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袖子往下狠狠的一甩:“她反了天了!”
康熙浑身的怒火,李德全听闻连忙跪下:“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
“你——”康熙气的手指都在颤抖,低头看着脚下来回的度步:“你去……你去……”
李德全缩着头,等着万岁爷吩咐。
温嫔娘娘实在还是太年轻了,就算万岁爷再如何的宠爱她,也不能将万岁爷推开啊,没看见万岁爷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砰——”的一声,就见万岁爷一拳头打在门框上。
李德全已经迎接好了万岁爷发火的准备,果然就见万岁爷咬着牙恶狠狠的声音道:“你去延禧宫,看看温嫔回去没?”
“啊?”李德全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万岁爷,就这样啊?”
康熙听见双眼嘲下狠狠的一瞪,低吼道:“还不快去?”
李德全被吼的一脸懵,急急忙慌的站起来往延禧宫的方向跑了,一边跑一边还道:“是是,万岁爷,奴才这就去。”
李德全擦着一脑门的汗跑了,他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到延禧宫门口,可抬头看见第一眼的时候就愣住了。
现在并未到关宫门下钥的时候,可延禧宫的大门却关的紧紧的。
李德全心下一跳,赶紧三两步的走过去敲门。
“砰砰砰——”延禧宫的大门被敲的做响。
李德全敲了小半天里面都没有点声音,又想到万岁爷待会的脸色,赶紧凑上前道:“温嫔娘娘?温嫔娘娘?”
“奴才李德全,万岁爷让奴才过来瞧瞧您!”
李德全撅着屁股眯着眼睛凑到门缝里面张望,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听的话:“娘娘,奴才李德全,万岁爷不放心您,您就让奴才进去瞧您一眼?”
这番说了好几遍,延禧宫的大门才从里面发出一声吱嘎声。
见门开出一条缝隙,李德全心下一喜,还没等他站直身子钻过去,就见门打开一个一人宽的缝隙之后,小元子从里面飞快的涌出来。
又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李德全伸出去的手,只得重新放了回来,一脸诧异的指着门道:“你关上干嘛?”
“哎呦喂!我的李爷爷。”小元子赶紧上前将李德全往旁边带:“您可小点声,奴才可是偷偷摸摸出来的。”
李德全瞬间就想到温嫔,又想到温嫔对着万岁爷的一推。
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小了许久,手指着里面跟着低声道:“娘娘,可还好?”
小元子摇摇头,李德全内心一紧巴。
“怎……怎么了,不好啊?”这话问出来,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温嫔这么无辜的一个人,白白遭受了这些,怎么可能会好?
“李公公,您可别问了,主子回来就捂着脸进内殿了,还吩咐将延禧宫的大门都关起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李德全哪能告诉他?双手拉住小元子,着急忙慌的问:“你瞧着温嫔娘娘的模样如何?”
“不太好……”小元子摇着头,一脸犹豫的朝李德全道:“奴才听主子的嗓子都沙哑了。”
——
李德全进不去,回去的时候就将这件事禀告给了万岁爷。
康熙手里的折子拿的稳稳当当的,但放在桌子上那只手已经掐的青筋冒起,力气之大手腕似乎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康熙眼睛一瞪:“温嫔一直在哭?”
李德全想到小元子说的声音沙哑,一想到她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定是没停下来过。
坚定的点着头道:“是,延禧宫的人是那样说的。”
康熙一听到这,哪里还看的下去?
立马放下手里的折子边往下走:“跟朕去延禧宫看看。”
“万岁爷……万岁爷。”李德全连忙追在康熙的身后,一脸纠结:“温嫔娘娘,温嫔娘娘……”
“你到底想说什么?”康熙转过头。
李德全咬着牙道:“温嫔娘娘将延禧宫的大门关起来了。”
康熙的脚步立马停下来:“那朕……”那朕去了,准得让她开门。
但康熙想到刚刚温嫔瞧她的眼神,那句话还是没有底气说出口,停下来指使着李德全道:“去,你去,让薛太医过去看看她。”
“要是延禧宫的不开门的话,就让薛太医在门口等着,直到延禧宫的人开门为止。”
——
延禧宫
温知许只留了棉雾在内殿,似云都被她刻意打发出去了。
“主子。”温知许整个人缩在软榻上,这时门帘却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撩起,随后小元子钻进来,见主子在补觉声音又小了不少。
“主子?”
“说……”软榻上的人身子稍稍动了动,鼻息之间传来一声嘤咛。
身上的毛毯稍稍往下滑了一段,棉雾见着立马上前给她拉了上去,生怕主子受了寒。
小元子声音越发的小了些:“主子,红翠的后事都安置好了,她的家人是都在密嫔的手里,已经找到了。”
“家人呢?”听到红翠,温知许才微微睁开眼睛。
“主子放心,万岁爷仁慈没迁怒,红翠的家人已经放回家中了。”
“呵呵……”仁慈?温知许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但庆幸的是小元子低着头,没有瞧见那个眼神,弯着腰继续道:“您吩咐的话奴才已经禀告给李公公了,万岁爷已经派了薛太医在门口。”
“主子,您这打算怎么办?”
温知许听见,伸手在自己眼睛上揉了揉,只见原本就肿的眼睛被那般揉了几下越发的红了几分,衬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格外的可怜。
“让太医进来吧。”温知许将毛毯掀开,红肿着一张脸下了软榻。
脸面上镇定,可开口的嗓音却沙哑的厉害。
薛太医接到万岁爷吩咐的时候就有些害怕,他一把老骨头了当真是站不了多久了,原以为温嫔娘娘要让他等上几个时辰,没想到刚过去温嫔娘娘就让他进门。
薛太医感叹了一声温嫔娘娘好人,不为难他。
一边跟着延禧宫的小太监往内殿里面走去,透过屏风的就闻见一阵清甜的果香,薛太医知道温嫔娘娘受宠,抬脚起步之间越发的轻了。
“主子,薛太医到了。”
小元子将人带到软榻面前,薛太医跪下道:“微臣叩见温嫔娘娘。”
等了一会,才听见一道略微奇异的声音道:“薛太医起来吧。”那声音像是苦后的干涩,却又刻意的掩饰了一下。
定是骄傲,不想让人知道她哭过一般。
薛太医想到发生在温嫔身上的事,腹语:“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难受,更何况是好端端平白受这一切的温嫔。
“娘娘,万岁爷让微臣来给您把脉……”薛太医想到这,弯腰上前。眼睛却抬起来看了温嫔娘娘一眼。
那张堪比牡丹还要娇艳的脸正低下了头,原本娇艳欲滴的模样瞧着有点黯淡,而那双漂亮灵透的双眼,泛着轻微的红肿。
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温嫔将身子稍稍的侧了侧。
又情不自禁的拿起帕子在眼圈上揉了揉,想要将那红肿给盖过去。
“薛太医,请吧。”温嫔娘娘极为配合,主动伸手了手腕让他动手,而薛太医在看了一眼温嫔娘娘之后就再也不敢乱瞧了。
低下头,专心的给她把脉。
等他两只手都瞧完,温嫔捂着嘴清了清嗓子,又刻意伪装着正常的嗓音,低着头问:“薛太医,本宫这身子到底如何?”
“温嫔娘娘放心,虽然从脉象来看服用了一段时间,但是好在发现的及时,只要日后好好休养,无甚大碍。”
薛太医弯着腰说完,就见面前那双纠结在一起的纤纤玉手立马停下了,而手的主人也放松了身子,显然从一开始就在担心受怕。
薛太医估摸着万岁爷等急了,不敢多留,行礼道:“温嫔娘娘,微臣告退。”
薛太医见温嫔点头之后才走,可没两步,又听见身后的传来一道犹豫的声音:“薛太医?”
他扭过头。
就见温嫔娘娘站起来,浑身气势端庄优雅,嘴里却犹豫道:“不要……”
她用指尖裹住帕子,在眼角上压了压似乎是想将那微肿的眼角压下去,沙哑着嗓子道:“这个不要跟万岁爷禀告——”
他走之后,似乎又听见了一声叹息:“万岁爷不喜欢我哭——”
——
养心殿
薛太医刚出延禧宫的大门,就被万岁爷身边的李公公请到了这里。
万岁爷冷着脸问他,薛太医只得将延禧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禀告给了万岁爷。
“除此之外,没了?”康熙一脸不可置信,“温嫔就没朝你问朕一句?”
薛太医眉心一跳,摇头道:“没有——”
康熙别开目光冷着脸坐在龙椅上,双眼之间散发着寒气,吓得薛太医只得仔细回想在延禧宫发生的一点一滴。
最后只得一脸犹豫将最后温嫔娘娘交代不让说的事说了出来。
薛太医半弯下腰道:“最后微臣似乎是温嫔娘娘说了一句……”
“说了一句什么?”
“说……”薛太医绷着声音:“万岁爷不喜欢我哭——”
康熙冷着脸坐在龙椅上,听闻之后身子往后一靠,淡的没有情绪的嗓音对薛太医道:“下去吧——”
第64章
康熙自那日之后便很少踏入后宫。
密嫔骤然失宠,但万岁爷终究还是没将她生下的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带走,而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留有了一定的余地。
反倒是温嫔,因为私自关了延禧宫的大门,导致万岁爷再也没去过延禧宫。
有人说:“温嫔太过小家子气,万岁爷不过是让太医检查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而有的人则认为,温嫔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任性作过了头,万岁爷没了耐心,还不立马就将她忘在脚底下了?
永和宫
德妃一边在抄佛经,一边在吩咐给万岁爷准备的点心。
永和宫的汤如流水一样往养心殿里送,尽管万岁爷不过来,可一听是永和宫的东西便都让送了进去。
德妃一边吩咐:“让御膳房的少加点糖。”将今日写好的佛经让宫女收起来。
绿屏上前给德妃收佛经,又说起了延禧宫那位:“主子,您觉得万岁爷是当真忘了温嫔了?”
小半个月了,都没去延禧宫一趟。
要是放在以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忘了?”德妃听到这,倒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温嫔那么一个绝色的人物,你觉得万岁爷会轻易忘记她?”
绿屏低头想了想温嫔那张绝色的脸,还有身肌肤与身段。
坚定的摇摇头:“估计是忘不了。”
德妃勾起嘴角笑了两声,绿屏却一脸纠结道:“那……”她咬咬唇:“那惠妃娘娘找的那个宫女,又该怎么办?”
惠妃年纪大了之后为了能够固宠,专门的挑一些美人放在自个的宫里。
惠妃原本看上了宁贵人,而宁贵人刚开始入宫的时候确实是受了一段时间宠爱,可她实在是不争气,受宠之后仗着家世得罪了不少人。
之后万岁爷有了温氏之后对她就更加的不稀罕了。
“惠妃的主意这是又打到温嫔头上?”德妃笑着摇头:“任由她自个折腾,咱们等着看戏就是了。”
——
钟粹宫
惠妃娘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贴身宫女上前,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娘娘,这是最像的那一个了。”
惠妃听到这,那不屑的眼神才抬了抬,朝地上的人淡淡道:“抬起头来。”
跪在地上的人身子往后缩了一下,随后慢慢的将那线条细腻又白皙的下巴稍稍往上抬起,眼睛半垂看着地上丝毫不敢往对面的人脸上瞧。
惠妃的眼神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就失望了移开了目光,摇着头撇了眼身边的宫女:“跟延禧宫的那位,还是差了不少。”
那目光淡淡的,却满是压力。
宫女心下一紧,连忙上前道:“娘娘别急。”说着朝地上的人道:“将脸转过来,看着娘娘。”
跪在地上的人听见,眼皮抖动了几分,随后缓缓的将眼皮撩起,一双清澈又无害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惠妃娘娘,倒是让那原来的一分像成了三分。
惠妃原本斜靠的身子扶着手肘慢慢的坐直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身下的人,撑在扶手上的手指掐了掐,淡淡开口道:“叫什么?”
惠妃的宫女凑在她身边回答:“是侍卫陈希阂之女,三十三年才进宫的。” 侍卫的女儿,也算是个官宦之家,与她们这些天生做奴婢的还是不一样。
但惠妃家世颇深,又怎么会将区区一个侍卫之女看在眼里?冷着眼神看着地上道:“让她自己说。”
少女的声音清脆好听,轻声道:“奴婢陈氏…”
一分长相,二分眼神,在加上一样清脆好听的声音,果然跟延禧宫那位足足像了个三成。
惠妃站起来,笑着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