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回去以后，成忆香和白魏薇两人就开始出现了幻觉。
夜间一直在叫喊着，不要杀她们，她们不是故意的。
开始的时候，她们俩一直在和一个叫小香的女人说话，说她们不是有意要害她的，都怪她长得太漂亮了，挡住了别人的路，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后来这两人被人叫醒了，同寝室的另外两人说她们做噩梦了。
成忆香和白魏薇这才哆哆嗦嗦的喝水，而后睁眼到天亮。
第二日晚上，成忆香和白魏薇再睡的时候，又开始不断说梦话了，这回的梦话不但把她们两人给吓住了，还把同寝室的另外两人也给吓住了。
梦中的两人从入宫开始，到当上管事小姑姑，少说，害死害残了十来人，偏偏那么多人出事，没有人怀疑过是她们两个做的。
从刚刚入宫和她们同寝室的漠北小姑娘的毁容，到后面她们俩一路遇上的人，尤其是那场管事考核，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个意外，才害得另外两个最有希望当姑姑的人死了。
谁都没有想到，是这两个人搞得鬼。
当天夜里，和成忆香、白魏薇同寝室的两人就吓得搬了出去。她们怕，再不搬出去，也会像前人一般被人给无声无息的害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成忆香和白魏薇两人白日里都出现了幻觉，时常抱在一起尖叫，好不容易没叫了，又一直囔囔着不要害她们，她们知道错了。
期间成忆香的姑姑黄姑娘倒是使了法子，请了太医过去看，不过，太医最后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因此闹鬼的传闻才会愈演愈烈。
上面派人去问话的时候，也是黄姑娘把人给请了回去的，不然按照规矩，成忆香、白魏薇两人少不得要受重罚的。
听说，最近这两天，成忆香、白魏薇就要被送出宫去了，黄姑娘已经派人通知了她们家里来接人。
秦瑾估算了一下，那药效虽然只有两年，但按照这两人的程度，估计是一辈子都得疯疯癫癫的过了。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多行不义必自毙。
人啊，还是少做坏事的好。
第23章 宫廷暴戾小怪物的心愿（23）
秦瑾得到的消息，赫连舜自然是也得到了。
他一个孩子，能够在吃人的皇宫里活那么久，哪怕是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一样活着，也自然不会是只有运气好。
在赫连舜的母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他的外祖父就已经派了一批人进来保护他了，只是这么多年来，明面上的人都已经折损完了而已。
秦瑾不知道，那一夜，他的人来找过他。
他后来会出去是因为他的外祖母快要不行了，临走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他到底是没有赶上。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的如果，想过很多的希望，后来，他就再也不想这些了，都是没用的。
赫连舜抚摸着脸颊，上面那些从小跟着他的毒瘤已经变小了很多，大的都消失了，只剩几个指甲盖那么小的，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难看的毒瘤就会消失了，到时候他虽然还是丑，但不会有那么吓人了。
他拿过绷带，一点一点的把脸给包起来。
烛火摇晃。
一只飞蛾朝着火光扑了过去，燃成了灰烬。
赫连舜冷眼看着，一点一点的把脸给包好，他知道的，即使这张脸好了，也是不能被人给随意看到的。
他必须变强。
强大到再也不惧怕任何人。
强大到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低头。
只有那样，他才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日子就这样淡淡的过着。
直到某一日宫里突然张灯结彩。
宫人们忙碌着，愉悦着做事情。
最受皇上喜爱的二皇子马上要过生辰了，这回是大办，丽妃给了下面的人很多的赏钱，传闻，如果到时候在宫宴上伺候，得的银子会更多。
因此，下人们都很积极。
“听说了吗？皇上这回专门为二皇子猎了一只泽鹿，丽妃娘娘可高兴了，当日就给宫人发了不少的赏钱。”
“原来皇上也没少亲自狩猎，送二皇子啊，这有什么讲究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人说话的声音不由的高了起来，说道：“鹿，逐鹿中原，可这天下都已经是皇上的了，还能逐什么，可不就是那个位子吗？且，别的不说，麒麟就是由鹿演化来的，这意义当然是不一样了。”
“哎，我听说丽宫那边，光是有品的奴婢就赏赐了百两银子，是不是真的啊？什么时候要是我也调过去就好了。”
“可不是真的吗？我那姑姑在丽妃那边当差，不是什么大品阶的，也足足拿了三百两。”他伸出三根手指感叹道：“三百两啊，三百两，这是我们多久的月钱？都够我们五年的了。”
“哇，这么多。”那人吞了一口口水，说道：“那这一场……该花多少钱啊？”
“花肯定是要花上不少钱的，别的不说，单是这些赏钱，没有几万都不可能，不过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是疼爱丽妃了，这点钱，人家估计还看不上眼呢，那丽宫里，随便拿出一个摆设都好几万了。”
“我听说二皇子的生辰还没有到的时候，皇上就已经赏赐了一批宝物下去了，这一回肯定是比上一回还要好……要是能够亲眼见见，我这辈子也都满足了。”
“得了吧，谁不知道丽宫是最好的宫，你想进去，哪怕是看一眼，那也是做梦，多少人想进去都进不去。”
“是是是，我是说……”
“你啊……”
两人边说边走远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阴暗的角落里还站了一个人。
……
第24章 宫廷暴戾小怪物的心愿（24）
这一日，宫里张灯结彩，丝竹之声远远的从瑞祥宫传了过来。
赫连舜站在走廊内，看着那边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一片。
“原来你在这里。”秦瑾笑着走了过来。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一日是二皇子的生辰，却忘记了，这一日也是赫连舜的生辰，这两人，虽说不是同年生的，但巧合的是同日生。
越是和赫连舜相处，秦瑾就越是惊讶于他的才智。
若非他生来母死父厌，也不会从正经的皇家嫡子，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若是当初他的母妃还在，若是没有中了算计惹帝王厌恶，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秦瑾走了过去，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嗯。”赫连舜轻轻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清歌妙舞欢声笑语的地方，回过头来，和秦瑾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秦瑾关上门，把冷风拒绝在了门外。
她搓搓手，笑道：“特意为你准备的，快吃吧。”
赫连舜看着桌上的鸡蛋长寿面，笑了笑，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是第一回，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生辰。
这是第一回，有人亲自为他下面。
这是第一回，有人送他生辰礼物。
“怎么了？”秦瑾推开凳子，把赫连舜拉了过来，让他坐下。她拿出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笑道：“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赫连舜摇摇头，说道：“我已经又长大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嗯，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秦瑾把筷子拿给他，宠溺说道：“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烛火中，秦瑾的表情显得特别的温柔。
赫连舜看得有些愣神。
他吃着面，悄悄在心底说了声：真好。
夜色还很漫长，外面的风也凉得冻人。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交错在一起，宿命温馨。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秦瑾也没有想到，一转眼，她在赫连舜这边就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秦瑾找机会给赫连舜弄来了算盘等，一系列学习的东西。
不得不说，赫连舜是个天才。
别人学习好几年的东西，他几乎不费脑子就学会了。
秦瑾早就从教他习字，到教他读书，再到没什么好教的了。
赫连舜现在多数是自习，自己看书，偶尔有不会的时候才会问秦瑾。最开始秦瑾给的书还是很正统的那些主流书籍，后来秦瑾见他学得快，就什么都教，从治国兵法到武术穴位，只要是她认为有用的，自己会的，就会随口教。
秦瑾的理念就是，反正有时间，多学点总不会害了自己的。好在赫连舜也并不反感学习，一个教得开心，一个学得开心。
三个月前，赫连舜脸上的脓包已经全部都消失了，皮肤恢复得很好，虽然脸上还有难看的深色纹路在，但除掉布条后，整个人并不吓人。
最多就是丑一点罢了。
这一日，秦瑾终于弄到了第一副治疗赫连舜脸上纹路的药材，她正打算好好给赫连舜配药的时候，许久没有声音的丽妃突然派人过来，传唤她过去。
第25章 宫廷暴戾小怪物的心愿（25）
走在路上的时候，秦瑾给传话的那个小姑娘塞了点银子，问丽妃找她的原因，小姑娘收了银子后，回复说并没有什么大事，让她不要紧张就是了。
秦瑾想了想，很大的可能性还是对方想起赫连舜了，想问问他的近况。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如何应对那边的回话，秦瑾早就想好了。
比起丽妃那边的事情，其实秦瑾更加烦的是钱的问题。
养一个小孩并不需要花很多钱，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然而要养好一个小孩就要花很多钱了，何况，赫连舜比一般小孩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因此，秦瑾，在闲暇的时候需要做很多事情，以赚更多的钱。
别的不说，光是药钱，就不少了。
秦家倒是给了不少钱，不过秦瑾并没有接受秦家的银子。原主的父亲担心女儿在宫里过得不好，总是找机会送钱进来她能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她并不是人家真正的女儿，所以这些钱秦瑾都没有动过，全部退回去了。
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份，没有尽孝道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又怎么能够再拿别人的钱呢。
好在她不能够弥补秦家，等她走了以后，只要这世界没有崩毁掉，天道总会替她关照一二的，秦家的日子再怎么样都不会差。
到了丽宫以后，秦瑾并没有见到丽妃，见到的人还是那个红秋。
她也没说什么，就问了赫连舜一些平日里的情况。
秦瑾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说道：“还是老样子，有时候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时候又不见人影的，很是古怪，有一次夜里，我看见他从外面回来，一身脏，加上那一身的……又没有灯，可吓人了。”
“行了，你接着照顾六皇子就是了，丽妃娘娘是不会忘记你的，丑话说在前头，六皇子乃天子之子，你可要仔细看好了，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这脑袋……”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的，绝对不敢掉以轻心，一定好好照顾好六皇子。”秦瑾信誓旦旦说道。
“知道就行，下去吧，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或者重要的事情，你直接来找我就是了。”红秋说完，又问了另外一些问题，秦瑾回复了几句对方想要听的话，就让她走了。
等秦瑾出了丽宫以后，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让她去见一个人。
她本来是不想过去的。
这不明不白的传话，要是真过去了，说不定她就不明不白的没了。
但是，在对方给了她一件东西以后，秦瑾改变了注意。
那件东西是秦父的信件。
书信上说，让她过去见一人，不会有事情的。
秦瑾按耐住心中的疑惑，随着那小太监往一处走去，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才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那小太监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很快就打开了。
“小六子，回来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秦瑾一眼，又东张西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人以后，才迅速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回来了，放心吧，我都看过了。”那小太监说完，就带着开门的人走到了另外一边。
秦瑾刚想开口询问谁找她，就见里屋中走出一人。
那人身穿褐色衣服，留着山羊胡，气质沉稳正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正派还有点古板的人，他的发间虽有不少白发，但整个人并不显得颓废，稳重中还带着点不为外物所动的淡定智慧，以及一种刻到骨子里的不屈品质。
“您是？”秦瑾开口询问道。
那人笑了笑，说道：“不必担心，我是六皇子的外祖父。”
第26章 宫廷暴戾小怪物的心愿（26）
这下子，秦瑾愣住了。
她想过很多人来找她，就是没有想过赫连舜的外祖父会来找她。
没有别的原因，自从皇后娘娘死了以后，这赫连舜的外家就败落了，日子那是一日不如一日，相反的，丽妃的娘家那是一日比一日好，现在已经如日中天了，兴盛得不得了，朝堂上民间里，谁都不敢招惹薛家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赫连舜的外祖父还敢冒着风险进来，想来是真心疼爱赫连舜的。
“老夫听说你把舜儿照顾得很好，多谢了……”他拱手道谢，一点都没有把秦瑾当做下人。
“应该的，您不必如此说。”秦瑾连忙说道。
“那孩子，母亲早逝，我们又没用，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他过的日子，老夫也是知道，但是却……都是我们没用，才让一个孩子，这般苟且偷生……”林靖荆说得感慨，言语间全是心疼和自责。
秦瑾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对方找她的原因，她算是知道了，无非就是看看，赫连舜身边的人，也就是她到底是不是奸恶狡猾之辈，是不是别有企图。
若是今日她的表现没有让他满意，对方很可能拼着暴露也要把她给解决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