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先下去了,没一会GNC的人到了,于是慕筱兔就把后续协调家属工作交给了他,匆匆跑下楼,还好梁衍并没走。
她直接拉开副驾驶的座位对梁衍冷冷地说:“梁老师,麻烦找个人少的地方和你谈谈。”
梁衍似乎已经记起了她,此时换上熟悉而和煦的微笑:“你变化太大了,我刚才一直没认出来。”
“可不是吗。”我距离上次和你说话连头都换了,你认出就有鬼了!
结果深更半夜的,咖啡店茶社啥的很多地方都关了门,梁衍干脆一脚油门把慕筱兔带去了他位于郊区的家,也不知道那片开发商到底怎么想的,周围都是池塘,平地崛起几栋房子,还都冷冷清清的,跟特么闹鬼一样!
进了梁衍家,梁衍对慕筱兔倒是很客气,问她喝什么?
慕筱兔直接说喝就不用了,他家泡面能不能吃?
梁衍笑了,说:“能啊,你肚子饿了啊?我给你煮水去,两包够不够?”
慕筱兔认真地说:“可能不够,四包加两个蛋,谢谢。”
梁衍愣了一下,回身看了看她这小身板,挺能吃。
慕筱兔此时此刻已经饿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了,感觉能吞下一整头牛的节奏!
然后梁衍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十分钟吸溜完了那么一大碗面条,擦了擦嘴,一骨碌灌下一大杯白开水。
就跟□□才逃荒回来的一样!
梁衍还笑问道她怎么会在那里,现在大学毕业了吧?在做什么云云。
其实慕筱兔早在听见赵倾和冯素的那番话后,就已经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串联在一起。
那条诡异的短信:这次万历浔不可能翻得了身!
赵倾几次去广告公司与冯素会面。
赵倾对夏曼希说的话:“我都按照你交代的穿了那身衣服过去,谁知道出来的照片我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啊?”
咖啡店里她和梁衍坐在一起!包括刚才梁衍突然杀过来,估计也是接到了赵倾的风声。
是了,这背后根本就是一盘布局精密的棋局,而夏曼希也是这局中人,等着万历浔往里跳!
等慕筱兔吃饱后摸了摸肚皮突然抬头对梁衍说了声:“不好意思了,梁老师,一来你家就吃了你四袋泡面加两个鸡蛋。”
然后她非常豪爽地掏了五十块钱拍在桌子上:“这是成本费,多下的你也不用找了,毕竟你教我一场,就算…就算谢师费吧。”
梁衍完全一头雾水,什么谢师费就值二十几块钱?而且为什么要给他钱啊?
他的手按在那张五十元钞票上又推到了慕筱兔面前:“不用客气,钱收着。”
然而慕筱兔却直了直身子,清丽的容貌变得一本正经,说道:“不,刚才是因为我太饿了所以吃了你的泡面,但是我不应该吃你的泡面,古人有云,不食嗟来之食,但我人穷志短,抵抗不了泡面的诱惑还是吃了,既然吃都吃了,那么明人不说暗话,这钱,你收下,我们也算两清了,属于正常范畴的合理交易,我也不算吃嗟来之食!”
梁衍给她绕晕了,不禁轻笑道:“泡面而已。”
谁料慕筱兔反而脸一板:“跟泡面有什么关系,这是立场问题,虽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敬你是条好汉,也是仁师,但出了这档子事,我几次成了背锅侠,被你害得不轻,从立场上来讲,我无法把你继续当恩师。”
梁衍这是给她越说越糊涂,不免单手撑在椅背上好笑地看着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慕筱兔眼里泛出一丝冷光开口道:“GNC的工厂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大事!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梁老师!
你以前告诉我们数学方法渗透并支配着一切逻辑理论,让人的思维变得更清晰!
果真,这调虎离山之计用得绝妙!让学生差点把半条老命搭进去。
哦对了,你不是问我现在做什么吗?我是万总助理,万历浔。”
梁衍原本随意的坐姿,瞬时间僵硬了,脸上的淡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有些阴沉地说:“没想到你现在在万总身边做事,衷心是好事,但不能乱猜忌人,这不是什么好品德。”
慕筱兔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拿出来,直接把杂物间冯素和赵倾的对话放了出来,空旷的客厅,手机里的声音尤为清晰,梁衍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慕筱兔的手机。
很快便恢复镇定,再次和颜悦色地说:“你这个视频里的确提到梁总,但姓梁的老总多了去了,可不能随意把这个扣到我头上来。”
慕筱兔依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直接翻开手机相册,把他和赵倾在江市见面的照片放在他眼前,梁衍当场脸色变得铁青。
刚准备夺过慕筱兔的手机,慕筱兔反应极快,只给他抖了一眼便把手机收了回来冷冷道:“如果这张照片还不足以证明你和赵倾的勾当,那你发给夏曼希的信息我想你无从抵赖,‘这次万历浔不可能翻得了身!’是你发的吧,夏曼希虽然不在了,这条记录想翻出来不是难事。”
梁衍不可置信地盯着慕筱兔:“你…”
“我怎么知道你发给夏曼希的信息内容?那并不重要,我找你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万历浔,他刨你家祖坟了?”
“他害死了我爸。”
慕筱兔忽然愣住,皱起眉看着他笃定地说:“不可能。”
梁衍却露出一丝苦笑:“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梁衍有些讶异地看着慕筱兔,似乎记起那个冬天,一个脸圆圆的小女生也是闪着这样笃定的眸色站在他面前说:“我打算学美术。”
梁衍缓缓低下头,声音里全是落寞:“我教你们那年,也是我爸的事业遭到重创,他人到晚年,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没两年就病故了,如果不是万历浔,他不会走得那么凄凉。”
慕筱兔猛然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厉声说道:“遭到重创!你为什么不去了解一下你爸为什么遭到重创!他用一切手段打压初出茅庐的万历浔时,你怎么没想过当时万历浔的处境,背负着万家的名声,不能向人低头,却四处碰壁,孤立无援,他是怎么被你爸踩在脚下,又是怎么从泥潭中爬起来的你知道吗!
我没有做过生意,也没有经历过你们这些商人之间的明枪暗箭,但我懂一个道理,心软就是把刀递给别人捅自己,他一再忍让最后重创的只会是自己,更何况他并没有把你爸逼上绝境。
所以当初你爸对他做那些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过当年那个被他打压的小子会有翻身的一天?
如今你呢?你在重蹈你爸的覆辙!你曾经是我老师,我敬重你,来见你一面!
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一定会把所有真相告诉万历浔!”
梁衍从椅子上站起身,晃了一下,重重地说:“曼希因他而死!”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慕筱兔都能感觉到他沉重哀痛的气息,不禁让她想起葬礼那天,他落寞而徘徊的背影。
或许…他对夏曼希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吧。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慕筱兔感觉到他眼中的恨意,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对他说:“我不认识夏曼希,她对我来说很陌生,但却…也很熟悉。
我知道她在得知怀孕后,曾经约过私人医生想打掉孩子,如果她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她不会那么做。”
慕筱兔转过身,往门口缓缓走去:“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自始至终爱得只有自己。”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淡,寂静的郊外,窗外鸦雀无声,慕筱兔渐渐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压迫,终于让梁衍回过神来,大步走到门口,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对她说:“我不会让你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你们昨天留言了,啥失忆,绝症,穿越,咳咳,人家只是手擦破了点~嘤嘤嘤~
今天的第二更会在中午前后放出来,然后我们就那啥了,等我。
第49章 49(完)
万历浔到达津市已经是凌晨了, 他出了火车站便直奔医院。
然而到了医院后, 原本万一交代守在那里的人并不在, 他慌忙之下直接冲进医生办公室,却被告知慕筱兔早走了。
出院了?不是腿断了吗?这么快就出院了?
后来万历浔才知道消息可能有误, 他立马拨打慕筱兔的手机, 那边却传来关机的声音, 慕筱兔意外失踪了!
没有人能体会到一路上他有多担心,多焦急, 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拥有, 却忽然再次心都空掉了!
邢助理让他先找地方休息, 他再想办法联系高秘书问问情况, 然而万历浔却跟疯了一样,夺过邢助理手中的车钥匙直奔慕筱兔家。
那晚散场后, 陈兰花太激动了, 拉着费羊羽各种照相,还非要请人家吃饭, 一群大妈根本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于是一帮人喝酒吃宵夜,一直哄闹到天快亮。
所以万历浔到慕筱兔家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
他一遍又一遍拨打慕筱兔的手机, 手机那头冰冷的语音让他的心也坠入谷底。
凌晨的夜,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寻找那个让他患得患失的身影,直到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猛地刹车拿起电话, 却意外听见电话里传来那个熟悉而软糯的声音,可怜兮兮地说:“我本来不想这么晚打电话给你的,你是不是…睡觉了啊?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如果你在睡觉那我先…”
“你在哪!”
万历浔的脸沉重地埋在方向盘间,长久卡在胸间的那口气焰忽然提到嗓子眼,迫切地说:“我去找你!”
电话里的慕筱兔大概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突然就带着哭腔说:“你不是,不是还在外地吗?我也不知道在哪,周围一个鬼影都没有,我害怕…”
万历浔听见“我害怕”三个字心都揪了起来,他立马再次把车子开上路对她说:“等我。”
……
慕筱兔发了定位给他,然后独自穿过未被开发的田野,蹲守在公路边。
夜,微微凉,车灯照亮一片黑暗的街道,人,渐渐暖。
几步之遥,车子停下,万历浔整个人笼罩在夜色中,披星踏月朝她大步走来。
慕筱兔缓缓站起身立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眉宇间散不去的担忧撞进她的心底,融化在心田,就这样被他揉进怀里,仿佛要揉碎在他的身体里。
长长的车灯照在他们身上,仿若镀上一层暖色的金光,万历浔捧起她的脸,眉间的忧愁还未散去,呼吸沉重地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慕筱兔委屈地点点头。
万历浔的心又吊了起来:“哪里?”
她举起手指伸到万历浔的唇边:“破了,吹吹。”
万历浔漆黑的眸子瞬间覆盖浓烈的暖意,紧紧攥住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着,慕筱兔的眼圈顿时红红的。
他温暖的大手将她牢牢握住问她:“去了哪里?”
慕筱兔低下头嗅了嗅鼻子,而后告诉他:“去了梁衍家。”
她感觉到万历浔的身子似乎轻微颤了一下,刚要松开她,她却一把握住他的大手抬起头对他说:“他曾经是我的高中老师,我总…不愿意把他想得太坏,所以找他摊牌了,还说如果他再找你麻烦,我就…”
慕筱兔握起沙包一样的拳头在万历浔面前晃了晃,万历浔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一把握住她的拳头,呼吸沉沉地说:“胡闹!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慕筱兔却撇着眼睛说:“怕呀,他刚才差点对我毁尸灭迹。”
万历浔的呼吸凝结,握着她的力道也慢慢加重,慕筱兔见他紧张的样子,忽而踮起脚凑到他面前:“但你助理我口若悬河,能说会道,铜唇铁舌,让他在关键时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我就跑出来了啊。
本来我手上是有些证据的,要是他乖乖认错,我就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放过他,但是…介于他有这种要对我毁尸灭迹的想法,我决定把我手上的证据交给你!”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万历浔手中,夜色朦胧,月影摩挲,慕筱兔的身体忽然被束缚进面前男人的怀抱中,他突如其来的吻如暴风雨般攫取着她的每一个角落,让黑夜变得悸动而绵延…
直到慕筱兔呼吸急喘,万历浔才放开她,看着她震惊而睁圆的双眼对她说:“剩下的交给我!”
然后拉着她上了车。
车子穿梭在绕城公路上,却并没有往市中心开,慕筱兔看了看方向有些疑惑地问:“这里不是去我家,也不是去你家,我们到哪去啊?”
万历浔一手攥着她,一手牢牢握着方向盘:“去我奶奶家,她明天九十大寿,反正是要过去的,没一会就天亮了,我们现在赶过去,你上午能多睡会。”
“唔…”
万历浔奶奶家的老房子前挂着红灯笼,似乎已经提前布置好,只是此时凌晨,房子里漆黑一片,十分安静。
万历浔敲了一会门,袁婶披着外套来开门,当看见万历浔时还揉着眼睛很惊讶地说:“大少爷?不是说你赶不回来了吗?老太太这两日天天念叨你。”
万历浔牵着慕筱兔进了院子:“嗯,刚刚才回来。”
袁婶有些懵地看着站在万历浔身边的慕筱兔,然后迷迷糊糊地说:“哦,好,那要么先休息,我去准备客房。”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她睡我房间。”
然后不顾袁婶震惊的神情就把慕筱兔拉上了楼。
慕筱兔忙了一天,熬到现在,整个大脑都是浆糊,眼皮子直打架,迷迷糊糊就被万历浔拽回了房。
奶奶家的房子虽然老,但很宽敞,万历浔和万一闲来会过来小住几天,所以在这里都有他们各自的房间。
虽然房间陈设很简单,但收拾得清爽干净,设施齐全。
进了房间,万历浔随手关上门,慕筱兔有些拘谨地看了看小声说:“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