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神色古怪地看着杨清雅，再看看一脸铁青的王凡，暗道杨清雅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似隐藏着巨大信息量。
“杨大小姐莫非想告诉我，你弃秦师兄而选王师兄，拼着杨秦两家撕破脸也要去追求幸福，现在是后悔了么？杨大小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世间可买不到后悔药。”
“杨大小姐此刻情绪不佳，我能够理解，也不会跟她生气。”沈蔷转向王凡，依旧气死人不偿命，“说句实在话，王师兄，你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让杨大小姐道个歉赔个罪？如此一来，王师兄可以向小丫头的家人交代，也能保住杨大小姐的性命，总不能让杨大小姐一命抵一命？”
实际上，这事儿王凡要摆平没那么难，他完全可以包庇杨清雅，一口咬定尹敏儿是被剑妖杀死，只是他自己难免要背上看护不力的锅，引来尹敏儿家人的责难和怨怪。
尤其是那位尹敏儿的姐姐，跟着杨清雅比较而言，这才是王凡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尹敏儿家里肯定要交代，但王凡也不可能将杨清雅直接给交出去，
沈蔷倒是有点好奇，他最后到底会怎么做。
“宁诗影！你找死！”
要她对尹敏儿下跪磕头，向尹家人道歉赔罪，不如直接杀了她！
杨清雅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沈蔷这样可恶可恨的人，不停地往她伤口撒盐就算了，还专挑她的痛处死命踩。
趁机杀掉尹敏儿，杨清雅没有后悔过，哪怕事情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既然事情被王凡当面撞破，也没什么好掩饰和解释的。破开了道德枷锁的束缚，杨清雅直接放飞了自我，身形一闪至沈蔷面前，素白手掌蓄满灵力，冲着沈蔷当头劈下。
王凡眸色一深，本来能够轻易阻止，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是要利用杨清雅试探她的实力，还是想借她的手给杨清雅一个深刻的教训？
倘若是后者的话，沈蔷表示她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宝宝。
没有任何花俏，只是简简单单抬腿，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地踹在杨清雅胸腹之处，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杨清雅全身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尤其是遭受重击的肋骨，整个胸腔都塌陷了下去。
“啪！”
杨清雅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比着来时还要快上几分，随后重重地砸在地上，面上呈现灰白之色，侧着脑袋大口大口往外呕着血。
“清雅！”
王凡面色一变，瞬间出现在杨清雅面前，摸出一个白瓷丹药瓶，给她塞了几枚疗伤的丹药下去。
“杨大小姐没事？”沈蔷踟躇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看看杨清雅的情况，又怕她生气不敢靠近，“真是不好意思，王师兄，杨大小姐忽然冲上来，看那模样怕是要直接杀了我，我没能控制住力道。杨大小姐她――我这里还有几枚回春丹，要不全给她。”
“不用了，此事……不怪你。”
回春丹？
你确定不是在故意挑衅、火上浇油？
王凡直面沈蔷真诚恳切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她有丝毫装模作样的迹象，心里头的憋屈就不用说了。
“清雅行事鲁莽，这次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宁师妹不用放在心上。”
“王师兄大度，是个明事理的。”沈蔷松了一口气，看向气息明显平稳许多的杨清雅，“杨大小姐伤得不轻，王师兄多照顾照顾她。我还要去寻秦师兄他们，便先告辞了，王师兄，你我后会有期。”
沈蔷多方位观察了王凡此人，感受着他和修为境界不太相符的深沉气息，心知凭着她如今元婴境初期的实力，对上王凡依然完全没有把握，连着三成胜算都不会到。
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待到了洗剑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机会。沈蔷去意一生，便不想再跟着王凡、杨清雅二人多做纠缠。
“不、不能走！”
杨清雅费力地仰起头，靠着王凡的支撑住身体，死死盯着沈蔷。
“伤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凡哥，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我去敏儿墓前下跪磕头，我去尹家道歉请罪，只要你杀了宁诗影！”
左右尹敏儿已经死了，给一个死人磕再多头赔再多罪，她都不可能重新活过来，相反沈蔷的存在刺了她的眼，让她觉得如芒刺在背。她宁愿忍受那些可以想见的屈辱，甚至默认尹敏儿姐姐的存在，也要先将沈蔷给弄死。
“啪！啪！”
王凡一声不吭，揪着杨清雅的胳膊，不顾她还有伤在身，抬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两个巴掌下去。
杨清雅的两颊很快红肿起来，浮起道道清晰的手指印。
“……你、你打我？”杨清雅直接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凡，“你竟然打我！”
王凡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清雅，忽然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任由杨清雅软软地瘫在地上。
“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敏儿只是和我亲近些，你直接斩断了她的脖子，宁师妹只是言语上得罪了你，你先是偷袭想杀了她，发现杀不了还敢挑唆我去。”
王凡摇摇头，眸底幽深一片，“颠倒黑白、栽赃陷害、滥杀无辜！可见是你本性如此！你杀敏儿是蓄意，是早有谋划，而不是错手――清雅，我不能留一个心机深沉、阴狠毒辣的人在身边，敏儿的事我会为你担下，但你我之间的缘分也到此为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现在这样对敏儿，我怕有一日你会像杀掉敏儿那样，直接斩掉我的头。”
“杨清雅，你好自为之。”
“不！凡哥！你别这样！”杨清雅一脸惊慌失措，扯着王凡的袍角，哀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敏儿磕头认错，我向宁诗影道歉，你要我做什么怎么做，只要你说一句，我全部都听你的，但你不能不要我！”
“太迟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应该了解我，我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有任何转寰的余地。”
王凡震开杨清雅的手，后退了两步离开杨清雅身边，挥手打出一簇火苗，投进尹敏儿尸身所在之地。
带着灵力的火焰蹿得很高，不过短短片刻，就将尹敏儿的尸身烧得干干净净，地上蜿蜒的血迹彻底成了一片焦土，再看不到半点痕迹。
“凡哥！凡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杨清雅发现王凡是来真的，当下又惊又怕，似乎连着身体的伤处都忘了，用尽全部的力气，匍匐着朝王凡爬去，“只要你还要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你想娶几个姐姐妹妹，我都不会再生气，我发誓！像今日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凡哥！”
王凡却不再理会她，反而转向沈蔷笑道：“宁师妹，剑冢范围广大，你要遇到你师兄不容易，不若你我结伴同行，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第63章 63.我的师兄是男配22
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蔷像活吞了一只苍蝇, 暗道果然是种/马的本性使然，这种时候都不忘搭讪女人。
王凡此人的自私凉薄，已经能够一览无遗。
尹敏儿心心念念想着凡哥哥，口口声声凡哥哥一定会为她报仇雪恨, 结果亲眼见着她凄惨的死状，王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伤心和难过, 甚至连着可惜遗憾都不见。
知道了是杨清雅下的手，尹敏儿明显算是白死了。
撇开尹敏儿的事不谈, 杨清雅是他第一个看上的女人，居然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一脚踹成重伤, 过后更是毫不留情的两巴掌甩过去，直言日后要跟她一刀两断。
跟着王凡进来的两个女人, 一个刚刚惨死, 一个被他单方面宣告分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那么自然，若无其事地邀请她同行。
杨清雅、尹敏儿, 甚至那位尹敏儿的姐姐，这些女人在王凡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沈蔷暗自摇头，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王师兄好意。我看杨大小姐的情况不是太好，要是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怕是很快会被剑妖撕成碎片。即便王师兄跟着她理念不合, 已经不打算在一起, 这时候也不该放着她不管。”
“宁师妹, 杨清雅之前要杀你，你还担心她的安危？”王凡眸光微闪，带着一丝探究，“杨清雅是死是活，在我和她恩断义绝之后，便与我再无关系。倘若宁师妹看不下去，大可以亲自照顾她，待她伤势痊愈，说不定会感谢你。”
“杨大小姐的感谢，我可受不起。”沈蔷唇角微勾，不闪不避地迎着王凡的视线，冷笑道，“让我照顾杨大小姐，王师兄就不怕一个转身，我就将她直接给剁了？”
“滚！宁诗影！你给我滚！！！”
杨清雅觉得，沈蔷就是她生命里的克星，此前因着沈蔷要为秦问书讨回公道，她和秦问书、王凡的三角关系曝光，不知多少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红杏出墙。这一回她袭杀尹敏儿，要不是被沈蔷当面撞见，她早早处理了尹敏儿的尸身，就不会被王凡发现真相，这件事也将永远成为她一个人的秘密。
倘若不是沈蔷放出留影珠，言语里一个劲儿气她踩她，她不会恼羞成怒要杀她，王凡没有了发火的由头，自然就不会决定抛弃她。
如今落得这步田地，杨清雅知道要杀沈蔷已经不可能，只想沈蔷立刻滚得远远的，留下她和王凡单独在此，她才能跟着王凡好好求个情。有沈蔷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有些话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既然王师兄心硬似铁，完全不顾念往日情分，不想再理会杨大小姐，那就由着杨大小姐自生自灭好了。说不定杨大小姐福大命大，能够平安脱身也未可知。”
沈蔷目不斜视，直接当杨清雅不存在，“王师兄，后会有期。”
这一句说完，沈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展开身形奔出去很远，沈蔷才慢慢缓下脚步。初时她还担心王凡会无视她的拒绝，没脸没皮地跟上来，所幸这事儿不曾发生。
随手解决了数只扑上来的剑妖，沈蔷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往来时的路返回，浑身的气息收敛到极点，她重新靠近了尹敏儿的死亡现场。沈蔷要看一看，王凡是当真不管杨清雅的死活了，还是故意做戏给她看，顺便敲打杨清雅一番，磨一磨杨清雅的脾气。
不敢靠得太近，刚刚能够看清王凡的身影，沈蔷就藏身在一块半风化的大石头后面，静静地听着王凡、杨清雅二人的谈话。
修为晋升至元婴境初期，沈蔷的耳力目力已经进化到常人不可想像的地步。王凡、杨清雅二人的声音并没有可以压低，即便离得有些远，沈蔷仍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清雅，你这般不懂事，却叫我日后拿你怎么办？”
王凡叹息着，动作轻柔地将杨清雅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凡、凡哥，对、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不会了。”
杨清雅哭得稀里哗啦，披头散发活似一个疯婆子，揪着王凡的衣襟抽抽噎噎，连话都说不完整。大约是沈蔷来之前，杨清雅已经跟着王凡达成了共识，得到了王凡的某些承诺，在王凡的安抚之下，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我不会了，不敢了，我听你的话，都听你的。你喜欢敏儿的姐姐，就将她带到你身边，就算你说你看上了宁诗影，我也不会有意见。下一回见了宁诗影，我就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凡哥，只要你别赶我走，我什么都不在乎了，真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凡面无表情，语声平平地道，“倘若再发生敏儿这样的事――”
“我不会！我一定不会！我向你保证！”杨清雅忙不迭地赌咒发誓，就怕一个犹豫，王凡又要丢下她不管，“我发誓，要是我再做敏儿之事，就让我和凡哥生离死别，生则求而不得、生不如死，死则魂飞魄散、永堕地狱。凡哥，请你信我这一次。”
“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沉默了许久，王凡终于在杨清雅忐忑不安的目光中松了口，“敏儿的事自有我周旋，你不要乱说话，也别做多余的事。至于宁诗影，我对她还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她身上有些古怪，才想着试探了一二，倘若你有心帮我，倒是可以跟她处好关系。宁诗影毕竟年纪小，想法难免有些天真简单，你真心实意地和她道个歉，你俩未必就没有化敌为友的可能，投其所好应该不用我教你？哪一日你能让她对你无话不谈，套出她修为境界突飞猛进的秘密，你就成功了。”
“宁诗影，她的修为――”
“要是我猜得不错，她已经丹破婴生，如今至少也是元婴境初期。”
“不可能！我不信！”杨清雅不敢置信，下意识地摇头道，“十三宗大比之上，宁诗影还是筑基境初期，照着正常的提升速度，她今日至多就是筑基境后期，怎么可能跳过金丹境晋升元婴境？”转向王凡，眸光微微闪烁，“凡哥，你能够短短时间晋升金丹境，完全是因着天大的奇遇，倘若宁诗影当真是元婴境，她得到的机缘定然非同小可――凡哥，此事我知道了。”
“只是有我和秦问书的事情在前，宁诗影是秦问书的小师妹，对我的印象恐怕不会太好。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王凡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理了理杨清雅凌乱的发鬓，缓和了语声：“你跟着宁诗影的冲突，正好可以成为你接近她的理由，倘若能将坏事变成好事，待你事成之后，我便去你家里提亲。”
杨清雅柔顺地趴靠着王凡的胸膛，眸底隐约闪过一丝喜色：“那敏儿的姐……啊！”
“清雅，才刚说过的话，你就忘记了么？”王凡面上极快地浮起一丝冷意，将手掌从杨清雅腰间移开，脑袋凑近她的脖颈，嘴巴紧贴着耳朵低语，“乖乖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做的不要做，我会在身边给你留一个位置，许你长远的将来，懂了么？”直起身子，双掌按着杨清雅的肩膀，将她稍稍推开，“要是不听话，你现在就可以走，日后你我再相见，也只当从未认识过。”
“不、不要！我不走！”
杨清雅满心惊惧，腰间被王凡狠狠掐了一把，这会儿正火辣辣得疼，她却似乎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完全沉浸在王凡给她营造的喜怒哀乐里，整个身心都被王凡牵着走，仿佛已经失去了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