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提梁芜茵，那王园园就特别激动。”眼神很凶，若是梁芜茵人在她面前，便恨不得撕咬上去。
“接诊王园园的人怎么说？”冯老爷子道，“若是不行，我过去帮忙诊治，尽快让她恢复正常。”
“精神受创，体虚……”小常道，“反正毛病挺多。”
冯老爷子闻言，怕王园园被定性为精神病，直接道，“小常再跑一趟，送我去公安局。”
这种需要内调的病，他最擅长。
“外公？”林微见冯老爷子要过去，“我陪您吧。”
她说着，就要去拿包，却被唐慎摁住，“你在家陪孩子午睡，我过去。”
林微：“不是，我是……”
“放心，你想知道什么，等我回来，保证全部告诉你。”唐慎说着，捏捏她的掌心，“我有审讯经验，外公有医术……”
林微望进他眼里，心里莫名踏实很多。“嗯，你们注意安全。”
精神病伤人，不受责难。
第1922章
冯老爷子去季局那儿，主要是为了两件事儿。一件是梁芜茵，一件就是王园园。
他是国医圣手般的人物，此次过去不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出现的。所以，于情于理，对案件有帮助的情况下，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他先去的王园园那儿，王园园不认识冯老爷子，但对于这么一个满是高人风范的老人，除了莫名的心安和信服，生不起其他什么负面的情绪。
“都过去了。”冯老爷子见到王园园之后，对上她的眼睛，仿若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般，徐徐说出这四个字儿。
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叫自己发狂，被人认定没有作证资格的王园园，顿时泪如雨下。
这是她到了局子之后第一次哭，哭得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我……我本来是一个大学生的……”王园园捶着自己的胸口，泣不成声，“我本来……本来光明一片……”
她的专业成绩虽然在系里不算拔尖，但也是很扎实的。若是没有这毁天灭地的遭遇，她的未来不说一片坦途，但却要比大部分的大学生要容易找到好的工作，甚至毕业的时候还会被人争着抢着要……
就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梁芜茵喜欢过的人，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是她不要郑子成的，凭什么也不让郑子成要别人？
王园园不懂，若是懂了，她一定会离这样的人远远的，想到那买了自己的男人，王园园忍不住呕吐。
她恶心！恶心那里的人，恶心那里的事儿！
干呕了几声，王园园悚然而惊，惶惶地看着冯老爷子，喃喃道，“我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声音里的恐惧害怕厌恶掺杂，扭曲得不成样子。
“手伸出来。”冯老爷子眼神沉静，带得王园园都镇静了一些些，“别怕。”
细细诊过脉，冯老爷子摇摇头，“以我目前的诊断，你没有怀孕的迹象。”
说着，又道：“抽血检查过了么？”
王园园安心了一些，却仍忐忑不安，“……没有。”
她说着话，眼里带着深切的祈求。
她不想怀孕，不想生下跟人贩子勾结的男人的孩子，若是真怀孕生下这个男人的孩子，一切将不可挽回，甚至家里人……说不定都会劝她和那个男人生活一辈子……
她不要！
越是想，王园园越是恐惧，甚至忍不住想要尖叫，最后只能环抱住自己，狠狠抠胳膊内侧的软肉，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冯老爷子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王园园停住颤抖，愣怔地看着冯老爷子，像是很久，却又像是过了十几秒，她猛地捂住嘴，眼泪弥漫凝结掉落瞬间，她猛地朝着冯老爷子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
旁边看守的人怕她出现什么过激行为，伤害到自己，或者伤害到旁人，赶紧上前控制住她。
其实不用看守人员怎么做，王园园已经站起来。她没有想伤害眼前的老人，也不想在梁芜茵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先给自己增添一个伤人的罪名。
如今，她把自己的未来都压在了眼前这个厚重如山的老人身上，但愿他别毁掉自己唯一的光明……
“安排人给她做个抽血检查吧。”冯老爷子道，“她情绪激动，身体亏损得厉害，很多事情便有些不可控。”
“冯老放心，您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做检查。”看守人员道，“现在都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吃了饭，明天一早就去空腹抽血检查。”
被害人今天下午才被解救出来，情绪又比较激动，很多工作便不能如期进行。
“外伤先简单处理一下。”冯老爷子叮嘱，“简单处理，不会影响明天的检查。”
“是，冯老放心。”
这一问一答间，王园园都一直注意着冯老爷子的表情，生怕他背叛了自己。
可听着听着，却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莫名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姓氏一熟悉，就连冯老爷子的长相，她都觉得熟悉起来，却因为这熟悉太过单薄，仍旧是无法想起。
冯老爷子点点头，看向旁边的人，“那我们现在去梁芜茵那儿看看？”
“辛苦冯老了。”其他医务人员热切地看着冯老爷子，想等这件事儿结束之后，向他请教医学相关的问题。
是的，冯老爷子是传统的中医，但也不排斥西医，这一点儿在他同意并支持冯念出国留学上，就可以看出来。
当初，冯念学习西医，两人便就此交流过。后来他在正职之外，也有自学。
虽不曾真正上手给人做手术，但却对癌细胞肿瘤细胞相关问题，极为感兴趣。当然，这个兴趣也已经形成了一项成就，目前正在研究实验阶段。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也是一个潜心研究的人，一旦对什么感兴趣，必然要研究透彻。
所以，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对他的医学观点和提出来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
也就不怪这些人对他如此热切了。
他开口，其他人也没有想太多，笑着迎他去另外一个看守处，给梁芜茵诊断。
那是专门用来暂时安置孕妇犯罪嫌疑人的地方，冯老爷子过去的时候，梁芜茵正抱着肚子“哎哎呦呦”地闹腾，总之，就是让人给准备吃的。
她一次次试探着看守女警的底线，用以确定自己可控范围。当知道，几乎吃喝方面没问题之后，她便不是那么紧张了。
如今，看到冯老爷子进来，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置身于女警身后。
“我不要他！”梁芜茵心脏骤然缩成一团，看着冯老爷子，激动且抗拒，“他是林微的外公，他一定会害我的！”
这个孩子是她的保命符，在她逃脱出去之前，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我是林微外公，但也是一名医务工作者。”冯老爷子淡淡看着她，“为什么你肯定我一定会害你？你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是啊。不然，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看守她的女警，看着梁芜茵满是深思。
第1923章
冯老爷子这样一反问，梁芜茵瞳孔便紧缩了一下，但下一秒，便恢复了镇定。
她笑看着冯老爷子，声音有些挑衅，“按理说，我是应该喊你一声外公，对吧？可惜，从你们把我赶出大院儿的那一刻，咱们就没这缘分了。”
她只是犯了所有孩子都会犯的错，凭什么就给她定性，认为她改不了，不是个好的？
不过是不想让梁红英带个拖油瓶罢了。
当她不知道吗？
“我觉得这缘分还是不要的好。”冯老爷子道，“眼下，似乎印证了一些什么，你应当还有印象的。”
冯老爷子说的这句话，恰好就是梁芜茵刚才所想。所以，觉得受到伤害了的梁芜茵，便想让冯老爷子也不舒服，她开口，“是吗？说起来，你们冯家唐家的人都短命，还容易死老婆，就是不知道林微能活几年。你现在在我面前耍威风，说不定下一秒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冯老头，麻烦你给唐济或者唐家带个话。我那亲妈，我亲妈是谁，你们应该还没忘吧？”
她也不要人回答，兀自说道，“梁红英，我那亲妈梁红英女士，自从跟唐老头的二儿子离婚之后，那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在港城那边成家，还给人生了孩子！哈哈哈！”
“唐济当年不让我进大院，还对我妈那么好，不还是被我妈给带了绿帽子？”梁芜茵大笑，“你瞧瞧你们家……啧啧，真是可怜！”
她笑得乐不可支，捧着肚子，嘲讽地看着冯老爷子，“说起来，我还挺佩服林微的，唐慎常年累月地不在家，林微还能守得住，真是稀罕！”
等她笑声间隙，冯老爷子笑道，“所有人都有爱的人，被人爱，只你没有。”
他面色都没变一下，仍旧是笑意满满，“唐家不要你，梁红英不要你，如今投靠的组织，也不要你，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明白，你有多可怜？”
冯老爷子怜悯道，“那么，我现在知道了。”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在冯老爷子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因为梁芜茵在他这句话之后，面色巨变，怨毒又忿恨，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只可惜，她想说什么，却都觉得好像印证了冯老爷子说的那句，“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明白你有多可怜”。
她不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的！
梁芜茵鼻翼翕动，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恶毒道，“我可怜？我看你才可怜！你就那么肯定，林微生的那四个孩子，一定是唐慎的种？”
“呵呵，你们唐家和冯家根本没有这样的遗传！”梁芜茵眼神里带着些许疯狂，“林家也没有！”
她的意思，便是林微可能跟人鬼混，所以才能够一下生了三个孩子。
冯老爷子任由她说完，也是想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招，没想到用了那么个外招，若不是怕影响林微的名声，他根本不屑跟梁芜茵解释。
“不巧，林家有这个遗传。”冯老爷子笑得开怀，“你的情报来源，看来需要更新一下了。”
梁芜茵：“……这不可能！”
她有专门去调查过的，根本没有！
“你骗我！”梁芜茵恨红了眼睛，“她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幸福？凭什么这么多人维护她？凭什么想生孩子便生孩子？凭什么生的都是所爱之人的孩子？
凭什么？！
“骗你？你配我骗吗？”冯老爷子嗤笑一声，“微微爸爸便是双胞胎，只是那个时候生活艰难，另一个没办法存活……”
“啊啊啊啊……”梁芜茵捧着肚子，尖叫出声，“你闭嘴！你闭嘴！我不要听！我不要他！我不要他给我看诊！”
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甚是骇人，旁边看守的女警望着冯老爷子，很是抱歉。
冯老爷子扫过梁芜茵脸上和胳膊上的淤痕，最后落到她的肚子上，“你最好保持镇定，不然，你这唯一的保命符可能也无法保住你的命。”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梁芜茵狂躁，朝着旁边看守的女警大吼，“你们快让他走！我不要看到他！看到他我难受，我……我肚子疼！”
她的意思便是，只要冯老爷子离开，她就不难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安全了。
这事儿，没少在路上上演，可路上因为怕发生意外，便没有任由她来，当然，这样也是符合规定的。
只是到了首都这边，因为法律对孕妇的保护，她们现在并不能怎么样她。
所以——
所以，冯老爷子开口了，“你这样情绪太过激动，极容易流产，要保持安静平和的心态。”
他这样一说，听在梁芜茵的耳朵里不啻于惊天劈裂，莫大的威胁。整个人都呆了一瞬，各种阴谋在脑子里翻腾，最后只能惊恐地看着他离开。
“他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梁芜茵瞬间成了惊弓之鸟，死死盯着身边的女警，“他是不是想害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们是警察，必须得保护好我！”
女警：“……”
自己利益觉得受到了威胁，便找警察。怎么就不想想，她做下的那些恶事能够让警察“照顾”她多少次了？
女警不说话，梁芜茵便觉得她们也是跟冯老爷子是一伙的，吵嚷着要换看守的女警。
只是，上面并不理会她的要求罢了。
而此时，唐慎正在季局办公室里，认真研究孕妇犯罪该怎么给她定义罪名。
季局以前接触过相关律法，对于孕妇犯罪事件情况恶劣的，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被判无期徒刑，不合符监外执行规定，但又因为孕妇无力承担生产费用，其相关家人也不愿意出这笔费用，最后便是产前由女监收押，孕期和产期检查的相关费用由监狱和相关单位承担。”
季局说道。“但是生完孩子之后，如果该女犯人不愿放弃抚养权，孩子无法被福利院收养，该女犯人还是无法回到监狱服刑……”
唐慎沉吟许久，道，“如果这孩子落在福利院集体户口上，孩子上学和医疗纳入国家财政经费呢？”
不是他不想出这笔钱，而是按照这个假设，这个流程必须要这么走。
第1924章
唐慎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季局沉吟了好一会儿，“嘶”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个，倒不是不可以操作。但是，这针对的是具有华夏国籍的人，梁芜茵现在不是华夏国籍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