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
时机不太对，但突然有点心痛。
第132章 一只大天狗（六）
“…八百比丘尼， 是那位驾驭一只蓝色孔雀御灵，出现在瓦坎达的大阴阳师。”
八百比丘尼， 这个名字迪克和杰森都不陌生，几乎在所有妖鬼的资料之中都曾经提到过这位阴阳师的存在，她因食用人鱼肉而长生，与传闻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一同进入高天原，并且存活到了今日。
资料中，她上一次出现的地点正是在复仇者黑豹的国家瓦坎达，并且对特查拉提到过瓦坎达即将到来的危机， 宣称以及曾经占卜到某些未来，因此特意留下了几位式神， 在人类世界帮助这些超级英雄。
但无限战争过后，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 这场战斗之中曾经有妖鬼参与进来。
迪克不自觉的握紧手掌，他微微皱着眉，仿佛有些可笑的重复道：“……计划？”
二十三听出他的潜在之意：在复仇者死伤大半， 整个城市消失了一半的人类之后， 你告诉我那位袖手旁观的阴阳师对此早有预料甚至还有个计划？开什么玩笑。
但任务者无法反驳，她以八百比丘尼的形态降临在瓦坎达之时， 世界融合形势大好， 为了最终融合任务时的式神能够尽快得到认可，她才隐晦的提醒特查拉瓦坎达、也是整个漫威世界即将到来的危机。
可现在情况不同， 融合出了问题， 世界进展加快， 无限战争根本没有被输出成最终任务，除了延长洛基的生命，她从头到尾完美的避过了这场名为战争的屠杀。
前后之矛盾，二十三自己听见都要觉得头痛，也难怪迪克难以对她交托信任。
任务者有苦难言：“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为了方便达成合作，或许你应该把这位阴阳师所筹谋的计划描述的稍微具体一点，对我，也对蝙蝠侠。”
夜翼的视线落在任务者雪白的狩衣广袖之上，而后他神色冷静，一针见血的问道：“有多少人了解这个所谓的计划，复仇者联盟知道吗？我可不记得在无限战争之中，他们有接受到任何妖鬼的帮助。”
他不疾不徐的补充道：“五天的时间足以耗空一座小型飞船逃生舱里所有的食物、空气和水，事关一位英雄的生命，仅凭一面之词，我没有办法立刻相信你。”
而后夜翼将二十三提前作为献祭者喝过一口的不老泉交给杰森，二十三打开系统地图，注意到杰森已经带着不老泉离开蝙蝠洞，看他的行动路线大概是要前往瞭望塔进行化验，然后再给蝙蝠侠灌下去。
“务必让蝙蝠侠和他的管家先生尽快饮用，神酒离开妖力不能保存太久。”
二十三不认为蝙蝠侠能化验出不老泉的具体效果，便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夜翼的话上，她无法闭口不言，但也无法违背条例，对他说明穿管局的存在和世界融合的真相，如果在融合没有出现问题时，她能意识到自己会和任务目标产生羁绊，或许她会宁愿违背条例，但如今为时已晚。
任务者站在迪克的视角，对他的询问表示理解，而后她斟酌着词汇，对两只敏锐的罗宾道：“你所处的世界在变化，而蝙蝠侠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是吗？”
“没错，但我更愿意称之为融合，它为我们带来机遇，也带来潜在的危险。”
迪克无意隐瞒这个情报，事实上虽然普通人还未察觉到这一点，但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必然有所感应，于是他以一种类似于陈述报告的语气，飞速道：“ 它在篡改人类的记忆，屏蔽某些对真理的认知和怀疑，极为不可控，我们就在研究这个。”
他敏锐的道：“你是想说，那位阴阳师所谓的计划和帮助都和这一点有关？”
“在融合之上，我不会比你知道的更多，但八百比丘尼大人在沉睡之前曾经为占卜过，并且留下了警告，不允许式神直接参与无限战争，原因就和这个有关。”
二十三不再耗费力气飞在半空，在提到融合二字之时，她身上所负担的压力和排斥更加可怕，技能芯片微微发烫，就连虚拟蓝屏都发出了红色警告，甚至发出弹窗，表示三次提醒之后会直接脱离世界。
这也是二十三从不违背穿管局条例的主要原因之一，她和普通任务者不同，身为局长最为看重的下属，以及任务完成率百分百的传奇任务者，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在视频之中，传输回穿管局大厅以供其他成员观摩学习，违反条例、对任务目标透露融合和穿管局信息时都会受到警告。
任务者收拢羽翼，坐在另一只没有靠背和扶手的软凳上，缓缓道：“就像只有超人和正义联盟才能解决达克赛德和毁灭日一样，萨诺斯是复仇者联盟的对手，也只有复仇者联盟才能解决它，其他人的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这就是原因。”
她声色清冷，由于世界排斥而有些呼吸困难，放缓的语气听起来仿佛对人类的生命和经历格外冷淡：“八百比丘尼大人看到了未来，为逆转战争留下警示，她的式神只能从旁辅助，卖药郎救下洛基，妖刀姬负责钢铁侠，而我应允她，在途径哥谭完成友人所托之时，提醒你这一点。”
……听起来她无所不知，但窥探未来并且试图改变，往往会带来更大的风险。
迪克心中迅速转过许多念头，而后他看着任务者似乎有些虚弱的表现，答非所问的道：“你的状态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迪克当然见识过鬼切的可怕，姿容俊秀的付丧神强悍堪比超人，只靠气势都能压的小丑女抬不起来，更别提拿起武器和他战斗，按理来说，大天狗身为与鬼切同级别甚至更胜一筹的妖鬼，不应该只表现出这样的战斗力，甚至担忧自己的力量无法牵制藤蔓太久，依靠计谋来取得胜利。
二十三没有力气对他解释更多，简洁道：“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与你无关。”
但是这让人感到你很急迫，与世界融合和你口中那个阴阳师所谓的计划有关。
迪克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尤其布鲁斯之前还特意前往瓦坎达，为鬼切而寻找金钱豹埃里克复活的原因，正是那位拥有占卜能力的大阴阳师，他们还有求于她。
但这只妖鬼即使神色从容，表现却仍旧有些急迫，就好像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一样，他还要去哪里，要为谁去做什么？还有他的虚弱，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迪克还未褪下手套的指尖轻轻敲在座椅的扶手上，耳边的特制耳机飞速闪过星星点点的红光，但这一次的联络对象可不是阿尔弗雷德，他在把音频和资料传输给瞭望塔的蝙蝠侠——这件事他不能决定。
然而二十三却无法等他太久，在任务世界停留越长，世界意识的排斥就越大。
逐渐加重的压力让任务者有些痛苦的低喘出声，她扶着胸口的位置脸色发白，哪怕在脑海中刷过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的盛世美颜、或者小非酋二十一的失败报告，也不能让她稍微分散一点注意力。
直到一股熟悉的无力感侵袭过她的全身，大量的生机与活力源源不断的从每一寸皮肤中流出，她自愿献祭出大量的能量为布鲁斯延续生命，甚至无法继续维持式神形态，因此才会如此迅速的虚弱下来。
显而易见，那瓶不老泉经过了无害检测，已经被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喝下了。
迪克立刻站起身，神色担忧又紧张的上前去查看她的身体状况：“你怎么了？”
二十三勉强打起精神，不露出痛苦神色的道：“不用担心，只是没有选择人类结缘认主，因此有些虚弱，即将沉睡。”
由于没有携带新系统，二十三自己无法开启时空门，只能等待能量耗尽或者触犯重要条例而强制返回，她考虑到仍旧在太空漂流的钢铁侠，不确定布莱克是否愿意使用妖刀姬前往小世界，只能尽快让维持身体的能量消散，因此在生命流失停止之后，她分出妖力凝结成大片大片不会碎成星光的漆黑羽毛，铺满了蝙蝠洞地面。
在夜翼满头雾水的询问目光下，任务者终于能量耗尽，接收到强制返回的特殊指令，在身躯崩散之前，她神情严肃的对迪克道：“不要忽略阴阳师大人的警告。”
任务者不放心的叹了口气，最后心念一动，告诉他：“妖鬼并非只有强者，我们也并不冷血，哪怕是为了弱小的同族能够活下去，也绝不会对人类袖手旁观。”
迪克眼睁睁看着这只妖鬼以鬼切碎刀的惨烈形式消失在他眼前，这是第二次。
他接下一只空中飘落的黑金色羽毛，无比确定这并非沉睡，而是一场消亡。
第133章 一只大天狗（七）
在迪克的阻止下， 杰森不得不放弃用大天狗毛给布鲁斯塞个枕头的大胆想法。
“再提醒你一次， 迪基鸟， 你已经维持这幅自责和愧疚的表情整整一天了。”
杰森的视线掠过蝙蝠洞中增加的又一只防弹玻璃柜， 无数华美的飞羽散落，星星点点的淡金色流光点缀其中，数量上足以塞个枕头甚至再纺出床上用品四件套。
他微微皱着眉，努力斟酌着词汇，深邃如夜空的眼中难得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暴躁神情，沉声道：“你不要想太多。”
红头罩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大天狗并非鬼切一样已经习惯于更换主人的刀剑付丧神， 又心存大义，显然不是会为了生存而择主的类型， 只看他矜傲自负的性情就可以知道， 哪怕是夜翼想成为他的主人， 也要看对方是否愿意答应。
他选择赴死，显然不是迪克能够阻止的，更何况这场消亡太过蹊跷， 具体原因还没查明， 毕竟那只妖鬼的表现实在太过坦然，简直就像是对此早有预料， 他甚至以沉睡来敷衍迪克， 不想让他了解真相。
迪克没有消沉太久， 很快重新打起精神， 对杰森比了个手势：“——我明白，但是杰森……生命在眼前逝去的感觉，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在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
大天狗身为三大妖之一，生性清冷而高傲，传闻中只拥有过一位主人，夜翼还不认为自己能和名传后世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比较，但只是因为错过一个可能，就让一位妖鬼消亡在世上，总会觉得遗憾。
杰森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显而易见，这是超级英雄的通病，夜翼先生，不过你的确和那只妖鬼相处的不错，看起来甚至有点惺惺相惜，不过如果你愿意——”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很有建设性的提议道 ： “ 或许你可以试着留意一下他的同族，我记得蝙蝠电脑里的妖鬼资料有提到过一笔，排除同样长翅膀的鸦天狗外，有一只奶乎乎的小天狗被养在姑获鸟身边，现在……大概也到了择主的年纪？”
迪克：“……”
你不知道我拒绝了什么，小翅膀，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似乎更心痛了。
他们没能交谈多久，迪克的通讯器就亮了起来，稳重的一代罗宾立刻把自己恢复成夜翼模式，轻快的点过通讯器上的几个按钮，在半空中投影出一道数据流组成的虚拟屏幕，对杰森道：“过来看，扎塔娜对神酒的检测结果报告已经出来了。”
杰森把武器插回后腰，凑到迪克身边一起去看，由于大天狗那句神酒不及时引用就会失效，在检测出神酒不含对人体有害物质之后，联盟成员就集体盯着蝙蝠侠和难得来到瞭望塔的管家先生喝下了它。
但在蝙蝠侠和超人的要求下，再加上扎塔娜对于所谓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延长生命的神酒很感兴趣，因此在其他成员还在等待钢骨测算突破世界壁障损害最小的空间坐标时，扎塔娜开始化验它。
普通的魔法物质对这位资深魔法师来说不值一提，但检测神酒中的物质成分和具体功效，却花费了她足足一天的时间。
两道加密程序解码过后，扎塔娜的神酒检测结果终于出现在了两只罗宾面前。
屏幕上显示出扎塔娜的影像，美艳的魔法师神色凝重的道：“罗宾，化验已经有了结果，这只妖鬼带来的神酒由两种液体组成，其中一种的确可以被称为神酒，初步判定为鬼王酒吞的妖力凝结而成，拥有治愈旧伤的能力，但另一种液体被检测出了魔法的痕迹，神奇队长在所罗门的知识典藏之中发觉，这是一种类似于献祭的魔法，而海王的三叉戟也对此有感应。”
“我们翻阅大量资料 ，最终在一本海盗的笔记中发现了相关记载，那就是中世纪时期的欧洲，有关一位名为杰克的船长和不老泉的传说，传闻中喝下带有人鱼眼泪不老泉的人会作为献祭者，将生命献祭给另一个喝下不老泉的人，联系大天狗的消亡，我们怀疑这种物质就是不老泉。”
她飞速道：“我们已经初步和复仇者联盟取得联系，得知洛基也是由不老泉续命才能活下来，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八百比丘尼的计划，蝙蝠侠怀疑她所谓的帮助就是牺牲妖鬼的性命，用不老泉延长或者复活某些人的生命，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打破世界壁障，下一个用生命拯救钢铁侠的妖鬼就会是妖刀姬……甚至还有下下一位。”
迪克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下来。
“众所周知，大天狗曾经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式神，既然同为阴阳师甚至还弱一筹的八百比丘尼还活着，没理由安倍晴明不在，除了他大概也没人能让大天狗自愿献祭，这个所谓的计划并不简单。”
“安倍晴明和八百比丘尼即使已经进入高天原，说到底也还是人类，再加上无论强大还是弱小的妖鬼都必须得到人类庇护才能存活，哪怕是为了高天原，那些式神会同意他们做出这个选择也不奇怪。”
魔法师美艳的面孔上露出了沉痛的神色，她有些无奈和不赞同的叹息 ： “ 像安倍晴明和八百比丘尼这样的阴阳师手中到底有多少式神，谁又能知道呢？赶来瞭望塔吧，罗宾，我会给你开启特殊的传送通道，联盟需要更多有关大天狗的细节。”
人类需要帮助，但这绝不能建立在剥夺他人生命的前提上，还有布鲁斯……被迫接受大天狗献祭的布鲁斯又是什么感觉。
迪克关闭通讯器，他和同样震惊的杰森对视一眼，迅速前往瞭望塔的传送阵。
——几个小时之前的主世界——
穿管局，任务者大厅。
二十三将意识切换回本体，而后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员工牌上自动从百分之一百下降零点零几百分比的任务完成率。
时间紧迫，她甚至没有关注任务，因此这也是任务者头一次带着失败的评价返回穿管局，出乎意料，感觉却并不太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