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有些好奇，也存心想要帮他点什么。
她不爱欠人人情，小钱并不是为她服务的，这样跟着她跑来跑去，不止一次了，所以，她想看看能不能给点帮助。
“相差三岁。”小钱说着顿了顿，接着又道，“其实在我和我弟弟中间，还有个妹妹，当时说是太穷，养不了那么多孩子，就被送人了。后来家里好过了，就想着把妹妹接回来，结果妹妹在四岁的时候溺水了。”
“本来我弟弟本来是在砖窑干活的，他脑子聪明，数学尤其好，我就让他辞了工，好好读书，争取考到首都来。”
想到这里，小钱更加高兴，“到时候我们兄弟俩都在首都，也把爹娘都接过来享福。”
数学好？
那不就跟王志一样吗？
“他上初中还是高中？”
“初三。”
初三啊？
林微顿了一下，“这样，等我这段时间忙完，我找朋友弄一些高中的资料，给你弟弟一份，你一份，你顺便也学习一下。”
想在首都扎根，没那么容易。
居大不易。
快到饭馆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四十的样子，林微看见旁边转角处一个炸糖糕的，让小钱停下，她去买了十个糖糕，然后递给他，“等会儿我可能要在饭馆里呆一会儿，你就在车上等着。”
外面太冷，推己及人，她也不想这么一个看着跟她哥哥差不多年纪的在外面吹冷风。
小钱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林微坚持，他才接了，低低说了声谢谢。
等到了饭馆，林微过去看，结果他们果真不在饭馆。
跟饭馆里的几个师傅打了声招呼，又跟刘麦赵红，还有新招的几个人说了几句，她才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纸和粗头钢笔，写下了悬赏启示。
贴好，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小钱这会儿趁着糖糕热乎，已经吃了四五个，见林微上车，忙问她下一步去哪儿。
“去我爸妈那儿。”
他们估计是料到她可能会来找他们，所以才呆在家里等的吧。
果真，还没到胡同口，就看见自家爸妈还有姥姥小舅舅站在那里探头看着来往的人。
等到了家里，小舅舅去招呼小钱，她则细细问着当天发生的事儿。
程曼一五一十说了，才又懊恼道，“我当时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就去学校找你，结果你也不在学校，你们老师也是一样。后来看到人了，结果他们又说你的信息没法泄露，我怕对你影响不好，就没说出来，只等着你。”
结果一等就等出来一个举报。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早点把这事儿说出来。”
她脑子怎么就那么不会转弯，这事儿咋想也不对劲儿啊！
林志远面对女儿也是羞愧难当，“是我们不对。”
林微笑着安抚他们，“你们毕竟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样处理没有什么错。只是你们记住了，我做的任何事儿，都不可能把你们牵扯进去。”
更别提直接到饭馆送钱了！
“对了，那笔钱呢？”
“昨天晚上交给公安局的同志了。”程曼道，“这一次的人跟先前的那一次不一样，这次来的人手里还拿着小本子，一边问一遍记录，让我们不要紧张，该干什么干什么。”
所以，她才愿意把钱交出去。
第872章 无的放矢
昨天晚上交出去的？
和先前来的人不一样？
“妈妈，先前来的那批人是什么样子的？”林微问道，“就是领头的那个，你还有印象吗？”
她这么问，倒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因为她被人拦在部门门口的时候，那些人眼里像是已经定了她的罪，带着势在必得。
这种感觉没法说出去，只能自己在心里面琢磨一下，顺便注意一下。
那个人程曼自然知道，从她的嘴里对上外貌体型，林微对那个中队长有了一丝忌惮和猜疑。
这人会不会跟栽赃陷害她的人有联系？
林微想了一会儿，不再过问那个中队长的事儿，转而问起了其他的。
“妈，那个去咱饭馆，戴墨镜的人，你们仔细想想，他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
林微听过来跟老爷子汇报的人的形容，可还是想从父母的描述里，抽丝剥茧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
“那人戴着墨镜，扔下钱，说了句话就直接走人了。其实我和你爸也没有看仔细，就是知道他的两腮骨头有点儿突出，个子不是很高，略瘦，跟你爸体重估计差不多。”
程曼再次回忆，试着看自己能不能想起更多的细节。
“哎对了，那人鼻子……”
说着说着，自己先摇了头，“那人鼻孔有点外露，也不知道是他仰着头的缘故，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那幅墨镜太大了，几乎看不到别的，来人脸上除了两腮突出一些，其它跟别人比起来并不是那么明显。
程曼又把人的衣服鞋子说了，这才住了嘴。
她突然发现，这些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嗯，我知道了。”林微说着，话锋一转，“妈，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咱家或者饭馆乱转？”
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吧？
想要做什么坏事儿，那些下手的人肯定要踩一下点，来保证计划的完美实施。
“咱们饭馆平时都是迎来送往，熟客有，陌生的时刻也有。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人，那还真没有。我平时收银的时候，也会看一下每张桌子，想着客人吃完饭之后，我赶紧把桌子收拾出来，好给下一桌的客人用。”
程曼想了想，道，“这期间，并没有什么人问过奇怪的问题，或者看见咱饭馆就眼珠子滴溜溜转的。”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还有咱家，你也知道，我和你爸每天早上给果儿做完饭就出发去饭馆，到了八九点才回来，所以更不知道咱们家周围有没有什么人了。”
程曼说完，林志远也开了口，“昨天公安局的同志来过之后，周围的邻居也都说了，这阵子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在咱们家附近转悠。早上的时候，我和你妈还专门拜访了这些人，他们你都是这样说的。”
昨天晚上公安局的同志走了之后，他们想了想觉得不对味儿，饭馆里的人没人知道他们家住哪儿，就连大厨也是一样。
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家住哪儿的？
光是去房管所查人住址，也得不少时间吧？
所以一大早他和孩子妈又去走访了。
可还是没啥收获。
“嗯，那我知道了。”
林微起身，安慰俩人道，“爸，妈，公安局那边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这事儿你们两个不用再担心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后面的事情由我们来解决。”
她等会儿要去找一下李启李先生，确定一下自己猜测的事儿。
这个墨镜男中年的样子，跟YN所见的老者完全不同，最起码的一点是那个老者腮不露肉，并没有腮骨突出的特征。
“啊，你要走？”
见林微起身，程曼看看太阳，说道，“这都快中午了，我赶紧去做饭，不急着走啊。”
林微制止她，告诉程曼，她等会儿还有事儿做，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程曼知道闺女可能要去处理墨镜男的事儿，也不敢大力挽留。
“对了！”
林微正要往外走，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吓了程曼一跳，她忙笑笑，才道，“妈，我看最近有人见不得咱们好，你这段时间再找人帮帮忙，平时和我爸轮换着看店，每天保证有人送果儿上学。”
不等程曼说话，程亮就开了口，“没那么麻烦，接送的事儿就交给你姥姥好了。”
娘身体不错，这段时间却一直帮人家缝缝补补，费眼睛着呢，也容易腰酸背痛。给她一个接送孩子差事儿，也正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顺便锻炼身体了。
“不行！姥姥年纪大了，万一真有什么事儿，谁推搡一下，那怎么办？”林微拒绝，“老人身体恢复能力不如年轻人。”
林微一说这个，程亮闭了嘴，程曼赶紧说道，“就这样，我和你爸轮换着来，也算是休息了。”
程亮看看林微，强调道，“这话你可别在你姥姥面前说，她可不服老的。”
现在他们那个院子里，只要有土的地方，都已经种上了菜，估计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了。
她还整天念叨着不够种，想她以前一个人招呼那么多庄稼如何如何的。
林微笑着点头，表示知道。
跟家里人再安排了几句，林微招呼小钱一起走。
快到李启那边的菜市场的时候，林微下车，要去菜市场买点肉骨头什么的，准备给黑点和大壮带过去。
小钱嫌人多，怕撞到她，硬是拦住她，要代她过去。
林微无奈，只好把钱给他，告诉他买几斤肉骨头什么的，没有的话鸡肉也可以代替。
她坐在车里等，脑子里还是想着跟自己可能有冲突的人栽赃陷害她的可能性。
大概半个小时，小钱跑了回来，把肉放好，开着车往目的地走。
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子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林微站在巷子口看了一会儿，这才提步往里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几声熟悉的犬吠。
林微嘴角翘起，紧走了几步，到了门口开始喊人。
小钱拎着东西站在她身边，听着黑点和大壮的声音，也有点被认出来的高兴。
第873章 有些不通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李启让开，让她进来，“快考试了你还到处溜达，万一考不好，失了水准，看谁丢脸！”
看见两只正准备摸摸的林微：“……”
虽然无语还是狠狠搓揉了一下两只的狗头。
她不在的日子里，看来李启把他们养的很好。
毛色还是水溜滑光的，精神抖擞，看起来不错。
就连那个老是摆出一副高冷表情的黑点，也柔和了很多。
欣慰是不假，但也心酸……
她养了它们那么久，就没得到过黑点的柔情！
李启看明白了她的神情，嘴角抽抽，“无论人还是动物，都是需要长久陪伴的。”
她整天不着家，两只能认她已经不错了。
这样想着，李启跟后面的小钱打个招呼，领着两只神气活现地去了客厅。
林微：“……”
她怎么感觉，他是把两只当人养了？
愣了一下神儿，林微招呼小钱进屋。顺便跟从厨房探头出来的老王头打了个招呼，笑着说了几句话，这才进了客厅。
王阿珍就在客厅里坐着，李启在她旁边，桌子上是一盘未下完的棋。
林微见状，乖乖等在一边等着。
一局终了，林微二话没说，直接把给那个YN遇见的老者画的肖像递了过去。
“先生，您认识这个人吗？”
话音未落，就见李启红了眼，凶煞地捏着纸，手抖的不成样子。
一边的王阿珍见状，赶紧开口，“怎么了？孩子画的不好么？你也知道，孩子有一段时间没有动过笔了，再画出来什么东西，肯定有点生疏，这要是哪里有不足的地方，你好好跟孩子说一下，让她下次改进就好了。”
他气成这样，孩子也心里也难受。
李启深呼吸了几下，跟王阿珍道，“你先客厅里看会儿书。”
然后朝林微吼道，“这才几天没提笔？啊！你看看你画的都是什么，一坨狗屎！跟我过来！”
林微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李启认不认识画上的人了。
鹌鹑似的跟在李启身边，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一到书房，就见李启豁然转身，咬着牙，压低了声音问她，“这人你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见过？”
竟是问都不问画上人的名字。
“YN见过一面，但并未深入交谈。”
林微实话实说，并把当时的情景，以及俩人的对话都说给李启听。
“呵呵，好一个朋友！好一个怀念！”
李启喘着粗气儿，恨得咬牙切齿。
林微温声道，“先生，您冷静一些。”
她可以肯定，李启是认识这个人的。
冷静？
确实该冷静！
他冷静了几十年，忍了几十年，难道还忍不得一时？
如果他是孤家寡人，他能让黄家绝满门！
可，他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妻子，更不能不顾及黄家儿孙辈的报复！
除非他能将黄家一网打尽，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目前，他并没有这样的人力物力……
见李启安静下来，林微试探道，“先生，这个人是不是以前跟你有恩怨的人？也跟……”
跟王阿珍的断腿有直接关系？
林微未尽的话，李启自然明白，他艰难的开口，“不是有恩怨，”
啊？
林微有点懵。
“是有死仇！”
李启脸上有些扭曲，眼眶红的可怕，眼白更是爆满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没眼泪，却依然让看者心酸震撼。
林微等他平复，等了一刻钟。
“先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做事手法？别人评价？”
林微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
“笑里藏刀，睚眦必报！”
李启扔出这八个字，又沉默了。
他眼里明明白白的恨，还有无法送仇人去死的挣扎，让他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飞蛾，想要挣脱，却总是有丝缠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