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府的后花园不大,但也是白墙绿瓦,屋檐飞翘。重檐庑殿顶。
后花园里景色不错,,各色花卉争相绽放。
魏千娇走进了花园里的小亭子,丫鬟婆子守在亭前,花园里凉风习习,魏千娇进了凉亭才发现,有人早就坐在石桌上独自研究棋艺。
小丫鬟掀开帘子,亭中清雅的梨香扑面而来,石桌上摆着整套的檀木棋具,楚玥正坐在石桌前。
楚玥听见声音抬眸正巧撞见魏千娇看过去的眼神,两人的目光相遇,魏千娇看见是楚玥,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楚玥也微微勾起嘴角,算是打招呼。
这一刻,楚玥撞见魏千娇清澈干净的目光,才真正发现,他跟娇娇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只有对待好友一样的坦然与澄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小玥子,多日不见,还是这么有闲情逸致呀。”魏千娇蹦跳几下坐在石桌边上的椅子上。
楚玥捏紧了手中的象棋,微笑着回答:
“也不算是闲情逸致,只是闲来无事罢了。太子殿下的身子怎么样了?
“军医刚刚把了脉,说是已经没有大碍了,调理几天就可以下床了。只是楚霖这厮到□□还没有清醒就是不知道这闻人的解药对身子有没有伤害呀?”魏千娇撑着小脸儿,软着小嗓子不高兴的说道。
见小姑娘忧心忡忡的小模样,楚玥心中又酸又麻。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象棋,问道:
“娇娇,你如今过的开心吗?他对你好吗?”
“咦惹,小玥子你是不知道楚霖那厮有多可恶,每次都仗着自己长的高就欺负我,大坏蛋一个,不过嘛,每次他都会被我欺负回来........这厮每次总是抢我的桂花糕吃......”楚玥不问还好,一问小姑娘就跟炸了毛的小猫咪一般喋喋不休的开始数落自家大猪蹄子的劣迹。
只是这样神采飞扬的魏千娇落在楚玥眼中,却令他的眼神愈发的黯淡。
如果在旁人眼中魏千娇喋喋不休数落男人的样子可能认为她的日子是不幸福的,但是自小就非常了解魏千娇性子的楚霖知道,纵然提起楚霖她满腔怒气的样子,但是她是过的快乐的。
娇娇的性子就是这样越喜欢谁嘴里就会喋喋不休的埋怨谁,对着那个人发小脾气,耍小性子,甚至故意找那人的茬,娇娇之所以这样做,要的就是喜欢的那个人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一个人心上罢了。
这小丫头自小就是个霸道性子。
看来楚霖对她很好,她过的很快乐。
这样就好,这样他也能放下心中多年的执念了。
只是最终曲终人散,最后还是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孤单。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楚玥的心中到底还是不好过,看来情之一字,他也不能免俗。
楚玥突然想起他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模样,那时的小娇娇还是个软绵绵的小姑娘,软软香香的小娇娇甜甜的唤着他“哥哥”,那时候天长地久,仿佛就是一生了。
就这样吧!楚玥望着魏千娇远去的背影在心中一叹,随后目光澄净。
~暖阁内,楚霖正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熟睡,“吱呀”一声,槅扇被推开,卷进一阵冷风。
魏千娇颠颠儿的进了屋,瞧见床榻上的男人依旧眉眼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魏三姑娘歪着小脑袋在床前看了男人一会儿,感觉自个儿也困的不行,干脆踢掉了小鞋子撅着小屁股爬上睡榻侧身躺在男人身边,后背贴着墙壁,拥着香香软软的小棉被不会儿小姑娘就进入两人香甜的睡眠中去。
睡榻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侧头去看拥在自个儿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平稳的心跳声,软绵绵带着香气的小呼吸,小姑娘穿着中衣,躺在炕上,露出半张娇嫩面容,带着红晕,眉心微蹙,不知在烦恼些什么。
楚霖望着小姑娘甜腻的睡容想要发笑,突然想起刚刚暗卫回报的事情,顿时危险的眯起了眼眸,楚玥那个臭小子到现在还没有放下他家的小姑娘,楚霖原本漾着笑意的脸瞬时收敛,整个人浸出一股子沁寒意。
楚霖低头看一眼兀自睡的娇憨的小姑娘,惩罚性的按住小姑娘圆润的小脸儿,似笑非笑的轻声开口:
“娇娇自己招惹的桃花,该不该罚呢?“
熟睡的小姑娘被男人恶作剧的捏着小脸儿,不舒服的哼哼唧唧了起来,看着耍小性子的小姑娘,楚霖
笑了笑又加大了力道。
睡梦中的魏三姑娘原本正在大快朵颐的吃着味道鲜美的大闸蟹,突然大螃蟹跟活了一样挥舞着大爪子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脸儿。
“啊”的一声,魏三姑娘醒了过来,慌忙打量四周却发现身边静悄悄的,一片沉寂,边上楚霖也依旧昏迷不醒。
难不成这真是一个梦?
魏三姑娘狐疑的将目光投向楚霖却感到小脸儿上一阵刺痛,这是.......小姑娘翻身下炕在铜镜前看了许久咬牙切齿的对着睡在榻上伪装昏迷的男人说道:
“楚霖,大猪蹄子!大坏蛋!”
魏三姑娘提着裙角儿气势汹汹的奔到床前,顺手抄起床榻上的枕头对着男人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男人十分灵巧的翻身夺过,直接把气氛的小姑娘压在了身下笑道:
“娇娇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第51章 哼
什么恶人先告状, 这大猪蹄子真是可恶的紧, 明明是这家伙不要脸的去招惹烂桃花被人家算计了最后还要她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这次要不是她收到飞鸽传书连夜赶路,楚霖这厮就活不过那晚了!
真是不知道感恩!
魏千娇气呼呼的正要张牙舞爪的反攻楚霖, 突然,楚霖面色一变,迅速的抽出床榻上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坏家伙!
想歪了的太子妃娘娘正要大怒, 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魏千娇对上楚霖的眼神, 立刻明白了一切,赶忙闭上眼睛假寐。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魏千娇被楚霖护在怀中感受到男人身上好闻的龙涎香,想到屋中不知道身份的人, 她的心跳的快极了。
魏千娇透过棉被的缝隙向外看去,赫然发现一双粗笨、穿着黑色布鞋的黑衣人正站在床榻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刹那间, 魏千娇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叫黑衣人发现问题。
那黑衣人在床榻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走到书桌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小瓶慢慢加到了鎏金镂空梨花香炉里面。
那黑衣人又在屋中熙熙索索的翻找了许久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最后似乎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听见那黑衣人低咒一声就悄悄离开了。
等到黑衣人离开后, 屋子里寂静了好一会儿,确定那人真走了。
魏千娇才悄咪咪的探出小脑袋四处打量, 后头男人瞧见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小模样, 慵懒的躺在床榻上意味深长的低笑出声。
魏千娇听出了男人笑声中的嘲笑意味,心里大怒, 狠狠的冲着男人呸了一声提着裙角儿就要翻身下床。
见小姑娘恼羞成怒的就要跑路,楚霖眼疾手快的将人抓住,然后一把拽到了自个儿怀里。
见自个儿被不要脸的大猪蹄子禁锢在怀中,魏三姑娘不高兴的跟个弱鸡崽子一样使劲儿挣扎,娇着小嗓子不客气的威胁:
“大坏蛋,你放开我,不然我就......"
"不然娇娇就怎样?嗯?"男人倾身上前,轻声问。
“不放我,我就咬你!”魏三姑娘呲着小白牙对着男人威胁。
楚霖听闻一笑,慵懒的支起大长腿悠悠说道:
“既如此,那孤就不能松开娇娇了,若不然等着娇娇来咬孤,明日孤岂不是要没法见人了?”
呸!你自己没脸没皮的活该没脸见人!
魏三姑娘冲着男人翻了个小白眼,随后又想到一个问题,哼哼唧唧的开口:
“你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装昏迷躺在床上,还有那天晚上司马茹给你下了迷香,你有没有碰她?”
“娇娇可是吃醋了?”男人挑眉,戏谑的俯下身直直盯着魏千娇的眼睛问道。
被男人直勾勾的盯着,魏千娇涨红了小脸儿狡辩道:
“什么吃醋了,真是无稽之谈,既然太子殿下醒了,那本宫就先走了。”
“走?娇娇是孤的太子妃,孤在哪里娇娇就应该在哪里,娇娇想要走去哪里?娇娇是本宫的小媳妇,这会儿天晚了,小媳妇应该伺候孤睡觉才对。”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昏话,叫魏三姑娘又羞又恼,却也无话反驳。
这大猪蹄子说的很是有理呀。
不对,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楚霖这厮那晚到底有没有碰司马茹,那司马茹也是个美人胚子呀,这美人儿投怀送抱,虽然楚霖中了迷香三日之内不能跟女子交欢,但是谁知道这厮有没有动手动脚?
楚霖见小姑娘又气又恼的小样子,知道这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伸手在小姑娘娇嫩的小脸儿上轻掐了一下,惹的小姑娘气呼呼成了小河豚,楚霖悠悠一笑开口:
“娇娇放心,那日孤在昏过去之前没有动那司马茹一个手指头,娇娇应该知道的,这些日子孤为娇娇守身如玉,可是辛苦的紧呢。”
听了楚霖的话,魏千娇心里又甜又酥。
“哼,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魏三姑娘娇着小嗓子冲着楚霖说道。
“孤有良心有什么用,孤的娇娇可是个小没良心的,今日在后花园,娇娇跟唐王世子可是相谈甚欢呀。”男人慵懒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说完往魏千娇那处一瞥。
魏三姑娘被男人不经意的一瞥,心虚的垂下小脑袋,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那啥,她跟小玥子是多年的好朋友,见了面说几句话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楚霖这厮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可是成亲这么久了,也没瞧见楚霖有什么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厮每日里除了上早朝、料理朝务之外,其他的闲暇时间都是在宫中。
这么说来,好像是她有些过分了,因为她不仅有小玥子这个青梅竹马还有许多的........昔年小伙伴,其中还有几个世家子弟对她......真是过分了呀。
楚霖见小姑娘乖巧可爱的垂直小脑袋跪在床榻上一言不发,就俯下身子凑到小姑娘面前看看她正在想什么,结果魏三姑娘捧着小脸儿,眨巴着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这么可爱,别人喜欢我可不是我愿意的呀。”
男人:......娇娇.....好不要脸.....
~
如此,难不成是他的错了?
楚霖闻言一眼不发,直接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中直接扯下绣裙儿,魏千娇察觉下身一凉,眼睛蹬的溜圆,她怒看向人:
“你要干什么!”
“”这么可爱的娇娇,孤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男人冷声说道,直接将小姑娘压在身下,堵住了小姑娘微张的小嘴儿。
魏千娇:.........
一觉好眠,半夜时分。
府里一片寂静,屋子的槅扇半开,露出外头黑沉沉的夜色,冷风呼呼吹进屋内,灯台上的红烛摇曳,男人披着长发,穿着中衣负手站在桌前,一双黑眸看着桌上的鎏金镂空梨花香炉,目光冷冽。不怒自威。
“王徽。”男人唤道。
“殿下。”黑衣侍卫出现在身后。
“时机到了,把事情办的利落些,不要留下把柄。”那黑衣侍卫听完后就默默的应声退下了,男人望向隔扇外黑沉沉的天色儿,起风了,风雨欲来的时刻到了。
~
苗疆城郊外的树林中,古树参天,阴风拂过,树影婆娑,簌簌而响,如鬼哭狼嚎。
黑衣人停在原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咔嚓”一声响,身旁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黑衣人听到声闻声望去,看见了半隐在暗处的男人,男人走出来,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那双黑眸却透着狼一般侵略的凶光,男人极高,气势逼人。
黑衣人猛的屈膝半跪在地上,对着男人恭敬道:
“手下参见少主,多年不见,少主如今可安好。”
男人走过去扶起黑人,态度和善道:“快起来吧,多年不见,本座一切都好。”
那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低头说道:
“手下办事不利,少主,阿月.....阿月怕是保不住了。”
男人听完后,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阿月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是本座疏忽了,没想到楚霖如此谨慎,是本座棋差一招技不如人,阿月命该如此要遭受如此劫难,你也不要过分自责,说到底这都是本座的错,本座会想办法救下阿月的,如今你的任务就是紧盯楚霖跟靖北候府,若是他们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内线。“
那黑衣人攥紧了拳头,猛然抬起头,对着男人说道:
“这一都是晋狗的错,若不是他们这么多年来杀伐征战,入侵我们苗疆,手下一家也不会生离死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少主放心,手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少主办事。”
男人闻言也只是默默不语,随后又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去了。
等到男人走后,那黑衣人也慢慢地走出树林在昏暗的夜色中摘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庞。
看到远处苗疆城城墙,黑衣人默默的攥紧拳头。
昔年,他们一家曾经幸福快乐过。他爹爹虽然性子迂腐懦弱,但是秉性良善。
阿爹秉性温暖谦和,外貌清俊,又是村中为数不多识文断字的青年。
是全村少女心中暗恋的村草。
对于姑娘们的爱慕之心,阿爹从来都不曾理会过,他早就对阿娘情根深种,心里早就没有位置给他人了。
年轻时的阿娘跟阿爹也有曾过一段画眉相妆的恩爱日子。
年轻时的阿娘跟《浮生六记》中沈复的妻子芸娘一般温婉柔顺
:你绘画,我刺绣,卖钱作为诗酒之费用。布衣菜饭足可以乐其终身,不必再作远游的打算了。”
阿娘嫁到陈家后,一心一意的想着跟阿爹好好过日子。
“只是无奈天意弄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在文人的心中根深蒂固,此观念在阿爹身上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阿爹与阿娘一家三口被逐出家门后,一家人的生活就此困顿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