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字面意思,不知道是谁和自己孩子都有了。
撇开晚上的那个明显不正常的表哥不谈,就现在这个徽媛也不觉得有多正常,总觉得他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前一刻还为自己在手臂上割了一刀,现在就又让自己不要和他太亲密了。
也许刚才那一刀也只是出于一个丈夫,一个表哥的责任?或者是像他前两句所说的不想他自己的颜面受影响?
徽媛觉得自己找到其中的原因了,她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兴趣,便十分乖顺的应道,“我知道了表哥,我会时刻谨记的。”
对方如此听话自己本该高兴才是,可是原祚看着徽媛那隐隐透出来的疏离的气息,脸色却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最后他语气冷淡道,“随你。”
徽媛听出了原祚的不高兴,只是她也无心去弄清楚其中的缘由,直接便叫锦绣进来替他梳妆了。
叫人之前她还看着原祚问了一句,“表哥可需要我伺候你更衣?”
妻子为丈夫更衣是作为妻子该有的体贴,有时也可当做夫妻间的小情趣,但原祚看着徽媛仅仅是嘴上说说却连半点起身的感觉都没有时,顿时身上的气压便更低了。
他压着声音咬牙道,“不必,我自己来。”
然后便直接在徽媛面前脱了外袍,又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脱下。
徽媛一开始还毫不在意的直接看着,等看到对方脱到只剩下亵衣亵裤仍旧不打算避讳一下时,才迅速转过了头。
她用后脑勺对着原祚的方向,说道,“天气冷了,殿下这样换衣服怕是不好。”
“习惯了。”原祚道。
徽媛,“……”
她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最后只能抱了自己的衣服到屏风后静静的换了。
关键是她换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原祚就坐在屏风那一面看着她。
徽媛只能拿着脱了一半的衣服道,“表哥可否往旁边移一移。”
幸好这话说完,原祚便一言不发的移到了外室,徽媛才以迅雷之势换了一身宫装。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锦绣已经在房间等着了。
徽媛扫视了房间一圈,没见到原祚便问道,“殿下呢。”
“刚刚出去了。”锦绣中规中矩的答完又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向厨房的方向去了,应该是让他们去为姑娘准备一些喜欢的早膳。”
锦绣虽然不喜欢原祚,但作为和徽媛一起长大的丫鬟,她自然是希望自家姑娘能够婚姻圆满的,所以话也都捡着好听的说。
徽媛不是很相信这话,但想到他和自己那莫名相似的口味突然又对锦绣这说法抱上了三分期待。
等锦绣替她梳洗好时,原祚果然和厨房的人一起过来了。
只是两人的方向并不一致,由此也让本来怀了一点不可描述的心思的徽媛明白过来这饭不可能是他做的,怕是刚才他去了哪里,然后厨房早膳做好后派人通知过他,所以两拨人才会如此凑巧的几乎同时过来。
即便如此,徽媛看见从食盒里端出来的饭菜时眼睛还是亮了亮。
因为待会儿要去宫中,所以厨房送来的东西都比较简单,一小锅干乾扇贝粥,一碟四个鸡丝汤包,一份果酱金糕,还有酱桃仁等好几份配菜。
这些对于一位皇子来说几乎算的上是勤俭了,但徽媛每样尝了一口之后却顿时明白了东西贵精不贵多的道理。
粥熬得软糯可口,既有海鲜的鲜美,又没有半点腥气,不知是用的什么米,喝完嘴里还一股米香味,至于汤包,则是一口咬下去便全是鲜美的汤汁,里面的馅料显然也是精心腌制过的,既保留了鸡肉本身的味道,但同时又不觉得自己是在吃鸡肉,就连那些配菜也都十分鲜香美味。
等把桌上的东西都吃完了,徽媛甚至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只是感受到自己仿佛紧了一些的腰封,她只能努力吸了吸肚子。
但是在去宫里的路上徽媛还是忍不住问道,“府里的厨子都是宫里出来的吗?”
徽媛想到前两次晚上她给自己送的吃食,有些怀疑那些其实也是他府里的厨子做的。
原祚摇了摇头道,“都是外面聘的。”
徽媛看看原祚,感觉他不像是热衷于吃食的人,那为什么要聘一堆手艺如此好的厨子?
她心头疑惑,但看着原祚不愿意多言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再问的打算。
不管原因如何,反正自己以后可以跟着沾光了。
她在丞相府虽然有外祖母疼她,舅舅舅母对她也很好,但很多事情上她还是努力捏着分寸,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是五皇子妃了,是五皇子府上的女主人了,虽然这个男主人不一定喜欢自己,但找厨房多给自己做两顿饭总可以吧。
想到这里,徽媛嘴角都弯了起来,一副高兴的样子。
原祚见了,低声告诫道,“不要以为宫里是个好地方,进去了要小心一些,就算是我母后那里也不可失礼。”
皇后那里自己自然是不会失礼的,徽媛觉得原祚这话说的奇怪,为什么还要特意提一下自己的母后?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原祚一眼,但对方并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只是继续叮嘱道,“母后问什么你便如实说,不必替我遮掩。”
“遮掩?”徽媛重复了一遍,有些更不明白了。
“我早上说的那些话,若是母亲问了你都可以跟她说。”原祚难得解释了一下。
早上的话?
哪句?不要太亲密那句?
这么想着,徽媛也问了出来。
原祚点点头,“对,除了这句,别的也可以说。”
他说完这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了一下眉说道,“昨晚没洞房的事就不必说了。”
父母不都是希望自己子女家庭和睦,夫妻美满的吗?这种事就算皇室也不例外的吧,可对方这话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告诉别人他们一点都不圆满。
徽媛满心不解的点点头,带着满满的疑惑跟着原祚进了栖凤宫。
☆、第25章 进宫
两人刚到栖凤宫门口便被早已在宫门处等候多时的宫人迎了进去。
“殿下和五皇子妃这边请, 皇上和皇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宫人一边在前面引着路一边说道。
太后在早些年就去世了, 当今宫中没有太后,原本按照规矩, 徽媛和原祚入宫该是先去皇帝处请安再来皇后处的, 但皇上却是亲自来了皇后处, 免去了他们到太和殿请安。
知道这些消息的人无不是再一次震惊于皇上对五皇子的宠爱, 其中自然也包括徽媛。
她原本就对皇上莫名其妙给她和原祚赐婚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此时得知皇上也在此处时心里顿时就更紧张了。
两人是并肩走着的,徽媛下意识的就看了旁边的原祚一眼,然后拽紧了自己的袖口。
只是不多时她便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徽媛反射性的看了一眼前面引路的宫人,见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才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原祚并没有看她,甚至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路, 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徽媛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 要不是那温热的触感如此明显,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徽媛下意识的捏了下拳,带着几分疑惑低声喊道, “表哥?”
原祚声音严肃, “宫内不得喧哗。”
徽媛, “……”
行吧,原来她这种声音也算喧哗, 难怪整个皇宫都几乎听不见声音。
她把自己被握住的手往回抽了抽, 又抽了抽, 还抽了抽……
徽媛忍不住再一次喧哗了。
她用比刚才还低的声音说道, “表哥,我的手。”
“什么?”原祚皱着眉,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等顺着徽媛的视线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他突地一下就松开了,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说道,“哦,没留意到。”
徽媛,“呵呵……”
这也能没留意到?
而且刚才为什么越抓越紧?
徽媛温婉一笑,低头,迅速把自己的手收进了衣袖里。
经过这么一出,她那点紧张感是完全消散了,只是等进了内殿她才发现除了皇上和皇后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在内。
听着原祚喊皇兄,徽媛才明白过来这是二皇子原致。
她跟着原祚一一向皇上、皇后,二皇子行了礼。
皇上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给一对在他面前表现的相看两生厌的男女赐婚有什么不对,甚至给了见面礼后还笑眯眯的说道,“朕就知道你们两个合得来,如今看着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虽然在皇上面前不能表达对这门婚事的不满,但徽媛很确信无论是她还是原祚,两人的脸上都算不上高兴,也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看出他们合得来的。
两人默契的没有对视,连跪下谢恩的动作都是徽媛看到原祚跪下后才跪的,一前一后,怎么看都十分心无灵犀一点不通。
被叫起身后两人又向皇后行礼,皇后显然没有皇上那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给了徽媛见面礼后便维持着一副端庄的笑容道,“从今往后你们便是夫妻了,要相互扶持,相互体谅。”
说完这句大约是觉得这话太客套了,她又笑着握了握徽媛的手道,“当然,若是怀远有什么欺负你的地方你也可以随时跟母后说,母后会为你做主的。”
一般婆婆对媳妇说这种话都只是场面话而已,但不知为何徽媛却感觉到皇后这话说的很认真,甚至认真的让徽媛觉得她是希望自己去跟她告状的。
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徽媛下意识的看了原祚一眼,但原祚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这话似的,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徽媛只能收回目光笑着对皇后温顺回道,“多谢母后,殿下对妾身很好。”
“是吗,那母后就放心了。”皇后说完便松开了徽媛的手,嘴角却比刚才平了一些。
徽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联想到上一次进宫见皇后的情形,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又被带着给二皇子行礼了。
二皇子只是原祚的兄长,给他见礼不过是微微福了福身而已。
但这位二皇子却满面笑容,显得比原祚这个新郎还高兴许多,他先是拍了拍原祚的肩,感叹他也成婚了,然后又给了徽媛一个檀香木的盒子。
他对着徽媛微微点了点头,道,“皇弟以后就托表妹照顾了。”
徽媛笑着应道,“皇兄言重了,这都是徽媛该做的。”
二皇子闻言,脸上笑容不变,感叹了一句,“五皇弟向来是个有福之人,所以能娶到表妹这么有福气的姑娘。”
徽媛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她莫名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可她侧头看了一眼,皇上似乎还对原祚他们兄弟情深的样子十分欣慰,而皇后也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至于原祚……
原祚从进来到现在表情就没变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满意这桩婚事。
徽媛收回了视线继续和他们客套。
原祚在旁边一脸不耐烦,一直等到用过午膳,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带着徽媛离开了。
而对此皇上也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不过是皱了皱眉就放他们离开了,至于皇后和二皇子……
徽媛总觉得他们似乎对原祚不是很亲近,就算是二皇子全程都表现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徽媛要觉得这亲近之意同云锦表姐和承允表哥的感觉很不相同。
直到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再次坐上来时的马车后,徽媛心里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皇上的喜爱,皇后的话语,以及二皇子的态度,一个个场景不断在徽媛面前闪过,以至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一切似乎都与……
徽媛抬头看向原祚。
他闭着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想到昨晚他是打地铺睡的,徽媛一时间又有些心虚。
在马车内扫视了一眼,她拿过一条小毯子给他盖到身上,但就在徽媛刚靠近原祚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对方眼神犀利,明显刚才并没有睡觉。
他的视线落到徽媛脸上,又顺势往下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小毯子。
徽媛有些尴尬的把手里的东西往下面放了放。
谁知道此时原祚却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毯子盖到了身上,然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睁眼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徽媛在原地僵住了,她看着原祚身上的毯子,等了一会儿,见对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哥是不舒服吗?”
“嗯。”原祚低声应了一句。
为什么不舒服,是宿醉带来的影响,还是昨晚没睡好,亦或是方才宫里众人的态度?
徽媛脑中闪过万千想法,但看着原祚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她还是忍住了没问,只是安静的坐在马车一角。
就在徽媛以为他们要这么一路无话的回府时,却又突然听到原祚开口道,“宫里的人你都不必管,就算都得罪了也没关系。”
徽媛觉得原祚这话说得有点目中无人的感觉,何况他可以凭着皇子的身份,皇帝的宽容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又有什么底气能这样呢?
凭着自己父亲的身份?
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不仅是她,恐怕是她父亲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起对方曾经过来问过她父亲的情况,可是她后续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徽媛忍不住问道,“我父亲如何了?”
“沈将军?”原祚似乎一时不能适应徽媛如此快的转换话题,他声音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徽媛立刻补充道,“表哥曾在两个月前问过父亲的事,只是后面没了消息,所以我一直有些不放心。”
说到这里原祚终于想起来了,那件事审到最后果然攀扯出了沈老将军,且之后无论怎么刑讯逼供,对方都不改口,未免麻烦,原祚直接把人杀了,对外只说这是匈奴皇宫逃出来的人,至于外人信不信,他就不管了,反正他也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