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简小酌
时间:2019-03-03 09:54:32

  周承庭虽然已经很注意不要伤到阿娆,可是被药性所控制,好几次之后阿娆才缓了过来。平日里阿娆在房事上是有点娇气的,哪怕她自己忍着不怕疼,周承庭也从没真的舍得狠狠要过她。
  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清理干净,有些红肿了。他从床头的暗格中取出药膏来,帮阿娆涂好。虽说他已经尽量放轻柔了自己的动作,可毕竟是敏感之处,睡梦中的阿娆,还是无意识的躲了躲。
  等到终于帮阿娆收拾妥当时,周承庭额上也渗出一层冷汗。他拿出一床新的被子给阿娆盖好,才让人进来把水盆收走。
  幸而他当时便用了不胜酒力的借口从宴席上脱身,没再回去倒也不会令人生疑。
  在方才送水时,芳芷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周承庭,只是她们也不明所以,只粗略说了大概。
  周承庭却是心中有数了,想到阿娆的症状,知道她是为了救姜妙,才中了药。
  “让小厨房准备些养胃的小菜和粥预备着。”周承庭走到了隔间,把孟清江叫了进来。“告诉太子妃一声,说选侍已经没有大碍,明天孤自会跟去跟她说明原委。”
  孟清江都应了,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低声道:“殿下,纪北南送过来的。”
  周承庭接了过来,转身折了回去。
  他自己只胡乱找了件衣裳穿好,也来不及去沐浴,就又守在了阿娆身边。他发现阿娆很缺乏安全感,白天倒是没什么,到了夜里,她会不由自主就往自己身边靠,如果她睡不安稳时,自己抱着她,她会睡得好一些。
  看她这会儿睡得还算安稳,周承庭拿出了那封信,就着墙角不算明亮的宫灯,看起了信上的内容。
  一张信笺上短短十来行字,平日里他扫一眼就能看完。可纪北南今日送来的信,却足足让周承庭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他面上波澜不惊的把信笺对折起来,收在衣袖里。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仍在睡着的阿娆身上时,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阿娆在御膳房识破了皇后的计谋,是因为她知道楚王侧妃对花生过敏;今日本该是阿妙喝下那杯茶水,阿娆却千方百计阻止,无奈之下,自己替阿妙喝了,她知道这茶水有问题……
  并非阿娆聪明绝顶未卜先知,她只是多知道了些事,加上她本身敏锐聪慧,这两次才连续阻止了王皇后和安贵妃的计谋。
  他本就觉得阿娆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如今纪北南调查的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测。
  “珠儿?”周承庭低低的唤了她一声,阿娆仿佛有所触动,眼皮动了动。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周承庭想不通,阿娆为何会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千里到了京中?明明只要她肯回去,就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看阿娆的意思,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死死的瞒住自己的身份。
  只怕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承庭看着在睡梦中,仍是小心翼翼依偎着他的人,不忍戳破她的秘密。
  “等你想说的时候……”周承庭帮阿娆把被子盖好,轻轻叹道:“再告诉我罢!”
  ***
  当阿娆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第二日清晨。
  她感觉身上像是被碾过一般,哪怕前几年做脏活累活时,忙碌一整天,也没有这样的疲惫过。
  纵然她想刻意忽略掉,记忆还是如潮水般涌入。她浑身湿透的被周承庭抱起来,她哭着求他走,她在周承庭面前如同求欢般发出不知廉耻的呻-吟声……
  阿娆的脸色发白,满心的羞耻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她才稍稍动了一下,只感觉到一阵酸疼。
  “醒了?”太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舒缓的声音,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肚子饿了罢?”
  阿娆难过的想要背过身去,却被太子捉住了手腕。“阿娆,一切都过去了。你本就是太子选侍,难道侍寝不是你的分内之事?”
  她红了眼眶。
  周承庭是怕她难堪,才故意轻描淡写,模糊了关键。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周承庭握着她的手腕,低声道:“孤还要你帮忙,抓住要害太子妃的人。”
  虽然他没说完,阿娆却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他会帮她报仇的。
  “殿下,妾身想要让您帮忙,寻些药材、香料过来。”阿娆抽了抽鼻子,眸中却是透出一抹倔强之色。“不能在宫中找,需要去外头买。”
  她不管是楚王府还是云南王府的人,也不管她们和王皇后或是安贵妃的关系如何,想要害太子妃、想要害她的人,她必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借力打力,不是只有安贵妃一个人用的好。
  她也能搅浑这潭水,让安贵妃和王皇后,自食恶果。
  看着阿娆已经恢复了精神,充满斗志,周承庭暗中松了口气。
  “没问题。”他如往日一般,风轻云淡的道。
 
 
第38章 
  等到阿娆起身更衣时, 周承庭只让人把她的衣裳拿进来, 没让芳芷等人近身服侍。
  “多谢殿下。”阿娆红着脸,从周承庭手里接了过来。虽说她身上难受,自己更衣多有不便, 可比起被人看出她的窘迫来,已经好了太多。
  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在冷水中扑腾, 似乎还摔了一跤?还有昨夜的情-事过后,她的身上很是清爽干净,应该是有人帮她清理过。
  可是她好像不记得自己去过浴桶中……阿娆拼命的回忆, 却也只能想起,后来自己累极, 似乎很快昏睡过去?后头的事,她就一无所知了。
  她起先觉得是芳芷和结香帮她清理,可两人都是小姑娘,只怕搬不动意识不清醒的她。太子连穿衣这样的细节都能替她考虑到,应该不会让更多的人瞧见她的狼狈。
  阿娆顿时有了个自己都不大敢信的荒谬念头, 莫非是太子殿下亲力亲为的帮她……清理?
  想到这儿, 阿娆忽然低头。她亵衣的带子若是她自己或是芳芷帮忙系, 都会打成平整的结。今日的亵衣带子,却是明显系得有些粗糙,松散但不至于让衣襟敞开。
  阿娆的外衣穿到一半, 不由就停了下来。
  只怕真的是太子殿下帮忙……阿娆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更衣的太子殿下, 今早也没有让任何人进来服侍。
  初见时她觉得太子冷清矜贵不好接近,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太子是个很好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冷淡。
  阿娆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汩汩的热流涌了进来。
  她出神的时间太长,久到周承庭都觉察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周承庭转身走过来,探了探的额头,轻声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娆不争气的又红了眼眶。
  “快把衣裳穿好。”周承庭亲自上手,帮她把衣裳拢了拢,顺手帮她系上了衣带。
  所系的手法与亵衣上的带子如出一辙。
  “过了晌午,孤会找人来给你瞧瞧。”见阿娆想要婉拒,周承庭声音不高,却态度坚决的道:“不找当值的太医,王皇后和安贵妃不会察觉的。”
  虽然阿娆反复强调无碍,他也相信阿娆确实了解药性,他还是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
  阿娆只得乖乖的点头。
  穿好了衣裳后,周承庭才叫人进来服侍梳洗。
  今日两人难得一起用了早膳,阿娆是真的饿了,就着小菜吃了两碗粥,周承庭又给她夹了一个金丝卷。
  阿娆没敢拒绝,都吃干净了。
  用完了早膳后,周承庭没有急着走,屏退了房中服侍的人,让阿娆在他的对面坐下。
  阿娆小心翼翼在太子的对面坐下,心里愈发忐忑起来。
  事情的原委,太子纵然知道些情形,也会过问她的。她是如何知道茶水中被下了药,这是问题的关键。
  先前关于楚王侧妃对花生过敏,她已经找了借口搪塞,如今再用这个借口……阿娆想到太子待她的好,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原本阿娆想先坦白的,却一时踟蹰着不知如何开口。
  “太子妃跟孤说过,你曾在楚王府待过。”周承庭替她解围道:“你是何时发现不对的?”
  抛开她因何得知这种药不提,接下来便都好说了。阿娆定了定神,如实道:“是妾身想起了在琢玉宫中,闻到了这种药独有的香味。这种药入水无色无味,最容易让人掉以轻心。且这药的药性发散之后,后续诊脉也查不出来,实为南边世家贵族的的秘药。”
  周承庭微微颔首。
  “楚王府世子地位看似稳固,可侧妃受宠,庶子也出息,便动了旁的心思。”周承庭没有避着阿娆,他静静的看着阿娆,神色淡淡的道:“至于云南王府,王妃无所出,世子之位至今空悬,两位侧妃所出的庶子,各有千秋。”
  阿娆的心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可她竭力维持着镇定之色,身子不由僵硬起来,捏着帕子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虽然她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就放开了,周承庭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很快就移开了。
  “王皇后和安贵妃倒和云南王府的两位侧妃心思相似,三皇子和六皇子,也想借助两个王府力量。”周承庭面上倒是没什么愤怒之色,平静的道:“皇上的寿宴在即,藩王的家眷们入京,正是最好的联络时候。”
  既是如此,王皇后或是安贵妃手中有药,便不足为奇了。
  “阿娆,孤知道你一心想报答太子妃,因着这两回安贵妃和王皇后的手段,恰好同你先前的经历有关,你才能识破计谋为太子妃出头。”周承庭语气微微一沉,透出几分严厉来。“尤其是昨日,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吗?”
  阿娆闻言,忙站了起来。
  太子教训得没错,她确实欠考虑,想的不够周全。可这药粉的威力,她曾在王府后院的争斗中见过。这次她只是喝了一口,还服了其他药材试图压住药性,这后果已经让她难以承受。
  “殿下,妾身知错。”阿娆知道自己不是“初犯”,说的话已经无甚可信力。她也只能干巴巴的保证道:“妾身一定谨记您的教诲,不会以身犯险。”
  周承庭明显不大信任的眼神。
  “先在宜芝院禁足两日,想清楚你错在哪儿。”周承庭看着娇娇弱弱的她,才受了惊吓身子只怕也正难受着,虽然下不了狠心罚她,却也不能又把此事轻轻揭过。
  阿娆忙乖乖的应了。
  “把你要的东西拿单子列出来。”周承庭看了一眼时辰钟,起身道:“交给孟清江,让他去安排采买。”
  万幸太子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甚至还愿意帮她,否则她就只能去求助太子妃了。太子妃行事,总不如太子方便。
  眼看着太子就要出门,阿娆跟着起身想要送出去,旋即她想起太子禁足的命令,还没走两步便又停住了下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阿娆正在迟疑间,太子已经转过身,淡淡的留下一句“不必送了”,便带着人出了院子。
  太子生气了。
  阿娆本就有点怕他,这下更是有点坐立难安。
  明明太子在早膳前表现得很温和,仿佛突然就翻脸了。
  不过她有错在先,只能想办法让太子尽快消气。若是她连院子都出不了,又怎么能反击?
  ***
  琢玉宫。
  安贵妃使人往东宫打探了几次消息,得到的回复都是一切正常。
  “娘娘,是不是那药粉没有效力?”碧桃疑惑的道:“如果真如郡主所言,东宫怎样都要宣太医的罢?”
  安贵妃也觉得奇怪。
  兰馨郡主既然有示好之意,不可能拿假药糊弄她。莫非下药的人弄错了?
  “那日是谁当值,暗中打探当日负责茶具的人的口风。”安贵妃皱了眉,吩咐道:“查清楚当日的情形。”
  碧桃应了。
  昨日的计划没能成功,安贵妃却并未气馁。她指使兰馨郡主把药也献给了王皇后,把药性换了种说法,王皇后便迫不及待的有了这个计划。她还知道,王皇后已经安排好了人,让那人与太子妃有染。
  据兰馨郡主所言,这药的药性极猛。而兰馨郡主对王皇后的说法,却是和缓了许多,只说是寻常药力,事后不会被查出来的春-药。
  这种丑闻,肯定会被压下来,为了太子的体面、为了皇室的体面。太子妃的位置不会动摇,可太子的宠爱和敬重,便全都没了。
  等到她安排的太子嫔入东宫,便能顺理成章的接管不少权利。
  本该很顺利,如果没有阿娆出现,打乱了计划。
  “兴许是王皇后反悔了也不一定,这计划毕竟有些荒谬,或许她知道这药的药性厉害……”安贵妃思忖道:“这事风险太大,一旦太子追究下来,未尝不会查道她身上。”
  “娘娘,昨日一切安排得都很妥当,果然姜公子遇到了阿娆,奴婢‘及时’带着人赶到,把她救了下来。”碧桃想到昨日姜姀坏事,对她很是不满。“偏生姜三姑娘不依不饶,非要把阿娆带过去。”
  这样一来,她们示好的效果便大打折扣。
  “无妨,且看看这两日太子的反应。”安贵妃淡然道:“那日静安长公主已是不悦,阿娆到底少了见识,在贵人们面前失礼。太子若是还肯留宿,才能说明她的地位是稳固的。”
  说完了正事,碧桃却又另外想起一件事。
  “娘娘,您说兰馨郡主虽然不是嫡出,却也被封了郡主,身份尊贵。”碧桃想起堂堂郡主却玩弄这些低劣的手腕,眸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竟来您这儿献了不少旁门左道的药。”
  安贵妃笑了笑,眸中竟有几分体谅之色。“传说云南王冷心冷情,对这些儿女的疼爱有限,也说不上偏宠哪位侧妃。她们往后的亲事、世子之位的归属……都要她们去争。”
  “唯独那位小郡主得云南王的偏爱,却早早的就送了命。”安贵妃仿佛果真有两分惋惜似的,叹道:“如果来的郡主是她,说什么本宫也要留她给轩儿做个侧妃。”
  “明珠郡主谁不知呢?”碧桃在一旁附和道:“五岁时便被请封郡主,上头的姐姐们还都没有封号,她却先有了。其余郡主的封号不过都是以兰字开头,可见云南王的偏爱。皇上后来下旨追封她为明珠公主,也是为了安抚云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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