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叫林微,可是你能确定是我吗?这世上叫林微的多了去了,而且是男是女也不一定,你说是吧?”
“可是有人告诉我,你就是救了我家孩子的姑娘啊。”男人疑惑不解,“他没说救了我家孩子的是个男同学哪!”
“谁告诉你啊?”林微问了一句,似乎感觉好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别是糊弄你了!”
林微这么一说,男人有些不确定了。可是一想刚才听到的,又有点底气足了,“肯定不是糊弄。你之前不是好多天没在学校吗?”
“大叔,我之前接了点翻译的活儿,所以没在学校。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是我,平白便宜了我。”
林微一边笑,一边晃了晃手里的几页纸,“你看,我是学翻译的。这不,又有工作进来了。”
男人惊疑不定。
林微追问道:“大叔,当时跟您说话的人是男是女,咱找到他,说不定可以让他们给你把锦旗的钱给退了!”
“谁家赚钱都不容易,有这个钱,还不如给孩子买点好玩的东西压压惊呢!你说是不是?”
第246章 明说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这话虽然有点欺负端方君子的嫌疑,可却是一句实在话。
古往今来,多少人载在小人物的手里。远的不说,就说那十年,件件桩桩全是血泪史。
林微虽不敢称自己为君子,但也担心报复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前日防贼的。
那些人贩子抓进去了不假,可她却不那么肯定都落网了。如果有那么一两个人侥幸逃脱,一时不忿来报复她……
所以,她才会那样拜托李东升,模糊掉她。
话说回来,那些受害者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如果不做宣传,如果考虑时间,如果李东升确实按他所说去做,就凭她做的那些,能有外人知道她才怪。
可现在,竟然有个人跑来向她道谢!
还这么大张旗鼓!
这是要感激她,还是给她树敌?
鸟悄地表示感谢不行吗?
她都要阴谋论了!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犹犹豫豫了一会儿,似乎还有点不甘心,皱眉道:“真不是你?”
“这可是一件光荣的事儿,真要是我,我能不承认吗?”林微笑着,看着来人,“就是你,可别是被人给骗了!这面锦旗得花不少钱吧?”
公安局来送荣誉证书都是悄悄的,她要是咬死了不认,谁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是她!
见林微否定,男人卷起手中的旗子,就要走人。
众目睽睽之下,林微并不能追着这人问什么。
言多必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追着一个人使劲儿问东问西,有些说不清的嫌疑……
看着那人走开,林微才带着笑,一步步往宿舍走。
梁芜茵,是她吗?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似乎之前出现的那个中年男人只是偶然,并不具有什么特殊意义。
摸不清状况的时候,林微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心里暗暗防备着,表面上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因为怕有人会盯着自己,她和孙芳把卖头花的事情给延后,准备在考完试之后的第二天再去各个胡同兜售。
之前跟杜磊说的事情也暂时搁置。考虑到他确实困难,翻译水平又不错,就把孙城固给她介绍的活计让给了他。
而之前说的找刘婶问问粱爱国的事儿,也不得不搁浅。
赚钱可以,但是也得有福气花,她可不想被人冷不丁的给咬上一口,这些辛苦得来的东西给人做了嫁衣。
元旦前的几天,唐慎再次来信,殷殷叮嘱让她放假后不要急着走,等他一天,他一定会抽空过来。
林微当下写了回信,答应下来。
自十二月份,国家和M国签署了建交联合公报,国防部和外交部忙就得不可开交。
这些,上辈子她知道的并不那么清楚。如今知道这个,不过是因为跟几位老师走得近,跟着他们一起忙碌,还有就是每天下午的广播。
是的,每天下午,只要他们想,总能抽空听上一会儿广播,由此了解国家和国际大事。也因此知道国家处理各种国内国外,及周边问题的紧迫性严肃性。
如果没记错,好像元旦那天除了是建交的日子,还在长江内河设立了海关来着,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听当地的同学说的。
嗯,似乎东疆军区成立的日子也在这个元旦吧?
她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这个军区存在的时间没超过十年,就给撤销了。当时,似乎恰逢百万大裁军。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唐慎如果不忙,那才是奇怪了。
早上把给唐慎的回信给寄了,她才去孙芳那里。在经历过中年男子的事情之后,她暂停了一应计划,现在就跟着李启学习工笔画。
别说,因为专业知识不费什么力气,她空闲时间更多,那工笔画就上手的比较快。连李启都夸她进步飞速。
孙芳的工笔画也是学得有模有样,两人比起来,算是各有千秋。
上周,孙芳的户籍算是得到解决,正式落户首都。当然,在此之前,还是先有了一份工作,才这么轻易落户的。
这份工作在厂子里做打板裁剪,前期主要是跟着老师傅学习,然后打打下手,后期才会让动手操作。
但孙芳有自己的底子,当初也不过是为了落户,所以呆了几周,就出来了。
后来就结合孙城固的人脉,还有自己的观察,才定下一家有些传承底蕴的裁缝店,在那里当学徒。
林微到达李启那儿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孙芳,不由有些好奇。
那裁缝店说了两周休息一天,今天刚好是休息的日子。
“那裁缝店有绣娘,江南那一带来的,孙芳想学习,可是条件不够。这不,为了能学到这个,她去创造条件了。”王阿珍一边说,一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来,喝杯茶暖暖。”
“什么条件?”
林微坐下,有些好奇问道,“孙姐在做衣服方面挺有灵性的,绣个花不成问题吧?”
之前做的那几件小衣服,上面用缝纫机都能走出精致漂亮的花纹和五角星,真要手操作,应该不难吧?
这样的话,还要什么条件?
“你啊,想的太简单了。”王阿珍忍不住笑道,“所谓隔行如隔山,你看着容易简单,学一下似乎人人都行,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刺绣,我了解一点,就给你简单讲讲。”
林微见她要说,赶紧放下杯子,认认真真看着她,生怕遗漏了什么。
这么正襟危坐的样子,惹的李启嗤笑一声。
“你听那么认真,也不会去学。”
“这个,这个,”林微一副头疼的样子,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话。
正当李启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她厚着脸皮,扭捏憨笑道:“先生您瞎说什么大实话!”
噗!
李启手上的茶晃了一下,要不是反应快,估计都要倒在身上了。
王阿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得乐不可支。
“我虽然不会去学什么刺绣,但是听听也是好的。不然以后你们一说起这个,我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怎么融入你们?”
林微越是回答的一本正经,王阿珍越是笑得开怀。最后,忍着笑点点头,赞同道:“就是如此。”
第247章 冯老爷子
跟李启王阿珍聊了会儿,便见孙芳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小挎包。
“林微,你来啦?”
孙芳一进来就看见三人在坐着喝茶,给他们打了声招呼,也没往那边去,一边说,一边舀了一瓢水倒进洗脸盆里,端着就往屋子里去。
孙芳这样,林微来了好奇,起身,跟着她进了屋。
一进屋,就发现她兑了一盆还冒着轻微白色水汽的热水,把手放进去泡着。
“这是做什么?”
“泡手。”
“我知道你是泡手,怎么?你手冻了?”林微说着,蹲下来,去看她的手,“真要是冻了,得好好泡泡,涂点冻伤膏。多来几次,这冻疮才好得快。”
“不是冻手。”孙芳说着,叹了口气,“我的手太糙,而且不如她们绣娘的柔嫩灵活。要是想学,就得把手保护好。”
她做了那么十几年的农活儿,那手早就不像当初还是小姑娘时的娇嫩了。
现在要去保养,绝对是一个漫长的工期,可真心要急坏她。
“护手?”
林微一听,开口说道:“那简单?只要坚持就好。比如说每天晚上临睡前泡泡手,然后涂一层厚厚的护手霜,哦,也就是蛤蜊油——”
“那怎么睡觉?”
不等林微说完,孙芳忍不住问道。
她一想起油乎乎的手蹭到被子上,就浑身痒痒。
“戴手套。”
俩人就护手问题聊了一会儿,林微便提议去李启书房,先让他将今天的教学给提前了。
孙芳下午要去裁缝店,她下午想要去唐慎说的那家私人中医馆去看看,索性一起提前得了。
李启自然是没意见,先是回顾了一下之前的内容,才继续下面的教学。
孙芳两周休息一天,之前她曾提议,让李启两周教一次学,省得麻烦,却被他拒绝了。所以回顾的时候,就相当于她跟着孙芳又学习了一遍。
中午十二点,几人准时吃饭,随后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出了门,林微看着手上写着地址的纸条,想了想,还是选择公交车前往。
再过二十多天,就过年了。都说玉养人,她就想着把那些收来的玉石里面的和田玉给破开,给家里人弄个镯子坠子什么的戴戴。之前问好了人,只要把东西拿过去走下流程就好。
其实,她本没想着去看医生,可后来看到孙城固介绍的玉石匠人的地址跟医院离得近,也就顺便去了。
公交车比自行车快多了,林微先把玉石的事儿给办了,这才走着往唐慎介绍的中医馆去。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便有一个二层小楼出现在视线中。
那小楼看起来有些年头,外观虽不如后世那些中医馆高大上,但却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第一眼看去,只觉得充满了中医传承的底蕴,再无其他累赘的形容词。
刚走到门口,就有一道女声出声询问。林微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小姑娘站在半人高的木台后面,笑盈盈地看着她,见她望过来,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找冯老先生。请问,他在吗?”
林微上前几步,走到小姑娘面前,出声询问。
“您说的冯老先生,应该是我们馆长吧?”
小姑娘问了一句,笑道:“您可预约了?叫什么名字?我来核对一下您的预约日期。”
馆长?
唐慎给她找的是馆长?
“你们馆长可是冯初冯老先生?”
如果是,那就是了。
“是的。”小姑娘应了一声,笑眯眯地问,“您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查查您是哪一天的。”
“麻烦你了。”林微点头,“我叫林微,之前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
林微?!
“您是哪两个字?”
小姑娘看着预约薄最上端标红的两个字,心头一跳,赶紧问道,“可是独木成林的林,微笑的微?”
林微本打算写给她看,见她已经说出来,便收回了动作,笑着点点头:“没错。”
“您上二楼,左手走到底就是。”小姑娘看着林微,目光闪闪,满是笑意。
老馆长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谢谢。”
林微道了一声谢,不紧不慢地往小姑娘指的方向走。
等她一消失在楼梯拐角,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冲着抓药的几个人说道:“看见了没?刚才那个!”
“看见了!怎么能看不见!”一个略微年轻的男孩一脸兴奋,“我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尤其是眼睛,真的就是眼波潋滟,澄澈溢彩!”
“哟!你小子长进了啊!竟然还能冒出这么有文采的词儿!”
“就是,只不过人家这大美女指不定被哪头猪给拱了,你呀,没戏!”
一个比刚才出声的男孩再大一些的嘻嘻哈哈地说道,“只不过,这气质真好。唉,也不知道哪头猪有这福气了……”
“钱哥,吴哥!”小姑娘看着两人,表情有些怪异,艰难道,“这话你们以后不要再说了!咱们馆长虽然好说话,但你们这样说,终归是不好的。”
“怎么了?”
“对啊,以前看见梁芜茵的时候,也没见你多说。”男孩子摸了摸下巴,“再说,咱馆长才不管这些。”
“林微。”
小姑娘瞥了一眼楼梯口,报了两个字,立即闭嘴。
“啥?”
俩人异口同声。
见他俩有些迷惑的样子,小姑娘赶紧解释了一句,“那姑娘叫林微,咱们馆长等了好几个月的人!”
“不是吧?”
“真的?名字没错?”
“没错!没错!没错!”
见小姑娘这样说,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老爷子之前天天跑到这边问有没有叫林微的过来,时间久了,他们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老爷子见天问的那个?”
“不然呢?”
……
楼下三四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激情无限。楼上的林微却有些怯场。
这楼上左右各有六个房间,左边的人比较少,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右边的人挤挤攘攘,像是进了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