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江枫愁眠
时间:2019-02-24 09:42:29

      殷旬疑惑般的蹙眉,抚上自己的脸。
      明明应该和从前一模一样才对,为什么不能像从前那样的亲近他呢。
      不过如今再看卫黎,倒是有些讽刺。
      原来那个孩子从前也是这样喜欢自己的吗。
      那么,最后举剑刺向他从前最喜欢的大师兄的时候,莫不是十分痛苦伤心?
      殷旬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怎么会痛苦呢
      杀了整个修真界耻辱的英雄,代替他成为了第一剑修,甚至……甚至理所当然的拥有了那样美好强大的女孩。
      这样的人怎么会痛苦呢。
      该痛苦的,难道不是他吗。
      那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再次浮现出眼前,殷旬轻笑出声,漂亮的凤眼弯起。
      嗯,果然是个幸福的孩子。
      过分幸福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三,但是不休息,照常更新
      ☆、第十三章
 
      因为卫黎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并没有看到多少鸣峰师兄师姐修炼的样子。眼看天渐渐暗了下去,索性决定回去休整,准备明天的课程。
      第二天烟花被敲门声吵醒,这是她第一次被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露出了卫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集合了。”
      烟花看了看天色,又看向卫黎。
      “是的,今天就是这个点集合。”
      烟花又看了看自己,再看向卫黎。
      “那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烟花关了门。拉起床头的衣服换上,随意的抹了把脸,便匆匆的提起剑朝外跑去。
      进入鸣峰的第三天,刘肆的课正式开始。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因为比起从前,他的课堂更加自由了——只要不想来,不需要理由,可以直接缺席。
      从前虽然练不动了就能直接去旁边坐着休息,但还是要到场的。如今连来都不用来了,实在是让孩子们有些震惊。
      然而,对于想好好跟上刘肆教学进度的孩子来说,往后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日子。
      就连烟花这种习惯早起的孩子,第一天都需要被卫黎叫醒。
      夏天总是天亮的早,可是如今还看不到天光,两人没吃早饭,直接往后山跑去。
      鸣峰虽然有山,但刘肆偏偏要求在从前的后山集合。而从鸣峰到后山,就算是跑步也需要半个时辰。
      卫黎一边跑一边对烟花解释,“看似多此一举,但其实这是还是在训练体力。另外,鸣峰的弟子大多天资聪颖又对自己要求甚高。我们现在这样的半吊子占用鸣峰的训练资源,只会对师兄师姐们造成麻烦,所以得先去外边的场地待个三年。等到学会了如何修行之后,就能回来用鸣峰的场地了。”
      烟花似懂非懂,“可是鸣峰那么大……”让给他们一点地方,也没什么关系吧。
      “玄鸿门是天下第一剑修门派,而剑修向来以勤勉严苛著名。其中,鸣峰为最。”卫黎吐出一口气,“昨天我的原因,没能看到师兄师姐们。但是听说整个鸣峰的弟子,每天的修炼强度都是极大的,常常有不少人因为实在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氛围而转去别的峰头。”
      烟花想了想,“可我总觉得大师兄好像很闲的样子。”
      听到有人这么说殷旬,卫黎立刻辩解,“大师兄那样的境界,不需要再做这些基础的修行,比起这些,四处走走突破心境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然而大师兄一心为宗门,许多事情亲力亲为,是鸣峰绊住了他的修炼。”
      “哦。”烟花喘了口气,“大师兄原来这么伟大。”
      “当然。”卫黎挺胸。好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
      “不过,我们师父也是大师兄的师父,难道师父的修为不如大师兄吗?”烟花一直奇怪这个问题,“为什么第一剑修是大师兄,不是师父。”
      “师父已经两百年没露面了,甚至不少传言说,师父已经仙逝了,更没有人知道师父如今到底是什么修为。”卫黎换了只手提剑,边跑边道,“所以比起师父,如今大师兄在修真界更有名气,这第一剑修的名号,便封给他了。”
      烟花震惊,“那如果你以后比大师兄活跃,是不是第一剑修就成你的了?”
      卫黎抿唇,没有接话。
      这确实是他的梦想,但他并不想抢了大师兄的风头。
      “哟,还没练气呢,就想着第一剑修了?”旁边传来毫不留情的嗤笑,两人转头,看见刘肆踩在剑上,擦地飞行。他的山羊胡被风吹得向后飘来飘去。
      “就这速度,也想超越你们大师兄,真是童言无忌。”他啧啧两声,突然加速,“陪你们玩个游戏,谁追不上我,谁多爬两趟后山哦。”
      话音刚落,御着剑的老头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卫黎、烟花:“……”
      于是加罚了两趟的两人,一边背着剑气喘吁吁,一边听着上头传来的嘲笑,“死鱼过海吗?你们大师兄当初可是两刻钟一个来回,这样的速度也好意思放话第一剑修?”
      “啧啧,鸣阡鹤的弟子资质这么差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知道你们吃不上早饭了,好歹努力努力晚饭嘛。”
      等爬完了第七次后山时,两人直接噗通跪在了山脚。
      此时,天方大亮。
      “起来,别装死。”刘肆踢了踢卫黎的腿,“带上剑,集合。”
      这时远处才跑来了两三个孩子,他们看着地上的烟花和卫黎,一脸迷茫,“你们怎么了?”
      烟花扶着剑把自己撑起来,“死了。”
      卫黎尚且保留了一点耐心,“五个来回,老地方集合。”
      “五个来回!”有小姑娘尖叫起来,“我们、我们刚刚跑了大半个时辰来这里,又要五个来回?那早饭呢?”
      卫黎从胸口摸出两个干饼,递给烟花一个,两人不再说话,往山脚不远处的溪水踉跄走去。
      “诶?你们去哪?”
      “喝水。”
      烟花单手已经提不太起沉重的木剑,她把剑抱在怀里,一瘸一拐的往溪边走去,在快靠近的时候,膝盖一软,直接五体投地扑倒在溪岸。
      她低下头,把整个脸浸在水里,甩了甩。同时完成了洗脸和喝水两个任务。
      “这么累?”卫黎捧起水来凑到嘴边,有些疑惑,烟花的体力比他好上太多,按理说不该这么累。
      “还好,”烟花点头,“但是我怕一会儿更累,现在省体力。”
      卫黎……卫黎觉得她很有先见之明。
      刘肆是不会等迟到的学生的,反正什么时候有人来,他就什么时候开课。
      来晚了也不会管你,你爱跟着练就跟着,爱走就走。
      “你别看刘肆先生这样,但他手底下出来的,全都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剑修。”
      卫黎再次给烟花解释。
      按照刘肆的说法是,他又不是你们爹娘,凭啥管那么多。修真界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爱学学不学滚。
      但是真的在刘肆手里能坚持下来的孩子,这三年完全树立了铁律,这样严苛的习惯伴随一生,就算天资再差,也不会逊色到什么地步。
      “听说鸣峰的内门弟子,一开始都是刘肆先生带出来的。”
      “那大师兄呢?”
      “大师兄偶尔会指点新弟子。”
      烟花沉默,“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大师兄亲力亲为。”
      “我说了,那是传闻。”卫黎抬头,露出了期翼的神色, “能被大师兄指点,哪怕一次也是三生有幸。”
      “所以,补衣服?”
      “传闻。”
      烟花……烟花觉得有时候还是得靠自己的判断。
      “不错不错,还有力气唠嗑。”两人突然头上一重,被刘肆敲打一下。
      下一瞬,手上的剑突然沉重,仿佛由一把变成了三把。
      肘部不禁弯了弯,随后被刘肆一狗尾巴草抽在了小臂上——“挺直。”
      “要不你们有本事一直弯着也成。”
      两人彻底闭嘴。
      刘肆绕着两人走了几圈,啧啧称奇,“你说你们两个,长得跟块木头似的没点表情,怎么话这么多呢。”
      “你说隔壁那个冰柱子面无表情,那人家一年半载也一句话都憋不出来,还算是表里如一。咋你们俩叭叭的一天到晚说不停呢。”
      “冰柱子是谁?”烟花问。
      “你看,又话多了不是?”刘肆点了点烟花手里的剑,顿时又变重了些。
      “这么说吧,咱们玄鸿门的小辈中,你们大师兄是扛把子,冰柱子是隔壁韶华派的扛把子。”
      烟花之前听南宫乐简单讲过这个门派,算是多年一直和玄鸿门争夺第一门派的大宗,比起专出剑修的玄鸿门,韶华派包罗万象,海乃百川,同时比较自由,所以不少不喜欢拘束的修士都喜欢投入韶华派。
      刘肆咂摸咂摸嘴,似是在感慨,“要说两百年前,你大师兄和冰柱子的那一战,真是精彩,可惜你们那时候还没出生,看不着。”
      “要是你们谁走运了,得到殷旬的宠幸,一定要怂恿他再去和冰柱子打一架!”
      “师叔,您这么说我,师弟师妹们可是会害怕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明是很远的距离,那抹月牙色却很快就飘到了面前。
      他靠近之后,神色微讶,碰了碰烟花的剑。
      烟花只觉手上一轻,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重量。
      “你别搁这儿捣乱。”刘肆面露嫌弃,又在烟花脑袋上一拍,“这点分量绰绰有余,刚刚还有力气聊天呢。”
      烟花手里的剑,又重了。
      “她才第一天来鸣峰。”殷旬颇为不赞同的又减轻了木剑的重量。
      刘肆又一巴掌拍回去,“丫头片子力气大得很,别小瞧了她。”
      于是面无表情的丫头片子,在殷旬再次抬手的时候,幽幽的看了过去。
      “大师兄,我可以。”
      这样忽轻忽重的感觉,只让她觉得更累了。
      殷旬脸上浮出心疼,“这才第一次,师叔您下手轻点。”
      “一天天的,就你最闲。”刘肆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让你们躺会儿。”
      两人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柱一样瘫软下去。
      终于、终于可以休息了。
      卫黎看了眼殷旬,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大师兄似乎更喜欢烟花一点。
      难道是因为拜师大会的胜者是烟花的缘故吗?
      抿了抿唇,看来他还需努力,让大师兄知道,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这次过来,是关于烟花儿住宿的事情。”殷旬笑了笑,指尖浮现出一点白光,两人瞬间觉得周围变得凉爽起来,连原本炎热的太阳都好像失去了温度。
      烟花抱着剑盘腿坐在地上,高高的抬起下巴看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殷旬,“谢谢大师兄。”
      “嘘——别让刘师叔发现了。”殷旬食指点唇,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远处的刘肆。
      烟花觉得,这个大师兄,有点可爱。
      她决定更喜欢大师兄一点了。
      “师父传来讯息,以后你便住在我的院子里。”
      “为什么?”烟花眨巴眨巴眼,“那离后山更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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