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来临，她回来考了个试，第二天又走了。
吴秋娟肠癌晚期，时日不多，而她算是乔家对乔南最好的人了，乔南心里放不下，想陪她走完最后的路。
刘旭阳很心疼，但却帮不上忙，只能每天给她发发短信，也不管乔南有没有回，只希望能安慰到她。
没多久，刘旭阳听陈玉凤说，吴秋娟走了。
她终究没有挺到新一年的到来。
又过了几天，乔南给刘旭阳发短信，说她快回去了，尽量在年三十之前。
刘旭阳回了条：好，那我等你回来。
门外又有人叫她，乔南收了手机，站起身出门帮忙。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她才得以躺下休息。
乔家确实是，不把她当外人。
可躺下后，乔南还是迟迟睡不着。
她听着乔乔在同一个空间里已经入睡的呼吸声，思绪发散。
一开始的几天，她因为吴秋娟的生病而伤心难过，但吴秋娟真正走了之后，她反而想开了，也许这样对吴秋娟来说也算是早日解脱。
乔南对于乔家复杂的心绪在刘旭阳上次陪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理清。
乔家不要了她，乔长荣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乔乔对她只有设计和反感，吴秋娟虽然对她有母爱，但远不及对乔北的，更抵不过没有主见和懦弱。
她都知道，她没有那么傻，不会对欺负她讨厌她的人感恩戴德。
她只是在做她应该做的。
而她睡不着的原因，她自己归结为：认床。
确切的说，是认环境。
这房间潮湿阴冷，被子有股味道，被窝里没有热水袋，被窝旁没有刘旭阳……
很多很多，总之她不太习惯。
尤其是，不习惯刘旭阳不在她身边。
其实刘旭阳明示暗示都说过，说要陪她回来，但乔南都拒绝了。
她不想再让他看到有关她的这些不堪了，她再坚持几天，这就回去。
乔南摸出手机，开始一条一条的看着刘旭阳给她发的短信。
最近刘旭阳天天给他发短信，短信内容全是一些没营养的琐事。
什么他今天出门打球，某某某又摔了，摔得比他之前可惨多了；什么他发现奶奶竟然也在看之前他们一起看过的青春偶像剧；什么他寒假作业做不来，都没法问她了……
乔南每条回的字数都不多，嗯嗯啊啊的，但刘旭阳不介意，仍是话唠一样的像是要把自己每天做过的事情都如数家珍地告诉她。
乔南看着看着，心情渐渐变好，睡意也冒出头来。
一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她把手机放到一旁，再次闭上眼睛。
这几乎成为她每天睡前必走的流程了，看完短信她就能安然入睡。
可是她迷迷糊糊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又把手机拿过来，点开日历。
果然，刘旭阳的生日到了，就是明天。
日历上的日程还是她去年加的，七个大字，“刘旭阳的生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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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刘旭阳一醒过来，下意识拿过手机。
被窝外冷得慌，他把手机带到被窝里，看到有一条短信。
乔南一定又大半夜回他消息了，刘旭阳喜滋滋地点开短信。
手机屏幕被他呵出的气弄得蒙上了水雾，但他仍是清楚地看到了短信的内容。
很简单，只有五个字：生日快乐啊。
这次真的是大半夜回的了，12点整。
他的心里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有心疼，有感动，有想念，有满溢的喜欢。
他忍不住点了点乔南的名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乔南正喂着乔北吃饭，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了。
她拿出手机，看到是刘旭阳的电话，把手里的碗递给了在不远处闲闲站着的乔乔，“你先喂喂，我接个电话。”
乔乔不情不愿地接过碗，嫉妒地盯着乔南手里的手机，凭什么乔南可以用这么好的手机，而她却只能用破破烂烂的。
乔南看了一眼乔乔忿忿不平的样子，没理她，走远了去接电话。
她赶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接起。
“喂。”
刘旭阳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直入主题：“……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嗯啊，生日快乐啊刘旭阳。”
“谢啦，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生日。”
听他这么说，乔南有些对不住他，她好像没记住，只是在手机上设置了备忘。
乔南张了张嘴，却听刘旭阳又试探着开口，“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的，我都想开了。”
刘旭阳“哦”了声，快速避开话题。
“乔南，我都快十天没见你了。”声音里分明有委屈。
“是哦，好多天了。”
“乔南。”
“嗯？”
“……乔南。”
“你说。”
“我想你了。”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你就说说，这么多年了，我们哪有分开这么多天过！”
乔南被他这么一说，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从她五年级到他家起，他们就一直形影不离的。
她笑着安抚了他几句，安抚好才挂了电话。
刘旭阳在电话那头，很容易就被哄得乐呵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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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这天，刘海涛亲自开车，带上刘旭阳去把接乔南回来。
乔乔本来还想拦着乔南不让她回去，不成想刘海涛都来了，只能放行。
待把乔南接到车里，刘旭阳拉着她上上下下的到处看，像在确认她是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乔南失笑，推了推他，“看什么呢？”叔叔还在前面开车呢，她都要给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刘旭阳仍旧攥着她的手，心满意足。
他偷偷看了眼认真开车的刘海涛，凑近乔南耳边，小声表示自己的决心。
“以后去哪我都要跟着你去！”然后挑衅地看着她，心知她肯定会反驳。
谁料乔南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啊，你说的。”
刘旭阳没想到她会应好，愣愣的答不出话来。
半饷才道：“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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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阳公告：
像我这么贴心又这么好哄的人，不多了我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回去重新上课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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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软绵绵
这一年开学早, 连大年都没过，县里的几所中学就都开学了。
刘旭阳和乔南, 也在大年十五的那天，穿着今年的新衣服，在清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去学校上课了。
男生优哉游哉地骑着车，女生把手缩在袖子里，隔着各自的衣服, 囫囵地抱着他的腰。
太阳已经升起了一些，阳光是金黄色的，在路两旁的建筑缝隙间洒下来，带来些微的暖意。
刘旭阳懒洋洋地开口, 一边做出踩得很吃力的样子，“乔南, 我觉得过了个年你又重了。”
乔南不服，“胡说八道。”
刘旭阳笑得乔南都能隐隐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把车速放得更慢，假装踩得更加吃力, 自行车在他的刻意之下都有些东倒西歪。
他扬着嘴角, “不骗你, 你看我都要骑不动了。”
乔南有点慌，把手指从袖子里露出来，扯住他的衣服，防止自己掉下去。
“你别闹了。”她紧张兮兮的。
“我……哎，哎, 大叔，别别别。”他声音突然拔高，急乎乎地嚷嚷出声。
但还是来不及了，鞭炮冒着烟，已经落地。
妈呀，要不要这么吓人！
“哇哇哇哇…”刘旭阳哀嚎着，像突然充上了电，两手撑着车把手，人都快要站起来了，猛踩了十几下脚踏板。
乔南也跟着哀嚎，头抵着刘旭阳的后背，把脸埋进他黑色的羽绒服里。
鞭炮就在乔南身后炸开，“噼噼啪啪”的四处飞溅。
大叔本就是被大婶直接从床上拉起来放鞭炮的，一边点鞭炮，一边还打着哈欠想着先才被打断的美梦。
根本分不出神去看是不是有人经过。
直到两个小同学的哀嚎声把他唤醒。
他挠挠头，目送他们惊慌骑远。
哎哟，真是对不住，还好骑车的小同学反应速度够快。
等骑出去好远了，刘旭阳才惊魂未定地放慢速度，后面鞭炮声还在响。
乔南的头也还埋在他后背，手抱得紧紧的，生怕被溅到。
直到鞭炮声停了，她才小心翼翼抬起头。
发觉已经安全了，她伸手打了下刘旭阳的后背，怪罪道：“让你玩，吓死我了要！”
刘旭阳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儿只觉得刺激。
“那是大叔没看路上有没有人，不能怪我，”他得意着，“还好我火速躲开了。”
乔南撇撇嘴，“哦！”
刘旭阳又开始笑，左右摆了摆自己的身子，“后面还会有人家放鞭炮，你可以一直这么抱着我。”
乔南给他一说，才发现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腰，抱得紧紧的，人几乎贴在他后背。
她耳根红了红，离他远了一些，把手指收回袖子里，两手伸直重新轻搭在他身侧。
刘旭阳不乐意了，“诶放了干嘛呀？隔着这么多层衣服呢，我不怕你吃豆腐，只管抱。”
很大度的样子。
乔南回了他一个拳头，软绵绵地砸在他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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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几乎所有科目都在评讲上学期期末考的试卷。
连着发了好几科的卷子，赵美美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乔南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关系啦，下次加油。”
赵美美“呜哇”一声，“乔南，要是我学习像你那么好就好了。”
乔南上学期请假了好几天，回来考试也匆匆忙忙的，都还能考这么好，她却每科都才这么一点点，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你要是好好学习，别再不做作业，肯定学得比我还好的。”
赵美美信她才有鬼，她一把抓住她的手，“乔南，我有预感，你肯定能考去火箭班的下学期。”
安城一中有个惯例，每届高三会根据同学们高二下学期的成绩分出一到三个尖子班，而这几个尖子班则美其名曰“火箭班”。
赵美美委屈巴巴地低下头，泫然欲泣，“到时候就真的是，你我天各一方了。”
见乔南半天没回答她，她又伸出手，假装抹着眼泪，企图渲染悲伤的气氛。
乔南笑着推了推她，“好了啦，也不一定呢，再说哪有天各一方那么夸张。你要是肯配合啊，我会好好监督你的以后。”
赵美美一听更蔫了，不敢再开玩笑，“别别别，那我还是就考这么多就够了。学习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乔南无奈，早就习惯她这样了，从抽屉里翻出下一节课的书，放弃跟她贫嘴。
但赵美美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乔南。
中午放学的时候，乔南一出教室就看到了倚在走廊等她的刘旭阳，她第一时间问了他的成绩。
自从高二两人的班级连在一起之后，刘旭阳已经从在校门口等她很自然地变成了在班级门口等她。
而赵美美，嚷嚷着她不当电灯泡，忍痛割爱地把乔南让给刘旭阳了。
刘旭阳当时恨不能跟她击个掌，夸她一句上道。
刘旭阳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边。
给她问得愣了一愣。
“好像数学考了一百二十多，额，理综……”
他“啧”了声，“哎哟我没留意，我看下再跟你说哈。”
“那年段排名呢？”
“……晚上一起跟你说！”
乔南鼓着嘴侧头看他，觉得刘旭阳比美美还要不关心学习。
等到晚上晚自习下课，乔南一出教室，刘旭阳就塞给了她一张纸条。
他笑得得意，“哝，你要的我的成绩，一科一科抄给你了。”
乔南打开纸条。
刘旭阳闲着没事，还拿着尺子画了框格，姓名、各科成绩、总分、排名，一个一个填得整齐。
乔南：……
能这么闲，她表示服气。
但认真看了看他的成绩之后，“刘旭阳！”
“嗯？”他低着身靠近她。
“你的成绩越来越好了诶。”乔南眼睛挣得圆咕噜的，嘴巴微张，笑意盈盈的很是惊喜。
刘旭阳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哦你才知道哦。”
“就是英语考得实在太少了。”乔南紧接着念叨。
他的英语才考了37，估计全是蒙的。
刘旭阳直起身，提到英语就没劲。
他嫌弃道：“单词死活记不住。”
乔南的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着他，“那你多背背就记住了！”
“再说吧。”
他不想再说英语，眼看快走到自行车棚了，停下脚步。
他再度低头，直凑到她眼前，声音含笑，“我成绩好，你那么开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