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并没有发现二皇兄和那对夫妻接触过,且二皇兄时常派人探查自己的消息他也习惯了,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看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原祚眯了眯眼睛,试图把其中的关系连接起来。
会不会是二皇兄知道了消息,然后把这一切透露给了原仲,之后便有了原仲做的这一切?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就变得合理许多了。
徽媛看原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原祚摇摇头,看了徽媛一会儿又问道,“岳父岳母就生了你一个?”
徽媛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人尽皆知的事情。
原祚看着徽媛疑惑的眼神倒也没解释什么,只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这一瞬间,徽媛突然想起晚上的表哥曾经跟他说过的只生一个的话来,她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二皇子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中夹杂着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疼。
看着原祚沉默不语的样子,徽媛伸出手握住了原祚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这样静静的陪着他。
原祚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手下意识的越握越紧,直到最后徽媛承受不住的低声痛呼了一声,他才忙不迭的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徽媛被他握的通红的手,他轻轻的帮她揉着手缓解,嘴里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徽媛脸上并不见丝毫怪罪。
原祚揉着揉着,见徽媛这个样子突然就抱住了她,低声道,“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以后想要什么都跟我说好不好,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除了发病时,徽媛何曾见过这样的原祚,她刚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双手僵硬的伸着,听到最后却忍不住回抱住了他,轻声应道,“好。”
经此一事,徽媛也彻底的对宫中的人冷了心,可这件事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皇上到底知道多少?
他为何将这件事的罪责推给了无论怎么看都无辜的大皇子呢?他到底是在包庇六皇子还是在包庇二皇子?
这件事几乎成了每个人心中的谜团,徽媛也是事后才想起这个问题,但当时原祚没有说,所以事后她也没有多问,她相信以原祚的能力能处理好。
但并非每个人都如徽媛一般看得开,此时的二皇子府原致在听完手下打探来的消息后就忍不住捏碎了一个茶杯。
“你说什么?父皇这几日去过惠妃处?”他阴沉着脸重复了一遍跪着的人禀报的消息。
“是,皇上这几日去过两三次惠妃那里,不过都是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来人只能战战兢兢的把消息又说了一遍。
“惠妃,原仲,没想到我倒是小看了你们。”他说着扔了手里的几乎快扎到手心的碎瓷片,冷声道,“继续给我盯着,不,以后惠妃那里多派几个人盯着。”
原仲那个只会冲动行事的蠢货他向来没有放在眼里,但没想到这次这么明显的证据放在这里,父皇居然也没处置他,居然事后还去了惠妃那里,原致觉得有些事似乎已经开始超出他的预期了。
老大,老五,老六……
原致脑中不断回想着这些人,他不明白分明他才是嫡长子,分明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人,父皇却迟迟不肯立储。
想到下人禀报的消息,惠妃,这个曾经差点威胁到她母后最终又在后宫倾轧下沉寂下去的女人,父皇是又想起她了吗?
惠妃其实并不如原致所想的那般对皇帝的到来表现的万分高兴。
她看着坐在她面前脸上已经染了风霜的男人,安静的给他沏了一壶茶,声音温柔道,“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皇帝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道,“老六性子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你看看他这些年来都是做的些什么事?就不能收敛收敛性子吗?”
自己的儿子被骂惠妃也不见半点生气,而是绕到了皇上的身后替他揉起额角来,“仲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直,这么多年怕是也改不过来了,我会多叫他收敛的。”
“嗯。”皇帝听到这话顺心了不少,等觉得好些了,才拍拍惠妃的手道,“好了,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你到时候好好跟老六说。”
“是,臣妾知道。”惠妃柔柔的应了,直到把皇上送出了门才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道,“去把六皇子召进宫来。”
若是有人见过六皇子与惠妃相处时的情景,定然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只见他一脸沉静的坐在惠妃的对面,低声问道,“父皇来过了?”
惠妃点点头,道,“来让我告诉你收敛一点。”
原仲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若是不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对我放心呢,你看大皇兄不争不抢了这么多年,不还是惹了他的疑心吗?”
惠妃对这话不做评判,只说道,“我从小便教你要露拙,你这些年也做的很好,如今既然你父皇说了,你便适当收敛一点吧。”
惠妃见原仲点头才继续说道,“这件事你的证据太明显了,反倒让你洗脱了嫌疑,只是不知为何从头到尾你父皇都没有提起过原致。”
她说着皱了眉,“你可有留下关于他的证据。”
“自然是有的,只是不能太明显了,或许没有查到?”原仲说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只是若是现在在做什么,怕是就画蛇添足了。
惠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也不是没查到,中宫皇后之子到底还是与别人有些差别的,当年我不也是这么被降的么。”
说到这个母子两眼中同时迸发出一丝恨意,只是最后都消散了,剩下传出宫殿的只有惠妃与六皇子的争执声以及六皇子愤而离开的身影。
这种事向来传的很快,因此不久之后五皇子府的人便知道了六皇子被惠妃训了一顿,母子两起了争执的事了。
徽媛听着慧娘绘声绘色的和她说着这些传闻,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六皇子直接在宫中就与惠妃吵起来了?现在还传的人尽皆知?”
“是啊,奴婢看着六皇子也不像个脾气好的,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六皇子经常针对五皇子的事她们这些下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此时听到这种消息,她们心里也跟出了一口气似的。
徽媛看着慧娘和锦绣这仿佛都有些高兴的样子,心里不免也觉得有些好笑,分明以前她们也不怎么喜欢原祚,此时倒是也能这样了。
不过下人自然是最懂得看下人脸色的,如今她和原祚关系变好了,她们自然也能感觉出来,所以如今这样倒也正常。
徽媛回头就把这件事和原祚说了,说完还打笑他道,“如今我身边的人倒是也向着你了。”
原祚自然知道这不是因为向着他便笑着道,“她们还不都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这样的,如此说来是不是应该说是你向着我?”
“胡说!”徽媛被原祚说得脸红了红,知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忙转了话题道,“我爹说派了人给我送东西过来,怕是再有几日就进京了。”
原祚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心沉了一下,只是仍旧面色如常的问道,“听说此次随行护送的事你爹的参将?”
原祚记得沈老将军曾在徽媛刚及笄时有意将徽媛许配给他。
想到这里,他根本就无心去在意什么原仲,原致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跟被人浇了醋似的,又酸又恼。
☆、第61章 做戏
沈老将军给徽媛送东西这件事倒是和这次的案子没有半点关系, 他早在丞相府众人告知他徽媛的婚讯的时候就着人准备东西了, 说是这些都是给徽媛的陪嫁, 只是西北路远, 一路行来好几辆马车也不算太平,所以才会隔了如此之久才送到。
至于他刚刚被陷害贪污,如今又明晃晃的送这么多东西入京, 会不会被皇帝忌惮?
在他接到消息时, 这些东西早就上路很久了。不过沈老将军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么多年的将军当下来也不是傻的,正好徽媛离开后不久,有外族因为缺少粮食到边境抢掠,他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胜仗, 于是把搜罗来的战利品装了一马车,和给自己女儿的嫁妆一起送去京城了。
沈老将军的人到的时候,原祚正在自己二皇兄府上。
对于自己的血脉亲人,原祚虽然心凉, 但也不至于使什么手段暗中报复,他直接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往原致一扔, 连话都没有多说。
原致不知道这位从不愿与自己亲近的胞弟今日过来是干什么的, 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五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要站着了, 快坐。”
他说着还要人替原祚上茶, 眼见着对方不理他, 他也不见生气,而是对着原祚刚扔过来的那一叠纸道,“这是什么,五弟是有什么不懂的要问我吗?”
他说着把那叠纸拿了起来,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抬起头看着原祚错愕道,“五弟这是什么意思?”
原祚不耐烦和他演戏,直接说道,“有些事我只是不计较,但不是查不到,你这些年一直派人监视我我都没说什么,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越了我的底线。”
被软禁在宫中一段时间没什么,但这次却是牵连到了徽媛的父亲,以至于也牵连到了徽媛,这也是他之所以不再忍耐的原因。
即使面对着眼前确凿的证据,二皇子也丝毫不见被揭穿的慌乱,他甚至大方承认道,“是,这些年我确实有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些年不爱与人亲近,但偏偏又树敌无数,我和母后也是不放心,在你身边安插的人也是为了更了解你的情况而已,我从未让他们做过什么。”
原致说着又看向手里的那一堆纸,“至于你调查出的这些,我承认确实调查过这个人,但你若是能调查出这些,应该也知道,这些年你经手的一些事我都会了解一二,但你何曾见我插手过?我不过是不放心怕你会出乱子而已,谁知道如今真的出事了,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原祚看着原致说话间揉了揉额角,脸上颇有几分担心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不见丝毫动容。
原致见状又接着说道,“你看母后你进宫的第一天他就担心了一宿,第二日刚起身就找弟妹过来了解情况了,甚至怕你一人乱想,还把弟妹送去陪你。”
他说了这么半天,见原祚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忍不住就拿出一丝兄长的气势来说道,“你若是怪母后这些时日未去看你,那我便实话与你说了吧,母后几乎日日询问你的消息,只是你那边父皇下了禁令,谁都不许进去,母后这些年在宫中的地位也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稳当,为了你这件事,她已经惹了父皇不喜,自然不能再做更多了,你若是因为而怨我们,我也无话可说。”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沉痛的表情来。
原祚一直这么站着,安静的看着原致一个人把这出戏演完。
他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似乎已经结束了,才开口道,“我不是来和你比演技的,你只需要知道以后把伸到我府里的手收回去就行了,不然我见一只砍一只。”
原致没想到原祚居然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他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你就是这么和兄长说话的?这么多年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来人气喘吁吁道,“殿……殿下……您让属下留意的沈老将军派来的人进京了。”
被人打断了话,原致立即怒道,“放肆,何人敢在外喧哗!”
不过不等外面的人回答,原祚便理也不理原致,直接脚步匆匆的推开门出去了。
原致甚至还能听到他一副焦急的语气问道,“人到哪儿了,离府还有多远……”
原致看着原祚丝毫不在乎他脸面的样子,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阴沉沉的感觉。
外面守门的下人看了纷纷缩了缩脖子。
不是他们没拦着,实在是对方一路飞奔而来,完全不顾礼数,他们实在是拦不住,何况对方是五皇子府的人,人家的主子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他们也不敢真的下死手拦啊。
先不说二皇子这边下人如何胆颤心惊,就那个来禀报消息的下人看着自家殿下越走越快,自己几乎快要跟不上了,他只能上气不接下气的把刚才的消息说完,“我……我来时,刚……刚进城门,现在……现在大概往……往皇宫去了。”
“皇宫?”原祚闻言终于停下了脚步,“怎么不早跟我说。”
下人欲哭无泪,您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他缓了缓喘匀了气才解释道,“据说沈将军此次入京不仅给娘娘带了东西,也有一些进贡的东西,所以应该会先去宫里。”
原祚当时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岳父到底送了些什么入京,早在听到护送的人是那个差点与徽媛有婚约的人之后他就全副身心的放在那个人身上,无暇他顾了。
此时听下人如此说,他也没为刚才的行为解释,仿佛他早就知道那队人马会先进宫似的,十分自然的说道,“五皇子妃知道了吗,不知道的话我们赶紧回去通知她。”
原来殿下赶得这么急是为了告知五皇子妃,下人觉得自己又对自己殿下与娘娘的感情有了深一步了解,他点点头道,“人刚进城门就通知了,此时娘娘应该也知晓了,殿下不必担心。”
“嗯。”原祚低声应了一句,这次不急不缓的边往府里走边说道,“那就好,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
下人看着原祚恢复了正常步速,心想原来刚才走那么急果真是怕五皇子妃误了与家人相见,看来殿下与娘娘真真是鹣鲽情深。
下人一面感叹,一面低头恭顺的跟在原祚身后。
诸位皇子出宫后所建的府邸虽然差不多在同一处,但每位皇子的府邸都不小,因此从二皇子府到五皇子府也着实走了一段时间。
等原祚进府时便看见徽媛已经换下了她早上穿在身上的那套居家的衣服,转而换了一身一般待客才会穿的烟紫色广袖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