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来放进凹槽。果然,石壁从中而开,露出洞口来。
可惜如今的洞口太过简陋,没有半点已经被改建成他所知的那个冬暖夏凉,舒服到极致的洞府的痕迹。
林克惊异道:“真的有路?这里有个山洞,我们在这住了一两年,居然都没发现!”
那圆形机括太过隐秘,若不是陆尧知道这里有问题,一寸寸摸索过去。谁会整天盯着石壁找?因此,没发现倒也不奇怪。
众人入内。用术法照明。
行不过十几步,就看到了一张石桌。
石桌旁设有五个位子。每个位子上,都有一个图案。依次过去,正好是,水晶石,仙人掌,狮子血,冰晶花,雪莲花。
这回不用陆尧说,大家都差不多明白了图案的意义。
将在秘境中收集的物资掏出来,每样选了一个,放上去。
石桌绽放出耀眼的光亮,璀璨到刺眼。众人不约而同闭上眼睛用手遮挡,等再度睁开眼,场景已经变了。
哪里还有什么山洞,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而在白茫茫的正中,有三个原地旋转着的巨大的三枚铜钱。对于这等情形,人本能的警惕心让他们第一时间拿出了武器,随时戒备。
顾岩奇怪,“这铜钱有些诡异,圆形方孔没错,可这纹路不太寻常,尤其上面没有年号,显然不是我们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的货币。”
陆尧轻笑,当然不是。这是小叔自制的。虽与铜钱形似,用的却不是铜,而是玄武的龟壳。上头的纹路也是龟壳自带,这是小叔用于占卜之物。只是自小叔觉醒神魂,拥有天地之力后,无需占卜,天下之事便已少有能瞒得过他的。因此这东西也就长期处于弃置状态。
小时候,他当玩具耍过。后来也曾向小叔讨要,觉得这是装逼神器,拿出去很是能凸显身份。小叔没答应,只说,他手中的宝贝已经不少,还不够他凸显身份吗?他道,宝贝哪有嫌多的。可小叔还是没答应,言及他另有用处。
彼时,他只当是小叔找的托词。还奇怪小叔态度不对,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小叔何曾有不答应的时候。更何况灵珠含光都给了,何必拽着一个弃置不用的东西较劲。
小叔就说,玄武之物,对占卜者的要求很高。一着不慎,会使得占卜者陷入精神溃散之地。
至此他才作罢,以为大概小叔是怕他乱用惹出乱子。
却没想到,小叔是真的“另有用处”。
陆尧手握含光,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陆天照一个错眼没注意,等反应过来,陆尧已经入了铜钱阵。
有人闯入,三枚铜钱立刻有了反应,旋转速度加快,开始变幻方位,占据三方,将陆尧团团围住。自铜钱的方孔内,射出无数箭矢,宛如漫天箭雨。箭头全部指向正中的陆尧。
陆尧左右跳跃,上下逃窜,每每是刚躲过一波,还没等站稳,又来了一波。
“尧尧!”
裴雪看得心惊肉跳,拿起武器就要进去帮忙,却被陆天照扼住了手腕,“不能去!你仔细看看!”
看什么?
裴雪皱眉,然而待她深入观察,就发现了端倪。
“这铜钱阵十分玄妙,里面的关卡难度是根据闯阵人的实力而定的。也就是说,你我两个特高级天师,如果我们入内,难度会增加好几倍。我们尚且能够应对,可你让尧尧怎么办?”
陆尧显然是跟不上他们的修为的。而在这等密不透风的关卡之内,他们也难以保证自保的同时还能保全陆尧。
裴雪心头一颤,“难道就这么看着?”
“阿雪,尧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需要我们护着的孩子了。他现在已经是高级天师。他有能力有手段。如今的难度虽然大了些,但他尚且能够应付得过去。我们应该学着转变一下对他的态度,相信他,而不是一味地保护他。”
裴雪不语,再度看向阵中,不得不承认,陆天照说得对。陆尧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灵力修为全无的孩子了。他很出色,很耀眼。
阵内,陆尧利用四张符篆镇住了箭雨,将含光掷出,含光直指最先射出箭雨的那枚铜钱,剑尖抵在铜钱壁上,铜钱顺势转了一百八十度,翻了个面。其他两枚铜钱也跟着翻了个面。
箭雨消失了。从方孔内再次出现了无数的枝条,粗的,细的,良莠不齐。
他们仿佛有灵智一般,像是一根根的藤条,不断地朝陆尧拍打。
陆尧震惊莫名!
若说前一关是他当年出师时,小叔给他设的考核阵法。那么这一关就更熟悉不过了。这是小叔滥用的招数。从小到大,每回他不听话的时候,小叔就会让周围所有的树枝无限伸长来攻击他。
还是哪疼打哪,专往最疼的部位使劲,偏偏打完了,还一点青紫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半分痕迹的那种。
陆尧一跺脚,差点没开口骂出来!
卧槽!这是要闹哪样啊!合着,他都穿越了,小叔还不忘教训他!有完没完!
这样的架势,若是别人,只怕早沦陷了。也亏得是陆尧,陆尧是从小被这招耍到大的,早就“熟能生巧”,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应对方式。
不到十分钟,破了阵。
然而,就是这样,他也累得够呛,借助含光撑在地上,气喘吁吁。背上,胳膊上,屁股上都挨了好几下抽。不过好在,铜钱阵没有再出现下一步关卡。
三枚铜钱,嗡鸣着,合为了一处。亮光闪过。铜钱方孔中出现了一扇门。
众人大喜,“出口!”
裴雪上前,扶起陆尧,“没事?”
“嗯……”
陆尧闷哼了一声。裴雪一愣,“伤到了?”
陆尧面色复杂,尴尬地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站起来,“没……没有……”
他嘴角抽搐,心里已经“卧槽”刷屏了一片。只觉得小叔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们先出去再说!”
裴雪见他虽是满头大汗,体力不济,但精神尚算不错,且摸了他的脉息,发现除了有些劳累脱力,并无大碍,一颗心落了下来。
林克激动地握住门把手,刚要转动开门,陆天照一只手按住,“我来!”
林克一顿,他明白陆天照的意思,这看起来和出口的那扇门是一样的,可是否为出口,没人知道。而且即便是出口,这门内门外会出现什么状况,也没人知道。陆天照身为当初带领他们进来的队长,又是此间修为最高的人,自然肩负起了这个责任。
林克摇了摇头,“陆哥,我们总不能每次都把危险推给你。”
他将陆天照的手拂了下去,“这次由我来!陆哥别小看我。我好歹也是高级天师,不比小尧差。小尧都把阵给破了,我难道还能畏惧于一扇门?”
说完,不等陆天照再开口,他已经拧动了门把手,打开了门。
门外看不到任何东西,虚无一片。
林克鼓起勇气,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垮了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
没有任何动静。
陆天照松了口气,“应该没问题,如果有什么情况,老林会用秘法通知我们。”
众人点头,赞同陆天照的判断,瞬间排好队形,一个个跨过门槛。
陆尧出来就发现,林克将宋时反手押在地上,剑刃抵在宋时脖颈,顿时吓了一跳,“林叔叔,他是自己人!”
林克一愣,收了剑,将宋时推给陆尧。
“这小子年纪不大,能耐不小,我一出来就给了我一剑。幸亏我躲得快。”
“林叔叔,阿时不是故意的。银铃索毁了,他必然是以为你是歹人才会这么做。”
宋时一时半会儿弄不清现在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明白,陆尧平安出来了,而出来的这群人都是自己人。
于是很干脆的上前道歉,“对不起!”
陆尧转头看向他,“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好一旦出了问题,马上走,不许入内,不许耽搁吗?”
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只要银铃索还能感知那端的生命,宋时就会一直等下去。而若是银铃索有异,不要停留,立即离开!
宋时抿唇,“我……我不能把师父一个人扔在这里。银铃索是在启动后突然断了联系,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事。师父,那个顾峻是不是有问题?”
他早想到了这点,不然,陆尧不会在临进去前,给他打暗号,还是避着顾峻的。
他扫了众人一圈,果然没有见到顾峻的身影。
“之后和你细说!”
林克听完二人对外,哈哈笑起来,眼中对宋时不乏欣赏,“你就是小尧说的,他收的小徒弟!不错,小小年纪,剑法纯属,功法玄妙。”
他啧了一声,摸了摸下巴,“现在玄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你才多大,居然都已经是初级天师了,看上去起码也是中期。”
宋时一愣,礼貌回答,“十六岁了。前辈没有看错。我确实是刚晋级的初级天师中期。”
林克深吸了一口气,“十六岁的初级天师,还是中期?陆哥!这小子比你还厉害!我国近百年来,二十岁前晋级初级天师的,一共就三个,最早的就是你,十七岁。可他现在十六,不但晋级了,还已经中期了!我的天哪!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是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啊!”
陆天照脸上满是笑意,“正要如此才好!年轻人,才是国家的希望!”
林克啧啧了两声,摇头叹息。
陆尧望了眼四周,地上散落了许多的符篆及开坛工具,没有细看,却也能辨认出几样,都是用来寻人,还查看是否有生命存在的。
陆尧心头一暖,笑着拍了拍宋时的肩。他将自己能做的都做到了,却始终没有进去。对于这点,陆尧没有怪他,反而非常欣慰。
因为秘境内情况不明,宋时进去,几乎是送死,毫无意义。这是不智。
他既然已经创立昆仑,便不会愿意看到昆仑还未崛起便消弭于众。而若他出了状况,能够撑起昆仑的,唯有宋时。这点,周琛或是周明非都是做不到的。
现在也不是叙话的时机,众人先下了山。由于他们都是国家以为已经死亡,户口都勾销了的。不论飞机还是高铁等,都无法购票。这回京之事,也就只能耽搁了下来,先行去了当地特调局。
岭南办事处的人看到这群档案上已经死了许久,都在烈士墓园立了碑的人出现在眼前,吓了一大跳,最开始还以为诈尸,待得听闻前因后果,忙火急火燎的一边安排酒店安置,一边报告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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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
宋时磨磨蹭蹭地在裴雪房间门口踌躇了许久,好几次举起手想敲门,又放了下来。如此几次,对面房间偷看的陆尧都替他心累。
好在特高级天师的五感相当灵敏,最终还是裴雪开了门,“进来!”
宋时当场手足无措起来,进屋后,看到陆天照,更紧张了。
“陆前辈,裴前辈,我……”
裴雪给他倒了杯水,陆天照笑着说:“不用这么生分,你既然是小尧的徒弟,应该叫我们一句师公和师……”
师母似乎不太对。师婆太难听了。裴雪一定会炸。
陆天照当机立断,“就叫爷爷和奶奶!”
裴雪瞪了他一眼,“你爱当爷爷,你自己当去,我可不当奶奶。”
看向宋时,“就叫阿姨!”
陆天照:……
“那不是和小尧平辈了吗?”
“各算各的辈分。你哪来的这些封建思想。都什么年代了!这么大一孙子,那我得多大年纪,平白长了十几岁。谁愿意!”
陆天照:……
算了,还是不说话了,多说多错。
宋时看了看陆天照,又看了看裴雪,最终决定遵从裴雪的意见,“裴姨!”
裴雪微笑着,“等得空了,我和你叔叔把东西理一理,找几件合适的,到时候一起给你和另外两个师弟。这见面礼可不能马虎,要好好选选。你暂且先等几天。”
宋时一顿,他不是来要见面礼的啊。
“裴姨,我……我……”
不等他说出口,裴雪先道:“你是想说褚家和裴家的事?”
宋时心头一颤,“是!褚家对裴家……”
陆尧不在乎,但不代表裴雪也不在乎。而裴雪还是陆尧的亲生母亲。倘或裴雪在意这点,那么……
哪知裴雪只是笑了笑,揉了把他的头,“还真被小尧猜中了。你这孩子,心思敏感,想得太多。都多少年前的恩怨了。如今裴家人也算是报了仇,该到此为止了。更何况,你是无辜的。而我虽为裴家人,却对裴家没有任何记忆。”
末了,她又问:“不过到底身负裴家血脉,我总该尽一份心。听说你在建寺庙,为他们塑金身?进展怎么样了?”
“地皮已经批下来,找了个工程队在开工。只是想要建成,恐怕还得要一段时间。”
“不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在乎这一两个月。他们的魂魄,你设了长明灯,暂时安放在潭拓寺?”
“是。我和主持一禅大师说好了。让他们每日念两个小时的经文。”
裴雪一叹,“也好。你想得很周全。等到了京都,陪我去祭拜一下。”
肯让他作陪,也就是不会怪罪于他,迁怒于他。
宋时大喜,“好!”
国家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派了专机接他们会京都。
而在此时,他们“死而复生”的消息不知怎地,不胫而走。
下机之时,不少媒体闻风而来,群众举着横幅,夹道欢迎。
网上,更是风起云涌,石破天惊!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尧:小叔,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陆南石:我就是故意的,你想怎么着!
陆尧:……不……不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