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那双可以握断钢铁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是他，是他……路易斯，这是个男孩儿。”
他没有抽回手臂，这会让敏锐的路易斯怀疑，但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平静的去触摸这个曾经无缘落地的小家伙，只能小心翼翼、充满愧疚的将手掌轻轻搭在路易斯的腹部，力度甚至比蝴蝶煽动翅膀更轻。
因为就在上一个轮回，他被小丑迷惑了精神，亲手杀死了路易斯和这个孩子。
路易斯疑惑的眨了眨眼：“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克拉克，你的手似乎在颤抖。”
“我……我有一点激动，路易斯。”
超人安抚的亲了下她的眉心：“我还是第一次当爸爸……而且我是氪星人，我看到的、感受到的会比普通人更多，你懂吗？”
也正因如此，在他的爱和期待被摧毁之后，感受到的痛苦也更加剧烈和真实。
“那你可能要尽快适应一下了，因为我不打算只生一个小氪星人……我还要个女孩儿，像我的那种，男孩儿肯定会有卷毛。”
路易斯想了一会，设想道：“他说不定会和你一样成为超级英雄，说真的，我其实不太赞同这个，不过只要他喜欢……他明白超级英雄的意义的话，我不会反对的。”
这个设想真是美好而又残忍。
“他会出生的，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超人看着路易斯，像是在保证什么一样，认真的说道：“就叫他乔纳森，小乔，我们还会有可爱的女儿……就叫她玛莎。”
路易斯温柔的笑了起来：“好啊。”
他们拥抱着轻轻亲吻，不含情绪，温馨而又亲昵，超人搂着路易斯的动作轻的像是在抚摸一只蝴蝶的触须，小心翼翼。
二十三神色复杂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忍心打扰不义超人难得温馨气氛。
—— 在某种程度上，她能够理解不义超人的黑化，他所珍视的一切都被一样一样的夺走，包括路易斯和他的孩子，还有他守护的城市大都会，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绝望，而蝙蝠侠竟然还制止他杀掉小丑。
“蝙蝠侠，你一定爱着他！所以才不允许我杀了他，你甚至还放过他那么多次！”
超人口不择言，嫉妒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可即使事出有因，他也不应当把一切发泄到无辜者身上，而当他本身还是一位超级英雄的时候，在人民眼中他的愤怒和失控就更加严重，更加的不可饶恕。
可他的脑洞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恕我直言，说蝙蝠侠爱小丑……小丑爱蝙蝠侠还差不多，看看不义世界的发展，说他爱超人也没问题，再看看超人正义联盟世界，他真爱还是卢瑟呢。
而蝙蝠侠……
经历过多次杀丑行动的二十三想：除却乐高小丑和狂笑蝙蝠，这句话几乎都称得上是对蝙蝠侠人品的污蔑了。
事实上，或许对于任何一位超级英雄来说，将他和无恶不作的反派配对，都是在否认他的坚持和底线，侮辱他的人格。
第203章 一只大狗狗（六）
短暂的温馨时刻过后， 路易斯去厨房准备晚餐 —— 蝙蝠侠在上， 那可是能把半氪星人吃出小肚腩的厨艺，真的超级香。
然而不义超人似乎没有想让二十三留下来尝尝的意思，他抱着狗，似乎非常喜爱的揉弄了两下对方毛绒绒的耳尖，对路易斯道 ： “ 我去把狗还给蝙蝠侠，马上就回来， 记得给我留双碗筷， 还有苹果派。”
演技登峰造极， 如果不是数据资料摆在那，谁会知道这个超人已经黑化了呢？
“早点回来，克拉克，你得知道怀孕的女性可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我很需要你。”
路易斯从厨房里探出头，对丈夫亲昵的眨了眨眼，非常满意的看着他和大型犬（单方面）互动的动作， 道 ： “ 看到你和泡芙相处的这么友好我就放心了，刚开始你看着它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
大型犬一脸冷漠的表情，用粉嫩嫩的肉垫把超人凑过来的脸推远了那么一点。
超人握着它的爪子强行互动：“我……喜欢狗，非常喜欢，就比猫咪差一点点。”
看似温和淳朴，实则冷酷无情，逮着个肉垫就不松手， 差点捏的二十三骨折。
“那我们可以再养一只猫，普通猫。”
路易斯把锅铲放到一边，对准备出门的超人道：“记得告诉布鲁西，要经常带着泡芙来做客，还有戴安娜，爱你，宝贝。”
“好，我知道，我也爱你，路易斯。”
不义超人感受到大型犬紧绷又戒备的躯体，又忍不住回想起在最后一战中它不可小觑的战斗力，顿时在心中否定了想要把它送到太平洋另一端自生自灭的想法。
……路易斯很喜欢它，不能让这只狗从此不再出现，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尽管不义超人对这只毛绒绒的大狗没什么好感（说着他又撸了两把），但它对蝙蝠侠可称得上忠心耿耿，哪怕是面对他这样可怕的敌人，仍旧悍不畏死的冲锋。
或许他应该把这只狗送给蝙蝠侠，这毕竟是他的狗，虽然按照时间线来看，布鲁斯应该还没捡到它，莫非是因为世界的重启，所以它的主人才会变成了路易斯？
超人很快收起发散的思维，向路易斯打了个招呼，然后一飞冲天离开了公寓。
二十三被他强行拖在半空：“……”
在半空中，即使已经脱离了路易斯的视线范围，不义超人仍旧保持着那副温和正直的假象，还对着被风吹长毛糊了一脸的大型犬微笑 ： “ 抱歉，我不太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太想让自己的妻子和搭档与其他男人如此亲近，你能理解对吗？”
二十三：“……”我理解你奶奶个腿。
说真的，她又不是没有吃过路易斯的手艺，超人之死里的路易斯和神奇女侠在一起之后 —— 没错，在这个神奇的任务世界里，由于二十三的两面佛形态带给路易斯的危机感，神奇女侠站了出来，和路易斯同居保护她，然后超人的白月光和朱砂痣就在他死去之后越走越近还在一起了。
总之她早就尝过路易斯的手艺了。
超人找了个空旷无人的天台，又用超级视线扫描了一遍四周是否存在摄像头等电子物品，这才放心的降落了下去，还细心的帮二十三撸好了被风吹乱的大白毛。
他实在是太认真了，哪怕四周没有任何人影，仍旧维持着温和正直的表象，看起来几乎毫无破绽，二十三很难信任他。
因此在被超人放下来之后，尽管她表面平静又淡漠，但却仍旧没有放松警惕。
夕阳降落到了地平线附近，染红了整座大都会，二十三的目光落到不义超人身上，发觉他正用一种怀念而又悲伤的目光看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有一瞬间二十三甚至怀疑她见到的超人还是超人。
他太安静了，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红披风轻柔的垂落在小腿上，似乎让这位以暴戾冷酷闻名的人间之神都柔和了一点 —— 清醒点，他都被开除超籍了。
二十三想起蝙蝠侠和闪电侠，还有那些被他干掉的超级英雄和平民，清醒了。
不义超人很快收回目光，让自己重新变得无畏且坚定起来，好吧……他的确还是那个超人，但却不是小镇男孩儿克拉克。
在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超人开口了。
“你好，这位犬妖……杀生丸先生。”
超人的视线掠过任务者平静的灿金色眼眸，将上一个轮回的情报揉碎，主动对她道 ： “ 我听说过你，因为曾经被一只变异犬咬过，所以拥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
他以一种十分笃定的态度道 ： “ 其他人或许会认为你的形态和心理都已经更加偏向犬科，但我知道，你拥有人类形态。”
二十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十七没有构建妖鬼世界观，这个借口相当真实，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蜘蛛侠。
任务者缓缓起身，在一阵轻柔的白色烟雾之中，重新化为杀生丸的人类形态。
—— 和不义超人记忆中一样，这只贵公子一样的犬种人类的形态是个俊美而又妖异的男人，冰冷的不近人情，腰间佩着一柄能力奇特的日式太刀，月华一样华美的长发垂落，和服的领口绽开了六角梅。
超人抱着手臂，以一种温和的、商议的姿态道 ： “ 抱歉，我知道你在择主，但路易斯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能被卷到任何超级英雄的事情里来，这太危险了，她就只需要一只普通的狗或者猫就可以了。”
他说……抱歉？不义超人在道歉？
二十三有一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仅以杀生丸形态来看，她的能力无法对超人构成致命的威胁，如果换做世界重启之前，超人大概会将她看做不臣服于自己统治之下的废物反抗军之类的，但是现在他看过来的目光，还有他的态度，都让二十三清楚的感受到了两个世界的不同。
不仅是伪装，超人似乎也在试图改变自己曾经的想法和习惯，他想学习其他世界的超人，和平行世界一样……得到幸福。
二十三将信将疑，尽管按理来说，不义超人也是超人，但他曾经的“作风”和“事迹”还是让她不敢信任他会轻易做出改变。
……世界重启，或许这也不算轻易了。
任务者想了想，冷静道：“无妨，有你在她身边，我本来也不准备再继续停留。”
超人想了下，总觉得这句话的重点似乎哪里不对……现在狗都这么容易认主吗？
任务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嗯？”
超人危险的皱了下眉，他的直觉再一次让他坚定了隔离对方和路易斯的想法，可惜，不能也让这只狗离蝙蝠侠远一点。
“我有一位搭档，他英俊而又正直，强悍而又富有，大概符合你对主人的要求。”
超人的神色缓和下来，真心实意不带停顿的先就吹蝙蝠侠这个主题发表了和至少一千个单词的小论文，然后暗示道：“你或许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哥谭的蝙蝠侠。”
二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呵呵，如果不是二十三要替不义超人背锅，这个提议听起来的确还挺诱人的。
“提议不错，但我有自己的考量。”
任务者的内心都在滴血，但还是强行云淡风轻的拒绝道 ： “ 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饲养我，我的食物他也不一定出的起。”
不义超人神色复杂的：“……”
也不知道世界重启之前，是谁披麻戴孝的拎着刀，红着眼睛就跟他一顿互怼。
也正因如此，不义超人认定了这只狗就是属于蝙蝠侠的，哪怕是他的爱人路易斯，也不够资格饲养它，它属于蝙蝠侠。
所以在二十三出口告辞之前，超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毛毛领，神色温和却不容拒绝的道：“ 有没有资格，你要看过再说。”
然后他揪着任务者的毛毛领，克制着力道压制住对方的反抗，道 ： “ 我带你去哥谭，没有能够抵抗蝙蝠侠的魅力，你不会后悔的，我可是超人，超人从不说谎。”
被他手掌贴近脖颈的二十三一听他这不容拒绝的口吻，简直毛骨悚然，生怕他再一次回归到不义超的形态，只能安抚的同意道：“我可以去哥谭，但蝙蝠侠是否适合成为我的主人还不一定，你不能勉强。”
超人一脸正直，道：“我不插手。”
他正需要做几个实验……看一看未来是否可以改变，以此来确认小丑的死亡是否还会让蝙蝠侠和他反目，从而让他决定是否对蝙蝠侠隐瞒世界重启和小丑的死亡。
而这只狗，就是第一个实验对象。
“很好。”
二十三用天生牙敲了下他的手臂，不是很愉快的提醒道：“现在放手。”
超人带着歉意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这个微笑温柔而又阳光，可了解不义超人本性的二十三却只觉得它寒意刺骨。
她想：真的，世界欠他一座奥斯卡。
作者有话要说： 28号唐三葬开始日更，下周四之前本文完结。
第204章 一只大狗狗（七）
半分钟后， 不义超人牵着狗站在了韦恩庄园门口 —— 令人惊奇， 居然是门口。
事实上，在世界重启之前，不义超人连蝙蝠侠的真实身份都能公布于众，二十三还以为他会直接闯进去，毕竟这个时候他跟蝙蝠侠大概已经很熟悉了，难道是因为这一回带着礼物， 所以需要正式一点？
没错， 礼物， 超人还郑重的用一条黑色缎带在二十三的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任务者藏起心中的讶异，主动看向超人，她敢肯定，在隔着铁栅栏看向那栋哥特式建筑时， 超人不自觉用上了 X 视线。
而超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不义超人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焦虑，眉心都蹙起了一个浅浅的川字，那撮柔软的卷毛搭在额前， 被他耐心的调整了几次摆放的角度和位置，最后又直接撸到脑后。
二十三：“……”他这是在干什么？
任务者不太理解的皱了下眉， 如果只看外表，不义超人已经足够英俊，根本不需要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以他和蝙蝠侠的友谊，也不需要这种客人拜访的礼仪。
然而，超人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哪里有问题， 他将自己的外在形象完全调整成了主世界超人的模样，甚至特意勾出了几缕散乱的发丝，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带着超人式光芒万丈的微笑按下了门铃，对着视频对面的阿尔弗雷德道：“晚上好，阿尔弗雷德，我带了一份非常特殊的礼物来看布鲁斯。”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超人先生。”
阿尔弗雷德推了下金丝边的眼镜，表情看起来非常满意的道 ： “ 虽然我认为以您和布鲁斯老爷的友谊，完全不必在意这些小事，不过某些时候还是需要体谅一下老年人脆弱的心脏，毕竟会在窗台上出现的空斗篷，除了超人之外大概还有阿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