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黛玉养了一只猫——山村漠漠
时间:2019-02-25 10:31:20

  “玉儿,还没睡?”周航的声音传来,因是特意压低了说,故带有些气流摩擦的沙哑。
  “你也没睡?”黛玉也低声问。
  却听得林如海翻个身,低咳一声,两人便都没声儿了。黛玉索性用被子蒙住头,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像小时候犯了错被抓包一样。再仔细听,林如海的呼吸仍是悠长均匀,不像是醒着的样子,难道方才爹爹没醒,只是睡梦中喉咙发痒咳了一声?若真是那样,为何偏又是她和航哥哥说话的时候……
  脑子里乱乱的,她索性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睡觉睡觉……
  刚闭上眼睛要谁,一股柔和的神识拂面而来,她下意识的放出神识去跟对方纠缠,只觉得暖洋洋的被对方包裹。这让她呼吸更为急促,心跳得也更快了。不大一会儿,她便觉得把头埋在被子里太热,有些出汗了。刚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抬眼撞见绿绿的两道光盯着她,不由唬了一跳。仔细一瞧,是周航正看着他,黑夜里他的两只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
  这也难怪,他本是猫嘛,黛玉想。
  这些日子跟爹爹在一起,他从未变成过猫身,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想到这,不免又想到他那毛茸茸的手感,她又想让他变成大金猫摸摸了。他变成巨猫的时候最威武,比老虎还要威武,那一身毛发金灿灿的,摸起来比最上等的丝绸都舒服。想起刚出来找爹爹那几日,每天都很累,她又担惊受怕,虽是十分困倦却总睡不安稳,他便变成巨猫让她枕着他软软的肚子睡,每次都能睡得很好。那种暖洋洋被包围的感觉,除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已是多年未曾体验过了。
  比这硬硬的木板床舒服多了,她想。
  也就周航变成猫的时候她才敢那般亲近他,人身的时候,她总记着男女授受不亲,虽不十分疏远,却也不敢肆意亲近。若是人形时她也同周航肆意亲近,毕竟双手都是年轻男女,她成什么了,周航又成什么了?这可以说是她的底线了罢。
  这事说起来可笑,但她就是觉得只有这样,才不算玷污了她和周航的情谊。
  想着,不知不觉也便睡着了。
  这一夜,黛玉睡得极好,睁开眼屋子里只余她一人。窗户被一根竹竿支着,开了大半,一眼便看见外面灿烂的阳光,是个大晴天。农户的女人带着儿媳妇在晾刚喜好的衣裳,农户老汉和儿子在收拾擦洗农具,边上两个小孩子坐在地上玩土。林如海和周航也在一边坐着,同老汉和他儿子一来一回说着什么。
  黛玉含着笑翻身坐起,便见周航喘吁吁站在门边。
  “你醒了,睡的可好?”他问。
  黛玉将腿搭在床边,低头找鞋的功夫,周航已经走到她跟前。
  黛玉问:“刚还看见你在外面,怎么这会子就过来了?”说话间,伸手刚要拿鞋来穿,只见周航极自然的半跪在地上,将一只鞋拿在手里,作势要给她穿。吓得黛玉忙将脚缩回到床上,下意识的瞅了瞅还在外面谈笑自若的林如海,又忙将头扭回来,似乎唯恐林如海看见她。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她紧攥着双手,急道。
  周航便知道黛玉还接受不了他为她做这些。他倒也看得开,心想如今还早呢,她总有能坦然接受的一天。因此被黛玉拂了心意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或是不好意思,站起来,仍是笑盈盈的道:“我在外面,听见床吱呀一声,便知你必然醒了,所以来看看。”
  黛玉不答话,自己动手把鞋子穿上。
  “昨晚睡得不冷吧?”他又问。
  黛玉胡乱的摇摇头,说:“不冷。”便衣裳整理整理,走了出去。周航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眼见着他在院子里遛了一圈,先是给农户一家都问了好,又给林如海请了安。
  周航便走过去,道:“叔父,小弟该饿了,我领她去吃些东西。”
  他既是冒充的林如海的侄子,人前自然该称林如海为叔父的。林黛玉如今是男儿打扮,叫小弟没错。
  林如海点了头,他才拉着黛玉的手腕往厨房去。
  路上,黛玉问:“你们都可用过饭了?”
  周航道:“老奶奶天不亮便熬了一锅粥,谁先起来便先用,大家都用过了。”
  到厨房一看,粥还剩小半锅,虽在炉子上放着,那炉子的火早熄灭了,粥竟是一点热气儿都没有。周航给黛玉看过,又将锅盖子盖上,回身关了厨房的门,从空间里捧出一盘子切好的各色水果来,道:“玉儿,你吃这个罢。”
  黛玉看着那只锅,问:“他们平日就吃这个么?”
  在见识过猎户一家的贫瘠之后,再看到农户家里的饭菜,她已经不觉的诧异了。只是,她想,猎户是因为年老打不到猎才没有饭吃,农户起码有几亩地,情况该好一点,谁料想,也是如此。她原本还以为贫窘到那种地步的,该是个例,大部分百姓起码还是能吃饱穿暖的。谁曾想,才别了一个,这又碰到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
  周航道:“现在是冬季,农闲的时节,不用出大力气,农户之家的早上一般吃稀饭。我听老爷爷说,昨儿晚上也是因着待客,才有白面馒头和炒青菜吃,他们一般晚上只吃玉米窝头的。今儿这粥也是,他们都是吃上面的稀的,特意将稠的留给我们吃。玉儿,你不喜欢可以不吃,这有切好的水果,你在这里吃,外面没人看到的。”
  黛玉瞥了他一眼,道:“我就这么娇贵,一个人躲在这里吃独食?”
  说着看也不看周航捧着的那盘水果,走过去将粥盛了半碗,捧着吃。周航忙将水果收回去,夺过黛玉手中的碗,说:“你要吃这个也成,好歹等我热了再吃,这大冬天的,一会儿冰到肚子了!”好在他抢的及时,才吃了几小口。
  黛玉仰头道:“你们都吃得凉的,我也吃得。”
  周航:“我们吃的时候还没凉。”
  说话间已将粥尽倒在锅里,蹲在灶台前想生火,生了半天也没生起来,反倒吹的满脸灰,黛玉止不住笑了。农妇晾好衣裳,见厨房里冒出浓烟,忙跑过去看,也跟着笑,催着周航起来,道:“你们哪里会干这个,快起开让我来罢。”又向外面叫,“虎子,虎子,快来,把你这两位哥哥带出去玩一会子去!”
  虎子便是农妇的孙子,才五岁多的孩子。闻言便跑过来拉黛玉的袖子,农妇也催道:“你们先出去罢,温好了粥我叫你们。”
  林如海已经向老汉打听附近庄子里织布作坊的事了。
  老汉正说的津津有味:“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庄子背后的东家吴老爷极有权势。前几年他们招织布的女工,工钱给的高高的,但有一样,进去便是五年。这五年便是卖给了他们,不许见家人,也不许外出,挣的工钱也不许往外私传,说是五年之后统一放出来的。我儿媳织的布远近邻居都夸好,当时也是动了心的,但一听这个,便没有去。后来日子实在过得困窘,想去,人家那里又不肯要了。”
  林如海道:“老人家可知他们那里织的布都销往何处了么?”
  老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你一说,我也觉得怪,也从没见他们往外卖布啊。”
  黛玉听了一会儿,问:“老爷爷,你们村子里可有失踪过人口?”
  老汉又想了想说:“倒是前年,李二狗家的儿子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如今也每个音讯……”说到这他突然一怔,看了看黛玉,又看看林如海,“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林如海捻了捻胡须,招手叫黛玉到身边,淡淡的道:“他小孩子家见什么都好奇,前儿来的路上偶然听见有人说失踪了人口之事,便记在心里了,走到哪都要问问。”
  老汉也便丢开不再细问。他又看看林如海,见他举止斯文,不像个商人,倒像个读书之人。商人他见过,他们这里卖鸡蛋的、卖糖卖米的、杀猪卖肉的,甚至是县城里开酒楼、开绸缎庄的大财主他也见过,都没眼前这位先生有气度。他想,这位先生即使是商人,也必与那些一般的商人不同,瞧那身上穿的料子,怕是县城最大的衣料铺子里都没有。他便猜想林如海定是从什么大地方来的大商人,很是见过些世面。
  不过……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劝道:“老汉我多一句嘴,若说错了,先生您别在意。”
  林如海微微颔首,以一种很谦恭的语气说:“有什么老人家尽管直说,晚生听着便是。”
  老汉便道:“俗语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先生若是卖布料,不防去其他地方看看,何必只盯着此处呢。您是不知道,他们庄子里的人手段狠着呢,东家又与县太爷交好,您去招惹他们,若吃了亏,可没处说理呢。”
  林如海笑笑,道:“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原是路过,见此处有织布作坊,便想顺便买点,人家不肯卖,我们也不能强求不是?”
  老汉道:“先生明白便好。”
  一时农妇热好了粥,盛出来端给黛玉吃。黛玉谢过,含笑接了。她在家里吃粥,一向用的是汤匙,这里没有汤匙,农妇递给她的是一根不知是什么木头制成的筷子。这筷子不像是买的,因为有些地方削的不规整,粗细也不均匀,黛玉想该是人家自己做的。这更显出庄户人家的朴实无华,黛玉不仅好不嫌弃,看着那筷子倒觉得很新鲜。
  见黛玉只盯着那筷子看,农妇道:“怎么,可是脏了?我给哥儿换一双罢。”
  说着便伸手去拿黛玉的手中的筷子,黛玉忙道:“老奶奶误会了,我非是嫌弃脏,只是瞧这筷子做的倒也别致,想它是什么木头做的呢。”
  农妇便哈哈大笑,指着院子里一棵极高大的树道:“看见那棵杨树了么,便是那棵树上的枝条做的。”
  “那便是杨树吗?”黛玉看了看道。
  “哥儿竟不认得杨树?”农妇甚为惊奇,杨树是最常见的树,田野村头都会种上不少。便是城里的,除非是没出过门,不然杨树是常见的。
  黛玉摇了摇头,小声道:“倒是见树上写过。”她平日所见,都是些奇花异草,便是出门,见许多树木也想不起来一一问这叫什么树那叫什么树。她对杨树的印象便是书上所写:高大、挺拔、树干端直、叶如幼儿巴掌大小、冠有昂扬之势、风吹沙沙有声。实在也想不出杨树究竟是个什么样,今儿倒是见了。
  农妇听了不免笑道:“哥儿真是个读书的公子,将来可要考个状元才好呢。”
  于是她告诉黛玉,不管什么树,每到开春,不免都要新长出许多枝丫。枝丫太多,便会影响树的生长,要将下面的枝丫砍掉,树木才能长得高长得壮。就比如这个杨树,如此高大挺直,便是每年都修剪枝丫的缘故,若是任由它自己生长,哪里能得这种参天的巨木。他们用的筷子,便是用杨树砍掉不要的树枝做的。
  黛玉觉得农妇说的话深有道理,一家子父母要教育子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别说这个,便是官员治理地方,圣上官吏朝堂,用的方式方法不也是从这浅显的道理中而来么?
  还要再说什么,农妇笑道:“哥儿快吃粥罢,一会子凉了。”
  真要是凉了,可又是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了。想着,黛玉不由笑道:“您忙罢,不用管我,碗我自己也能刷。”
  周航可舍不得黛玉那鲜嫩的手去刷碗,尤其这还是大冬天的,水又很凉。因此,黛玉刚吃完,他便夺过她的碗说:“你哪里会刷碗,还是让我来罢。”
  农妇和她儿媳妇正在院子里磨面,见此不由都笑道:“这哥哥可真疼弟弟。”
  周航去刷碗,黛玉便和家里两个稍大的孩子玩。虎子稍大的妹妹叫芸姐,小的那个还没取名,家人都以二姐儿呼之。芸姐很胆小,黛玉叫她几次,她都怯怯的不敢过去,黛玉便拿出荷包哄她,她瞧着花花绿绿好看的红包才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过去,到跟前也不敢伸手接。黛玉只好塞给她,她捧着荷包在手心里,才浅浅的笑了。
  虎子却是一把躲过荷包,大声道:“不许要小哥哥的东西!”
  芸姐“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看着手里被虎子塞回来的荷包,黛玉有一种是自己将人家小姑娘惹哭了的罪恶感。她忙又把荷包塞到芸姐手里,一边摸着芸姐的头安慰,一边对虎子说:“没关系,哥哥给芸姐的便是芸姐的东西了,不是她抢哥哥的。”情急之下,就连自称哥哥她也不觉得别扭了。
  虎子见妹妹突然大哭,也有些吓到,话里都带了哭腔。
  “爹说,不能随便要人的东西……”
  黛玉好容易把芸姐哄的不哭了,对虎子道:“虎子真是个好孩子,不过,这是哥哥送的表礼,是可以要的。第一次见面都是要送表礼的,不要可是要让送礼的人不高兴的,不信你问问你娘和你奶奶。”
  这边这么大动静,早将农妇和她媳妇惊动了,这会子都已走过来。
  虎子抬头,正好看见他娘和奶奶,眼眶里含着泪盯着她们。
  农妇看向黛玉,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手也无措的搓着。“哥儿这见面礼太过贵重,未免折煞她了。”她道。
  黛玉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荷包罢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给这个妹妹玩玩罢了。若是您嫌弃礼太薄了……”
  话未说完,农妇道:“哥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庄户人家,何曾见过如此精致的东西,这要是薄的话,什么是厚的?哥儿一番心意,我们收下便是。”
  虎子这才又露出了笑脸。
  即使表礼,只给芸姐自是不妥,黛玉便又掏出两个荷包,虎子一个,二姐儿一个。她这些荷包原是年节时赏人剩下的,每个里面都装了两个小金锞子,换成银子也值个几两,算是一种间接的接济。林如海、周航见此,也都送了表礼,东西虽都不十分贵重,但对庄户人家来说也很值些钱,只要这户人家以后踏实肯干,够他们置办些产业衣食无忧了。这也算是叨扰一场,得他们热情招待的回礼。
  当日林如海他们便离开,在邱县找了客栈住下。
  事情虽然还未查清楚,但林如海觉得最好将此地之事暂且放下,回陕县去。毕竟他们在这里毫无根基,也不方便亮明身份调动兵勇,而陕县有靖王的势力,可随意调动。况且他是在陕县遇袭失踪的,那些人哪里想到他最终会跑到邱县,这会子还不知在偌大的林子里如何找呢。还有一点,袭击他的人中也有活死人,也便是说陕县也有活死人,甚至还更多。最后一点,便是黛玉跟周航来的时候一个侍卫都没带,据周航说那些暗卫他也想办法甩掉了。这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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