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任他叔冲喜——绿药
时间:2019-02-26 11:07:37

  顾见骊本就吓到了,可不想听姬无镜的挖苦。她双手使劲儿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他的话。
  有点委屈有点后怕,顾见骊望着脚下的冰面,有点想哭。可是不能哭,不然今日精心化的妆可就要花了。
  她偏过头去看姬无镜开开合合的唇。她捂着耳朵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是看见了他眼里的笑。
  顾见骊翘起了唇角。
  姬无镜住了口,扯开她捂住耳朵的手,顺手捏了捏她被冻红的耳朵尖儿,说:“顾见骊——”
  顾见骊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姬无镜瞧着她有些呆怔的软样子,忽然挑起眼尾笑了出来。
  顾见骊一直望着他,见他笑了,她也弯起眼睛,漂亮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顾见骊,你笑什么?”姬无镜问。
  顾见骊垂下眼睛,抿了抿唇,又很快抬起眼睛望向姬无镜,也不说话,只用更灿烂的笑脸作为回答。
  “呆得你。”姬无镜嗤笑,双手覆在顾见骊的耳朵上,给她捂了捂被冻红的耳朵。
  顾见骊还以为他要捏她,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做什么。顾见骊便也伸出手捂住了姬无镜耳朵,也给他暖一暖。
  长生和季夏在原地等了很久,有些不放心,才沿着小溪往下游走去。
  长生说:“没想到夫人还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的事物。”
  “不许说夫人半句不好。”季夏面无表情。
  长生被噎了一口,他反应了半天,才理直气壮地问:“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说夫人不好了?我那是陈述!陈述!哪里有半句说她不好了!”
  季夏“哦”了一声。
  长生这个气啊,自己解释了半天,对方就一个“哦”字打发了?季夏走得稍微快些,他落后一步,他朝着季夏的背影指了指,无声摆口型凶神恶煞:“死丫头片子,别让我找到机会揍死你!”
  季夏忽然停了下来,长生一个不察,手指头戳在季夏的后脑勺。季夏回头瞪长生,长生与她对视了一瞬,立刻弯着眼睛笑起来,眯着眼睛说:“刚刚有枯叶落你头上了!”
  季夏没理他,指了指远处坐在横斜树干上的两个人,有些不解地问:“五爷和夫人在做什么呢?”
  长生仔细看了又看,才不确定地说:“这两人好像是玩得冻着耳朵了,互相给暖耳朵!”
  季夏狐疑地望着坐在树干上的两个人。姬无镜如常穿了一身宽松的单薄红衣。顾见骊穿了一身浅杏色的襦装,搭着一件鲜红的斗篷。两个人靠得很近,顾见骊的斗篷紧贴着姬无镜,斗篷的红和姬无镜身上的红融在一起,分不清楚。
  季夏怔了怔,目光微妙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仔细瞧瞧,我没说错吧?”长生又说,“可是不对啊,既然冷了捂什么耳朵啊,回马车上可不暖哉?”
  季夏回头望向长生,问:“长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啊。”
  季夏笑了:“怪不得没娶着媳妇。”
  “你什么意思?”长生气急,“你这小丫头片子小心我转头求夫人把你指给我!”
 
 
第142章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行在官道上。本是广贤王和襄西公分别携带着家眷往武贤王府去贺寿, 路上遇到了, 便结伴而行。广贤王姬守贤祖上与先帝同母,襄西公荣鹤洋其母是太祖胞姐,两家封地广袤远京, 每年只新岁来朝。
  年轻的哥儿们骑马而行, 广贤王之子姬节笑着开口:“元宥弟,咱们可有好些年不曾见过了。”
  其弟姬蓄跟着附和:“是好些年没见了, 咱们幼时还常见,可去年、前年……大概有三年了不曾见小世子了。”
  被提到的小世子是襄西公的嫡孙荣元宥。
  荣元宥模样生得极好, 剑眉星目、唇若抹朱,斯文秀气里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像将要归鞘又未全归的宝剑,锋芒半掩半现。他的声音也极好听, 宛若初春破冰的涴涴清溪击玉,他含笑道:“前些年母亲病重, 元宥侍疾, 不敢擅离。今年母亲大好,才能随父亲来京。”
  “原是如此,伯母康健了便好。”
  几个人又议起顾敬元的起伏,不过只说了两三句, 便转了话题, 谈论些轻松的事情,约好了一起打马球。
  世子、公子们在马背上谈笑风生,两家的姑娘们挤到同一辆马车里, 说说笑笑。
  荣莞茵是荣元宥的双生妹妹,她说:“头几年和哥哥一起不曾来京,都不晓得京中的紧要事儿了,可有些好玩的事情?”
  姬节的妹妹宝硕郡主姬平莲说:“那可多了去了,得仔细与妹妹说才可。不过顶要紧的就是武贤王家里的事儿了。妹妹虽然离得远,可武贤王的事情你倒是应该听说了些。”
  “晓得的,听父亲说过!”
  “那你可知道安京双骊的事儿?”姬平莲的妹妹姬平鹃急急插嘴,“大骊夫家趁着顾家落难想要明面上休了大骊再娶,暗地里还要拘着大骊做外室。大骊也是个烈性子的,直接一碗堕胎药把孩子都堕掉了。都说大骊前夫是犯了事儿被玄镜门斩了,不过听说其实是被大骊弄死的。后来武贤王重新得权,根本不需要武贤王亲自动手,为了讨好武贤王,多少人欺凌打压大骊前夫家,他前夫家是被摁到了泥里。”
  荣莞茵听得一愣一愣的。
  “至于小骊……那就可有意思了。原本和姬绍的婚事黄了不说,还被逼着上花钱嫁给了姬绍的五叔。对,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最喜欢剥了人皮做灯笼的那个玄镜门门主姬昭!”
  荣莞茵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那、那她还活着不啊?”
  “暂时还活着,听说姬昭对她竟然还不错。可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事儿。”姬平鹃压低了声音,“她毁容了。被姬昭的外生子给染了天花,落下了一脸麻子!”
  “平鹃。”姬平莲不赞赏地看了妹妹一眼。
  姬平鹃稍微收敛了一下,笑了笑,说:“我这不是与莞茵妹妹说京里的事儿嘛。等下到了武贤王府,是要遇到顾家姐妹的,多知道些她们的事儿,也是防备莞茵妹妹说错话不是。”
  荣莞茵慢吞吞点头:“平鹃姐姐说的是,都是为了我好。只是……见骊真的毁容了?一、一脸麻子?”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姬家姐妹俩。直到姬平莲也点了头,她才慢慢接受这个消息。她问:“你们亲眼见到了?严不严重呀?”
  “我和姐姐平日里也在封地不在京里,自是不能亲眼见到。不过京里亲眼见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三个多月前,龙瑜君的婚宴上。当时唐家姑娘几次言语挖苦,就想让顾见骊出丑。可顾见骊也是个无畏的,亲自摘了面纱,光明正大地让大家都看见了。”姬平鹃说。
  姬平莲叹了口气,说:“倒是怪可惜的。”
  她虽这样说,眉眼间却没多少惋惜。她保持着表面身为郡主的端庄娴雅,可心里也对顾见骊现在的脸好奇着呢。
  “那唐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要挖苦顾见骊?”荣莞茵好奇地问。
  姬平鹃急忙把唐红惠和顾见骊、姬玄恪的过节说了一通。
  荣莞茵拿了一块小几上的甜果子来吃,弯着眼睛对姬平鹃笑:“平鹃姐姐好厉害,身在僻南,居然知道这么多京中的新鲜事儿!”
  姬平鹃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笑着转移了话题。
  车厢内的暖炉有些热,荣莞茵将小窗推开一些,一边与姬家姐妹说些京中这三年发生的大事儿,一边望着马车外的景儿,回忆着小时候来京的情景。
  “咦,那是谁家的马车?可是也往武贤王府去的?”
  姬平鹃张望着,正看见姬无镜扶着顾见骊上了马车,而后跟上去。长生和季夏也坐在了马车前,赶着马车往前去了。离得有点远,她没看清楚。她探出头去,唤了声二哥哥,将姬蓄喊到身边询问。
  姬蓄蹙着眉摇头,不太确定地说:“我听兄长说可能是姬昭的马车。”
  姬平鹃吓了一跳,急忙缩了回去。只是一个名字,就让马车里的三个姑娘有些害怕了。过了好一会儿,荣莞茵问:“那……刚刚被扶上马车的人是顾见骊?”
  半晌,姬平莲才应了一声:“应该是吧……”
  顾见骊坐回马车,脱下斗篷,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它好好的,没粘上雪泥,也没落下褶皱,满意地放在一侧,然后从长凳下的箱笼里翻出备用的衣裙来。
  她低下头,解胸口的系带,长长的鹅黄系带在胸前系成蝴蝶结,她刚扯动些系带,动作停下来,警惕地抬起眼睛望向姬昭。
  姬无镜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打算瞧着她换衣。
  顾见骊顿时警惕起来。实在是姬昭太不正经,生怕他在马车里耍流氓。顾见骊弯下腰,又在箱笼里翻了翻,翻出一条披帛来。
  “把手给我。”顾见骊说。
  姬无镜看了她一眼,猜透她的鬼主意,嗤笑了一声,到底是把双手递给了她,任由她用软软的披帛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顾见骊颤了五六道,才咬着牙根似地使劲儿勒紧,系上死结。绑了他的双手不算,顾见骊还将余下的披帛绕过姬无镜的脖子,把他的眼睛勉强蒙上。
  这才翘着唇角,心满意足地换衣。
  顾见骊换上了一条妃色的高襦,胸口用黛蓝的宽带压住,配上了同色调的披帛。她提起裙子瞧了瞧脚下踩的鞋子倒是与这身衣裳不搭了。不过还好,马车是要停在侧门的,她可以回以前的闺房换双鞋子。倒是是回自己家,不是去别人家做客。
  忙活完了,顾见骊去瞧姬无镜。姬无镜很安静地靠着车壁,被绑起来的双手别扭地垂在胸前。
  顾见骊瞧着他这样受缚的可怜相,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愉悦来。
  “顾见骊,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开。”姬无镜不耐烦地问。
  顾见骊托腮,眉眼含笑,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没换完呢。”
  姬无镜不吭声了,索性合上眼睛。
  直接马车快到王府,顾见骊才去解系在姬无镜脑后的系带。她系上时花了些力气,解开时不由费劲。待马车在王府侧门停下来,她还在低着头使劲儿解着姬无镜手腕上的披帛。
  季夏在外面第二次喊:“夫人,到了。”
  “知道了。”顾见骊应了一声,越发着急起来,越是急越是解不开。她隐约听见了人群嘈杂声,心想着若停在这里太久,也太招人注目了!
  顾见骊愤愤道:“五爷,你给解开!”
  姬无镜嗤笑,幸灾乐祸的调调:“不。”
  “叔叔……”顾见骊揪起眉头,开始撒娇。
  姬无镜移开视线,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叔叔可好可好啦,叔叔就给解开嘛。我再不敢绑叔叔啦……”顾见骊再撒娇。
  姬无镜不为所动。
  顾见骊眸光浮动,飞快想着对策。哄?骗?逼?
  顾见骊垂下眼睛思索半晌,狠了狠心,终于决定用姬无镜初时教她的本事——捏蛋。
  “嘶——顾见骊!”姬无镜瞬间变了脸色,手上用力,绑缚着他双手的披帛瞬间寸寸断裂。
  顾见骊迅速收手,转身推开了车门,在姬无镜抓住她之前,先将手递给了季夏,从车厢里钻出去。
  明明前一刻还慌得很,等下了马车,顾见骊又端起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从容自若地望着车厢,等姬无镜下来。
  姬无镜下来时,臂弯里挂着顾见骊的斗篷,他瞥了顾见骊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把披风给顾见骊穿好,连兜帽都给她扣上。
  他语气悠悠:“天气寒冷,夫人当心啊。”
  他这话落在守在侧门的王府小厮和丫鬟耳中,只觉得姑爷可真是个贴心人!可这话被顾见骊听了去,眉尖尖跳了跳,只听出了他秋后算账的危险来。
  她偏要继续保持着从容体面,挽起姬无镜的小臂,和他一起从侧门进了王府。步子走得闲庭信步,心里的小鼓却敲了又敲,想着哄他的法子。
  顾见骊路上耽搁了,到了王府时,王府里已宾客云集。
  当日龙瑜君婚宴,顾见骊亲自摘下面纱被众人瞧见了脸,可也只是被当日参加婚宴的一小部分人瞧见,而参加婚宴的人也远没有今日寿宴多。那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安京,传顾见骊毁容,也传她的从容强大。
  没见过顾见骊那张毁容脸的人,更是好奇得很,不仅好奇,而且并不信顾见骊浑然不在意。都想着今日一探究竟,瞧瞧曾经的第一美人成了怎样的麻子的脸。
  顾见骊怎地还不出面?众宾等啊等……
 
 
第143章 
  “听说顾见骊自打毁容整日憋在家中极少出门, 今日是她父亲的寿宴。武贤王这是头一年大摆筵席, 她总不会不出面?”秦淑婉说。
  挨着她坐的妙龄姑娘赵芸灵接话:“我瞧着今日一直都是大骊在接待女眷, 一直没瞧见小骊呢。不过就算她出面了又如何?不过是戴着面纱罢了。她以前外出时都戴着面纱。”
  “戴什么面纱呢?不戴就好了。”秦淑婉口气悠悠。
  赵芸灵掩唇笑:“那等下她出现了, 你把她脸上的面纱掀去不就行了?学学唐红惠啊。”
  “你可别坑我,唐红惠现在多惨啊?连着被俩家退婚, 还被当家主母当众责骂。幸好她心大,要是心性拧的,不是一条白绫上了吊, 就是跑去做尼姑了。”
  何宝君和程梅雅手挽着手走过来,刚巧听见她们两个的对话。程梅雅开口:“你们俩恐怕要失望了, 见骊的脸已经痊愈了, 现在肤如凝脂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要我看来啊, 她比先前还要美艳上几分呢。”
  猛地听见程梅雅的声音, 秦淑婉愣了愣。到底是在背后议论别人, 被人撞见了,有点没脸。秦淑婉扯起笑脸来, 却不太自然, 说:“你可别骗人,她脸上的麻子怎么可能消?那可是天花留下的麻子。”
  “是真的, 我和宝君亲眼所见!”程梅雅急急分辨,“她还答应要帮忙寻良医研究药方送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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