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花心者
时间:2019-03-01 11:20:45

  小皇帝两眼放光,“可以吗?”
  “你觉得呢?”沈斐冷眼看他。
  小皇帝满腔的热血登时像被人浇了盆水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知道错了。”
  沈斐面色放柔,“皇上,您与别的孩童不同,没有资格玩乐。”
  又一盆冷水浇下来,小皇帝表情失落,“皇叔,是不是当了皇上,就必须失去很多?”
  “是。”
  “不能玩乐,也不能有自己的喜好,更不能交朋友?”
  沈斐沉默不语。
  四周都是觊觎他皇位的人,处处都是想要他命的人,玩乐?喜好?交朋友?听起来像笑话。
  “你没有时间玩乐,有自己的喜好只会被别人找到机会杀你,帝王无情,也不会有人对你用情,‘朋友’这个词以后休要再提。”
  “那我不要当这个皇帝了。”
  小皇帝气急,“我就要玩乐,就要有自己的爱好,就要交朋友!”
  他有些生气,“皇叔最讨厌了!我不喜欢皇叔了!”
  说罢推开他朝外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跑,蒙着头跑,也没人敢拦他,不留神让他跑了出去。
  朝曦瞧了一眼还稳稳坐着的沈斐,又瞧了瞧跑出去的小皇帝,果断去追小皇帝。
  沈斐是大人,有什么事自己能消化,小皇帝怕是需要人安慰。
  而且最需要的是沈斐安慰,他已经把沈斐当成家人,沈斐这个缺心眼没看出来,一直扮演者夫子的角色而已。
  他确实在文韬武略上胜了别人一筹,不过在感情方面,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迟钝的很。
  小皇帝跑的太快,众人没追上他,半路跟丢,叫他钻进假山里不见踪影,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
  朝曦脑海里隐隐有个想法,不过她不了解小皇帝,想了想问大太监,“皇上平时有什么特别想玩,又玩不了的东西吗?”
  大太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朝侍卫,你就别添乱了。”
  “你告诉我,也许我能找到皇上。”朝曦语气不太肯定。
  大太监狐疑的打量她两眼,抱着一丝希望道,“皇上原来想骑马,宁王不让,这事便一直记在皇上心里,你说皇上该不会是……”
  他‘哎呀’一声,“惨了惨了,皇上那么小,万一从马上掉下来……”
  后果不敢想象,他的小命也要不保。
  “快!去马厩!”
  几人当即火燎火燎跑去马厩,果然瞧见小皇帝正欲上马,发现他们赶来,大怒道,“谁敢过来,朕砍了他的脑袋!”
  他个头太小,尽管马厩的管事特意拉了一匹矮小的马儿,可对于小皇帝的身高来说也不得了,他上不去,便叫人搬来高凳,踏着凳子跨上马背。
  脚踩不上脚踏,干脆不踩,拉了拉马儿,学着大人的口气厉喝道,“驾!”
  那马儿陡然跑了出去,刚刚被他吓的待在原地的人连忙上前去追,“皇上小心!”
  小皇帝坐不稳,还逞强,“不用管我,敢跟来我就把你们通通砍了!”
  他嘴上放狠话,心里却虚的要命,担心自个儿掉下来,紧紧拉住绳索不丢手。
  那绳索系在马儿的脑袋上,他一拉,马儿吃痛,跑的更急更快,嗖的一声不见踪影。
  众人想救,偏偏骇于刚刚他下的命令,又不敢上前去救,来来回回渡步,想救又不敢救的模样颇是滑稽。
  救了是死,不救也是死,这确实是个值得人好好琢磨的问题。
  朝曦不是宫里的人,而且她有靠山,没大家那么多顾虑,也不能见死不救,连忙拉了一匹马,骑上去追小皇帝。
  小皇帝的马儿疯了似的,飞奔而去,朝曦急急挥了好几次鞭子才追上,两匹马的速度都很快,以至于朝曦就在附近,却无法靠近它。
  她想了想,一咬牙站起来,陡然跳去小皇帝的那匹马上。
  小皇帝趴在马背上,耳边是阵阵寒风刮过的声音,本就是冬天,又是个乌云密布的天气,风像刀子似的,灌进衣裳里,割得他浑身疼,尤其是手,没了知觉,冻的通体发红。
  也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下来,他被人抱在怀里,手包进一双温暖的大手里。
  “皇叔!”元浱眼中迸出光来,回头一看,又失望的低下脑袋,“是你啊。”
  朝曦失笑,“看见我就这么失望,皇上,您跟平安真像,都这么孩子气,生气的时候就要人哄,别人还不行,谁弄生气的谁哄。”
  小皇帝蹙眉,“平安是谁?”
  拿皇上跟熊比,闹不好又被皇上治罪。
  朝曦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宁王殿下那个榆木脑袋,是不可能来的,他连你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小皇帝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朝曦回答的理直气壮,“我睡过他啊!”
 
 
第113章 得不得劲
  小皇帝仿佛找到知音似的, 眼前一亮, “我也睡过。”
  他开心道, “有一次皇叔教我念书教到很晚, 宫门下钥,皇叔回不去, 便留在宫里,我晚上做噩梦,不敢一个人睡,偷偷跑去皇叔的房间, 皇叔没有赶我。”
  他自从当了皇帝后,就再也没有与母后同睡过, 事实上原来也不怎么同睡,母后心心念念的都是父皇,每晚都要浓妆艳抹, 等父皇等到深夜,他因为性子懦弱,不受父皇喜欢,连带着母后也不喜欢他。
  在最需要安全感的时候,没能与母后建立,倒是不小心与皇叔建立, 皇叔长得好看,从来不会因为他笨,读不好书发脾气,他的语气永远一成不变, 平淡异常,以至于元浱一度以为,皇叔不会生气。
  事实上皇叔会生气,他生气不会像父皇那样,大发雷霆,叫他滚,也不会像母后似的,在他面前摔东西。
  母后自从父皇死后,性子就变得异常奇怪,疑神疑鬼,总觉得皇叔要害她,说与他听,他若是不听,便摔东西,吓了他不敢接近。
  还是皇叔好,皇叔即便再生气,最多罚他抄书。
  但是皇叔太严厉了,从来不让他娱乐,不过会在他完成很难的要求后许他一个小愿望。
  不过分,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元浱也不敢要求太多,有时候是让皇叔带他出宫看看,有时候是让皇叔带宫外的东西进来,听说民间有压岁钱的说法,也让皇叔给他压岁钱。
  皇叔记忆力很好,从来不忘,倒是母后,时常因为跟皇叔较量输后故意忘记答应他的事,还冲他发脾气。
  皇叔与母后恰恰相反,即便与母后斗得再厉害,也不会将情绪带给他,一直是那个样子,永远温文尔雅,谦和端庄。
  母后本想代替皇叔教他认字读书,被他拒绝了,不敢想,母后那个暴脾气,要是教他认字读书,怕是能把他骂死。
  “我这个睡,跟你那个睡可不一样。”朝曦骑着马,带小皇帝瞎逛。
  “有什么不一样?”小皇帝好奇问。
  这个问题不好答,朝曦认真想了想道,“一个脱衣裳睡,一个不脱。”
  “我也脱了呀。”小皇帝瞪着一双无邪的眼看她。
  朝曦深觉再这么交谈下去会教坏小皇帝,赶紧转移话题,“皇上不是要学骑马吗?”
  小皇帝大喜,“你要教我吗?”
  “别瞎想,我就是带你兜兜风。”
  “哦……”
  元浱觉得不甘心,问,“为什么不教我?”
  “你太小了,腿都踩不着脚踏,很危险知道吗?万一掉下来怎么办?被马踩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元浱蹙眉,“不能诅咒朕。”
  “谁诅咒你了,我说的是事实。”
  元浱生气,“小小一个侍卫,这么跟朕说话,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朝曦失笑,“摄政王我都不怕,还怕你?”
  开始确实有点心虚,毕竟这小子是皇上,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人替他效命,门一关,数百数千个人对付她,朝曦不一定招架的住。
  当然那是以前的想法,自从她发现小皇帝怕沈斐之后,登时不怕了小皇帝,毕竟有沈斐给她撑腰。
  “一物降一物,陛下怕沈斐,沈斐怕我。”朝曦夹了夹马腹,马儿加快了速度,狂奔在草地上。
  “陛下要是聪明的话,就该跟我合作,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诉我,我好替你报复回来。”
  小皇帝一双小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朝曦轻笑,“我怎么敢骗皇上?”
  小皇帝点头,“也是,朕是九五至尊。”
  也不知道是谁方才闹着说不当皇帝了,还撒谎说不爱沈斐了。
  明明很在乎很喜欢,也不知道沈斐哪来的魅力,将小皇帝收拾的服服帖帖,十分信任他。
  他的父亲和媳妇可都是死在沈斐的手里,连他的母后也巴不得沈斐去死,处处与沈斐作对,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皇帝依旧坚持己见,始终相信沈斐,着实不易。
  难道是沈斐瞒了他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父皇是什么死的?”朝曦忍不住问。
  如果是别的人,她可能不方便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个人换成小皇帝,登时好意思了,毕竟小皇帝才七岁,怕是都不怎么理解‘死’这个字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小皇帝不假思索道,“被皇叔杀死了。”
  朝曦挑眉。
  他居然知道?
  “那你知道你的皇后又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啊。”小皇帝回答的很快,“也被皇叔弄死了。”
  朝曦越发困惑,“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能跟宁王关系这么好?”
  小皇帝认真想了想,“我父皇逼位顺武帝,杀了皇叔的母妃,还将有威胁于自己的兄弟姐妹尽数屠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是有名的大昏君,被皇叔一剑毙命,死有余辜。”
  “我的皇后为了对付皇叔,对我下毒,折磨了我好长时间,也是死有余辜,即便皇叔不处死她,我也要弄死她,太坏了!”
  朝曦叉腰,有些看不透他,“你的母后正与宁王你来我往死搏,你也不管?”
  “是母后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小皇帝瘪嘴,“她想垂帘听政,架空我的权利,自己当说一不二的太后!”
  他握拳,“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他是无意间偷听到母后说话,与朝中的大臣道他吃里扒外,事事向着皇叔,靠不住,她要自己垂帘听政,那大臣劝她,举例说了种种对他不利的事,她也不管,坚持要握住权利,根本不顾他的死活。
  他解释过,父皇和皇后都是死有余辜,没必要为他俩报仇,他也没有帮着皇叔做任何事,一直是她不依不饶,坚持要除掉皇叔,皇叔才会反击。
  其实只要她罢手,皇叔大度,绝对不会为难她,可她就是不听,他也很无奈,毕竟是自己母后,即便理亏,也只能认了。
  “大义灭亲,你这是喝了宁王的迷魂汤?自己亲人都不顾了?”
  这事朝曦不知道该怎么说,小皇帝觉悟很高,无需她多嘴,自个儿明明白白。
  父皇和皇后是活该,母后打着为他们报仇的旗号对付沈斐,也是作孽,所以小皇帝没有帮着母后,反而帮着沈斐。
  “其实宁王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别太信任他。”朝曦帮理不帮亲。
  沈斐手段高明,耍的那些计谋旁人没看出来而已,事实上跟他母后是同一类人。
  他母后固然不是好人,说什么为先皇和皇后报仇,实际上就是想除掉沈斐,好独揽朝政,那沈斐呢?这么多年来不也是牢牢握住权利不松手吗?
  都是王八,半斤八两,沈斐手段更高明,比太后更适合朝廷罢了。
  “你也这么以为?”小皇帝握紧马鞍,“皇叔自己也这么说,叫我不要太相信他,他不会忠我,他忠的是国,若我做不了明君,他便会杀了我,再立一个王。”
  皇叔有这个能力,他知道。
  当初就是他把他扶上来的。
  记得那时候他才五岁,父皇败后母后第一时间带着他逃跑,谁知还是被皇叔追上,本来以为是来杀他的,毕竟他死后,皇叔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
  按照大顺的规矩,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儿子一死,皇位就会在父皇的兄弟,各位王爷之间选,皇叔无疑是最优秀,最合适的那个,只要杀了他,皇叔就能登基。
  但是皇叔没有,皇叔将宫变的前因后果尽数讲给他听,问他愿不愿意回去当个明君。
  他当时什么都不懂,问他,‘什么是明君,怎么当明君?’
  皇叔耐心的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道,‘明君就是帮老百姓出头,帮天下人做主的王,想当明君,就要大义灭亲,站在‘理’的那一边,即便对面是自己的亲人,也要秉公执法,不藏半点私心。’
  ‘这很难啊。’当时他边回答,边将手里的匕首偷偷藏起来,匕首是母后给的,让他偷袭皇叔。
  在母后的讲述里,皇叔罪大恶疾,杀了父皇,也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可他发现皇叔与母后描述中的那个凶残狂暴的人根本不一样,不仅没有杀他们,连杀父皇,都是父皇有错在先。
  他虽然小,可已经懂了最基本的对和错,皇叔和母后的说辞,不知为何,偏向皇叔一些。
  许是皇叔没有隐瞒自己杀了他父皇的事,如果他骗他说,人不是他杀的,是自己死的,或是别人逼死的,他会立马毫不犹豫挥刀捅向皇叔。
  “原来还有这段经历。”朝曦点头,“难怪皇上这么信任宁王。”
  这信任得之不易,是长久搭建而成,还有一个地方很关键。
  沈斐说过,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对你,看你自己有没有利用价值,如果没有,他还是对你如一,说明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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