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不行！绝对不行！领养的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养不熟！还是得自己生的才会跟你亲！”
“妈～！这都几年了，我这一直没动静，我和岩丘已经准备放弃了。”
“不能放弃！我这有招，我跟你说，我这次来就是因为邻村的陈婆子告诉了我一个方子，她三叔家弟弟的女儿就是用了这个方子怀上的，再有两个月人家就要生了！”
“她儿媳妇上个月也用了这方子，也怀上啦！这方子可神了，一用一个准儿！”张母说着就把手伸进裤子里，把裤/衩往上拽了拽，从裤/衩上缝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
张母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绢，手绢里面包着的是一张不大的纸条。
“妈，这些年我吃的偏方还少吗？每次都说准保能怀上，却没一次准的。”凌霞摇摇头，她再也不想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遭罪了，她现在有了小淑，只想好好把这孩子扶养长大。
“这次不一样，陈婆子的儿媳妇怀孕，我是亲眼见过的！你吃了这个方子，保准你能生出个大胖小子！”
“妈，我和岩丘已经决定了，孩子也已经领养了，您就别操心了！”
“已经领养了？在哪儿？就屋里那个丫头片子？你是不是傻？人家就是嫌弃她是丫头片子才不要的，你倒好，还捡回来当宝，赶紧把她送回去！”
“妈，人家没说不要，她是我们……”
“你懂什么，你那是被人骗了，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种事我最明白！”
“妈，我……”凌霞张张嘴，想说什么，张母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方子上的东西都好买，一会我陪你把她送回，回来就去买药，连吃一个月，肯定能怀上！我来的时候把家里都安排好了，能待几个月，等你胎位……”张母给凌霞看了眼方子，又重新用手绢包好，揣进了裤/衩兜里。
“妈！孩子户口已经办下来了！送不回去了。”凌霞见婆婆现在就要把孩子送回去，干脆把心一横，直接跟婆婆撒谎说小淑已经上户口了。
“户口办下来怎么了，还能起出来！今天她必须走！”张母脸一拉，转身就要去小屋把巴巴藿拽出来。
“妈！她是我女儿，我要定了！”凌霞赶紧跑到婆婆身前拦住她。
凌霞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跟婆婆说领养的事，她应该等张岩丘回来再说的。
“你女儿？行！她是你女儿，那你就带着她过！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这么多年我忍着没让我儿子跟你离婚已经够不错的了，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了，竟然忽悠他不要孩子，我告诉你，这事他说的不算，我们老张家绝不能绝后！赶紧离婚！正好我儿子再找个能生的！”张母见凌霞竟然不听她的，气的直接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嚷嚷出来了。
“妈？！”凌霞不敢置信的看着婆婆，婆婆嘴上不留情她一直知道，但她没想到婆婆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多年不孕，婆婆没埋怨过她，她一直很感激，以为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凌霞：她这是早就有让我们离婚的打算了，以前是还有顾及，觉得我还能生，现在知道我不想生了，立马就翻脸了。
巴巴藿：她们在吵架？会打起来吗？
看那电视上的那些人，他们爸妈和别人吵架的时候都会维护自己的爸妈，她现在管凌霞叫“妈”，她也应该出来帮帮凌霞！
“我妈不是母鸡，当然不会下蛋，你要想下蛋就自己下！”巴巴藿打开门走出来，瞪着张母说道。
“你这丫崽子怎么说话呢？”张母气的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揍巴巴藿。
“妈！她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凌霞赶紧抱住婆婆，回头看向巴巴藿，“小淑，不许这么和奶奶说话，赶紧道歉！”
“我在帮你说话，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巴巴藿有些疑惑，电视上的妈看到自己孩子帮她说话，都会很高兴，怎么凌霞看着像生气了？
“就这没教养的玩应儿你还要她干啥？今天她敢这样骂我，明天她就敢这么骂你！”
“妈，她还小，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她刚来家里几天，我会慢慢教她的。”
“教？哼！三岁看到老，就她这样的，以后肯定是个白……”张母突然身子一僵，脸扭曲了一下，撅屁/股推推凌霞，“赶紧松开！”
“妈，小淑她不懂事，您……”凌霞没听婆婆的，反而抱得更紧了，生怕自己一松手，巴巴藿就挨揍。
“赶紧松开，我要上厕所！”张母这屎本来来的就急，凌霞突然抱紧，她差点没直接拉出来，她死死瞪着凌霞，咬牙切齿的说道。
“啊？”凌霞傻愣愣的看着婆婆，一时有些回不过来神儿。
“愣着干啥，赶紧松开啊！”张母急得掐了凌霞一把，见凌霞松了力道，她赶紧推开凌霞，夹着月退跑进了厕所。
凌霞走到巴巴藿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听着厕所里婆婆使劲的声音，抽了抽嘴角，转身去给丈夫打电话了。
婆婆这人，还是得丈夫张岩丘才能对付！
“咚！”厕所里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
“妈呀！”张母察觉声音不对，低头一看，顿时被便池里的东西吓得喊了出来。
巴巴藿不解的看着厕所门，不明白奶奶上厕所的动静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妈？怎么了？”凌霞听到动静，匆匆挂了电话，赶紧跑过来问道。
“噢，没事没事！”张母听到凌霞的声音就在门口，顿时慌了，她刚刚进来的急，没锁门！
她赶紧一拽水箱绳，把她拉出来的东西冲进了下水道。
“妈，厕所地滑，您是不是摔倒了？”凌霞有些着急，伸手就想去推门。
“我都说没事了，你就不能想着我点好？”张母打开厕所门，瞪了一眼凌霞，直接往客厅里走。
凌霞看了看婆婆走路的姿势，好像没什么问题，那婆婆刚刚为什么喊？
凌霞抻头瞅了瞅厕所里面，正想进去看看。
“那啥，我突然想起家里的谷子还没收，先回去了。”张母回头一瞅，发现凌霞要进厕所，心里一虚，赶紧大声说道。
“回去？妈，您这次来不是要待几个月吗？而且爸不是在家呢嘛？他肯定会收的。”凌霞听到婆婆的话，转身走到婆婆跟前说道。
“你爸那人稀里糊涂的，我信不着他，还是得我回去！”张母越想越觉得这里不能待，万一她一会再下……还是赶紧得回家！
“妈，要是因为刚才的事，我像您道歉，咱们……”凌霞觉得婆婆回去的理由太牵强了，也许不是谷子的原因，是因为她刚刚的态度问题。
“不是那事！你想养个女儿就养，一个丫头不妨事的，我得去赶车了，走了走了！”张母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直接去门口换鞋。
“啊？”凌霞一脸懵逼的看着婆婆，不就是上了个厕所，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妈，您别着急啊，我送送您！”见婆婆要出门了，凌霞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准备穿鞋去送她。
“不用了，送什么送，你在家好好待着！”张母噌噌的往楼下跑，转眼就消失了。
“……”凌霞刚提上一只鞋，一抬头，发现婆婆已经没影了，她张张嘴，觉得以自己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婆婆，只得又重新把鞋脱下来。
凌霞回到客厅，眼角余光突然瞄到角落里放着的两个篮子，赶紧跑到窗户边，往楼下张望。
“妈！您先别走，篮子落下了！我这就给您送下去！”凌霞看到婆婆，赶紧挥着手大声喊道。
“不用，那篮子里是鸡……”张母喊到一半，突然卡壳了，后面的那个“蛋”字她实在是喊不出口，张母朝凌霞摆摆手，“那是给你们拿的，我走了！”
凌霞没听清张母后面说了什么，正想再问一遍，却发现张母直接转身跑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张岩丘好不容易请下来假，晚饭的时候赶了回来，见家里安安静静的，不由得有些奇怪。
“咱妈呢？”他左右瞅了瞅，没有发现张母，“去上厕所了？”
“走了。”凌霞有些不满意张岩丘这个时候才回来，翻了个白眼，进厨房去给他拿碗筷了。
“走了？你电话里不是说咱妈要来住几个月吗？怎么就走了？”
“妈说家里的谷子没收，突然就走了。”凌霞把碗筷往桌上使劲儿一放，面无表情的说道。
“就为这事儿回家？直接给咱爸打个电话提醒一下不就行了？”张岩丘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发懵。
凌霞没搭理张岩丘，坐下给巴巴藿夹菜。
张岩丘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凌霞生气了，他搓了搓手，决定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再哄凌霞。
张岩丘方便完，一拉水箱绳。
“咕咚咕咚……”本来应该直接冲进下水道的水，突然响了两声，不往下走了。
“欸？”张岩丘低头瞅了瞅，推开厕所门抻头看向吃饭的媳妇儿，“厕所怎么堵了？”
“我哪知道？我和小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一直没用，倒是咱妈，她走之前去了一次。”凌霞想到婆婆在厕所里的那声尖叫，“对了，妈在厕所里不知怎么了，突然叫了起来，我问她，她也不说，出了厕所就突然说要回家。”
“妈几点走的？这会到家没？”张岩丘皱起了眉，突然有些担心母亲。
“要是坐的5点那班车，还得有一会才能到。”
“那我一会打电话问问。”
☆、十九
张母一回到家就开始隔壁镇那个大仙儿的电话号，连张父问她话都没搭理。
张母刚找到电话号，电话突然响了，她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喂？”
“妈，您到家了啦？”
“废话！有啥事赶紧说！”张母看了眼挂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大仙儿那儿去之前都得打电话定，她明天就想去，所以今晚必须得给大仙儿打个电话。
张岩丘拿开话筒看了看，要不是确定了电话里头是他妈的声音，他差点以为打错电话了。
他长这么大，他妈从来没对他这么横过，这是怎么了？谁惹妈了？
“妈，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您今天为什么突然回去了？不是说了要在这……”
“我都说了回家收谷子，收谷子！怎么还问？行啦，我还有事呢，挂了！”
“嘟嘟嘟……”张岩丘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话筒，难道是他惹妈生气了？
第二天一早张岩丘就给通下水道的师傅打电话，确定他一会就来后，才放心的去上班。
通下水道的师傅九点多到了凌霞家，他先拿皮搋子试了试，发现那堵着的东西好像有些份量。
“你这是把什么掉下去了？”师傅抬头看向厕所门口的凌霞，问道。
“厕所里什么东西都没少，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师傅看了眼站在凌霞身边的巴巴藿，没说什么，拿了通下水的弹簧，直接往下水道里捅。
“咚！咚！咔……哗啦……”
“这掉下去的东西还好不怎么结实，听动静应该是碎了。”师傅看了凌霞一眼，转头盯着巴巴藿，“下次别再往下水道里扔东西了，要是堵的东西结实，我就得把便池子刨开了。”
巴巴藿歪歪头，不明白这人盯着她干什么？
师傅把弹簧拽出来，站起来拽了一下水箱绳，确定冲水没有阻碍了，收起了弹簧准备离开。
凌霞赶紧去拿了钱，到门口送师傅。
巴巴藿走进厕所，看着便池边的蛋壳，满脑袋问号。
“小淑，快出来，那里脏，等妈妈打扫干净了你再进去。”凌霞回来见巴巴藿进了厕所，赶紧招手让她出来。
巴巴藿点点头，直接回屋了。
昨天奶奶进厕所的时候手上没拿蛋，她身上要是藏了，巴巴藿肯定能看出来。
“身上没有，妈妈也不可能把蛋拿到厕所里，爸爸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揣蛋的地方，那这个蛋到底是怎么到下水道里的？”巴巴藿杵着下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难不成还真是奶奶下的？人类真的能下蛋？”
中午吃饭的时候，巴巴藿决定问问什么都知道的凌霞。
“妈妈，人可以下蛋吗？”
“……小淑，你奶奶昨天说的话是打个比方，人是不可以下蛋的。”凌霞低头沉默了会，才抬起头扯扯嘴角，轻声说道。
“比方？”
“就是……一直没有孩子的阿姨，大家会用不下蛋的母……母鸡来说对方。”凌霞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巴巴藿，“小淑，这不是好话，你明白就行，不要用这种话去说别人。”
“妈，那你是一直没有孩子？”巴巴藿上下打量凌霞，觉得人类的小身板实在太脆弱了。
他们布耀从来就没有生不出孩子的人，反而因为他们寿命长，布耀人口越来越多。
“……”凌霞觉得心口一疼，她深吸口气，知道小淑不是故意，勉强的笑了笑，“妈妈确实一直没有孩子，不过我现在……”
“妈，你会有孩子的，不要难过。”巴巴藿拍拍凌霞的胳膊，安慰道。
“妈妈现在有小淑了，有没有孩子已经无所谓了。”凌霞心里一暖，摸摸巴巴藿的脑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