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亭川：“……”
办公室门合上，易亭川继续看文件，看了半分钟，文件扔开，拿起了手边的手机。
点开微博热搜，第一条，星空TV的直播广告。
把那条热搜看完，他退出微博，发出去一条消息。
“为了对赌，你也真是拼了。”
回复很快。
繁星：“【链接】易总，下载注册个，到时候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看我的直播哦。”
易亭川无语，回复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好笑地哼嗤了一声，扔开手机。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蓝玉的那句话很对：顾繁星，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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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繁星，在回复易亭川消息的当下，正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
正对面，是特意过来见她且阻止她直播的易太太。
易母十分恼火：“我给你母亲电话，让她阻止你这么干，为什么不听？”
顾繁星笑笑：“我想大概因为，您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和身份来命令谁了。”
易母：“可你的这种行为会影响易公馆！会影响亭川！”
顾繁星继续笑，笑完了还摊手：“可这些我现在也不是很在意呀。”
易母一愣：“你要和易公馆对着干？”
不不不，当然不，她的做人原则是轻易不树敌，星空如今还在创业阶段，也得罪不起根深叶茂的易公馆。
可问题是——
繁星：“易太太，我和我爸妈现在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也要吃饭的，星空是我们唯一的饭碗，我们靠着这个饭碗吃饭，自然得有所作为，您不让我直播，不是等于在摔我们的饭碗吗？”
易母：“那你也不能胡说八道！”
繁星又笑：“易太太，那现在直播了吗？我说什么了？不是什么都没开始吗？更何况我已经离婚了，也没拿易公馆一样东西，不欠易家什么，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易母到底不是商人，不会商业谈判，在关乎易家的事情上最近也有些自乱阵脚。
听着这些话，她一时语塞，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想一个离开易家的女人在公开场合讨论自己和易家婚史。
想来想去，她只得再次命令道：“你要直播是你的自由，但你绝对不许提起易家！提起易公馆半个字！”
繁星却不应，反而忽然道：“对了，易太太，您知道最开始这件事是怎么发酵起来的吗？我自己可不会炒作我自己是‘落魄千金’‘豪门弃妇’。”
一句话顺利把易母拐跑。
易母皱了皱眉：“我知道背后有人。”
她撤热搜，对方就偏偏反着来，最后热搜一个都没撤掉，稳当当挂在微博上，可见对方吃了秤砣的心和她唱反调。
繁星：“也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毕竟对方这么整我，我也想知道是谁在我离婚的时候还要这么狠狠地踩一脚。”
易母：“谁？”
繁星笑笑：“您认识，还不陌生，姓秦。”
秦敏？
易母：“！”
繁星直接祸水东引：“其实要说整我，蓝女士这个亲妈为了儿子不爽整我，我还能理解，可秦女士那边，和我也不熟啊，所以我想来想去，这不会根本不是冲着我去的。”
四两拨千斤地把一块怀疑的大石头重重压在了易母心口。
毕竟易母和秦敏的关系，可不像跟蓝玉那么和谐，两人不对付很久了。
如果是秦敏，还真有可能不是冲着顾繁星去的，而是冲着她。
易母立刻站起来，阴沉着脸：“反正你别乱说话，易家可是在看着的，得罪易家对你们没好处。”
繁星耸肩，易母拎了包转身就走。
易母走后，繁星也回公司，刚进门，就看到整个开放区都是人，肖庞踩在一张桌子上做“战前”大动员。
“两千万注册用户，现在我们还缺七百万，相信在大后天晚上顾总的努力之下，在线直播人数一定会轻松突破一千万！到时候七百万注册用户分分钟拿下！”
“现在告诉我，后台能不能支持住这么大的流量？我们能不能行？”
所有人鸡血振奋：“能！”
肖庞：“大声一点我听不到！”
所有员工：“能！”
肖庞扫视一眼，看到繁星，眼底一亮，立刻示意她的方向：“顾总！七百万注册量全靠你一个人，抗不扛得住！”
顾繁星扬眉，一脸恣意：“七百万？你小瞧我？我给你重新定个目标。”说着从容地举起一根手指头，“一千万！”
所有员工：“一千万！”
第28章 28
繁星第一次直播, 最开始把地点选在了顾母当年陪嫁的一套别墅老宅里。
也是他们一家三口如今住的地方。
老宅是90年代的别墅，仿意大利建筑, 走不伦不类风, 彩墙花窗，层高高到怀疑人生。
肖庞去看过之后, 还玩笑着说：“回头你直播的时候要是没话说了, 还能在房间里给观众表演一段室内单人羽毛球。”
繁星听完直笑。
但事实上, 挑这个地方是有很深的用意的。
像现在常规的室内直播，如果没有足够的场地, 都挂个好看的背景墙, 至少感官上让直播观众看了舒服一些。
那到繁星这边，要求自然得更高。
普通舒服可不行, 得达到三个字：高, 大, 上。
繁星直播是为了什么？
流量, 注册用户。
既然用户最重要, 那用户的感官感受自然也很重要。
那现在吸引这些流量和观众的又是什么？
不是“落魄千金”，是繁星那“豪门弃妇”的人设。
重点：豪门！
你嫁的是豪门, 别人才在意你怎么离婚怎么当了弃妇怎么被净身出户。
你要是个普通女人, 嫁了个经济适用男，谁在意你为什么离婚？谁会当回事, 谁还特意看个直播。
那既然现在豪门才是重点，自然要突出这个“豪”。
当时公司里几个经理开会讨论的时候，还有人不是很理解这个思路, 甚至对繁星和肖庞道：“顾总，肖总，我们这个时候主要还是突出‘惨’？很多人仇富心态还是挺重的，普通人一年收入都没有钱人半个月的花销大，肯定眼红，像现在这种情况，不就该重点突出拜金女离婚后的落魄悲惨吗？”
其他人也应和：“对啊，这样用户看了才会痛快，也刚好迎合了他们的心理预期，看直播的人才会更多。”
其实经理们的思路和出发点都没有问题，显然也都是很懂直播套路的老手。
可惜他们其中没人当过豪门，没人嫁过豪门，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豪门。
当然了，肖庞也不懂，但他幼年时家境优渥，体验多，眼光也高，因此在想法上才能和繁星走到一起。
“豪门的女人离婚了就落魄？”繁星当时笑了笑，看看他们，“可有句话不是早说了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经理们不是很明白。
繁星示意肖庞，肖庞给众人解惑：“你们要迎合观众，没错，这个思路很正常，但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我们去迎合，而是让观众来‘适应’我们。”
什么是豪门？
那就是普通人伸着脖子仰望、去高档奢侈品商场搜罗都难以接触观察的人生。
是令他们觉得惊奇的，惊讶的，处处非凡与众不同且难以启及的。
你去迎合直播观众，给他们哭惨，那吃瓜群众们爽是爽过了，然后呢？
他们难道真的会举着手机看着屏幕瞧一个女人梨花带泪的哭哭哭？
不，他们需要的刺激，是新鲜。
那什么是刺激？什么是新鲜？
豪门就是刺激，豪门就是新鲜，所有普通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就是刺激，就是新鲜。
“所以，”肖庞总结道：“咱么顾总就算要哭，也得坐在大豪宅里，穿着迪奥，踩着prada，戴着tiffany，手边放着豪车钥匙和爱马仕哭。”
经理们惊愕不已，同时醍醐灌顶。
于是，整个直播的基调就在肖庞的总结中定下了。
一个字，豪。
可豪服豪包繁星有，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落魄千金，但这豪宅却不太好找。
因为繁星和肖庞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只直播一天，而是彻底打出“星空TV，弃妇繁星”这个牌子，做出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金招牌。
所以场景最好不是临时的，能固定，确保以后直播还能再用。
但繁星早把包括富景湾在内的所有房产都还给了易家，如今还是住在顾母当年结婚陪嫁的老宅里，哪里还有别的什么豪地儿。
好在第一次直播只在室内，顾母那套老宅当初的装修看着也足够“奢华”，收拾出来再重新装点一番，勉强还能够得上一个“豪”。
但繁星和肖庞都知道，临时这第一次直播可以这样，往后还是得在场景上花点心思，砸钱搞套豪宅势必是免不了了。
而就在这个眼看着快要直播的节骨眼上，张维突然打来电话：“顾总，富景湾和别的几处房产您都没要，看您的意思，也是不想收资产和钱相关的东西的，这么一来，易总这边就只能按照他的理解，给你折换成了别的东西。”
繁星本来以为婚都离完了，没要的房子就算了，没想到易亭川那边还没完，只得道：“不要了，真的不要，换成别的也不要。”
张维：“顾总，我个人认为，这样‘东西’，您其实可以收着，因为您很可能以后能用得上。”
繁星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维：“一套房，一套无法买卖但可以一直使用的房子。”
繁星之前离婚的时候连富景湾的房子都没要，现在就算折成别的房产，哪怕四五套兑成一套千平大house，繁星也不会要。
可张维说的这个房子，正确来说不是房子，而是酒店套房。
再详细一点，那是一套酒店大平层。
刚好就是易亭川一直以来暂住的金茂酒店。
那房间足足占了酒店楼层的一整层，五室两厅及其宽敞，还有一整面玻璃的落地窗，站高远眺，金融区风貌尽收眼底。
那个区域，那个地段，还是金茂的大平层，光一个月租金就好几十万，还不是有钱就给租的。
之前这房子清空前是租给一对来华工作的俄罗斯高管，后来人夫妻被调回国了，房子才空下来，空下来不过半天，就被易亭川直接拿下，一口气交了五年租金。
如今赠给她，其背后的寓意……
繁星有点茫然，问张维：“你老板给我这套房子干嘛？”
张维掂量了一番措辞，替他们易总说了出来：“大概就是，‘我乐意’。”
繁星：“他乐意送，也得我乐意收呀。”
张维笑笑：“我只是按老板的意思办事，顾总您其实可以直接和老板沟通。”
繁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心里却默默惊叹这房子来得太及时——
既不是易家的房产，又是能彰显身份的大豪宅。
可这安排未免太妥帖了，让人不得不收下的同时又觉得不太好收下。
繁星只得在忙直播的节骨眼上来分心出来联系易亭川。
“易总啊，我懂你的意思，不让前妻净身出户嘛，做男人得有风度，我懂，我都懂的，你那房子也真心安排得非常好，一不是易家和你个人的房产，二还是酒店的房子，我怎么住都名正言顺，可是，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从你手里拿的，我这边感觉就怪怪的。”
易亭川：“那你就当你自己租的，房租是我在六千外之外追加的款项。”
繁星一愣：“你就一定要给我，不能不给？”
易亭川：“不能。”
繁星：“为什么？等等，你不会又要说‘我乐意’？”
易亭川：“我乐意。”
繁星：“……”
她到现在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说他讨厌这段婚姻？那妥妥讨厌。
说他讨厌她？繁星想来想去，从穿越之初到现在，她对易亭川的印象其实都非常纸片化。
因为他们见面次数并不多，她之前大多时候都在富景湾蛰伏着，他则在工作，她去他那边煮饭，也都是煮完就走，鲜少留下一起吃饭，更不太能常见面。
他给她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话不多，口味挑剔，工作狂，还有就是，即便厌恶自己的妻子，也从未说出什么过分难听的话，更没有从前读的那些里霸道总裁的邪魅狂狷。
恰恰相反，他反而还算“绅士”，给她房住给她车开保持距离，她来酒店煮饭都会备好菜，十六万的阿玛尼随便穿，看她车子不如徐飞盈还特意给买了一辆世爵，哪怕离婚，都没想过让她净身出户，甚至在谈判那天，还特意提醒了她好几句。
客观上来说，易亭川这个“貌不合神还离”的丈夫其实很合格，该给的都给了，还不主动找麻烦，最后离婚都愿意分房产。
以上，繁星至今对易亭川的所有印象。
可如今易亭川拿出这样一套房子，繁星不免深想一些，想着想着，禁不住感慨，这男人还真可以啊。
既然房租加在那六千万里，繁星就当那酒店大平层也是对赌条约，坦然接受。
于是转头就和肖庞一起把直播地点转移到了酒店大平层。
两人领着负责这次直播的几个员工一起过去，电梯门才往两旁敞开，几个员工站在电梯里尖叫。
“这房子也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姨妈请假，今天医院呆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只写了这么多，很抱歉，明天一定写完直播一把爽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