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这边只收拾一下自己带来的拍摄器材就行了,都是她的老朋友,非常熟悉了,郁眠很快就收拾好,出于礼貌,她也朝应心怡那边走去,“应姐,我就先回去了,等照片修好我发你邮箱,今天麻烦你了。”
因为她要求比较高,拍摄期间让应心怡摆了很久的pose,郁眠非常过意不去。
应心怡把水杯递给助理,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你给我p好看点就行了。”
郁眠回了个微笑,“好的。”
荆宜吟看人很准,第一眼看到应心怡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假。
荆宜吟家有权有势还有钱,从小都是给别人脸色看,看不惯谁连句话都懒得说,她今天来是给郁眠帮忙的,其他人可一点都没放在眼里,也是应心怡装得挺像那回事,没给郁眠找麻烦,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能表演一个现场撕人。
其实郁忱让荆宜吟过来帮忙,也是因着这个,荆宜吟挺喜欢自家妹妹,脾气又臭,肯定能护着不让她给人欺负了。
一天下来荆宜吟没跟应心怡说一句话,这会儿自然不可能过去说什么。
打过招呼,郁眠回到荆宜吟旁边,荆宜吟拿了许多东西,这都是郁眠的,她知道有多重,忙伸手去接。
荆宜吟往旁边躲了一下,把她手拍开,“去一边玩着,别瞎捣乱。”
郁眠:“这东西挺重的,我拿着吧。”
荆宜吟:“我是拿不动还是怎么滴,知道重还跟我抢,要让你哥知道回去不得扣我工资?”
最后,郁眠拗不过荆宜吟,只抱了个相机。
郁眠有些不好意思,凑过去,“吟吟姐,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会儿请你吃饭。”
荆宜吟转头看她,“带你哥不带?”
“带吧……”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郁眠看不出到底是带还是不带的意思,语气带了点犹豫。
荆宜吟又问,“谁付钱?”
郁眠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我付钱啊。”
要不是荆宜吟手里拿的有东西,她都要戳中脑袋问郁眠是不是傻了,“让你哥掏钱,要不然不吃了。”
郁眠:“行吧。”
走到电梯口,荆宜吟正准备说个贵点的餐厅,准备好好勒索抠门老板一笔,郁眠突然想起个东西,语气有些着急,“吟吟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个镜头忘拿了,等下就过来。”
说完,郁眠朝拍摄场地跑去。
这时,荆宜吟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她妈。
荆宜吟皱了下眉,她妈没事不会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按了接通,没跟郁眠一块回去。
影棚门微敞,这片位置比较安静,里面的声音传到外面,可以清清楚楚被听到。
“之前不是说盛会娴给我拍吗?怎么突然换人了?”这个是应心怡的声音,和之前甜甜的不同,有点冷还带了点嫌弃。
“一周前就通知换人,换拍摄方案了,心怡姐,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
“每天那么忙,我哪能记得,要早知道摄影师不是盛会娴,你就应该给我推了,我现在可是二线了,哪能用这种低配的。诶对了,这个小摄影师什么来头,别拍的照片不能看还硬塞到杂志上,这不是给我留丑照。”
“心怡姐,我之前打听了一下没打听到,不过听说这个摄影师是空降的,可能上头有人。”
应心怡哼了一声,“怪不得事儿那么多,又让弄这又让弄那,不给我当人看了是吧。”
“哪能啊,她助理才是厉害呢,脾气不小,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心怡姐冲她笑的时候也是爱答不理的,她以为她是谁啊。”
“……”
这是刚刚对她笑,相处的还很好的人吗……
郁眠愣在门口,脊背发寒,明明走廊一点都不冷。
“看到没看到没她就是那个影帝和影后的女儿。”
“长这样啊,感觉很一般,你要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我听说她成绩也很一般,也没什么特长。”
“她闺蜜不是那个谁吗,我听那个谁说她挺会勾搭人的,给人男朋友都勾走了。”
“跟她妈学的吧,不是有新闻说她妈出轨了,所以闹离婚的吗?”
“……”
一句句尚在变声期、还很青涩稚嫩的声音从盒子里争先恐后跑了出来。
郁眠僵在原地,体温一点一点下降,她甚至快要失去知觉,脑子里多种声音交汇,嗡嗡作响,她想逃离,却又挣不开。
“小仙女?”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有点熟悉又很轻佻的声音。
像解了定神术,一瞬间,郁眠身体回暖,可以动了。
寻找安全地区似的,郁眠很感激,也很急切地转向那边。
齐钊对她今天的态度略感意外,话里带着调侃,“这是……,几天没见,这么想我?”
看清来人,郁眠皱了下眉,往后面退了一步,脸上有几分不自在。
齐钊“啧”了一声,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里面旁若无人的聊天也传进他耳朵,他上下打量郁眠,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相机上,很快确定里面的谈论对象是她。
现在里面的聊天已经从“上面有人”发散到“她有干爹的存在”。
齐钊皱了下眉,看向郁眠,发现她脸色难看,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眉头皱着更深,都被诋毁成这还不进去教训教训她们,脾气太软了吧?
反正齐钊是看不过去,他朝门上踹了一脚,发出巨响,讨论声戛然而止,几个女人愣在原地,拿着东西的手还悬在空中。
应心怡卸妆卸了一半,模样十分狼狈。
两三步走进去,齐钊眯了眯眼,失笑,还真是巧了,又碰见个熟人。
应心怡也认出齐钊,他们高中时同学,因为她和施维是闺蜜,跟他关系还可以,现在两人身份地位差的有些多,而且也不知道他对施维还抱有什么感情,应心怡不敢得罪他,但语气也不大好,“齐钊你干什么?”
齐钊握着郁眠手腕,给她拽了进来,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干什么,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火,感情演技都用到污蔑诽谤上了是吧?”
被戳到伤口的应心怡脸“唰”得一下垮了下来。
齐钊继续戳人心窝,“有时间去给脸整整吧,怎么成这样了,找干爹都不好找,现在行情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打听一下?”
应心怡眼里冒火,“齐钊你他妈闭嘴,这么多年交情你有意思没意思。”
齐钊笑了,“谁跟你有交情,道歉。”
当着郁眠和助理的面被这么一顿嘲讽,应心怡脸都丢完了,再道歉无异于脱光丢在大街上供人围观,她瞪着齐钊,恶狠狠骂了句“滚”。
和荆宜吟接触这么久,对她的行事也耳濡目染了,郁眠觉得她现在应该硬气起来,自己讨回来,但是心底还是带着怯意,下意识想缩回自己的壳子里。
听人不情不愿道歉也挺没意思的,齐钊耸耸肩,也不是非要出这个头,“行吧,现在就滚,不过老同学嘛,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个——”他朝郁眠抬了点下巴,“沈修止的人,告不告状我不知道,你自己掂量后果吧。”
“看什么,走了,小怂包。”
齐钊回身,拉着郁眠手腕,晃了出去。
房间里阒寂无声,两个助理愣在那里,尽量放轻呼吸,恨不得变成空气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应心怡气得胸|脯一颤一颤,手往旁边用力挥,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全都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的戏份只有一个名字哭唧唧
我景城沈日天的人竟然都人敢欺负心里没点逼数吗
鱼鱼你等着我明天就替你报仇!
第30章 撞三十下
郁眠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被齐钊扯着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后, 晃了晃手臂,想将攥在手腕上的手掌挣开。
虽然齐钊为人轻佻, 有点混不吝, 但也不至于趁人之危, 他顺着力道松开手, 看向郁眠。
郁眠情绪不佳,低垂着头,盯着脚尖,“谢谢。”
这还真是“小怂包”, 齐钊觉得好笑,反问道, “谢我什么?准备怎么谢?”
有些方面,齐钊和沈修止挺像的,例如做慈善这件事。
两个人都不是古道热肠的人, 换种说法,都有些冷血, 大多数时候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如果帮了别人就一定要让人知道这是他做的,是欠他的。
此外, 在喜好方面,他俩也多有重叠。
齐钊第一次见郁眠的时候,就对她挺感兴趣的, 后来任寄南还专门提醒他,不管这姑娘最后是不是沈修止的,但现在他不能招惹,不能再给人“横刀夺爱”了,不然这朋友真没法做了。
齐钊和沈修止合不来这件事他们朋友都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是和一桩陈年旧事有关,是齐钊不地道夺人所爱。
齐钊听说的时候觉得好笑,沈修止跟那个“爱”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要真说有的话,也是被他俩硬扯进去的,以沈修止的性格,他要真夺了他的爱,不说这朋友还能不能做了,后半辈子都要被他记恨算计。
至于合不来的原因,大概是他们在本质上有诸多相似吧。
齐钊是他爹老来子,家里侄子都比他大,为了点家产算计来算计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性子好不到哪儿去。
但沈修止就不同,他家学三代学四代的,父母是研究航空航天的,爷爷奶奶是教师,再往上可能就是清末秀才了,可就在这么淳朴简单的读书家庭里,不知怎得就出了个他这样的,面上装得如何先不说,里面都是黑的,他想算计的没一个逃掉的,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
他当初选择当大学教授,并不是因为有多热爱,纯粹是家里的期待,他父母现在还不知道被关到哪儿搞科研呢,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搞科研,沈修止向来装的很好,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违逆。
所以齐钊让应心怡自己掂量后果这句话也不是说着玩的,沈修止最是小气,欺负了他的人,还不用付出代价,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郁眠:“我…不知道,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眠眠。”这时荆宜吟从电梯口绕过来,打断他俩的对话,她语气很急,“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吧?我还有点事,没办法送你了,能自己回去吧?”
她妈妈刚才打电话,和她说家里发生了件急事,所以她这会儿有点顾不上郁眠,当然也没注意到她情绪低落。
郁眠点了下头,理解她。
荆宜吟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看了她一眼。
郁眠不想耽误她,保证道:“我能回去,吟吟姐你快去忙吧。”
荆宜吟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放心后,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齐钊,问了句,“你朋友?”
齐钊挑了下眉,看向郁眠,没吭声。
虽然之前闹了些不愉快,但是人家刚才还帮了自己,应该是朋友吧,郁眠想了两秒,犹豫地点了点头。
听罢,荆宜吟二话不说将东西都塞到齐钊怀里,末了叮嘱道,“早点回家,有事给你哥打电话。”
郁眠乖巧点头。
郁眠现在状态不怎么好,但是她不想去麻烦郁忱,以前她哥就一直陪着她,和她通电话的时候稍微听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就会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立刻赶回家,这让郁眠又心疼又内疚。
走廊人来人往,挡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特别是郁眠仍一副小可怜的样子,让齐钊有点烦躁,这又不是他的人呢,他操个什么心啊。
齐钊向前走了两步,回头,“不是回家吗?走快点,我送你,别磨磨唧唧的。”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郁眠拒绝,她跟齐钊根本就不熟。
到了楼下,郁眠伸手,想接过齐钊手里的东西。
齐钊不给,反而按了下车钥匙,拉开车门,给郁眠塞了进去,态度霸道强硬。
齐钊绕到驾驶座,顺手将四个车门都锁上,问道,“你家在哪?”
郁眠没吭声。
齐钊皱眉,“不说话,那直接带去我家了。”
见她还是这副恹恹不乐的样子,他就不理解了,“别人不就背后说你几句,至于吗?要不咱现在回去,你怼她几句消消气?”
“不用了,谢谢。”郁眠知道自己性格不好,没因为他的话生气,小心问道,“能不能把我送到景大。”
齐钊侧头看她,“找沈修止?”
郁眠点点头,这是她想麻烦的第二个人。
齐钊对这个更不理解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他,沈修止就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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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大离这边不算远,一路绿灯,齐钊开车很猛,一脚油门下去就到一百码,没多久便到了。
可能是看郁眠可怜兮兮的,也可能是出于别的心理,齐钊直接把车子开到校园里面,停到生科院的空地上,郁眠下车的时候,他也跟着下车了。
他俩刚走没几步,就在生科院楼侧面的树下见到沈修止,他站的挺直,脚下堆了一层枯黄干燥的树叶,神情有些冷漠,对面还站了一个女人,郁眠认识,是温彤,前阵子在实验室还经常听到有关她和沈教授的八卦,而且她还和师姐贡献了一个。
中午的时候,温彤听说郁眠不是沈修止的学生,再想到最近每天都能看到她来给沈修止送早饭送午饭的,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温彤慌了一下,很有危机感,下午下班从楼里出来正好碰上沈修止,就留他聊了几句。
眼下这个一看就是对沈修止有意思的,眼神骗不了人,齐钊再次想到那个问题,更不理解了。
“我和沈修止高中认识,班里有个校花,一直挺喜欢他的,喜欢了挺多年的,前阵子我听说她还问老同学关于他的事情,除去校花,还有其他女生对他有意思……”
齐钊也没别的想法,只是陈述一下过去的事情,是说给郁眠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没想着真让郁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