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忙搀着人往房里拉,敷衍着问:“买了什么礼物呢?”
沈远肆摇了摇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不可说。”
钟意:“……哦。”
好不容易把人拉到客厅,沈远肆皱了皱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吵着嚷着要继续喝酒,还理直气壮说是要喝酒壮胆之后才有勇气送礼物。
“乖,洗澡去。”
“我要送礼物。”
“乖,吃点解酒药。”
“我要送礼物。”
“乖,快睡一觉。”
“我要送礼物。”
钟意瞅着躺在床上还理直气壮耍赖的男人,忍无可忍,一掌拍在床头柜上,冷声问:“你还睡不睡了?”
床上男人愣住了。
钟意长眸微眯,一字一顿:“你再不睡觉,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男人怔了几秒,迅速扯着被子躺下了,乖乖阖上眼。
钟意:“……”
早知道这招这么管用,她刚刚还哄个啥啊。
这会儿沈远肆眼睛又掀开一条缝,小心翼翼道:“小意,我给你买了礼物的。”
怕是钟意生气,说完后眼睛紧紧闭上了。
没多久,解酒药作用下沈远肆睡过去了。
钟意这才松了口气,起身离开。
心里并没有把沈远肆的话当真,今天两人一直在一起,沈远肆哪里来的时间替她买礼物。
应该是醉话吧。
钟意没想太多,替沈远肆捻好被子后冲澡去了。
冲完澡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拿睡衣。
正好瞥见洗漱台上搁着购物袋,要是没记错,今天沈远肆买了件衬衫来着。
虽说没洗水,将就着吧,也就一会儿。
手上从购物袋里拿出来的衣服,除了衬衫,还有一件黑色的,半透明的,嵌着蕾丝边儿的小短裙。
钟意手指勾着,思量着这裙子垂下来也就到大腿根部。
该遮的一点都遮不住。
“……”
瞅了五分钟,钟意恍然。
这,该不会就是沈远肆所说的礼物吧。
有可能。
隐约记得内衣店那会儿,她买完内衣后,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了沈远肆和店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噢。
原来是这种意思。
那这件是?
钟意细细打量着黑色细带儿下的蕾丝花纹,半透明的缎带料子——是情.趣.内.衣。
钟意默不作声地把衣服放了回去,顿了几秒,又拿了出来。
“……”
钟意抓着蕾丝边的内衣带定定看了会儿,忽然就笑出了声。
“学坏了啊。”
-
二日。
沈远肆醒来。
身上衣服已经被换下了,干净清爽,一丝丝酒味都没有。
脑壳隐隐作痛。
昨天鬼使神差买下了那套情.趣.内.衣,正纠结着怎么送出去,本想喝点酒壮壮胆,但一想到钟意穿上那身的样子,喉咙便干渴得很。
不由喝多了点。
再然后呢?
他好像喝醉了,朦胧间好像是钟意照顾的他。
旁边的人似是被他吵醒了,藕臂缠了上来,细声嘟哝:“困死了,别吵。”
沈远肆不由呼吸也轻缓了,侧头看向旁边的小女人:“辛苦了。”
钟意依旧闭着眼:“别吵,睡觉。”
黑发软软披散在枕头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女人长睫阖着,眉心微蹙,这是她被吵醒了起床气将犯的征兆。
沈远肆视线下移,见钟意身上是一套白色的棉质睡衣。
宽松款,姣好的身材尽数被藏了起来。
视线微暗,看样子昨天壮完胆子就醉了,衣服也没成功送出去。
低低叹了声。
钟意倏然睁开眼,瓮声瓮气的:“你还睡不睡了?”
语调里是慢慢的不耐。
沈远肆揉了揉小女人的发丝,低缓道:“你睡吧,我先起来……”
说话间,只觉腰间什么东西被扯掉了,身上的衣服松了下来。
沈远肆一噎,垂眸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身白色礼服裙。
“我说过,扯你衣带。”
钟意低低笑起,笑声里透着恶作剧成功了的愉悦感,顺势扯过被子,“那你起来吧,被子全归我了——”
随着被子扯动,礼服裙完全松了下来。
——不,现在不能称为是礼裙了,只能说是一块布。
空气微凉,忽然没了被子和衣料的双重护体,沈远肆倒吸一口气。
反应过来后他凝眉:“你替我穿的?”
钟意扒拉下被子露出两只骨溜溜的眼睛,含着笑:“是你自己醉了自己穿的。”
沈远肆:“……谁特码喝醉了会自己穿裙子。”
钟意用被子盖住头,再也憋不住笑:“你啊。”
“捉弄我是吧。”
沈远肆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扒拉着被子试图把里面的人拉起来。
睡衣的第一颗扣子因为拉扯崩开了,领口的布料软趴趴地滑下来点,露出精巧的锁骨,以及别样的穿着。
黑色细带,嵌着蕾丝暗纹。
沈远肆人一僵。
钟意慢悠悠坐起,细白手指不慌不忙整好睡衣,弯起唇边,眼角微挑:“怎么,就准你买,不准我穿呐。”
“你学坏了呐,居然会买这个了。”
沈远肆虚着眼:“不是这样的。”
她垂着眼睫,身子前倾匐在膝盖上,漫不经心般,“不是这样的,还能是怎么样的呢?”
沈远肆抬手,又放下了,沉声坦言:“好吧,就是这样的。”
“觉得你穿会很好看。”
说话间,男人脸红了。
钟意怔愣。
两人对视几秒,钟意才回过神,稍稍掐着手心,“那你想看看吗?”
这回轮到沈远肆黑眸几分愣。
看着钟意睡衣垂落,半掉不掉的挂在手臂上。
长眸湿润,睫毛上还挂着水滴。
窗户没拉窗帘,外头光线探进来,衬得小女人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钟意缩了缩肩膀,人往被子里躲了躲,撇撇嘴,语调略显紧张,“你就光看着么?”
第82章 白日转暗
指尖掐进掌心肉里, 钝钝的疼痛让思绪清明了不少, 钟意阖了阖眼,呼吸变轻了。
脸上开始发烧, 滚烫。
嗓音也像是含着一口水,绵绵的缠绕,“做吗?”
“……”
沈远肆黑眸沉了沉, 呼吸变重。
钟意闭上了眼,咬着唇褪下挂在手臂上的衣衫, 似是不自在, 弯着腰蜷着腿, 如海藻般的长发如外套般盖在身上,与晨光交错在一起。
像朔风挟裹着飘进来的雪花,晶莹剔透,凉意渗骨。
偏生精致的黑色裹住了这份纯白,精致间隐约透出几分妩媚。
男人没有动作, 手撑在床边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看她, 眸底的光幽暗沉浓。
四目相对, 就这样静了几秒。
钟意靠近沈远肆, 壮着胆子伸出手,有意无意的覆在男人穿着唯一的布料上面,缓声重复,“……吗?\"
声音愈发的轻,沈远肆听不清真切。
只见重重咬了下唇瓣,像是决定了什么, 下一刻便微微俯着身,眼角泛着潋滟的水意,指尖微微收紧,裹住。
双重感官的刺激之下,沈远肆呼吸愈发沉重,躁意顺着血液迅速窜到某处汇聚。
钟意:“……”
忽然心里咯吱了下,慌了乱了。
像是魔咒被打破,思绪重新回笼。
她整个人像是烧了起来,兀地抽出手,手掌在空气里胡乱挥舞了两下,也不知说是气还是羞的好,乍一听却又像小孩子耍脾气那样,“难不成还得我自己上?不做了!”
捞起被子虚虚盖着身子,慌乱翻身下床。
心头的羞耻感聚集到了极点,钟意下意识想逃。
“晚了。”
男人出声了,嗓音较平时沙哑了不少。
抓小鸡般连着被子把人扔在床上,随即压了下来,眸色愈深,低缓重复,“晚了。”
钟意身子发软,推着身前的人,力度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还得我主动的,不要了。”
沈远肆稍稍拉开了点距离,眸光幽深,指尖径直绕到背后。
胸前一松,钟意身子颤了下,声音顿住了。
沈远肆倾身,一手搂住腰身一手往下,唇瓣也随之落下,细细密密的。
衣带正好起了作用,沈远肆松松绑着钟意的手按在头顶,最后干脆把带子绑在床头上,以防钟意又溜。
双手被锢住,钟意便成了待宰的羔羊,浑身染上了绯色。
她脑袋埋进他颈间,可怜兮兮抽鼻子,睫毛轻颤,“你欺负人。”
沈远肆直起身,黑眸沉亮,低低道:“我在取悦你呢。”
钟意低低呜咽了声。
沈远肆凑到耳侧,暧昧又问:“可以吗?”
垂头恶狠狠地咬住男人脖颈,呜咽了声,“轻点。”
细细密密的吻再次落下。
白日转暗,不知是窗帘被拉上了还是天黑了。
钟意昏昏沉沉的,像个任人揉捏着着的球,所有感官扩大到无限,几乎淹没了所有的情绪。
满是旖旎。
-
事实证明。
刚开荤的男人信不得。
都是属泰迪的。
隐隐感觉到自己被抱去清洗了,洗干净后又抱回床上,捻好被子。
钟意哼唧了两声,脑袋缩进被子里,只想睡觉。
钟意累的眼皮子都不愿意掀,更别提抬胳膊了,懒洋洋地任凭沈远肆把她从被窝里直起来,迷迷糊糊吃了一顿饭后又睡了过去。
睡得浑天暗地。
隐约感觉身侧位置塌下,紧接着一条胳膊勾着腰把她抱了过去。
沈远肆把人捞进怀里,声线低沉:“睡醒了?”
钟意缓慢睁开眼,周遭光线暖黄。
腿间还有轻微疼痛,软绵绵的一点也不想动。
侧头看向窗外,黑沉沉一片。
天黑了啊。
但身侧男人却是一身正装,也不管躺着会把衣服压皱。
钟意糊涂了,讪讪问:“你是上了个班回来吗?”
她居然睡了那么久?
沈远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嗯。”
钟意眨眨眼,抬指揪着他的领扣,语调散漫:“我睡了那么久你也不叫我?”
沈远肆捏着钟意手指,覆住,“叫不醒,我也很郁闷。”
小女人窝在他怀里,垂眼便能见到长发披散下的肩背,半隐半现更让人心猿意马了。
肢体动作比思绪来的更快,沈远肆翻身压在钟意身上,覆住红唇。
钟意迷糊着推他,可那点劲儿和不推也没什么区别,沈远肆不安分的手指不住撩拨着,到最后,又是一个不眠夜。
……
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总有特别的天赋。
钟意几番寻机会想翻身当女王,都失败了,稀里糊涂就成了被压的那个。
末了,没骨气溜了。
开了荤的男人太过热情,她认输还不成么!?
正好有个沐浴液的代言广告要去星城拍摄,钟意以会留下痕迹为由,拒了某泰迪整整一周的求欢。
既然是工作,沈远肆也不好闹别扭,面上应了,心里却是各种郁闷地画圈圈。
钟意假装没瞧见,也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时间一到就飞星城去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给沈远肆留。
而恰恰这个广告拍起来时间很紧,钟意没多少时间看手机,错过了沈远肆好几个电话。
媳妇不搭理自己,沈远肆更郁闷了。
那几日,沈氏的气氛一直是阴沉沉的,大boss面色严肃,开会时十有九个高管是会被骂。
众人皆苦,只得暗暗向沈远肆的秘书周正敲打缘由。
周正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boss是因为联系不上媳妇才心情不好的吧。
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周正寻了公休时间打电话给钟意。
也是她运气好,钟意的电话居然通了,只是语气不怎么好,冷淡应了声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听着忙音,周正忽然愣住。
完了。
该不会是沈远肆和钟意吵架了吧,听着钟意的语气不太对啊。
完了完了,这可不行。
秘书心头一惊,默默开启他那年薪百万的脑袋,想着怎么帮boss哄媳妇。
彼时钟意拍完广告,正在机场候机准备回来。
周敏恰巧有事,需要早点回南城。钟意想着她最近也没上什么新闻头条,应该不会有人认出自己,行李也不多,她一个人能搞定。
钟意便让周敏放宽心,让她坐早上的飞机先走。
机场里,确实没有粉丝认出钟意,但却有记者认出她,凑上前来横敲侧击问她新闻里的男人是谁。
钟意一脸懵逼,反问是什么新闻。
她明明记得周敏说过最近没出什么新闻,这才放心一个人走的。
记者瞅她的样子不像说假话,便拿出手机,翻到新闻递给钟意。
是几张模糊却又恰巧能看清脸的照片。
正确来说,是恰巧能看清她的脸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