了一下,随后又像得到抚摸的大猫一样,满足地动了动脑袋。
两个人各怀心事,好一会儿没说话。
“吴懈。”
“嗯?”
“我腿麻了。”
吴懈:……
他很不情愿地离开了这片温香软玉。林舒赶忙站起身来,连连跺脚。
她雪白的大腿上被压出来红红一片印记,落在吴懈眼中,他眸光一暗。
林舒拿起包,“我真的该走了。老板……你爸今晚十点的飞机回来。”
吴懈垂下眼皮想了想,点点头:“行吧,那我送你。”
他倒不在乎老爹看见,只不过林舒是公司员工,他不想老爹对她有什么误会。况且老头挺古董的,他曾经批评堂妹“有伤风化”,就因为人家和男友约会晚上十点才回家。
林舒摆摆手,“不了,我自己叫个出租回去。”
吴懈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态度强硬:“要么我送你,要么你今晚睡这儿。”
林舒:“……那麻烦你了。”
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你胳膊能开车吗?”
“能开车吗?”吴懈挑挑眉,笑得别有深意,“林舒,别说是受点伤,就算是断了条胳膊,我也照样,能开车。”
作者有话要说:
林舒:今天也在被撩炸的边缘反复横跳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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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番外:
吴太太生孩子,吴先生执意陪产。林舒紧张,想抓抓老公的手——身边却空空的。
医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无比淡定:来人啊,快拖出去。
林舒:……他晕血挺厉害的。
医生:我这还没动手呢,哪儿来的血啊。我看他是晕刀吧,或者晕针,晕手术台,晕无影灯。
林舒:……
医生:没事儿,反正他也不是头一个晕的。精神可嘉~
第16章 你不也在帮我说话吗
离公司还有一个路口,吴懈把车停了下来。林舒打开车门正要下去,又想起了什么。
“明早你不用来接我了。”
吴懈挑起眉,“你怕别人看见?”
林舒摇摇头:“你的胳膊还是不要开车了,况且每次这样停车也很麻烦的。”
她说的不全是实话——其实还是有点儿怕同事看见的。虽说别人不知道吴懈的身份,但他在公司已经很打眼了。要是以后“太子爷”曝光……
林舒哆嗦了一下。别了,她不想成为八卦热点。
吴懈眯起眼睨她,慢悠悠开口:“那可不行,你还得帮我换药呢。你想怎么换?在公司?还是下班去我家?”
林舒偏着脑袋想了想,垂下眼帘。
“那你要不还是来接我吧,早上在车里给你换药。”
吴懈扬起嘴角,有点得意:“这就对了嘛!那接下来的一个月——”
“一个月!?”林舒花容失色,惊声叫道,“你这伤口哪里要一个月,十天就差不多好了!”
吴懈沉下脸,“怎么也得二十五天。”
“……两周。”
“二十天不讲价!”
“十五天一口价!”
“成交!”
林舒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像叹气又像轻笑的声音,转身下了车。
“十五天啊,早上别迟到!”吴懈打开车窗冲着她的背影喊。
他掉转车头往停车场开,心情格外高昂,不由哼起了小曲。
十五天?呵呵,等过了这十五天,我要你这辈子都在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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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面没人,林舒刚整理好桌子,刘蓓蓓到了。
“蓓蓓怎么样?昨晚没事儿吧?”林舒走过去问。
刘蓓蓓抬起头,有点不自然地避开林舒的目光。
“没事儿,昨晚我就直接回去了。对了,吴懈怎么样?他被砸那一下子,问题不大吧?”
林舒嗯了一声,慢慢拧起了眉头。刘蓓蓓的嘴角处还有干涸的血迹,伤口清晰可见。她化了妆,鬓角处被头发盖住,但仔细看能发现淤青未散。
那些高中生下手可真够狠的啊。
“你要不今天休息一下吧?我给老板说。”
刘蓓蓓摇摇头,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算了,反正在家呆着也烦的很……”
林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那个……季凡后来说什么了吗?”
刘蓓蓓有些吞吐:“其实他和那几个女孩子也不太熟,况且当时人家哥哥在场……”
“不太熟?不太熟那几个小姑娘去堵你?”
刘蓓蓓垂着眼睛,没有吭声。
林舒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蓓蓓,我原先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季凡那样的人。现在你看,他欠下的风流债找上门了吧?你挨了打,他不痛不痒,拍拍屁.股走人了——”
刘蓓蓓闭了闭眼,似在忍耐,“不是那样的,这里有误会,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可不管是什么误会他都不该把你搅在里面啊!奥,你因为他的原因挨了打,敢情他就一点儿责任都没?这样的人你还——”
“他哪样的人啊林舒?”刘蓓蓓来了气,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么,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说季凡。我觉得你就是对他有偏见!什么样叫‘他那样的人’?要照你那么说,吴懈不也是‘他那样的人’?”
林舒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吴懈怎么了?你平白无故扯他做什么?他招你惹你了?”林舒语气很冲,胸口也跟着一起一伏的,“你忘了昨天是谁把你从那个酒吧里捞出来的?刘蓓蓓,做人要讲良心的!”
“是是是!吴懈了不起!反正你就看他好,再看哪个男人都是混球!”
林舒的脑袋轰地一声,火气立时蹭蹭往外冒。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刘蓓蓓?你昨天一个电话我和吴懈就赶过去了,二话没说他就挨了一下子。你知道昨晚他流了多少血吗?”
刘蓓蓓哼了一声,“他那椅子也不是给我挨的!”
“好,你记住你这话。下回再让人堵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叫救护车!”
林舒把文件“啪”地往桌上一摔,气鼓鼓地走开了。
刘蓓蓓,王八蛋!没良心的白眼狼!
林舒坐在桌前,越想越气。
季凡是会施法么?这才见了几面刘蓓蓓就神魂颠倒的。
最可笑的是她还扯吴懈,吴懈怎么了?至少他没有乱七八糟的风流债啊!
两个好朋友一早上没说话。午休时间到,林舒没喊刘蓓蓓,自己下楼吃饭去了。刚到门口她就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